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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記》第347章
第346章 東宮之九

  胡太后算是知道這些權貴們的臉變得有多快了,說她老人家容易變臉,完全不能跟帝都權貴相比啊。前兒還在她這兒奉承呢,一轉頭就把好閨女們都嫁了。

  連自己娘家都不例外!

  你說把胡太后氣的,叫來承恩公夫人一通數落,「你是見不得哀家瞧著丫頭好還是怎地,給丫頭尋婆家,也不與哀家說一聲,你們眼裡還有哀家?」

  承恩公夫人哪裡受得住這話,連忙起身道,「這事哪裡是臣婦能做主的,娘娘明鑒,都是國公爺的意思。」

  胡太后才不信呢,胡太后冷笑,「哀家還沒死呢,這就巴結起太子妃來。你們可真是哀家的好侄子,好侄媳婦!」一句話說的承恩公夫人面如土色,叩頭不已。承恩公夫人哽咽道,「家中富貴,皆由娘娘所賜,臣婦等焉能有這個心思。倘有半分對娘娘不敬之心,管叫天打雷霹、不得好死!實在是,國公爺也是為娘娘考慮,太子妃是太子名媒正娶、結髮夫妻,咱們既是娘娘的娘家人,更當避嫌才是。」

  「避嫌?避什麼嫌?」胡太后瞪向承恩公夫人,嘴上是死不肯認的,只道,「哀家不過是要給小八小九相看媳婦,你們避哪門子的嫌!」

  承恩公夫人滿嘴苦澀,她出身名門,如今做了公爵夫人,也不算無福了。只是跟胡太后打交道,實在太考驗她從小到大的教養認知了。承恩公夫人當然願意胡家出一任太子妃,但為人得知道自己的斤兩,如果太子有換媳婦的打算,胡家樂得摻一腳,關鍵人家太子完全沒這個意思,而且,謝太子妃那是好惹的嗎?太后,畢竟老了。謝太子妃卻還年輕,倘真能把謝太子妃弄下去還好說,這要弄不下去,以後等待胡家得是什麼樣的日子?胡家是打死也不敢得罪謝太子妃的啊!當年婆婆寧榮大長公主的傲氣,臨終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能與謝莫如合好之事,還特意交待過,倘五皇子平定江南,切不可與謝莫如為敵。

  胡家,胡家是不敢碰謝太子妃這硬茬啊!

  所以,寧可迅速的給家中女孩兒定親,也不能讓謝太子妃誤會啊!

  胡太后很是訓斥了承恩公夫人一通,其實,她也就是在承恩公夫人身上發發脾氣,誰叫承恩公夫人是她娘家侄媳婦呢。她非要發脾氣,承恩公府也只有受著的。至於別人家,胡太后縱是不滿,嘴上卻是說不出別個的。您老又沒說讓咱們閨女做皇子妃,咱們給閨女定親事,也礙不著您老吧?反正,為了不讓謝太子妃誤會,不少人家都給閨女火速定了親事。竟可不去竟爭皇子妃的位置,也不能叫謝太子妃誤會咱們是要閨女競爭太子妃之位啊?

  雖然,很有幾家人這打算。但是,謝太子妃為人向來不委婉,一下子把大家的心事點破了,於是,一向祟尚委婉,且視臉面名聲為性命的諸多名門,是再受不了這種懷疑的,連忙給家中女孩兒定親以示自家清白。

  不少人感歎,謝太子妃就是太不委婉了。

  哪裡有這麼說話的?

  只要您不說破,咱們且曖昧著呢。

  哎,謝太子妃就是這般不按理出牌啊!

  有了不按理出牌的謝太子妃不算,大家發現,太子也跟著不按理出牌了。自謝太子妃一怒搬出東宮,太子也跟著搬了回皇子府,他得跟媳婦過。太子一搬,家裡兒女也在東宮呆不住啊!總不能爹娘在皇子府,他們在東宮吧?

  這一下子,太子一家又搬回皇子府了。

  要只是謝太子妃搬皇子府的事,朝中其實沒什麼反應,誰會去管呢,說來說去是皇家自己的事。可太子什麼身份,國之儲君,國之基石,豈能不住東宮而住宮外?

  這回,朝臣坐不住了,都說,太子你不住東宮,不合規矩啊。太子便道,「一日不見太子妃,孤王便心下不安。」

  我了個天哪!

  看不出太子還是情聖啊!

  太子這樣,大臣們只好說,就是太子妃在外,也不合規矩啊。

  太子妃有話說,她未經冊封,不敢擔太子妃之名。

  也不知這風向怎麼轉的,就轉到欽天監這兒去了,大家都說,個死欽天監,到底怎麼算的吉日啊?眼下不過七月,你這把冊太子妃的吉日算到明年去,是想太子妃在宮外住到明年嗎?更有言尖嘴利者,歷數欽天監幾大罪狀,早十幾年前吧,陛下秋狩,就是欽天監算的日子,結果怎麼著?地震了!當然,地震的事兒遠了,那往近裡說吧,先蘇皇后冊封禮的時間,也是欽天監蔔的吧,結果怎麼著,先蘇皇后尚未冊封便仙逝了!

  你欽天監,你會不會算啊?

  還有,你算出來的,真是吉日麼?

  毒啊!

  真毒啊!

  十幾年前地震那事兒就算了,畢竟,那任欽天監已經因地震事宜光榮退休了。今拿先蘇皇后的事來說,要知道,太子可是先蘇皇后嫡嫡親的兒子啊!這,這不是要把他往死裡整麼!不要說欽天監,狗急了還會咬人呢,欽天監也不是好惹的啊,欽天監大怒,指著那把他往死裡整的大臣道,「誰不知道前兒你家閨女還進宮在太后娘娘面前奉承,就是為了趁機往東宮裡鑽呢。殊不知咱們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夫妻情深,根本看不上你家那上趕子的!」

  「胡說八道!」

  「哼!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清楚!我對得起天地良心,家裡也沒那等厚臉皮的閨女!」

  ……

  倆人直接在朝中挽袖子掐起來了,最後,各被罰俸一年。

  穆元帝這般好定力,都同五兒子說一句,「叫你媳婦回東宮吧。」

  五兒子沉默半晌,道,「還是冊封之後再說吧。兒臣委實不放心,皇祖母那裡,還得父皇多勸勸。」太子是不敢到慈恩宮去了,自那一回滿屋子鶯鶯燕燕後,太子都擔心哪天太后給他下個春藥什麼的。不要說太后做不出來,在太子看來,胡太后什麼離譜的事都做得出來。

  穆元帝歎道,「要不,朕再令欽天監卜一次吉日?」

  看他爹說的這般不情不願,太子沒直接說是或不是,而是沉默半晌,方道,「父皇的擔憂,兒子明白。兒子不是外頭那些朝臣,要拐彎抹腳的說話。當初父皇病重,兒子急的六神無主,請薛帝師的主意,還是太子妃提醒的兒子。」

  是啊,自始至終,謝莫如沒有半分破綻,完美的就像為太子妃之位而生一般,就算先前只是藩王妃時,吳氏也不如她更有風範。

  尤其是在對待皇室、對待庶子女,更是賢良淑德到可與聖賢比肩。

  不。

  穆元帝對於輔聖公主系有著深刻的瞭解,輔聖公主可不是聖賢人。而且,五兒子越是看重謝莫如,穆元帝心下這種擔憂愈發強烈,所以,穆元帝以一種默許的姿態坐視了胡太后的種種行為。

  他,也想就此多看一看謝莫如。

  這位即將成為帝國皇儲妃的兒媳婦。

  見五兒子提醒他謝莫如的賢良,穆元帝溫聲道,「朕自是知道太子妃的好處,她非常好,對你,對孩子,對朕,都非常好。朕也很喜歡她。你說,國家大事都不如家裡女人們更難說話了,可有什麼法子呢?太后是朕的生母,你的親祖母,太子妃是你的名媒正娶的元配,朕的兒媳,皇室上了玉碟的皇子妃。女人們鬧起來,可不得就是男人們多勸著些嗎?你皇祖母,將八十的人了,就是看著她的年紀輩分,也不能太過計較,對不對?」

  太子想了想,一幅實誠樣子,道,「別個事都無妨,就是兒子與媳婦結髮夫妻,皇祖母怎麼能有另擇太子妃之意?皇祖母這般,將兒子視做什麼人呢?兒子不能這樣對不住媳婦!倘連結髮夫妻都能捨棄,這樣的人,還算人麼?」

  太子說著,眼中隱現悲憤。

  穆元帝忙道,「朕會與你皇祖母細談一下此事的。」

  太子有些傷感,道,「如果父皇忌諱當年輔聖公主之事,當初,為何會給兒臣賜婚呢?」

  「你想到哪兒去了,輔聖是輔聖,謝氏是謝氏。」穆元帝道,「朕不否認,因著輔聖之故,朕的確會慎重些。可當年,既為你賜婚,輔聖之事便是過去了。有時,朕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猶豫,興許是老了,朕近來,時時會想到先前的事。許多人覺著,朕不喜輔聖姑媽,如果朕不喜她,不會賜她輔聖為諡。朕一生下來,就養在昭德殿,從牙牙學語到啟蒙讀書,都是你皇祖父親自教導於朕。可惜,他老人家過逝時,朕年方六歲。當年,立朕為儲都是一波三折,若無輔聖姑媽,朕是絕對保不住皇位的。父皇過逝後,朕就跟著輔聖姑媽,那時,連你皇祖母也少見。任何人,能十年的光陰與另一個人在一起,這人都會在你生命裡留下想忘都不能忘記的記憶。外頭人會說,朕大婚兩年,輔聖方歸還政務,朕與輔聖不死不休……說這些的,不過小人。那些人,哪裡明白天家的事。太子,你眼下心繫謝氏……的確,謝氏一路輔助於你,她對你,有輔佐之功,有夫妻之情,或者,還有知己的默契與情義。你們在一起二十年,這種情分,已融入骨骼血肉……別以為朕不明白,朕都明白,也都經歷過……朕甚至在比你更年輕的時候就經歷了。」

  「你問,朕為什麼給你們賜婚?當然不是沒來由的。朕不妨與你直說,朕當年原是想讓她和親西蠻,可後來,魏國夫人突然過逝,她的事便就此擱置。隨著她漸漸長大,朕發現,沒讓她和親西蠻也許是先祖庇佑我東穆,她實在極具才幹。她並不似她的母親,也不像輔聖,但她對權力蠢蠢欲動。當時,你與老三、老四都到了適婚的年紀,你母親與魏國夫人情同姐妹,幾次向朕表示囑意於她,朕就此為你們賜婚。」穆元帝說著,心下都有幾分宿命之感。他對悼太子,不可謂不用心。當然,五兒子也是他的親兒子,他一樣疼這個兒子。但,打心底論,在他將謝莫如賜婚給這個兒子時,五兒子在他心裡便失去了繼承大統的資格。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走到最後,還是這個兒子。

  太子輕聲道,「當時,父皇也可以拒絕母親,不讓她嫁入皇室的吧?」

  「朕的確可以無視於她,依她母族的緣故,她也嫁不到一等公侯之家。太子,你還不瞭解這種人,當年太祖立國,朕的祖母程氏太后難道就有什麼一等的出身麼?這天下之人,大部分不過謀求權勢富貴,這樣的人,並不在朕的眼裡。他們所為的權勢富貴,不過朕的一句話而已,朕可以所賜,亦可以收回。可也有一等人,他們天生擅長創造權勢、掌控權勢。」穆元帝輕歎,「如果當初朕令她和親西蠻,相信她所輔佐的,就不是你,而是西蠻王了。」

  太子臉若石岩山峰,紋絲不動,道,「世間沒有如果。父皇既為我們賜婚,這一世夫妻,就是我們。」那什麼西蠻王,是個什麼鬼!五皇子冷冷道,「西蠻屢犯我西寧關,終有一日,我東穆的駿馬必要踏平西蠻的草原!」

  穆元帝先是一驚,繼而笑出聲來,「你這是在吃醋麼?」

  太子死不承認,只是咬牙道,「兒子說的是實話,而且,兒子從不吃醋!別說一等公侯之家,就是那西蠻的野人王,除了兒子,何人能與她相配!」太子又道,「兒子從不吃醋!倒是這會兒該回去吃早飯了!兒子告退。」

  見太子帶著幾分怒火離去,穆元帝心下悲哀更甚。

  如今這般深情厚義,當終有一日,你會發現,皇權之位,只容一人。

  太子回家吃飯,結果,更讓太子堵心的事發生了,北涼王太子正在陪他媳婦說話呢。看那小子那小樣,單眼皮細眼睛的,除了小臉水嫩,簡直沒有別個優點。

  只是,這一大早的過來不大合適吧?

  還有,你同齡人是我兒子,不是我媳婦吧?

  太子臭著臉回府,謝莫如笑著起身相迎,道,「殿下回來了?」

  太子臭著臉點點頭,一擺手,不必王太子見禮,而是問,「王太子這麼早過來,可是有事?」

  北涼王太子的帝都話學的不錯,還帶著一絲有些拗口的認真,一雙眼睛明淨清亮,笑容亦格外溫柔。於是,太子看他更不順眼了。就聽北涼王太子道,「昨天與太子妃娘娘說起我北涼飲食,今日命廚下做了,特意送來給娘娘品嘗。」

  對了,這小子還格外的會鑽營,自從她媳婦一出宮,這小子就三不五時的過來說話,偶爾還盡送些不值錢的東西。太子淡淡道,「有勞了。」

  北涼王太子是家裡破產投奔來的,最會看人臉色,過來奉承謝莫如也是想搞些政治投資,見太子面有不悅,不知何故,但也識趣不再多留,很快便告辭了。

  謝莫如還問呢,「殿下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太子道,「回來吃飯,詹人府的飯不大合口。」說著,又道,「那小子怎麼見天來啊?」

  謝莫如笑笑,「我自宮裡搬出,帝都權貴多是觀望,王太子過來,一則為拉拉關係,二則也是想著,現下雪中送炭,日後待我發達,想來會念及他這些日子的奉承吧。殿下以前不也說過他穩重麼?果然如此。」

  太子見他媳婦啥都明白,還是道,「我那就隨口一說,這小子也怪,不來奉承我,倒來奉承你。」

  「他倒想來奉承你,只是你哪裡有空見他。」謝莫如道,「既然回來,正好嘗嘗北涼風味。」

  太子道,「讓廚下學著做就是,不必吃他這送來的,這一路過來,也不新鮮了。」

  謝莫如深覺奇怪,太子以往對北涼王太子的評價不錯,今天怎麼反倒嫌棄起人家來了。謝莫如問,「朝中可是有事?」

  「沒什麼事。」太子道,「就是看到他就想到西蠻王,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

  「外國番邦,本就不是與咱們一心。」

  太子道,「這些年了,倒一直沒有和柔公主的信兒。」

  「沒信兒就是好信兒。」謝莫如感慨道,「這些年,公主未能為西蠻王誔下子嗣,也沒有給朝廷來過消息,可知在西蠻並不得意。不過,能活著就好。西蠻人多悍勇,說好聽是悍勇,說難聽就是未開化,要不怎麼稱他們為蠻呢?其國文字書籍有限,更不要提詩詞雅樂了,和柔公主出身公府,千里迢迢遠嫁,到了草原上,也難哪。」

  太子立刻抓住這機會,裝作不在意的隨口道,「當初,你也險些和親啊。」

  「是啊。」謝莫如輕聲一歎,眼中有些傷感。

  太子這才想到,岳母就是那時節過世的,此際也顧不上吃醋了,連忙道,「看我,一時就沒注意。咱們現在過得好,岳母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謝莫如沒再多說,命侍女傳飯。

  太子另換一話題,轉移妻子的傷感,道,「六郎快回來了。」

  謝莫如道,「快到了麼?」

  「估計也就這幾天了吧?給他在外院收拾個院子吧,都大小夥子了,也不好再在內院住。」太子還另有消息,道,「紀容將軍也要來帝都了。」

  謝莫如倒不知紀將軍的事,問,「北靖關的戰事平息了?」

  太子道,「差不離了。原本是一些北靖關外的流民作亂,兼或有些北涼兵馬想漁人得利,紀將軍委實戰功了得。你說奇不?扶風自不消說,他以往雖是文事,可家裡是武功封爵的,扶風轉為武事不稀奇。就是忠勇伯,有南安侯和九江的調理,也算名師之下有高徒。就是這位紀將軍,原是流放罪犯,竟成一軍統帥。」

  「是啊,這三人,人生際遇不同,結局反倒相似。」謝莫如也覺著有意思,問,「紀將軍原是犯的什麼罪?」

  「說來還不是尋常的殺人罪。」太子顯然是找人查過了,因他夫妻親近,無事相瞞,太子便說與了妻子知道,「這事也只說與你聽,你莫再同別人講。」

  「看殿下說的,難不成我是那等長舌婦。」謝莫如一嗔,太子心下頗是受用,就說了,「這事兒委實不好提,上遭我不還說紀將軍字寫得不錯麼。他原出身商賈之家,家裡是鹽商,說來也算有些家資,據說紀將軍還有個龍鳳胎的妹妹,兄妹二人皆生得美貌,自小也是有先生教導的,學過四書五經也習過拳腳功夫。這要是紀將軍的爹清明,有紀將軍這樣的兒子,現下紀家可是改換門庭了。事情全因紀鹽商昏饋,在紀將軍十五歲時,蜀中換了新的巡鹽禦史,那禦史也不是個好的,貪花好色。紀鹽商也是個沒骨頭的,因禦史看中紀將軍兄妹,紀鹽商為了鹽引,竟將一對子女送與了鹽商。這紀將軍也是有血性,一怒之下就把這禦史捅死了。這案子當年我也偶然聽到過,因事情鬧得太大,首先是民殺官,其次這裡頭的緣故太讓人噁心。紀將軍最終就判了個三千里流放,到了北靖關,這一晃,也這些年了,如今他官高位顯,也算出息了。」

  謝莫如道,「這等狗才,也該殺。只是少殺一人,那紀鹽商,難道沒死?」

  「紀鹽商給紀太太捅死了。」太子道,「我看,紀將軍這血性,就是遺傳自紀太太啊。」

  「這等賤人,就欠讓安國夫人活剝了去做人皮鼓!」

  太子:……

  即將回家的六郎還沒到,府裡就多了幾分熱鬧,主要是,大家知道謝太子妃近來不順,吳珍幾個做媳婦的,自是想法子要哄婆婆開心的。借著六郎要回家的引子,大家把氣氛吵熱罷了。只是,六郎還未回家,倒是紀將軍先到了帝都城。紀將軍的熱鬧尚未歇,靖江港上半年的稅收也順風順水的送到了帝都城,據說入庫當天,整個戶部忙的腳不沾地,稱銀子就稱了三天三夜。

  但這一切喜慶都掩不住帝都的一則傳說,這則傳說是有關謝太子妃的。據說,當年魏國夫人有娠,輔國公主親自請一仙人為魏國夫人腹中孩子卜算,那仙人經九九八十一天蔔出一卦,卦詞為:鳳鳥再世,重握神鋒。

  一時間,帝都譁然。

  謝莫如同太子道,「就這兩句話,還不如說『穆三代後,女主謝王』呢。」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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