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試探

　西弗勒斯不動聲色的看著坐立不安的德拉科，對於他對大腦封閉術的抵觸心生不悅。

　“德拉科，大腦封閉術，必須學會！”

　男人的聲音低沉淡漠卻含著不容忽視的威嚴，讓正滿心糾結的德拉科渾身一僵，他不是不想學習大腦封閉術，而是他無法解釋自己已經學會了大腦封閉術。梅林，他要怎麼做，未來的記憶是絕對不能透露的。德拉科從沒想過，居然會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早知道，他寧可之前早早的把真相告訴他的爸爸！

　“可是，我是說，那不是要被‘攝魂取念’嗎，那，那……”德拉科支支吾吾的，鼓起勇氣看向陰沉著臉的地窖蛇王：“那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說完，德拉科狠狠地咬住舌頭，暗罵自己愚蠢，什麼藉口不好找，偏偏用了這個。

　西弗勒斯看著一臉懊惱的德拉科，神情緩和了下來，黑色的眼睛滿是笑意。“我對你男孩的秘密，一點也不感興趣！”

　話是這麼說，西弗勒斯心中卻閃過絲絲糾結和感慨，德拉科也開始懂得情愛了嗎？

　德拉科想到這段時間的改變，情知“大腦封閉術”的學習勢在必行，盧修斯和西弗勒斯做事從來都是謹慎小心、謀定而後動，這次的大腦封閉術，恐怕也是擔心鄧布利多和黑魔王，可以從他的身上，得知兩位成年斯萊特林真正的意圖和立場。

　那他到底要怎麼合理的透露，他的“大腦封閉術”其實已經學會了？

　“教父，那要什麼時候開始？”德拉科晶藍色的眼睛閃爍了下，眼巴巴的看著眼前的黑衣魔藥教授，寄希望於他已經忘記了剛才的失態和無禮，同時暗自尋找可以拖延的藉口。

　看著德拉科異常乖巧的樣子，西弗勒斯忍不住挑眉，如果德拉科這麼不介意大腦的記憶被閱讀，之前就不會有這麼失態的表現了，那麼德拉科是真的懂事了，還是想著其他的主意？

　“你現在需要儘快的熟悉體內的魔力，否則大腦承受‘攝神取念’容易產生魔力暴動。我只是先通知你，需要開始學習大腦封閉術了。”

　德拉科只覺眼前一亮，要不是魔藥教授正盯著他，他一定大大的喘一口氣，眨了眨眼，德拉科決定好好地表現一下。

　“教父，大腦封閉術有學習教材嗎，這段時間我可以先自己練習一下，說不定可以更快的控制好魔力呢？”

　西弗勒斯眯起雙眼，看著鬆了口氣卻又主動要求學習的德拉科，對他的反復無常心生怪異。“看來你對大腦封閉術也不是一點不懂，居然知道那不僅可以抵擋‘攝魂取念’，還可以平復心情維持冷靜？”

　控制體內魔力最有效的途徑，就是維持內心的平靜，擁有足夠的理智，這也是他學習大腦封閉術的初衷。只是這屬於大腦封閉術的另外附加效果，一般的巫師，是不可能知道的。

　德拉科一驚，不知道是讚歎魔藥教授的敏銳，還是懊惱自己的不小心。看來他之前實在是太過幸運了，收回記憶是在被攝魂怪侵襲後，以至於任何的怪異之處都被合理化了。否則恐怕過不了一天，就會被魔藥教授發現端倪。

　“教父的眼睛總是會變得空洞，我問過媽媽，然後特意去看過瑪律福的有關收藏。”

　德拉科看似羞澀的低聲回答，讓西弗勒斯愣了愣。不過他本來就不是懷疑什麼，聽到這些話，也只感動於德拉科對自己的關心，銳利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抽出魔杖虛空點了點，將一疊整理好的羊皮紙手劄招了來。

　如果可以不經過外力的攻擊就自主的學習大腦封閉術，自然是最好。畢竟，被迫的讀取記憶，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更不要說已經開始擁有自己秘密的小男巫了，德拉科又是一個出生貴族的斯萊特林，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保護好自己的隱私。

　想起過去在學習大腦封閉術時與盧修斯的互動，西弗勒斯忍不住握緊了魔杖。“和哈利•波特之間，不必表現的太過排斥。好了，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

　德拉科忽閃了下眼睛，立即知道蛇王的打算，聽話的點了點頭，隨後離開了辦公室。

　西弗勒斯看著鉑金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身體放軟靠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盯著虛空的某點。

　龐弗雷夫人說的當然沒錯，如果想要理清那些混亂的記憶，找過可能的缺失，就要努力的回憶起最幸福的過往。只是丟失了最重要的存在，才有可能因此崩潰。

　可是他的人生從來都是慘澹而又空洞，童年時期的辱駡和拳腳，少年時期的歧視和欺淩，青年時代的殺戮和血腥，沒有多少值得留念的。童年唯一的溫暖，早在進入霍格沃茲後就漸漸的失去直至決裂，如果沒有盧修斯，也許根本沒有任何值得回憶的地方。然而也是因為盧修斯，讓他猶豫著去面對可能的失憶。

　在霍格沃茲和莉莉的交好，從來都是伴隨著詹姆斯•波特四人組的挑釁與嘲弄，而且記憶再清晰不過了，他的雙親也早早的離世，因此他的人生再好檢閱不過了，只有和盧修斯在一起的那些年，才是堪稱幸福的回憶吧，那麼能讓他痛苦瘋狂的，也必然是因為此。

　所以他輕而易舉的就發現了記憶真正出現混亂的時間點，是在1979年8月莉莉結婚以後，然後到盧修斯和納西莎結婚，中間不過短短的三四個月的時間，記憶就變得越來越混亂，直至最後德拉科1980年6月出生為止更是完全的模糊不清。

　如果是在過去，西弗勒斯一定會懷疑，是他用情不夠深，又太過的在意莉莉而忽視了盧修斯，最終導致他和盧修斯的斷絕關係，可是只要想起那枚代表著母親愛琳•普林斯身份的唯一遺物，西弗勒斯就無法置信，自己會如此放棄已然付出全部的感情。

　所以從醫療翼出來的當晚，在他理清狀況後，他就命令家養小精靈從普林斯城堡取來了冥想盆，再次仔細的檢查那段時間的記憶，然後驚恐的發現，他居然找不到盧修斯和納西莎結婚時的具體情況，最關鍵的是，那段他曾經認為最為悔恨、不堪回首的記憶，也就是偷聽預言並且舉報的事情，和他原本想像的完全不符。

　作為當時的食死徒，黑魔王的忠心下屬，他既然偷聽到了有關黑魔王的預言，理所當然的應該彙報給黑魔王知道。可是從旁觀的角度去看，他分明是因為失神被攝魂取念後，才不得已告訴的，但他根本沒理由這麼做，他當時還不知道莉莉已經懷孕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預言所指的救世主是莉莉的孩子。

　還有另一個奇怪的問題，他當時偷聽預言的時候，只聽到了一半，並不是被當時的酒保細心發現後趕了出來，而是他自己太過失態才被注意到的，他為什麼那麼在意七月那個資料。即使在冥想盆裡，他依然可以注意到，因為七月出生那幾個簡單的詞語而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幾乎是在立即就肯定了，他的確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隨著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德拉科出生不久，哈利•波特就出世了，隨著預言被黑魔王越來越重視直至徹底鎖定哈利•波特，他自然不會去懷疑，他是否曾經失去過記憶。而盧修斯也沒有告訴他，甚至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那麼，究竟他忘記了什麼？

　西弗勒斯冷峻的臉上閃過堅定的神色，掏出了一直攜帶的雙面鏡，無論盧修斯隱瞞了他什麼，他都必須知道。

　盧修斯意外的拿起不斷震動的雙面鏡，起身將魔法部法律司他的專屬辦公室的大門關上，並且布上層層結界。

　“西弗勒斯？”對於連續接到不在預定時間內的雙面鏡通話，盧修斯十分驚喜，當然不是懷疑什麼，只是想到西弗勒斯每次沒到正常的夜間通話就找他，心中難免升起一股甜蜜，這是否也說明，西弗勒斯有點依賴他呢？

　西弗勒斯放緩神情露出一絲淺淺的淡笑。“我已經向德拉科提到了大腦封閉術的訓練，他對大腦封閉術的瞭解似乎不少。”

　盧修斯聽到西弗勒斯提到德拉科知道大腦封閉術的理由，笑了起來。“德拉科向來很喜歡你。”

　德拉科以前的確仗著年幼跟在西弗勒斯身後，直到懂事以後，畏懼大過親昵，就開始略顯疏遠了，不過倒是一直很關心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沉默的點了點頭，面含思索的看著盧修斯。“德拉科早產出生，不知道這次的魔力提升藥劑，之所以沒能發揮足夠的藥效，是否和這有關係？”

　盧修斯皺起眉，他並不懂得魔藥方面如此深奧的內容，卻也理解西弗勒斯的執念，他和德拉科同時服用相似的魔藥，結果卻相差如此之多，西弗勒斯自然心存不甘。

　西弗勒斯看盧修斯只是皺眉，也知道他不可能知道魔藥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微垂眼簾遮掩住其中的精芒，隨後抬頭：“說起來，德拉科是七個月的時候早產的，對嗎？”

　盧修斯正在遺憾魔藥的效果，聞言開口否決：“當然不是，是九個月，好在有血緣守護魔法陣，才救了回來。”

　德拉科當時差點就活不下來，盧修斯現在想起來還會心生恐懼。他是在阿布拉克薩斯猝死的情況下接手的瑪律福莊園，根本不知道那個家族最大的機密。那時候西弗勒斯又失憶了，如果不是阿布拉克薩斯的畫像，提出瑪律福莊園還有血緣守護魔法陣，他們早就失去小龍了。

　雖然是以薩爾誓約為代價，在德拉科滿十七歲之前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世和西弗勒斯的記憶，可至少，它為他們守護了德拉科。

　西弗勒斯隔著雙面鏡，也可以感覺到盧修斯的後怕，低聲安撫：“沒關係，小龍後來的身體也不錯。”

　盧修斯揚起眉，忽然心中冷不丁升起一股惡劣的想法，想要知道當西弗勒斯知道真相的時候，會不會還嫌棄他太過寵愛德拉科了。

　西弗勒斯不動聲色的又聊了幾句，關於德拉科現在控制魔力的情況，隨後扣上了雙面鏡。

　“萊安！”他發動了家主召喚家族所屬家養小精靈的許可權。

　看著聽從召喚出現在面前的普林斯管家小精靈，冷聲的命令。“把1979年8月至1980年6月之前的所有預言家日報，都給我找來！”

　只要他知道盧修斯和納西莎的具體結婚日期，很多事情，即使記不清了，也一樣可以推測出來。盧修斯作為瑪律福的家主、當時權勢滔天的黑魔王左右手，預言家日報這樣的官方報紙一定會有報導。

　而魔法界的報紙，會在霍格沃茲都留有存檔，對於家養小精靈來說，將它們找出來再簡單不過了。之所以沒有找霍格沃茲的家養小精靈，無非是不想驚動鄧布利多而已。

　西弗勒斯冷著一張臉來到魔藥實驗室，他需要冷靜一下，這幾天的消息量實在太大，很多事情可能會反應不及，面對已經失去了十幾年的記憶，他必須擁有足夠的理智去評判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