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佈置

　時間已是十月底，天氣漸漸轉涼，小巫師們也都開始穿上厚外套抵擋深秋的寒潮。霍格沃茲地窖的陰冷更是一日甚過一日，可是地窖最深處的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卻又是另一種景象。

　西弗勒斯無奈的看著異常溫馨的辦公室，眼裡閃過複雜，尤其眼前勤快的教子，已經開始往沙發上放置一些特質的天鵝絨軟墊和抱枕。真不知道今天的德拉科怎麼想的，一大早就拿了許多東西要幫他佈置辦公室。似乎昨天去霍格莫德，讓這位小貴族又有了不少的收穫。

　“德拉科，這些物品，更適合放在你的寢室吧？”

　地窖蛇王淡淡的低沉聲音雖然滿是不悅，卻沒有嚇退忙碌的鉑金小貴族，晶藍色的雙眼飛快的閃過一絲狡黠，再轉身已經完全變了摸樣，微微下垂的眼簾、輕輕抿起的薄唇，加上無論如何調養還是蒼白的精緻臉頰，整個人看起來顯得脆弱而又倔強。

　“教父，這些有的是父親寄來要專門放在你這的，還有一些是我在霍格莫德買的，你不喜歡嗎？”聲音清脆卻暗含委屈，西弗勒斯只覺嘴角直抽抽。

　他對這個教子足夠瞭解，向來驕縱任性，從來不容他人拒絕，一如最初想要交好救世主卻被拒絕從此懷恨在心。只不過以前都是理直氣壯的直來直往，最近卻是換了方式，學會迂回作戰、示敵以弱了。

　一開始西弗勒斯還真沒發現，可次數一多，就算再怎麼無法置信，精明多疑的雙面間諜還是發現了教子的偽裝。然而哪怕德拉科知道自己早被識破，還是一如既往，就像他的父親一樣，篤定地窖蛇王最終還是會心軟退步，毫不在意他一臉的冷然。

　西弗勒斯冷著臉，不動聲色的看著德拉科慢慢低下頭，白嫩的十指交纏在一起似不安的扭動著，甚至還可以清晰的看見少年纖長的睫毛顫抖著。冷心冷面的地窖蛇王不由暗歎了口氣，挫敗的發現，他只能再一次的妥協，只因為同樣他清楚的知道，以德拉科這般驕傲的個性，能有這樣的舉動，也只是因為和他親近的緣故，而且他也並不全是偽裝，不過是放大了心中的委屈而已。

　“已經收拾好了的話，就繼續看書吧。晚上才是萬聖節晚宴呢。”他清了清嗓子，暗自想著反正最近德拉科表現不錯，這些小事就隨他好了，何況這也是教子的一番心意，雖然對他來說太過生活化了。

　德拉科眨了眨眼，驚喜的看著一身黑衣的教父，隨即反應過來搖了搖頭：“還差一點。”說完從放在沙發上的空間袋裡拿出兩個盒子，先捧著一個明顯是放置禮服的精美的盒子送到西弗勒斯面前，直接放在了辦公桌上：“教父，這是父親為你準備的晚宴的禮服。”

　不等沉著臉的西弗勒斯反應，就回到沙發旁拿起另一個盒子看了看壁爐，轉向沉默不語的教父，嘴裡懇求著：“教父，我這次在霍格莫德看到一個高階恒溫魔法陣，你可以教教我這是怎麼佈置的嗎？”普通的魔法陣使用魔力激發就可以了，高階魔法陣僅是比魔法莊園的防禦魔法陣小，想要佈置可不是他一個未成年的小巫師可以做到的。

　西弗勒斯聽著德拉科不甚高明的轉移話題，僅僅是優雅的挑起一邊眉毛，慢吞吞的起身走向德拉科身邊，看都沒看桌上的禮盒。

　每年的萬聖節晚宴，盧修斯都會特意準備好禮服，這一次德拉科的異常表現，很顯然裡面的禮服不是尋常樣式，不過西弗勒斯已經不想再和這對鉑金父子推拒了，想到盧修斯越發不顧形象的糾纏，西弗勒斯連毒液都懶得噴了，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反正到最後也只能退讓，他又何必浪費口舌。

　德拉科早已好奇的打開過那個禮盒，心知那套禮服絕不是西弗勒斯喜歡的類型。現在見自己彆扭獨斷的教父居然毫無異義的接受了，不由詫異起來。不過這畢竟是長輩的事情，他可不敢過問。今天可以順利的佈置地窖辦公室，已經非常幸運了，他只能按下心思，認真的看著西弗勒斯揮動著魔杖，對準層層疊疊的羊皮紙上的魔法陣，在各個節點深淺不一的輸入魔力，在魔法陣上方劃出深奧的魔力凝成的線條。

　看著成功啟動的魔法陣，德拉科臉色露出淺淺的笑容。地窖辦公室因為大量存儲了需要在陰涼環境保存的魔藥材料，所以哪怕佈置的再舒適，總體環境還是十分陰冷潮濕的。尤其魔藥教授還特意在隔開的魔藥材料間布上了低溫恒濕魔法陣，使得辦公室的環境更加陰寒，也只有高階恒溫魔法陣，可以在不影響同一空間中已有魔法陣的基礎上，改變整體環境，這可是他這次去霍格莫德最大的收穫了。

　西弗勒斯注意到德拉科歡喜的神情，清冷的眸子也閃過暖色，雖然對被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擔心照顧有幾分彆扭，可確實讓人感動，尤其這個眼高於頂的教子還是被嬌寵著長大的。

　他輕柔的拍了拍德拉科瘦削的肩膀，召喚來一本有了一定歷史的魔法陣基礎原理的孤本。像德拉科這麼小的年齡，可以知道高階魔法陣的特殊性，想必對魔法陣有不小的興趣。德拉科現在才三年級，高深的魔咒和戰鬥技巧還不能學習，不過魔法陣卻是可以的，攻擊型魔法陣在一定程度上還可以彌補年齡上的不足。

　“如果你對魔法陣感興趣，這些可以作為額外的補習。”霍格沃茲沒有專門學習魔法陣的課，只在高年級的魔法課程中涉及到相關部分。以西弗勒斯對黑魔法和魔藥學的掌握程度，對這兩門課涉及到的相關魔法陣還是非常瞭解的。

　德拉科先是一愣，隨即高興的點了點頭，剛坐到他專屬的書桌前翻開書頁，又抬頭看向已經端坐在辦公桌前的黑髮斯萊特林。

　“教父，我有個問題想問。”

　“哦，是什麼？”西弗勒斯放下手中的羽毛筆，抬頭看向一臉認真的德拉科。剛拿到書就有問題，想必是之前私下學習就遇到的吧。不過德拉科的問題還是超出他的預想。

　“教父，那個西里斯•布萊克到底是用的什麼魔咒，可以一次殺死一個成年男巫和十二個麻瓜呢？”

　西弗勒斯怔了下，他對告密的叛徒恨之入骨，可也不想在眼下對著不知情的少年變臉，不由運轉大腦封閉術控制了心神，勉強勾起嘴角：“怎麼想到這個問題？”

　德拉科想到布萊斯的調查，微微挫敗的開口：“就是在醫療翼和布萊斯聊天想到的，這個魔咒實在好厲害，即使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中的死咒也只能殺死一個人呢。我要是也掌握了這樣的魔咒，就不會被巴克比克輕易的踢傷了。而且們也是擔心，如果遇到那個西里斯•布萊克，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可是找了快兩個月了，我們也沒找到這麼強大的魔咒。”

　西弗勒斯心中升起一股怪異，不過沒等他想明白，就被德拉科後面那個逃跑的話吸引，看著毛茸茸的小腦袋，他安撫的笑了笑。“布萊克不會傷害你的。”他頓了頓，想到連親如兄弟的好友都可以背叛，早已背棄家族的布萊克怕是無法用常理推論，哪怕德拉科是西里斯•布萊克的外甥，也不是絕對安全。“霍格沃茲現在被攝魂怪包圍著，西里斯•布萊克是無法進入的，何況霍格沃茲這麼多教授，不用擔心。”

　德拉科搖了搖頭：“不是擔心，我就是想要學習那個厲害的魔咒，就是因為沒有找到，我才注意到魔法陣可以進行群體攻擊的。教父知道那是什麼魔咒嗎？”

　西弗勒斯不由眯起雙眼，他的確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魔咒導致的，何況那些說辭很可能只是以訛傳訛。“一般的魔咒只要運用得當，也有群體攻擊的效果，就好比飛鳥群群，或者當你的魔力控制的足夠精妙，甚至一個繳械咒可以同時擊暈好幾個人。不過只靠一個魔咒殺死十多個人，十分困難，我也不知道，很可能只是人們誇大了。”

　德拉科眼中閃過顯而易見的失望，不一會又振奮精神。“教父，說不定是真的呢？”

　西弗勒斯雖然不喜歡談論這樣的話題，不過斯萊特林追求力量是天性，他不想打擊德拉科的積極性，不由點了點頭。“我會去查一下，不過既然你喜歡群體攻擊魔法，那麼以後的攻擊魔法陣還有魔力控制方面，就多用點心吧？”說完，抽出魔杖虛空點了點，一本薄薄的書從臥室內飛了出來，直接停在了少年身前。

　德拉科好奇的伸手，書的正面只有“操控魔力”兩個詞語，翻開書，裡面密密麻麻的蒼勁有力的花斜體，很顯然是地窖蛇王關於精確控制魔力的個人心得，他心中一動，抬頭看了看注視著他的教父，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後低下頭，認真的看了起來，按著書的手指輕柔的摩挲著微涼的書頁，。

　對於教子願意上進，西弗勒斯還是很滿意的，甚至想到這段時間德拉科在各方面的進步，還心生懊惱。如果不是瑪律福夫婦以前過於嬌寵德拉科，或許德拉科會有更大的進步。可惜還是太小了，身體的魔力發育不夠完整，不然很多的高深魔法也可以開始學習。

　西弗勒斯想到盧修斯甚至動了將瑪律福的收藏保存在麻瓜銀行的念頭，就知道現在時間對他們來說十分緊迫，無論盧修斯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他們都需要儘快的做好準備。

　西弗勒斯看著教子一頭金燦燦的鉑金短髮，一臉的若有所思。這一代的小巫師，格蘭芬多儼然是以救世主哈利•波特為首，而斯萊特林在黑魔王失蹤後一直都是各自為政。

　雖然德拉科是魔法界首屈一指的瑪律福家族的繼承人，可是他之前的表現，並不能使那些高傲的斯萊特林學長們臣服，現在短短兩個月的表現再怎麼搶眼，還是不能服眾，畢竟斯萊特林除了家世，還要有足夠的實力。德拉科還太小，魔力再怎麼純粹，也不可能有七年級的成年巫師深厚。

　這樣的情況對斯萊特林很是不利，之前西弗勒斯不去考慮，可是在他打算配合盧修斯的計畫後，德拉科如果可以收服那些狡詐的小貴族，不僅可以凝聚斯萊特林的向心力，在霍格沃茲形成足夠的影響力，一定程度上削弱救世主對其他學院造成的吸引力，甚至可以輔助在外的盧修斯建立中間勢力。

　這或許也是盧修斯開始嚴格要求德拉科的原因之一，只是德拉科天賦不錯，也足夠努力，唯一缺少的，就是自然增長的天生魔力，西弗勒斯視線在劃過自己左手戴著的普林斯家主的戒指時，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