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相認

　當西弗勒斯在沖出霍格沃茲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唯一的執念就是通過普林斯城堡的族譜，去看一眼那個被他遺忘了十四年的孩子，那也許是除了記憶以外，他唯一存在的證明了。

　可是通過門鑰匙到了普林斯城堡大廳的時候，他卻又開始擔心，迪夫說的未必是真的，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孩子，又怎麼可能出現在族譜上。

　“萊安，去把族譜找來，放到主臥去！”他厲聲的命令，無論答案是什麼，他都要去證實，而他的任何絕望與悲痛，也絕不想讓即使是畫像和家養小精靈看到。

　看著眼前消失的家養小精靈，西弗勒斯抬腳準備向著二樓主臥走去。

　“西弗勒斯？你沒事吧？”斐迪南聽到家養小精靈的動靜，連忙出現在大廳的畫像上，自從西弗勒斯繼承了普林斯，他就一直非常關注魔法界的事情，而不再是如同過去一般封閉在城堡，甚至還會要求家養小精靈每天給他念預言家日報的內容，要不是西弗勒斯打算將普林斯城堡徹底隱藏。他都打算跑到瑪律福莊園，去教訓那個膽敢欺負他外孫的阿布拉克薩斯了。

　所以這一次西弗勒斯出事他是知道的，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搖搖晃晃的回來了。西弗勒斯忽然問起族譜，難道是知道了德拉科的身世，想要證實一下？

　西弗勒斯猛然扭頭，盯著畫像中的外祖父。身為普林斯的前任家主，斐迪南無疑是最瞭解家族族譜的，那麼在他繼承普林斯之前，斐迪南是否就知道他曾經有個孩子呢？他眯起眼注視著斐迪南，試探著開口：“你早就知道我有個孩子，是不是？”

　斐迪南一臉的不出所料，點了點頭：“族譜上都可以看出來。”雖然礙於誓約他也無法提及任何事，可是西弗勒斯主動問的這些問題他卻是可以回答的，因為他並不是直接的誓約者。

　西弗勒斯身形搖晃了一下，深吸了口氣。原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嗎？“是嗎？原來，真的即使沒有名字，也會顯示出來嗎？”

　在斐迪南發愣之際，西弗勒斯已經快步走上了樓梯間，他現在，只想哪怕只是用手指、用眼睛去感受他的孩子。在走進臥室拿起已經放在書桌上的族譜時，西弗勒斯最是沉穩有力的雙手，居然不可遏制的顫抖了起來。

　他緊握著族譜坐在了床邊，雙手伸長慢慢的將它打開，視線下移直接看向最下方。就在西弗勒斯•斯內普和盧修斯•瑪律福的下方，一個完全不在預料中的名字映入了眼簾：德拉科•瑪律福。

　那一瞬間，西弗勒斯以為是他眼花看錯了，甚至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德拉科•瑪律福？他的教子？他明明是納西莎的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和盧修斯的名下？他也曾經見過瑪律福家的族譜，是當時還是三頭身的德拉科，搖搖晃晃的拿過來以示驕傲的。德拉科的名字明明就在納西莎和盧修斯的名下！

　可是，普林斯的族譜不會有任何的虛假，難道說，盧修斯當時給那個孩子取了德拉科的名字嗎？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用盡他最大的自製力努力的維持冷靜。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是他忽略的。他的孩子本來應該是預言的日期七月份出生才對，所以6月5裡當天出生是提前了一個月，也就是九個月的時候早產的，德拉科也是九個月的時候早產，這是盧修斯親口承認的。而納西莎，恢復記憶的他當然知道，納西莎的孩子當時只有六個多月。

　西弗勒斯忽然想起，他用來套話的魔力提升藥劑，德拉科和盧修斯服用了同樣的魔藥，可是在德拉科身上卻沒有得到完全的發揮。也就是說，那個魔力提升藥劑對德拉科是不完全適用的，真正的原因，不是他早產體弱，根本就是德拉科身上留有他的血脈，而他，卻是一個混血巫師。

　“相信我！”西弗勒斯記起在他記憶即將恢復的時候，盧修斯的回答，還有之前他懷疑盧修斯曾有的背叛時，盧修斯向他提出的祈求。

　梅林，他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在盧修斯已經付出所能給予的一切時，居然因為多疑和自卑，將他和德拉科徹底遺忘。“德拉科•瑪律福”，西弗勒斯已然蓄滿淚水的黑眸，一直凝視著這個讓他心痛愧疚卻又幸福酸澀的名字，這是他的孩子，一定是的！而他居然在德拉科幾經生死的時候，沒有守在他的身邊，卻是為了莉莉的孩子，四處奔波。

　他顫抖著手掏出一直隨身帶著的雙面鏡，聯通了盧修斯。

　“盧修斯，德拉科是我的孩子……”他幾乎泣不成聲，在有記憶以來，他似乎第一次哭的如此淒慘。

　鏡面上盧修斯的眼睛，可以看到其中的柔情和喜悅，卻讓淚眼模糊的西弗勒斯抽痛不已。

　他根本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想起他執著的成為一個雙面間諜守護著哈利•波特，那麼盧修斯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面對著他的冷漠和戒備，費盡心機的靠近他。明知道他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鳳凰社成員，依然賭上瑪律福的前程，只為了他這個早已忘記一切的懦夫。如果他足夠勇敢堅定，也許，根本不會被彼得•佩迪魯有機可乘。

　“西弗。”盧修斯歎息著呼喚西弗勒斯的名字。

　身邊的德拉科早在聽到西弗勒斯幾乎崩潰的哭泣聲時，就木然的坐在一旁。在他的心目中，地窖蛇王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一直是個強勢而又冷漠的男巫，就連笑容都是很少見到，即使當初親手殺死他尊敬的鄧布利多校長，也只是雙眼空洞，不曾有過任何的異樣，即使面對著死亡，也不曾畏懼過。

　這半年多的時間裡，在他的刻意接近下，他們有著很多的時間相處，即使在那種如同被鑽心咒折磨了近十幾分鐘，也都沒有聽到他失態的喊痛，西弗勒斯•斯內普永遠都是那麼冷硬堅強，這一次，居然會因為得知他的身世，而失聲痛哭。

　想起他因為背負的罪責而執意的成為一名見不得光的雙面間諜，想著他守護哈利•波特時的堅定執著，德拉科不禁伸手捂住嘴，也許，在他的父親心中，他比他可以想見想像的，還要重要吧。

　西弗勒斯遲遲得不到盧修斯的正面回復，抬起已然紅腫的雙眼。想起上一次他詢問過去時，盧修斯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心中了然。既然德拉科是他的孩子，瑪律福的族譜無疑是被混淆咒掩蓋了，無論什麼原因，盧修斯都必然受到了魔法契約的束縛。只是，既然他已經知道了真相，擁有了確切的證據，那個契約，其實已經失效了吧。

　“盧修斯，普林斯的族譜上，記載了一切！對不起，是我不夠相信你，才會讓彼得•佩迪魯有機可乘。”

　盧修斯和正在陷入情緒中的德拉科不由一愣，什麼彼得•佩迪魯？德拉科衝動的一把抓住盧修斯握著雙面鏡的手，沖著鏡中的西弗勒斯大喊：“父親，什麼彼得•佩迪魯？”

　“德拉科？！”西弗勒斯和盧修斯驚訝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盧修斯是不想讓德拉科這麼早被西弗勒斯發現的，因為他們無法解釋重生的問題，所以德拉科如此快的接受太過匪夷所思。即使現在西弗勒斯情緒過於激烈無法顧及，之後也會心存疑惑，畢竟薩爾契約決定了，他根本不可能在德拉科滿十七歲之前告訴他真相。

　西弗勒斯則是被那聲“父親”和德拉科的滿臉淚痕驚得呆愣當場，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對面，這個他以為已經失去、卻其實一直生活在他身邊的孩子。

　“德拉科？”他喃喃的低語。

　在他發現真相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指望，可以聽到德拉科叫他一聲“父親”，他根本不值得原諒，他甚至為了一個哈利•波特，從入學之日起就忽略了他。曾經沒有在意的過往，此時都一一記起，想起曾經在醫療翼，德拉科的質問“哪怕是厭惡，教父也總是最先注意到他”。那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得到德拉科的承認？

　蛇王眼裡的驚喜和難以置信，清晰的映入德拉科的眼底，他轉頭看了眼皺著眉的盧修斯，又看到他隱晦的說出“記憶”這個詞，轉念就明白了盧修斯的顧慮。

　“父親，其實，其實那次翻倒巷出事那天，我，我就猜到我的身世了。”德拉科眨了眨眼，強忍下心虛結結巴巴的開口：“內維爾先生和媽媽早在很多年前就認識了，我聽他們說的時候，1979年12月初，他們還是一對呢，媽媽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接受爸爸，就，就懷上我了呢？媽媽也說了要等我十七歲以後告訴我真相。”這話當然是半真半假，不過內維爾猜到他的身世，他卻是有依據的。

　盧修斯忍不住暗歎他的兒子果然更加聰明了，不禁回想起那次被堵在床上的經歷，當時德拉科想必是知道西弗勒斯也在的。這一次西弗勒斯的狼狽被他看到，倒也是幸運的解開了德拉科所有的心結。

　至於那個彼得•佩迪魯的事情，盧修斯已經注意到西弗勒斯面色慘白幾乎搖搖欲墜，想必是大受刺激，本來就剛剛蘇醒，未必會有精神堅持下去。

　“西弗，我帶著德拉科過去，很快的！”說完，在西弗勒斯依依不捨的目光下，扣下了雙面鏡。

　德拉科當著盧修斯的面撒謊，本來就心虛無比，現在看到他的爸爸優雅的挑眉，不由低下了頭。心結一解，曾經的欺騙也都浮現出來，他可是看了好久的戲，這下慘了。德拉科低頭，好在一會去見父親，希望盧修斯想不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