186、斬道

　　一個氣質出塵、不食人間煙火的白髮天使，手裡卻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骨頭湯，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奇怪。

　　神殺族女孩在芭朵斯出現的一剎那，忽然心底最深處湧起一股驚懼，下意識朝武天身後走了半步。

　　芭朵斯笑吟吟地，也不知她有沒有注意到菈菈的反應。

　　武天看著眼前這張與維斯極度相似的臉，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是誰？」

　　「失禮了，」芭朵斯極有風度地略微欠了欠身，「我是這第六宇宙破壞神的隨從天使，我叫做芭朵斯。」笑著繼續打量武天，視線游弋，尤其是在武天衣兜處停留了幾瞬，「至於你們兩位的身份來歷呢……哦嚯嚯，真是失禮了呢，我已經查明了。」

　　「失禮的應該是我們才對，聽你的語氣，你是神，而我們只不過是凡人。」武天嘴上這麼說，卻仍舊是一動不動，盯著芭朵斯，他說道：「不知這位天使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哦嚯嚯，指教可談不上，」芭朵斯眯眼笑著，本想握起一拳捂嘴，奈何一隻手碰著要帶給象帕的骨頭湯，一隻手抓著神杖，實在騰不出手來。她收斂笑容，視線掠過身體一繃的菈菈，落回到武天身上，平靜道：「只是不小心發現，武天先生……您好像並不是我們第六宇宙的生命呢。」

　　菈菈看了看武天的後背，對他不是這個宇宙這一點並不意外。但「第六宇宙」這個概念，卻是她首次接觸到的了。

　　「不錯，」武天本就不覺得這能瞞過監管十二宇宙的天使，坦言道，「實際上，我來自第七宇宙。」

　　他真正不能明示的，是他來自另一片完全隔離的卡維希爾宇宙的身份，是他那神性修行者、只差半步就能成就圓滿真神的身份！——雖然，這一點似乎也一早就被那個神秘無比的老太婆看穿。

　　不過，武天倒不會沮喪。自問這一路以來，他能做的都已做到，既然早就被那老太婆看穿，只能說明一點……只要從卡維希爾進入這宇宙，就必然會被發現，根本不像卡維希爾說的那樣，是「驚動因果律」或者「對那位的訊息知道的太多」才會被發現！

　　或許，從他與孫悟空進入這個宇宙的一瞬間，就已經暴露！

　　以往那六個同樣經歷的有缺真神，大概也是因此才暴露，而後被對方連同所在宇宙一起，徹底抹殺乾淨。

　　只是武天還不清楚為什麼會那麼早地暴露。

　　同樣，他也不摸不準，為什麼對方要對他與孫悟空區別對待，既然可以直接抹殺那六個，為何偏留他們師徒兩個？

　　難不成是因為孫悟空的主角命格？這不太可能。

　　「那這就奇怪了，」芭朵斯敲了敲神杖，頂端的水晶球裡始終都沒有她想要的畫面浮現，略帶困惑地問：「據我所知，凡人可不太可能掌握在十二宇宙之間穿梭的能力呢，武天先生是如何……？」

　　她拖著尾音，平靜地看武天。

　　BOOM！

　　武天直接掏出膠囊，將十二面體打開，他說道：「在第七宇宙我的家鄉地球，有著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珠子。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我試著許願詢問：這個世界有多大？得到的回答是存在著十二宇宙。」

　　他當初之所以這樣耐著性子，一年一年的召喚神龍許願鋪墊，而不是直接要神龍給他穿梭十二宇宙的能力，便是為了給自己的願望一個合理的理由。

　　芭朵斯神杖一點，將武天手上的十二面體吸引了過去，抓在手上翻來覆去的把玩。

　　「我是一名武道家，在家鄉我的功夫早已是頂峰，自然想去別的宇宙看看。」武天平靜地述說著，其實他這套說辭連說謊都算不上。他只是換了個角度將部分事實道出而已。

　　芭朵斯將十二面體還給武天，武天按下開關，BOOM，將之還原成膠囊收起。

　　「實現願望的珠子啊，我記得我們宇宙似乎曾經也有過這麼一個種族，他們的星球上就出現過類似的珠子呢……」芭朵斯似乎是在回憶著，自言自語般說道。而她所說的種族，自然就是這個宇宙的納美克星人了。

　　「看來……這個宇宙的納美克星人也曾經繁榮過，也曾製作出過龍珠，只是漸漸就滅絕了。」武天心中暗道。隨後心中一凜：這種發展，怎麼和歌吼族、甚至是賽亞人這麼類似？同樣是極特殊的種族，同樣都有滅絕的歷史或者滅絕的危險。

　　芭朵斯遺憾道：「可惜我無法查看第七宇宙的事情呢，算了，本來也只是隨便問問看。」

　　菈菈偷偷鬆了口氣，雖說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在緊張個什麼。

　　武天卻問道：「天使也有辦不到的事情嗎？」

　　「哦嚯嚯～～」芭朵斯輕聲失笑，發出那種獨特的笑聲，卻也不失優雅，說道：「武天先生說笑了，天使當然有做不到的事情呢。如果說無所不能的話，那是神的能力了。」

　　她看向武天，輕笑道：「這世上有兩種神，界王神與破壞神。界王神有些特殊，但破壞神卻是可以靠努力成為的哦。怎麼樣，武天先生，您這樣傑出的武道家……是不是有點興趣呢？如果有的話，我可以拜託現在的破壞神大人指點你哦。」

　　武天聞言，與芭朵斯對視片刻，兩個人全都目光幽深而平靜，互相看不透對方的想法。

　　他搖頭，說道：「我算是第七宇宙的人吧，就不摻和第六宇宙的事情了。」頓了頓，「等過幾年，我便會去其他宇宙遊覽。身為凡人，我的壽數無多，有生之年裡，縱使走馬觀花，也未必能將十二宇宙走遍……」

　　心中卻想著，看來這裡的宇宙，破壞神的權柄是由這些天使賦予的，而不是修行破壞神性自行成就的。

　　因為，感悟神性，從來就沒聽說過能夠針對性修煉的。從來都是修行者各自的機緣與契機。像武天，他修行的是自然元氣神性，但就算他總結出再多再好的方法，也不可能將孫悟空調教成下一任的自然元氣神性修行者。

　　這玩意兒看造化，教是教不出來的。

　　孫悟空的機緣與悟性在界限超越神性上，就正如卡卡羅特的神性是在返祖式的憤怒神性上一樣。

　　而現在，這個天使竟然直接邀請他，說能將他培養成下一任破壞神，這不是搞笑嗎？唯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天使們……已經將屬於破壞神比魯斯的破壞神性的權柄分割走，因此才能隨意賦予他人。

　　他們無法將從比魯斯那斬走的破壞神力再送回他們奪來的因果律之中，畢竟維魯斯實際上並未隕落！而未隕落真神的神性力量，又怎麼能重新變回混沌的因果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