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重傷
一道勁風自身後襲來,郝光光仗著靈活的輕功躲開了大半掌風,但右肩不幸被掌風掃到,身體平衡受了影響趔趄了下,只這片刻的耽擱身後的人便追上,這次對方毫不留情,淩厲掌風再次襲來重重擊上了郝光光的後背。
一口鮮血噴出,鑽心的疼痛自背後襲來,郝光光沒站住重重地摔倒在地,暈眩感漸濃。
誰會想到這麼柔柔美美的王家千金會功夫呢,誰又會想到她會狠毒到要置救命恩人於死地呢?
「為、為什麼……」郝光光嘴裡流著血虛弱地問道。
「不為什麼,說了是你倒黴,正愁想逃走尋不到好時機呢,你就傻乎乎地送上門來了。待會兒將你扔進陣法中用火燒死,我便穿上你的衣服逃走,過不了多久王西月被燒死的消息就會傳出去,這樣我就不用被家人利用擺佈嫁給那個白家敗類了。」王西月邊說邊迅速扯下郝光光的衣服穿上,隨後將自己的外衣脫下給不停翻白眼要昏過去的郝光光套上,興許是愧疚感作祟,想讓郝光光死了能當個明白鬼。
「不捨得我的丫環當替死鬼,路上又見不到身形相似的女人,就只好委屈你了,誰讓你不安好心要打甲子草的主意呢!順便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甲子草不適合女人服用,你拿了也是白拿!」換好了彼此的衣服後王西月俯視著氣弱油絲的郝光光,溫柔地笑道,「看在你救過我一命的份兒上,我便好心地讓你在死前見識一下甲子草的真正模樣吧。」
扔掉被手帕裹著的「甲子草」,王西月自身上拿出真正的甲子草在郝光光眼前晃了晃道:「這個才是,看清楚了吧?這下你可以瞑目了。」
將巴掌大小嫩黃色的甲子草收回去,王西月扯起郝光光的胳膊向幾步遠的陣法處走去,剛邁出一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郝光光?」
王西月嬌軀一震,鬆開手就要逃,結果郝光光好巧不巧地突然在這時昏倒,一不小心被她扣住腰壓倒在地。
「滾開!」聽著走近的腳步聲王西月大急,花容失色地用力推開重重扒在她胸前的郝光光,一縱身消失在黑夜中。
葉韜與左沉舟趕至,見到滿臉血昏倒在地的郝光光時臉色大變,奔過去驚問:「發生什麼事了?」
郝光光無力地睜開雙眼,目無焦距地「看著」兩人,聽出了他們的聲音,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心下頓鬆,費盡力氣抬起手將袖口中剛剛「昏倒」時自王西月身扒下來的甲子草露了出來,用堪子蚊子的聲音虛弱地道:「偷……了……走……」
她是想說:甲子草已偷到,我可以走了。
昏昏沉沉的,五臟肺腑都跟要移位了一樣,連喘一口氣都難受得快要窒息,那王西月掌法狠厲,下手極重,若功力再強些,郝光光肯定一掌便斃命了。
郝光光置身在暖融融的屋內,身上蓋了三層厚實柔軟的錦被,但依然冷得渾身直打顫。
又疼又冷連番折騰,令本就傷得極重的身體更加難過起來,臉色蒼白嘴唇發紫,自回來被施過針後她便時醒時昏迷,就算醒著眼睛也無力睜開,只能隱約感覺到屋內有人在低聲說話,具體說了什麼她無暇顧及。
「沒想到傷得居然這般重。」坐在外間的左沉舟在聽完莊內大夫的回報後大為詫異,若有所思地道,「背後留有青紫色掌印,傷者又渾身發冷,這應該是玄陰掌,此等陰寒的掌法只有極陽的內力能克制住它,慶倖那人功力還沒練到家,否則我們帶回來的恐怕就是一具凍僵的屍體了。」
「那個人身形明顯是女子,剛剛又有傳聞說王小姐失蹤了,難道傷了郝光光的就是王小姐?」葉韜手指在桌上輕扣著,語氣中帶了絲難以置信及不確定。
「那個丫環稱她家小姐失蹤前與一個身穿黑衣打甲子草主意的女子在一起,指的就是郝光光!我們的人一直在跟蹤著送親隊伍,路上沒有其他可疑女子出現過,由此可見傷人者是王小姐的可能性極大。」左沉舟一點點地分析著,對於不僅會武還想殺人滅口的歹毒女子很可能是王小姐的這個事實同樣感到難以置信。
「事實究竟如何也只得等她醒後才能知道了。」葉韜抬手輕輕在左肩處揉了揉,此處被蒙面之人打了一掌,他有神功護體雖無大礙,但短時間內左臂是別想再運功了。
「郝光光現在性命雖然無憂,但苦頭怕是……她身子骨不及你我,賀老頭又不在,不知她能不能熬得過這幾日的折磨啊。」左沉舟拿眼角掃著葉韜一臉誇張地歎息著。
「你想說什麼?」葉韜俊目中閃過不耐。
「沒想說什麼,就是覺得人家一個女人為了得到甲子草連命都差點兒丟了,而身為間接禍首的我們若不盡心去救治她良心上委實說不過去,你覺得呢?」
葉韜眉頭輕蹙,抿了抿唇:「我受傷了。」
「呵呵。」左沉舟搖頭輕笑,看著沉著臉無動於衷的葉韜道,「受傷不是理由吧?依我看,你是怕碰了她的身體要負起責任來。」左沉舟了然地道,語氣中帶了幾分幸災樂禍,沒有辦法,郝光光中的陰寒掌氣只有練就一身剛陽內力的葉韜能化解。
葉韜拿眼角掃了左沉舟一眼,沒開口,擺明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左沉舟因拿回了甲子草,且確定它是真貨後心情不錯,假裝沒看懂葉韜的臉色好心提議:「其實你可以偷偷為她運功療傷,郝光光正昏迷著不會曉得這事,至於其他人,只要你不說誰知道?用你的內力化去她身上正肆虐著的陰寒之氣,她能少吃些苦頭,如此你的良心也能好過一些是不是?再說就算打最差的打算也無妨,收了她作妾便是,你又不缺養一個妾的那點銀子。」
「說夠了沒!」葉韜瞪過去。
「我這不是好心在給你出主意嗎?不愛聽就當我沒說。」左沉舟閉起嘴不說了。
葉韜壓下惱火換了個話題沉聲道:「甲子草已到手我們不日便動身離開,魏哲沒拿到甲子草不會輕易放棄,你近日出門還需小心點兒行事。」
「他傷得不比你輕,何況他還有『武狀元』的名譽要顧及,行事不敢過於張揚,我們無須太過顧忌。」左沉舟一點都不擔心。
葉韜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理,眉頭稍緩道:「明日便將甲子草煎了給子聰服下吧。」早日解決了甲子草早放心。
「相關藥材差不多買齊了,明日能行。」
這時一名丫環突然自裡屋出來焦急地道:「莊主、左護法,不好了,郝姑娘她、她好像沒氣了。」
「什麼?」葉韜和左沉舟聞言驚得立刻站起身。
「剛剛大夫不是說沒性命之憂了嗎?」左沉舟嚴肅地問道。
「奴婢也不清楚,方才餵郝姑娘喝藥,她只喝進去一兩口,躺下後沒多久就開始猛打冷戰,接著、接著就一動不動了……」丫環臉色有些蒼白,話說得有點結結巴巴。
「我進去看看。」葉韜皺著眉大跨步向裡屋行去。
左沉舟詫異地揚了揚眉,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抬手阻止了要跟上去的丫環道:「隨我出去,莊主出來之前你不用進去了。」
「是。」丫環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一臉狐狸樣的左沉舟,跟在他身後三步一回頭,不甚放心地出了房門。
葉韜走向泛著濃濃藥味的床邊,餵的藥大半都浪費了,雖然丫環已經清理乾淨,但苦澀的藥味尚殘留在屋內未及散去,藥味猶以床附近最濃。
郝光光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身上罩著厚厚的被子,蒼白且死氣沉沉的小臉面沖外枕著瓷枕,眼睛緊閉,那安靜的模樣真跟死了差不多。
伸出手指貼近郝光光鼻孔停住,擰起眉細細感覺,一股淡到極易被忽略的溫熱遊蕩在指尖。
心下稍鬆,葉韜猶豫了下,將手伸進被子裡將手搭在郝光光細腕處的脈搏上,雖然沒有研究過醫術,但就以練武之人對脈搏有的那麼一點點瞭解,立刻便知此時脈搏紊亂無章法的郝光光情況非常不妙。
不敢再耽擱,葉韜脫鞋上床,將床幔解開放下,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後抬手將郝光光身上的被子全部揭開。
頓時,盈白如玉的肌膚映入眼底,只是光滑細膩的美背上有一道刺目的青紫色掌印,掌印張牙舞爪地印在一片乳白之上,突兀得仿佛上等美玉上鑲著一隻蒼蠅般破壞美感。
沒了被子保暖,郝光光的身子幾不可見地瑟縮了下,隨後又靜止不動。
葉韜盤腿坐在床上,右臂將正在生死線間徘徊著的郝光光攬起置於身前,稟著呼吸強迫自己不被女子的體香所惑,左臂由於受了傷正纏著繃帶,是以只能一隻手臂忙活,這樣極為麻煩,尤其郝光光正昏迷著,身子軟得跟棉花似的立不住。
待好容易將她身體一側用瓷枕和被子固定住後,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郝光光身中陰毒掌傷,傷及肺腑,為了能更好地運功為她驅除寒毒且不易走火入魔,最好最安全的方法便是掌心直接貼在她的裸背上輸入真氣。
葉韜將大掌抵住郝光光滑膩柔軟的肌膚,閉上眼默念了幾句靜心咒後定下心,開始將自己渾厚純陽真氣一點點地輸入郝光光體內,引導著真氣順著她體內經脈緩慢遊走,將在到處肆虐著的寒毒逐一化解。
起先郝光光臉色蒼白如紙,一柱香過後臉色漸漸恢復了血色,原本微弱到幾乎沒有的呼吸變得明顯起來,只是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垂著頭身體無力地靠在背後那隻大掌上。
葉韜額頭滲出汗珠,臉上顯現出疲憊之色,一刻不敢停地繼續操控著真氣,直至將郝光光體內最後一絲寒毒逼出體外後方收回真氣。
前一晚與魏哲過招已經損耗了葉韜一部分功力,此時又為郝光光治傷耗損精力更多,導致此時疲憊不堪,急需回房打坐調理內息。
現在兩人的臉色對調,郝光光的臉色變得紅潤了,葉韜的則蒼白一片。
「噗」地一下,郝光光噴出一大口黑血來,身後因失去葉韜大掌的支撐,柔軟嬌軀無力地向身後倒去,直接倒入葉韜泛有清新男性氣息的懷抱中。
方才是在治傷,肌膚相親在所難免,此時郝光光寒毒已清情況便大不相同,葉韜身體猛地僵住,別開眼,一把扯過放置在床頭的衣服胡亂罩在郝光光身上,隨後將無醒轉跡象的人放回床內,匆忙間動作稍顯粗魯。
郝光光因胳膊被攥疼了皺起眉頭「嚶嚀」了一聲,驚得葉韜立刻鬆開手,刻意忽略此時兩人曖昧的氛圍,拉起被子就往她身上蓋。
重新趴在床上躺著的郝光光左臂沖外,葉韜拉回被子間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一點朱紅,不自覺地望過去,只見她皓如白雪的左臂上明晃晃地印著一枚象徵女子貞節的守宮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