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程諾一聽嚴羽要生， 豬蹄也不管了，往旁邊一扔後，馬上說：“我抱你下去！”

嚴羽一手揮開程諾， 第一波陣痛她還能忍得住，只是說：“打電話通知我老公！”

“好好好！”行動力極強地將嚴羽抱起來，開始往樓下跑。雙腳跺著樓梯咚咚響，程諾問嚴羽：“疼得厲害不厲害啊！”

嚴羽疼得沒心思跟他說話， 抱著肚子任憑程諾抱著她上了車。程諾將嚴羽放在後座上讓她半躺著，邊上車邊系安全帶， 同時手指淩亂地開始敲著螢幕， 找到林風的電話後，立馬撥打了過去。

小倆口好像心有靈犀， 林風聽到電話立馬懂得，沒等程諾說話， 林風起身就往外跑， 問道：“是產檢的那個醫院對嗎？”

“對！抓緊的！”程諾掛掉電話，扔到一邊後，踩著油門開車前進。

嚴羽是個特能抗疼的人， 陣痛襲來後，她強忍著不吭聲，話都不說一句，嚇得程諾頻頻回頭看她。嚴羽見他開車不專心，差點嚇得把孩子生出來，有氣無力地叫了一句：“你好好開車！”

程諾趕緊回頭，專心開車。

B市交通在中午也尤其擁堵，等到了醫院的時候，產科醫生過來看一眼，已經開了七指。沒有讓嚴羽繼續走路，安排了產床準備生產。

程諾被護士推了出去。

程諾一出去，嚴羽像是被釋放了一般，疼得哼哼起來，當聽到門外林風焦急地問“怎麼樣怎麼樣”時，嚴羽嚎了起來。

第一胎的生產，難免有些緊張，程諾坐在外面等著，來來回回的人走過，他都覺得跟陣風似的。左手右手交握，半晌後又鬆開，嚴羽疼的大叫，他像是自己疼一樣，右手掐著左手手腕。

手機鈴聲一響，嚇了他一跳，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胖丁。

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到了上班時間程諾沒回去，胖丁估摸著也是嚴羽要生了，打電話來給她打氣的。

“打什麼氣啊，現在在那生著呢！”程諾說著抬頭望了一眼產房，嘟囔著說：“早知道塞給她個烤豬蹄了，沒吃飯也不曉得有沒有力氣生。”

胖丁掛掉電話後，程諾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醫生出來讓家屬去買點東西喂嚴羽，因為嚴羽確實沒力氣了。程諾一聽，從座位上站起來，小跑著下了樓。

買了些巧克力回來，林風進去喂了嚴羽吃了，嚴羽疼得淚流滿面，強塞著巧克力。林風心疼自己老婆，出來時像自己生了孩子一樣臉色蒼白。

程諾看著林風的樣子，再聽著嚴羽的聲音，心裡不自覺地就想起了嚴羽說的要給他生個孩子養老的事情來。

想到這裡，程諾心裡一陣感動，他肯定不會讓嚴羽生個孩子給他，但嚴羽真說出這話來，說起來也是因為打心底把他當親人啊。

程諾握了握手機，又掐了自己掌心一把，心臟七上八下的平復不下來，感覺就要跳出來了。每到緊張的時候，程諾就想起宋城。宋城沒在身邊，他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宋城正在上課，手機震動一響，他垂眸看了一眼螢幕，眸光自然柔和下來。新的學期，迎來的是新的一批學生，沉浸在他的美色之中無法自拔。他這麼一垂眸的動作，下面座位上的小女生們發出一陣驚歎，聲音輕微，但情緒飽滿。

宋城抬頭掃了一眼，滿滿當當的教室裡的人都看著他。他將手機拿起，修長的手指將書本倒扣在講臺上，沉聲說：“抱歉，先自己看著下一頁，我有個私人電話要接。”

“好好好！”隨著學生們的同意聲，宋城出門接了電話。

站在教學樓的樓梯口，宋城接了電話，一聲“喂”後，抬眼望著樓梯的角落。那個視頻盲區，他和程諾在那裡親吻過。

“我在醫院。”程諾聽到宋城聲音，心跳鎮定了些，笑了笑說：“嚴羽生孩子呢。”

說完後，程諾搓了搓手，說：“怎麼那麼疼啊，一直在叫，嚴羽平時就夠能抗疼的。”

“林風在麼？”程諾說話的時候，宋城就猜測到了大概。

“在。”程諾扭頭看了林風一眼，笑道：“他很緊張。”

“你呢？”宋城問。

程諾一愣，嘴上剛要說“緊張”，臨說出口後還傲嬌地逞了個強，說了聲：“我緊張什麼，一點都不緊張。”

電話那端傳來男人的輕聲哼笑聲。

程諾一聽，心被撩得一癢，瞪眼問道：“你在取笑我麼？”

“沒有。”宋城回答道，他解釋說：“我在高興。”

“高興什麼？”程諾隨口一說，隨即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嚴羽的醋你都吃啊？我緊張她你還吃醋？”

“不是。”宋城沉聲否認，沉默一秒後說：“不緊張就行，你緊張的時候喜歡掐人，我不在，我怕你掐自己。”

程諾啞然，低頭瞅了一眼，剛剛掐得手腕泛青。程諾緊張時會掐人，他自己都不太注意，他身上有淤青他都以為自己不小心撞的。

將手垂在大腿兩側，程諾的心底像是有小溪流過，水聲潺潺，順便把他的緊張也帶走了。程諾笑起來，說：“我又不是傻子，我掐自己幹嘛。”

電話那端又是一聲輕笑。

這個笑，捶打了一下程諾的心臟，望著窗外的藍天，程諾挺想宋城的。倆人一天見一面，都見不夠，想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

都不是少年，愛情竟然還能這麼濃郁。

程諾鎮定下來後，隨即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上課時間。

　“你先上課，放學後先在家待著，我這邊忙完了就回去。”

程諾交代完後，宋城應了一聲，他就掛了電話。林風還在那握拳，緊張的唇色發白，程諾坐在他身邊，起了個話頭。

“我們認識六七年了，現在你要做爸爸了……”

林風平時那麼活潑的一個人，在聽到這話後，眼眶一紅，笑了起來。

嚴羽折騰了一下午的時間，孩子準時出生，聽到裡面傳來的嬰兒啼哭，程諾和林風第一時間從座位上站起來，沖了進去。

林風先跑到嚴羽身邊，嚴羽累得有氣無力，睜眼的力氣都沒了，林風抓著嚴羽的手，握住好久沒說話。

程諾看了一眼嚴羽沒事兒，心重重放下，再看了一眼醫生手裡的孩子。剛出生需要去弄那個手環，他跟著一併過去了。

　“男孩女孩？”程諾跟在護士身後問道。

小傢伙包著一塊布，程諾沒看到是男是女。

“女孩。”護士笑著說：“你是孩子的舅舅嗎？”

嚴羽一直想要個小女兒，現在生個女兒算是得償所願，程諾心裡替嚴羽開心著。聽到護士的話，程諾嘿嘿一樂，說：“對，我是她舅舅！”

嚴羽生產過程中耗費體力巨大，一覺睡過去到了五六點。林風一直陪在跟前，抱著女兒傻笑。程諾心放下來後，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心裡也是樂得不行。

“你們先樂著，我出去給你們買東西吃。”程諾笑著說，“嚴羽你想吃啥啊？”

“我快餓死了，給我什麼我吃什麼。”嚴羽說。

程諾伸手問林風要錢，嚴羽指揮著林風懷裡的小奶娃說：“咬他！”

小奶娃眼睛剛睜開，抿著嘴巴發出小奶音般的呼嚕聲，程諾看著直樂，小跑著出了門。

在嚴羽睡覺的時候，林風通知了林家的人，程諾負責通知嚴家人。林媽媽和嚴媽媽都要求來看嚴羽，照顧嚴羽做月子。但最終，因為林風姐姐家的孩子還小，林媽媽走不開，敲定嚴媽媽來照顧女兒。

程諾走出來以後，抬頭時聽到身邊護士們的激動聲，他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揚起了唇角。

宋城站在諮詢台前，長身而立，氣質出塵，手肘搭在諮詢臺上，手指隨意一搭，修長白皙。

對面護士正在查詢，旁邊的護士眼睛的余光在看他，臉上帶了些紅暈。

“你怎麼來了？”程諾怕宋城又撩了一堆女人，趕緊過去。

宋城聽到程諾聲音，抬眸往這裡看了一眼，靠在諮詢臺上的手肘撐起，衝程諾一笑後，手指一敲諮詢台。

“謝謝，我找到了。”

說完，走到了宋城身邊。

宋城到哪兒都是視線焦點，程諾拉著他出了醫院。秋天到了，晚上空氣漸漸變涼，程諾出門打了個哆嗦，去粥鋪買了些清淡的粥菜還有小圓餅，帶著回了醫院。

嚴羽是自然生產，而且沒有側切，當天就可以出院。吃過飯後，嚴羽攢了些力氣，宋城車大，載著一行人回了家，程諾開著車緊隨其後。

將嚴羽他們送回家後，程諾開車回來了，停好車，倆人碰頭，程諾剛要上樓，被宋城給拉住了。

“嚴羽剛才告訴我，她坐月子她媽要來照顧她。”天色已黑，兩人站在單元樓前，布了一層陰影，將兩人隱在了黑暗中。

“嗯，然後呢？”程諾不知道宋城為什麼單拎出這個來說。

宋城抿了抿唇，看著程諾，說：“嚴羽的母親年紀大了，她來了不能讓她睡沙發，你的房間空出來給她住吧。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先跟我住。”

程諾眉頭一抽，心裡已經笑出聲來。敢情宋城鋪墊這麼久，在這裡等著他呢。就算宋城不說，他也是這樣想的。現在宋城一提，倒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乾咳兩聲，程諾抬頭，想要逗逗宋城。

“不是，為什麼非要我嬸兒住沙發，也可以嚴羽和她媽睡床，林風睡沙發啊。”

宋城垂眸看著程諾，說：“他們夫妻倆已經九個多月沒有抱在一起睡覺……”

“哈哈！”程諾打斷掉，說：“哎，反正九個月都忍了，十個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程諾今晚上腦子轉速六到飛起，宋城眸光一頓，沉聲說：“行，那讓林風睡沙發吧。”

程諾：“……”

心下一空，沒想到宋城沒堅持，程諾愣神過後，隨即反應過來。宋城說完那句話，起身上了車，對程諾說：“我先走了。”

“哎！”程諾心下一急，著急忙慌地攔住了宋城，宋城將車燈一開，程諾立馬隨著上了車。倆人在車上，程諾給自己圓謊，道：“我仔細想了一下，還是你說的對，應該給他們兩口子些獨處的空間，讓嬸兒住我的房間。九個月了啊，怎麼著也忍不了十個月吧？你仔細想想，我要是懷孕九個月，再坐月子一個月，你能忍得住嗎？”

別說十個月，十天他都未必能忍得了，暑假的時候要麼他跑S市，要麼宋城回B市，一週一個來回。

“不能。”宋城吐了倆字出來。

“對吧。”程諾樂起來說。

“不能讓你懷孕。”宋城說：“假如男人能生孩子，懷孕的事兒也是我來，生孩子太疼了，怎麼能讓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