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何雲川雖說總是會時不時冒出來些奇怪的問題，但好在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就是了。

　　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顧彥又給他講了些他看不懂的漫畫內容，時間基本也就到了該睡覺的點兒了。

　　之前那些玩笑的話兩人都沒當真，於是在睡覺地點的問題上，自然還是按照說好的那樣，兩人一起睡床了。

　　顧彥之前確實沒有說錯，他家這張唯一的床，還真是大的足夠讓兩人睡下了。

　　然而何雲川上了床之後，卻並不打算直接躺下。只是將那件翻覆的黑色外衫脫了，穿著純白色的裡衣直接盤起腿，雙手掐了指訣搭在膝蓋上，微瞌雙眼薄唇輕抿，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那邊兒已經躺平的顧彥一臉納悶兒的看了他一陣兒，又坐起身又仔細看了看他，見何雲川似乎真的是認真的不是裝逼，才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何雲川微微側頭掃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在人調息的時候打斷，很容易讓人走火入魔的嗎？」

　　顧彥摸摸下巴，似乎武俠小說裡確實是都有這麼個設定。但是——

　　「你不是魔尊嗎？魔尊也會走火入魔？」

　　「當然不會，所以我就是說說而已。」何雲川淡定的應了聲，才回答起了他之前的那個問題：「我跟你說過，你們這個世界的靈氣太稀薄了，這樣對我影響也挺大的。所以每天調息一兩次，讓體內靈氣稍微運轉一下，算是彌補一下環境不足了。」

　　顧彥點點頭，臉上疑惑卻是絲毫沒減。並且還實誠的應道：「沒聽懂。」

　　何雲川：「……」

　　他皺了皺眉，又認真的想了想，最後拍了怕顧彥的肩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解釋了，要不這樣，我教你修煉，你跟我一起感受一下？」

　　顧彥笑了，他搖頭道：「不用了，我總覺得這跟邪教似的。」

　　何雲川挑眉：「你不相信我？」

　　顧彥笑的有點兒尷尬，對這個問題卻也沒做回應。不過光是從他表情來看，何雲川也能看出來，這問題的答案到底是什麼了。

　　兩人對視一眼。

　　何雲川也沒再多解釋，只伸手過去，準確的在顧彥肚臍以下不遠的位置輕輕點了點。一邊開口問道：「什麼感覺？」

　　「有點兒緊張。」顧彥誠實道：「我以為你想掏我鳥。」

　　何雲川：「……」

　　這特麼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沉默兩秒，顧彥笑了起來：「開個玩笑，你剛點的時候，感覺被你碰的地方有點兒熱。而且熱的挺明顯，還一路往上竄到腦門兒了。」

　　「這就是氣。」何雲川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跟他解釋道：「普通人應該是很難感受到的，但是我剛剛是幫你導了一下，所以能讓你感覺到它的存在了。不過你感覺發燙，說明你體內陽氣太重，強行修魔的話，可能會爆體而亡。」

　　何雲川說著，還像是為了肯定自己的話一般，微微點了點頭。

　　只是顧彥對他的這套理論則完全是抱這種聽故事的心態聽的，見他說完，便樂呵的順著問了句：「那我不能修魔的話，是得修道嗎？」

　　「你要是願意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何雲川低頭沉思片刻：「道修那套理論我懂不太多，但是帶你入門，應該也不成問題的。」

　　顧彥搖頭：「修煉這套的終極目標不就是為了長生不老嗎，我現在已經是不死之身了，我不奢求太多的。所以你自己好好練就行，我就看看，不用管我 。」

　　何雲川沒說話，只是用目光表達了一下他對顧彥這種不思進取態度的鄙視，便又重新閉上眼睛繼續調息去了。

　　顧彥在一旁沒事兒干，躺著又睡不著，睜著眼睛左右看了看，最後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變成了目不轉睛的盯著身旁人的發呆。

　　這人是從他體內喪屍病毒被發現以來，第一個主動接近他的人。雖說這人有點兒奇怪，但總歸以後的日子，不會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了……

　　想著，顧彥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勾了勾。

　　有種名為「期待」的情緒，從心底深處緩緩升了起來。

　　嘴角的弧度又增大了一點兒，顧彥打了個哈欠，對著何雲川的方向閉上了眼睛。

　　總覺得今晚，會有個好夢了。

　　——

　　一夜不提。

　　第二天一早，顧彥睜眼，在看到身邊因為距離太近而放大的人臉時，條件反射向後猛地一個撤身，還沒等他腦子反應過來，就已經伴隨著「咚」的一聲悶響，身子狠狠砸在床邊兒的地上了。

　　顧彥：「……」

　　這一摔的功夫，原本還帶了點兒迷糊的大腦，也算是徹底清醒了。

　　單手撐著身邊兒地面坐起來，他揉了揉摔疼的後腦勺，抬眼便對上了何雲川那雙寫滿好奇的眸子。

　　「早。」何雲川說著，等他回了句「早安」之後，才開口問道：「你這是，嫌床不舒服？」

　　「不。」顧彥乾笑著搖頭：「就是，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同床共枕。而且現在這種形勢你知道的，神經一直繃得太緊，剛睜眼就看到旁邊兒有人，腦子迷糊的沒反應過來而已。」

　　何雲川點點頭：「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和別人同寢的。」

　　顧彥挑眉，條件反射似的隨口問了句：「感覺怎麼樣？」

　　「你晚上睡覺太不老實，一共三次滾著滾著就抱著我了，還有兩次直接把腿壓上來。幸好我反應快，最後給你渡了點兒氣，讓你陷入深度睡眠，你才消停下來。」何雲川認真的回答著，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說真的，我懷疑你其實就是斷袖，只不過藏得很深而已。」

　　顧彥被他說的面子上有點兒掛不住，搓了搓臉，也忘了去反駁一下何雲川最後的那個總結。他說：「起床吧，我去做飯，一會兒吃完了，咱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任務可接的。」

　　這話昨天就已經提過一次了，何雲川自然也沒什麼意見。

　　等飯後收拾好東西，顧彥便帶著他一路又回到了當初過來的那個城門口。

　　只是這次連進門都沒必要，城裡守門的人看到是顧彥，也不等他說話，就直接將一旁桌上放著的幾張紙拿了出來，遞到了他手中。

　　「顧爺，這是今天早上工會那邊送來的任務清單，您要接的話還是老規矩……」

　　他話沒說完，顧彥就抬手指了指標在最上面的，旁邊兒打了個B的任務道：「就這個。」

　　那守門人伸著頭看了眼他指的位置，似乎是對他會選個B級任務有些詫異。將清單接回去又看了看，還是忍不住朝顧彥確認了一句：「顧爺，您挑的這才是個B級的，這……」

　　「沒選錯。」顧彥說著，朝站在他側後方的何雲川揚了揚下巴：「我帶新隊員熟悉熟悉戰場，9沒必要接S級的。」

　　守門人聽他說著，瞭然的點了點頭。

　　只是何雲川覺得，如果他沒看錯的話，為什麼總感覺那個守門人看向他的目光，有種迷之崇敬？或者還帶著點兒同情？

　　何雲川皺了皺眉，倒也沒去說什麼。

　　就像之前顧彥跟說的那樣，他不能進城。所以如果是他主動去接任務的話，也就是在城門口登記一下，守衛幫他跟工會說一聲就行了。

　　倒是也挺省時間的。

　　何雲川想著。那邊顧彥填了個單子，便轉身朝他這邊兒走了回來，口中說著：「任務挑好了，地點離挺近，開車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到。車停在咱家邊兒上，我正好回去拿點兒傢伙，你需要進城去買什麼嗎？」

　　何雲川說：「我有斷魂就夠了。」

　　顧彥笑了：「你這還挺方便的，就是不知道上場效果是什麼樣了。」

　　何雲川看他一眼：「一會兒你看看就知道了。」

　　顧彥挑眉：「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了？」

　　何雲川聳聳肩，也不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