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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記》第206章
第205章 段四海

  江行雲十分不好惹。

  這是姜福田對江行雲的第一印象。

  並不是嘴裡說的「潑辣」啥的,若單是潑辣,世上潑辣女人多了去,姜福田多是給這種女人兩巴掌,遇到江行雲,他沒敢給江行雲兩巴掌,還被罵出正廳。姜福田甭看生得一幅老實巴交的模樣,單聽此人說話,也知不是那樣老實樣人。何況,太老實的人估計不會被段四海派出來。姜福田認為江行雲不好惹,是因為江行雲一眼就看透他的一些來歷。

  姜福田心想,這年頭兒,女人都這般難相與不成?

  真是陰盛陽衰的年代啊!

  及至到自家首領的駐地,姜福田也沒再去正廳與江行雲說話,被女人喝斥一遭就夠了,姜福田可不想有第二遭。

  黃悅請江行雲、李少東下船,江行雲出艙室就望見一片壯闊的海港,若不是眼見不少兵士面貌與中土人略有不同,江行雲或者得誤會姜福田等人是帶她來了靖江港。

  姜福田先帶一行人去了港口附近驛館,江行雲細心留意車外風景,便是花草樹木,也多有稀奇未見之物。姜福田吩咐驛館大人好生招待,與江行雲道,「姑娘稍歇,我這就去稟與我們大人知道。」

  江行雲矜持的一頜首,將手一揮,意思是,你可以走了。姜福田心裡那叫個憋氣啊,老子又不是你家的狗,還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姜福田憋了一肚子氣,出了驛館,翻身上馬,去回稟江行雲一行到達驛館的事。

  姜福田難免對老大補充一句,「這娘們兒,厲害的很,大人你可小心哪。」

  「小心?」段四海戴著半張玄色面具,自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不過,他的語氣很明顯的表示了疑問。

  「是啊,一眼就看出我在軍中呆過十年以上。」

  段四海不以為奇,「江行雲原是姓宋的,父祖兩代一直駐守西寧關,她能看出來,也不算稀奇。」

  「大人要哪天見他們?」

  「不急。」

  段四海不急,於是,姜福田一去就沒了消息,倒是驛館裡樣樣安排的周全,江行雲倒也沒說什麼。當天傍晚就讓驛館的小頭目李四為嚮導,帶著徐少東、黃悅二人出了驛館,江行雲的原話是,「難得有到海外的機會,咱們好生逛逛,也不枉這一番機緣。」

  江行雲是女人,女人都有購物癖,何況江行雲是個不差錢的女人。

  更何況,此次是公款出行。

  江行雲當天下午就買了一車東西回驛館。

  及至用過晚飯,聽李四說,晚上還有夜市,江行雲用過晚飯又帶徐黃二人逛到夜市散場,此方回了驛館,江行雲仍是精神奕奕,徐黃二人強撐著回了房間,覺著自己腿都要斷了。不料,第二日早飯後,江行雲又繼續帶著李四、徐黃三人繼續逛街行程,江行雲一連逛了五日,知道此處叫四海島,李四是被段四海收編的海匪,用李四的話說,「以前我跟的是許大頭領,後來,許大頭領給大人打敗了,人也死了,我們就被大人給收編了。如今有了落腳的地方,尋了驛館的差使,倒不必再出海了。我們有今日,都是大人的恩典。」滿臉皆是感激。

  江行雲也知道海匪中多是沿海出身,自從段四海占了這處海島,就給海島的原住民普及了漢語,把島上原本的王室砍個精光後,給了原住民不少優惠政策,也肯提拔原住民在麾下為官,於是,段四海成了新的王。

  李四雖只是驛館的小頭目,卻頗為能言善道,尤其說到段四海馳騁海域十幾載未逢敵手的英勇不凡,那叫一個眉飛色舞,仿佛他親眼所見一般。江行雲倒喜歡聽他說話逗趣,還賞了他不少東西,李四服侍更是周到。如此,轉眼就過了七八日,江行雲對於在四海島上逛街的事依舊興致勃勃,徐黃二人也習慣了陪江行雲逛街的事,只是,一直見不到段四海,徐少東有些坐不住了,黃悅也尋思著,要不要去找姜福田打聽一二。

  江行雲毫不在意,笑,「不必去打聽,我倒喜歡這裡,咱們沒事多看看,沒有不好。明兒個去碼頭瞧瞧,咱們閩地也要建海港的,正好取取經。多難得的機會。」

  段四海不相見,江行雲半點兒不急,只是,段四海的手下就有些撐不住了,與段四海道,「大人您還是儘快同他們談吧,這位江姑娘天天出去逛,閑來還同驛館的李四問東問西,李四那蠢貨,祖上三代都要給她套出來了。」

  段四海道,「怪道聖人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只得第二日見江行雲。

  姜福田親去驛館同江行雲商量第二日談判之事,江行雲十分爽快,「客隨主便,請段大人定就是。」

  姜福田道,「那明日辰初,我來接江姑娘。」

  姜福田知江行雲是個難說話的,故而第二日早早到了驛館,姜福田到時,江行雲便已起身用過早飯,正在梳妝打扮,說要見段四海,必然要鄭重,方不失禮。

  對於江行雲的鄭重,姜福田還是很滿意的。

  只是,原定在辰初出門,江行雲直待辰末才算妝扮好,待江行雲自房間出來,姜福田腦門上的汗都出來了,急的。江行雲頭帶金冠,腰勒玉帶,腳踩金絲履,身著紫袍,唯面兒上半張油彩面具遮住大半個臉龐,但露在面具下那潔白精緻的下巴以及紅潤的薄唇,延綿下去的修長的頸項,更加讓人不由猜度面具下是一張何等美貌的面孔。

  姜福田依舊負責帶路一事,見著江行雲連忙道,「我的江姑娘,您可快些吧,咱們商量的辰中開始談呢。」

  江行雲道,「天兒怪熱的啊,瞧姜大人這一腦門子汗,快擦擦,不然如此去見你們大人,豈不失儀。」

  姜福田心道,這娘們兒不是在諷刺老子吧?他還琢磨呢,江行雲已逕自登車了。

  直待巳中,江行雲一行方到段四海的王宮。

  的確是王宮。

  不同於中土的土木建築,此地的行宮是石頭所建,雖不及中土建築精緻,倒也別有一番壯闊。其實,這也不是段四海的產業,應是原本島上王族所住宮室。段四海把王族殺光,這王宮也就成了他的。

  不得不說,江行雲論氣派絕對是姜福田僅見,姜福田這輩子見過的女人,還沒有比江行雲更有氣派的。江行雲走在白石鋪就的甬道上,那種寫意,那種儀態,讓宮中侍從都看得有些眼直。哪怕姜福田都不禁想,雖然讓這女人諷刺過好幾遭,其實,也不是不能忍受……

  穿過重重石門,江行雲突然向一處白色宮殿望去,那裡有一處石窗,石窗上有爬藤的豔色薔薇花垂落,江行雲止住腳步,她看到一張戴著玄色面具的臉。

  江行雲忽然停了腳,身畔之人都停下了,不由順著江行雲所看之處望去,江行雲問姜福田,「那就是段四海?」

  姜福田笑,「姑娘好眼力,我們大人這是盼姑娘盼的望眼欲穿了。」

  江行雲面色不變,隨姜福田到了那處白石砌的宮殿,男子臨窗負手而站,看得出,這男子身量魁偉,一身玄色長袍更襯得蜂腰猿臂,因他也戴了面具,故而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周身那種淡淡的久居上位的氣息中,似乎還有些殺伐之氣。

  男子望向江行雲。

  江行雲對姜福田一揚下巴,姜福田氣地,我老姜不是你的奴才好不好,他真不明白,難道他長得像軟柿金寶貝,怎麼這姓江的使喚他使喚的這般順手!但也得盡通報之責,姜福田抱行一禮,正色道,「大人,江姑娘到了。」

  江行雲道,「久慕段大人之名,今日為示鄭重,焚香沐浴方得出門,讓段大人久等了。」

  段四海道,「無妨,女人家總要梳妝打扮的時間。」

  段四海將手一揮,姜福田請徐黃二人一併退下。徐黃看向江行雲,江行雲點頭,他二人方與姜福田去了。江行雲身畔的中年護衛卻是留了下來,段四海道,「季先生不妨也去歇一歇,依江姑娘的武功,我要傷她也不易。何況,倘我有傷人之心,不會等到現在還不動手。」

  江行雲知段四海定也打聽過自己,便道,「師傅放心,無礙的。」

  中年護衛此方下去。

  段四海感歎,「當年令祖救季斷魂一命,自此季氏效忠宋氏,當今天下,如季氏這樣的忠貞之人少之又少了。」

  江行雲未料到段四海一語便道破季師傅的來歷,眼中閃過一抹深意,道,「段大人身邊未嘗沒有季師傅這樣的忠貞之士,不然何以有今日。」

  段四海只笑未答。

  江行雲試探未成,也是一笑,不再進行此話題,「段大人不請我坐麼?」倆人一直站著說話。

  二人分主賓而坐。

  段四海並不是話多的人,倒了盞茶給江行雲,江行雲道謝接了,慢呷一口,茶是好茶,不過,泡的久了,有些冷了。

  段四海不說話,江行雲也只管吃茶,同樣不說話。

  江行雲耐性一流,這一點,段四海深知。

  最終,還是段四海先道,「其實,我對與閩地的合作無甚興致。」

  江行雲道,「那段大人如何對與吳地的合作這般有興致呢?」

  「我知道,閩地與我合作,不過是為了穩住我,進而可以全力對付靖江王罷了。」段四海道,「我比較喜歡如今的局勢。」

  江行雲笑,「難道段大人沒聽過,勢若失道,則勢不可久。靖江與朝廷相對峙,段大人你在海上,如此三地分立,自然對段大人有好處。恕我直言,我這幾日在段大人的島上看了幾日,百姓安居,商賈興旺,段大人讓這裡的原住民學習漢文漢學,這是段大人目光長遠。段大人覺著,要馴服一地百姓為你所用,要多長時間?你殺盡此地王室官員,你底下的人只會比你殺的更多。靖江王在吳地坐大,朝中不是剛剛知道,但為何今日才要限制靖江王權?說白了,就是國朝新立,太祖時,殺了多少前朝皇族官員,想要百姓安定,想要百姓習慣新朝的統治,這是需要時間的。所以,當年哪怕靖江日益坐大,朝中也睜隻眼閉隻眼。而段大人你這裡的地盤兒,恕我直言,未必有我看到的這般安穩,段大人若想坐穩此地,同樣是需要時間的。你的海軍中,有多少是你的嫡系,有多少是你收攏的戰敗海匪,又有多少是原住民?段大人,你手下人太過繁雜,所以,短時間內,想必你沒有反攻中土的念頭。」

  「段大人既沒有攻打中土的意思,何必管朝廷與靖江之事呢?」江行雲一雙桃花眼望入段四海深色眼眸中,「我穩不穩你有何差別,你難道會與我們閩地開戰?」

  段四海挑眉,當然,段四海帶著面具,故而,江行雲沒看到他挑眉的動作,但是,江行雲也注意到段四海眼神微動,道,「江姑娘過慮了,我不會與你們為敵。」

  接著,段四海補了一句,「同樣,我也不會與靖江為敵。」

  江行雲已滿意此回答,道,「中立不得不失,乃中庸精髓。我只知段大人武功了得,段大人同樣眼光了得。段大人真人傑也。」

  段四海笑,「江姑娘才是人傑。」

  「人傑與人傑才能說到一處。」江行雲並不謙遜,哈哈一笑。

  她當然也不在意什麼海貿生意,待平了靖江,這些生意要多少有多少,段四海能保持中立,這已是她此行最大收穫。

  江行雲心下喜悅,冷不防段四海又一句,「保持中立可以,我有條件。」

  江行雲正色,「段大人請說。」

  「我要你們謝王妃欠我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以後我會用到。你們可以放心,此事無關天地良心,但以後,我會有用到這人情的時候。」

  江行雲道,「倘是段大人有何難事,說與我,縱使我不能為段大人解憂,也許能幫上忙。」

  段四海未言。

  倘是別個事,江行雲都有法子,但此事……江行雲道,「我要代王妃應下,想必段大人也是不能輕信的。但王妃遠在閩地,段大人有暇,我倒可安排段大人與王妃相見。」

  段四海唇角微綻,他一字一句,「我不去,讓你們謝王妃過來相見!」

  江行雲眉心慢慢擰起。

  段四海篤定的開出條件。

  江行雲寸步不讓,「絕不可能!王妃何等身份,豈能來此地涉險!」

  段四海哈哈一笑,雙臂張開,言語間霸氣十足,「謝王妃都敢嫁到皇室謀求帝位,她還怕我一個小小海島不成!」

  江行雲起身,「道不同,不相為謀。」

  段四海道,「江姑娘,你不是謝王妃,如何知曉謝王妃不肯過來呢?」

  江行雲冷笑,「我不是謝王妃,但段大人有在海外占島為王的本領,如何就不敢去閩地與王妃相見呢?」

  段四海輕描淡寫,「將來有我求江姑娘一日,我必上岸親見。」

  江行雲口舌亦是鋒利,「那我就在岸上等著段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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