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大俠，不存在的

　　他電話掛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滴滴！」

　　吳天的手機幾乎是在掛掉的同時，立刻就又震動響了起來。

　　來電：她。

　　捏著手機，皺了幾秒鐘的眉，吳天將手機觸屏上的按鈕滑向紅色一端——掛斷。

　　「滴滴！嗡～」

　　來電：她。

　　「你還有事沒事啊？！」吳天接通，口氣很衝。

　　「吳天，你敢掛我電話？！」電話那端的女人聽起來似乎在咬牙切齒。

　　吳天翻翻眼睛，「我幹嘛不敢？咱們都掰了多久了，還當你是我領導呢？」

　　電話那端沉默了下來，不過能聽到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想來情緒很激動。吳天甚至能想像得到通訊信號另一端的女人此時氣得狂揉頭髮，瞪著眼睛咬著嘴唇，像是恨不得要咬人的那個模樣。

　　「……我再說一遍，我！懷！孕！了！」電話那端深吸了一口氣，一下一下地說道。

　　吳天走出洗手間，拉過一張椅子癱坐下去，忽然覺得有誰在身後盯著自己，猛地扭頭向後看去，卻是一片空蕩。

　　我這是神經衰弱了嗎？

　　他揉了揉眉心，無力地道：「大姐，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你覺得我會給你接盤嗎？你瘋了吧！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像是一代見義勇為的俠客了？」

　　「吳天，你他媽就是個奇葩！」女人很激動，直接破口大罵。

　　「對，相比而言你當然不奇葩了。畢竟這年頭，分手幾個月之後一不留神弄出了人命，再想起來找接盤俠的女人還是挺多的。」吳天也被說煩了，或者說自從接道第一個電話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煩了，煩躁的情緒在積蓄著。

　　「我草你祖宗！吳天，你他媽寫你的破小說寫瘋了吧？我們是33天前分的手！我沒被別的男人碰過！操尼媽，幾個月……我幾個月你麻痺！」電話那端的女人完全不顧形象的大罵，同時還能聽見砸東西的聲音，聲音比較輕而沉悶，應該是手邊的抱枕之類的東西。

　　才33天？吳天是真的愣了。

　　「你動作小點兒，人流也不是你這麼流的，想墮胎你得去醫院。」

　　嘴裡習慣性地不服輸鬥嘴，吳天拉著椅子坐回電腦前，將未寫完的《龍珠之武天宗師》最新章稿子頁面關掉，一不小心沒點保存，口中「草！」了一聲，他這才想起，只是看個日期的話，他關文檔做什麼？點開右下角時間日期，果然，距離分手的日子，真的才過去一個月。

　　「……你嘴還是這麼賤！我他媽給你兒子起名吳奇葩你信不信？！」吳天在電腦前愣了好一會兒，耳朵上手機裡的聲音才漸漸回到他腦子裡。他像是猛然清醒，脫口而出道：「你不準備墮了啊？」

　　「我墮尼瑪！這他媽是我身上的肉！」女人真是被氣到了，髒話那是張口就來。

　　蜜裡調油的時候可能會覺得吳天的毒舌嘴賤還有可愛之處，但是現在這種時候了，這傢伙居然還在嘴欠，女人真是氣得恨不得一腳踩爆他的卵！

　　吳天本能地就想嘴賤調侃「大姐文明點，就是這麼胎教的嗎」，但最終還是只能沉默。

　　他很煩躁，打開瀏覽器，點開《龍珠之武天宗師》的頁面，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慘淡，無人問津。

　　電話那端的女人像是猜到他在做什麼，歇斯底裡之後開始啜泣，沙啞哀求道：「吳天，阿天，別再做你的大作家的夢了行不行？哪有做大作家夢的人，去寫什麼龍珠同人的？！寫這種破東西能有什麼出息？放棄吧，找一份真正的工作，腳踏實地，我們還能重新開始……我們的孩子不能只有我，他還需要你！」

　　吳天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無言以對。

　　在他面前，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小說頁面。忽然，吳天心裡飄過一絲疑惑。他點開小說內容，一章一章地開始看了下去，只覺得這裡面的內容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可又好像是親身經歷過的一樣，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等他看了一部分重新回到書籍詳情頁面時，已經大汗淋漓，忽然眼睛一瞪。

　　「我的書什麼時候上架了？數據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還突然多了兩個盟主？！」他脫口而出道，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世界好像突然就變了。

　　他忐忑地點開最新的VIP章節，看到主人公武天坐上了第六宇宙的賽亞人的飛船，一番事情之後，回到屬於自己的休息室裡練功，宇宙裡的飛行中，漫長的時間一筆帶過……

　　……………………

　　武天緩緩睜開了眼睛。

　　「是夢？還是幻境？」他自語。

　　看了一眼舷窗之外，漆黑冰冷的太空，寂靜了億萬年都不曾改變。

　　剛才的一切，他好像真的回到了曾經的曾經、那個還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地球青年時的情景，回到了自己還叫做「吳天」，而不是「宇智波武天」或者「武仙人武天」的時候。

　　可是，以前那個時候，阿薇有說過她懷孕的事情嗎？武天略有疑惑。

　　這些記憶已經久遠得他再也回憶不起來了，或者說心力交瘁，無能為力再去回想。第二世的忍者經歷，對他而言，將他身上、心裡的很多東西都摧毀殆盡。第一世的很多東西，都在那段血腥而黑暗的日子裡，被他一個一個地掩埋，或者葬送。

　　「咚咚！」

　　拍門的聲音傳來，接著是藍茲朱的大嗓門：「武天，快到任務星球了，你要準備一下嗎？」他總是忘記按門鈴，或者在指揮室通過武天休息室裡的喇叭通知，就喜歡走到門口拍門。

　　「不用了，正常降落吧。」武天放下凌空盤坐的雙腿，腳踏實地後說道。

　　「哦，那行吧！」藍茲朱很快離開。

　　武天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怔忪半晌，忽然神情一動，開始演練武神拳。

　　一拳，又一拳。

　　武神拳在他手裡用出來，又比在孫悟空、克林、天津飯等人手裡的，不可同日而語了。

　　每一拳都沉重無比，似乎裹挾著拳路軌跡上整片空間裡的一切打了過去。

　　武神拳的每一拳單獨拎出來，都可以說是超越了武仙氣功、龜派氣功、洞洞波等等一切絕學的超級武功。

　　在打拳的同時。

　　武天的口鼻之間氤氳著一團團很淡的白色霧氣，霧氣聚而不散，以一吞一吐類似呼吸的節奏，不斷地被武天吸入腹中，但實際上又並無實際物質被他吐出來。白色的霧氣，便是聚攏隨著他的呼吸聚攏過來的自然元氣了。因為是在宇宙環境，所以濃度很低。

　　靠著呼吸法攝入的自然元氣，被武神拳的淬煉方法，隨著武天演練的四十九路武神拳，一絲一絲地被磨煉成了自身的元氣，好似江河歸海一般，融入到了武天那雄渾不見底的功力根基之中。

　　「這呼吸法的修行理論，算是有了基礎，可以說初步成了。」武天心裡清楚，但並不滿足於此，「不過卻是十分普通的程度，和武神拳的精妙完全不匹配。嗯，看來還是需要去一趟第六宇宙的歌吼族星球，看看這個宇宙的歌吼族，是憑什麼可以被神龍記錄在十二面體裡的。」

　　雖說以武天元氣真神的才情，想要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推演出配得上武神拳的精妙呼吸法，也是完全做得到的事情。但武天對那歌吼族的遠祖有點猜測，終究是要去走一遭的，便也不急於推演更高明的呼吸法了。

　　「飛船還有十三分鐘即將於目標星球降落……」

　　「飛船還有十三分鐘即將於目標星球降落……」

　　房間裡有電子聲提醒了。

　　武天緩緩合上眼，在他的感知中，他所在的飛船前方十分近的位置上，一顆「元氣大球」正「朝著他們」越飛越近……他睜開眼，摸出身上一直隨身帶著的那塊第七宇宙地球女巫婆相贈的「髒石頭」，眯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嘴角露出一絲似嘲弄、又似什麼情緒都沒有的笑意，又將石頭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