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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記》第105章
第104章 喜事當前

  謝莫如賜婚五皇子這事,既在諸多人的意料之中,又在諸多人的意料之下。

  聽到賜婚的消息,寧榮大長公主將手中正在看的一卷書放到膝間,歎,「我還以為會是穆七,不過,謝莫如拿出藏寶圖,不管這圖是真是假,陛下都不會讓她下嫁靖江王府了。」

  程離道,「殿下覺著那圖是假?」

  寧榮大長公主挑眉,依舊細膩的手指撫一撫書面,不置可否。程離道,「屬下倒覺著,那圖肯定是真的。」

  「謝莫如不像這樣的實誠人呢。」

  「謝郡主不肯私下把圖給我們,非要拿出來,當眾要燒掉,肯定早就複了一份給陛下。那日天祈寺,為的不過是陛下與靖江王府兩相殘殺。如果她是打的這個目的,怎會拿一張假圖呢。」

  「陛下怎會允准?」寧榮大長公主驟然明白,道,「看來陛下也想借此良機剷除對密倉有所打算的人。」

  程離感歎,「郡主陽謀,算無遺策。」

  寧榮大長公主亦是一聲歎息。

  程離道,「殿下不必煩惱,要屬下說,郡主的脾性,做皇子妃不見得是好事。」

  「不。」寧榮大長公主罕見的駁了程離一句,她淡淡道,「她已經得到了所能得到的最好的選擇。」說著,寧榮大長公主將話一轉,「不過,她離勝利還遠的很。」

  謝尚書都說,「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謝太太深以為然。

  謝莫如親事定了,還是這樣好的親事,謝太太對謝莫如的滿腔擔憂轉為歡喜,與丈夫道,「咱家裡也該籌備起來了。嫁妝麼,莫如手裡私產不少,咱們家裡也不能委屈了她。莫如是嫡出,就照著五萬銀子置辦嫁妝,如何?」

  謝太太盼這一日盼了N年,如今謝莫如親事一定,她老人家堪稱順心如意,立刻把嫁妝的事提上日程,還同丈夫商議道,「要不,還是讓莫如回來吧,她的嫁妝,總要她看一看才好。」

  謝尚書道,「有空我去萬梅宮一趟。」

  要說服謝莫如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謝尚書找謝莫如談的不只是搬回家住的事。

  謝尚書為朝中大員,事務繁忙,平日間也只有休沐日方有空閒去萬梅宮一趟。相對於謝尚書的忙碌,謝莫如與江行雲可謂悠然自在了。江行雲望著窗外水簾,感歎,「在邊州,再沒有這樣的享受。」萬梅宮的涼軒傍水而建,用水車將山上落下的水轉送至涼軒屋頂,如此水滾自屋頂四散而下,涼意自生,連冰都不消用了。

  謝莫如道,「邊州的暑天沒有這麼熱吧?」

  「倒也是。」江行雲笑著剝粒葡萄放到嘴裡,側頭向外看去,見張嬤嬤自園外過來,拉起垂落肩頭的披帛,張嬤嬤進來稟道,「郡主,老爺來了,說有事同郡主說。」

  江行雲起身,「尚書大人親自前來,定有要事要說,我去瞧一瞧午飯。」

  謝莫如點頭,待江行雲離開,便命張嬤嬤請謝尚書進來。

  說來謝尚書還是頭一遭來萬梅宮,萬梅宮先前是寧平大長公主的別宮,那時謝尚書官微職低,還不夠格來萬梅宮。待寧平大長公主過逝,方氏再不出門,這處別宮便由皇室代管。故此,謝家人對萬梅宮並無瞭解。初來此宮,謝尚書不自覺留意宮內景致,覺著處處不同,一花一木都恰到好處,絕非尋常府第可比。

  待到了涼軒,謝尚書覺著自己那處京郊別院好似地主家農莊一般,土的掉渣啊。

  謝莫如並未做什麼華麗鄭重打扮,她只是在腦後松松挽了個單髻,用根白玉簪子固定,一身青衣青裙,除此之外,再無他飾。謝莫如坐在一張涼榻上,請謝尚書坐了。

  謝尚書忽然有些莫明緊張,心下自嘲,又不是君前奏對,緊張個啥啊。謝尚書面容溫和,眼神語氣中帶著不假掩飾的關心,道,「莊上送了些果子,知道你這裡不缺,你祖母催著我給你帶過來。還說,你親事也定了,該回府備嫁了。姑娘家要準備的東西多著呢。」

  謝莫如開口則帶著客套,道,「多謝祖父祖母想著,我出嫁,自有章程。嫁妝的事,我也不懂,祖父祖母自不會虧待我。至於其他,郡主出嫁,朝廷也要給我一份陪嫁,祖父記得幫我把把關,別叫內務府以次充好糊弄了我就好。」

  謝莫如完全沒有回去的意思啊,謝尚書歎,「一個大姑娘家,總住在外頭不是常法。」

  「我在這裡還有些事務要處理。」謝莫如道。

  謝尚書道,「什麼事,我幫你辦吧,你只管放心回府。」

  若常人,定要借此機會提一提難理的事,不過,謝莫如並非常人,她道,「還未與陛下商量妥當,不方便祖父插手。」

  謝尚書一時啞言。

  他立刻意識到謝莫如不欲再談回府的事,不過,謝尚書畢竟是謝尚書,他緩了和臉色,換了個角度繼續說,「不管什麼事,都要以自身安危為要,上次天祈寺那事,就太危險了,是不是?」

  「我會注意的。」

  談話未能如謝尚書預料的那樣進行,中午用過飯,謝尚書便回城了。

  這場談話再繼續,已是謝莫如出嫁前夕。

  謝莫如總不至於在萬梅宮出閣,她的婚期在四月,四月初八,據說是欽天監蔔出的極好的吉日。謝莫如在四月初回到謝府。杜鵑花期已到,只是少了方氏的照料,今年的杜鵑樹未如往年炫爛。

  謝莫如依舊住在杜鵑院,她靜靜的望一時杜鵑樹,便回房歇息了。

  相對於方氏剛出事時謝莫如對謝家的淡漠,如今簡直形同陌路。

  謝太太頗是窩火,家裡沒對謝莫如怎麼著啊,冬送炭夏送冰的,謝太太自覺對謝莫如關心到位,但謝莫如卻是一直堅持住在府外,與謝家漸行漸遠。

  這樣的冷淡,便是喜事當前謝太太也提不起興致了。

  許多話在萬梅宮不方便講,謝尚書請謝莫如到自己內書房說話。

  喜事當前,謝莫如面兒上並沒有太多喜色,她依舊是淡淡模樣,當然,也可以解釋為寵辱不驚。對著謝莫如這樣的人,說話倒不必轉圈子,謝尚書就直接說了,「莫如,你是因你母親的事怨恨家裡麼?」

  謝莫如反問,「家裡在這件事上有愧麼?」

  謝尚書鬆口氣,癥結果然在此,他正色道,「我自問問心無愧。」

  謝莫如唇角浮現一絲冷意,她再次問,「祖父問心無愧麼?」

  謝尚書歎,滿是無奈,「莫如,當年你和親的事,我已經盡力,就是貴妃有些婦人見識,但國之大事,豈是她深宮婦人可以左右的?你若就此怨恨家裡,我實在無話可講。」

  「我等祖父同我解釋等了三年,不是想聽這些無關緊要的託辭。」

  謝尚書自認不笨,此時卻當真難猜謝莫如的心思了,謝莫如明明是因方氏之事與家族生出嫌隙,但,聽謝莫如的話,謝尚書實在想不出和親一事上他又有什麼私心了。當初,他是真心不欲令謝莫如和親西蠻,也就此做出過努力。

  謝尚書苦笑,「我實在想不出。」

  「祖父一慣如此。」謝莫如聲音平淡,「我知道,在天祈寺的事之後,祖父就有意與我緩和一下同家裡的關係。因為祖父再次意識到,我將為家族帶來利益。不過,祖父肯定發現,以往那些您一低頭我便順勢不再計較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對嗎?」

  謝尚書歎,「我知道,今時非同往日,莫如你現在身份不同。」

  不論謝尚書是不是在諷刺,謝莫如照單全收,「祖父說的對,我的身份不一樣了。以前我只是尚書府不受寵愛的嫡女,便是想為家族效力,想讓祖父祖母看到我的能力,想出人頭地,都要費盡心機。那時,不論家族如何權衡,我只能依附家族存在。現在我發現,原來許多事不必依靠家族,陛下一樣願意同我合作,聽從我的建議。祖父怎麼會覺著我是在記恨和親的事,我連陛下都能再次合作,又如何會記恨和親的事。祖父這樣說,只能說您從來不瞭解我。」

  「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哪裡對不住你。」

  「我為家族做過多少事,您還記得嗎?」謝莫如問。

  謝尚書一時沉默,謝莫如道,「您覺著理所當然,肯定是不記得了。」

  「莫如,你的本領,我是極為佩服的。」謝尚書並不是不能低頭的人,尤其是對強者低頭,這並不可恥。哪怕謝莫如是他的孫女,但謝莫如有著非同尋常有政治智慧,謝尚書不希望謝莫如同家族疏離,故此,縱使謝莫如的話不大中聽,謝尚書認為,也有必要把話說開。

  「當初,北嶺先生要離開帝都,我是刻意將挽留北嶺先生的法子告訴李世子。我當然也可以告訴祖父,這是件好事,解陛下燃眉之急,不論是誰,都能在陛下心裡留下一筆。我不與家裡說,是因為祖父當日權衡利弊,對我封鎖外面的消息。這些事,祖父當心知肚明才是。」

  謝莫如特意提及當年之事,總不是無地放矢,但天地良心,謝尚書道,「莫如,那不過是舊事,你把此功讓給李世子,我並未計較。何況,和親之事,我自問從無向你隱瞞!」

  「你從無向我隱瞞?」謝莫如望向謝尚書的眼睛,左手不自覺扣緊太師椅的扶手,冷聲問,「那你為何不告訴我,陛下年輕時曾覬覦過我的母親!」

  謝尚書渾身一震,不能置信的望向謝莫如,半晌喃喃,「這,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當初我以為父親冷落母親是因為方家失勢的緣故,直至母親過身後我反復思量,才覺出,事情不止於此。陛下待我,嫉妒又厭惡。他先前簡直是不恨不能我立刻消失,無時無刻不想尋我些晦氣,但他又擔心我出事,母親不會再繼續苟活。不過,母親與我十幾年不曾說話,一直待我非常冷淡,這令陛下判斷錯誤,他以為母親對我可有可無,才會讓我去和親。」謝莫如眼中似有淚光閃過,她依舊鎮定,「生死之事,我猶不能得到祖父坦誠相待。祖父還是好生想一想,以後要如何待我,再來同我講家族情分吧。」

  說完,謝莫如起身離去。行至門前,謝莫如腳下一駐,道,「索性與祖父說開吧,當初陛下親政,祖父定出力不少。我猜祖父手段不一定全然光明。祖父不必緊張,這麼些朝臣,寧平大長公主為何要母親嫁與父親,怕就是看中祖父曾是陛下親政智囊的中堅力量。但陛下出於嫉妒,因此遷怒謝家,祖父至今未能入閣,父親官職不顯,怕當中不少陛下的私心。這些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祖父只需明白,我有我的脾氣,我不是個喜歡被糊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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