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個答案有點兒出乎預料，在何雲川想來，所謂的異能也無外乎是什麼噴火吐水的。然而不死之身……

　　顧彥看他那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倒是沒生氣，只忍不住輕笑起來。也沒繼續去口頭解釋什麼，雙手在衣角一抓，往上掀了那件貼身的黑T恤，轉身以背對向了何雲川。

　　他身材很好，屬於那種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露了前面八塊腹肌，再轉身過去，背後的肌肉也同樣結實。只是在這幾近完美的肌肉線條上，卻布著七八道，看起來就似乎足以致命的舊傷。

　　一道從左肩蔓延到右腰，一道從後心橫劈而過，一道砍了後頸，一道又疊在腰間……

　　雖說連結的疤都掉了，甚至有的傷已經淡的很了。但是就這麼看著，何雲川也有種自己似乎能真切感受到那份痛意的錯覺。

　　半晌，才總算是從那種說不出什麼滋味兒的呆愣中回過神兒來。深吸了口氣，他眨眼問道：「你以前是……那個詞兒怎麼說，嘖，黑道打手？」

　　「噗，我看著就這麼像壞人啊？」顧彥樂了。重新將衣服套回到身上，他說：「我以前是當兵的，不過也遇不到需要我死這麼多次的任務。身上這些致命的傷，都是外面兒叫囂的那群怪物留下的。」

　　何雲川不解：「那東西不是只會嗷嗷叫著咬人嗎？你這個……」

　　這傷怎麼看也不像是被咬出來的啊。

　　顧彥似乎是已經料到他會有這種疑問了似得，還不等他問完，便主動解釋道：「那些只會咬人的都是最初級的喪屍，我接的任務總會遇到中級，甚至高級的。但是我就一個人，背後也沒長眼睛，雖說也不是次次都點兒背吧，但多多少少，還是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這麼一解釋何雲川便明白了。他點點頭：「所以下次任務，我就能見到高級喪屍了？」

　　「不。」顧彥說：「你能力看著不弱，但是就算是出於對隊友的照顧，第一次任務我也不可能直接帶你去最危險的地方的。」

　　說完，他頓了頓，也不給何雲川反駁一下的機會便又笑道：「況且高級喪屍，都是有自主思維的，能撞見一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話說的倒是也沒什麼錯，雖說何雲川心底好奇沒減多少，但還是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話題到此告一段落，顧彥說去弄點兒吃的，讓何雲川等著就好。

　　後者也沒拒絕，坐在沙發上左右看了看，最後無聊的伸手過去，拿了本漫畫翻看了起來。

　　十幾分鐘之後。

　　當顧彥端著兩碗掛面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何雲川一臉茫然盯著漫畫。

　　聯繫之前這人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想了想，顧彥放下碗之後便隨口問了句：「看不懂？」

　　「大概懂點兒。」何雲川應著，只是眉間皺痕反而又深了些。他將手中漫畫張開給顧彥看著，一邊問道：「這是以前人的預言？還是末世之後還有人在畫漫畫？」

　　顧彥聽的納悶兒，湊頭過去看了眼，便反應過來。他說：「喪屍這梗老早就有了，電影小說漫畫之類的不少都涉及到過，也算不上是什麼預言吧。」

　　何雲川納悶兒：「既然很久以前就被預想到了，為什麼還會末世呢？」

　　顧彥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嘴角，用一種老師給笨學生解釋課題的語氣無奈道：「喪屍這東西，玩兒壞了叫喪屍，但是玩兒好了的話，那可是不死之身，誰不想要啊？」

　　何雲川這麼一聽也懂了，拉長了聲音「哦」了一下，他摸著下巴道：「所以你其實，算是一隻成功的高級喪屍？嗯，就是喪屍王之類的？」

　　顧彥：「……」

　　知道面前人問這問題的時候沒帶絲毫惡意，顧彥也沒生氣，只伸手在何雲川發頂揉了兩下，岔了話題道：「吃飯吧。」

　　何雲川挑眉看他一眼，又有些不習慣似得自己捋了兩下頭髮。他說：「凡人，你再冒犯本尊，本尊就不原諒你了。」

　　顧彥剛提起筷子的手一哆嗦，筷子還沒掉下去，他就先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狂笑了起來。

　　何雲川：「……」

　　感覺自己好像又被這個凡人冒犯了一次。

　　那邊兒顧彥看著他明顯不高興的臉色，憋了半天總算是將笑意憋了回去，深呼吸了幾下又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他將桌上的另一副筷子給何雲川遞過去，一邊狀似誠懇的問道：「魔尊大人吃飯嗎？」

　　何雲川沉默的接過筷子，一邊在心裡告訴自己，作為一個男人，要說話算數。既然之前已經告訴顧彥他要感受凡人生活，那就不能因為這種漫畫裡經常出現的「凡人的親暱舉動」和對方發火。

　　這樣想了想，又回憶了一下剛剛被摸頭的感覺，何雲川不想承認，那感覺好像還挺不錯的……

　　再說那邊兒顧彥，他本來就沒覺得何雲川會生氣，只有種看小孩兒鬧彆扭的感覺，後來見後者臉上那點兒彆扭的意思都沒了，才又笑著問道：「說起來，原來魔尊也用吃飯啊？」

　　「按道理說，其實是不用的。本尊的修為早就足以辟榖了。」何雲川挑了一筷子面，斯斯文文的吃了，才繼續說：「但是我要感受凡人的生活，肯定要從感受你們的日常開始啊。所以飲食方面是必須的。」

　　他說的很認真，顧彥聽著卻忍不住笑意更濃了點兒。

　　這中二病真有意思。那認真勁兒，簡直就像是真的似得。

　　不過也說不定確實是真的？

　　顧彥摸了摸下巴，將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從腦海中逐出，他又跟著問了句：「可你這樣吃不會有什麼問題嗎？就電影裡演的那樣，什麼修道之人食了人間煙火，會降低修為之類的。」

　　「那都是那些妄圖靠修煉脫離凡體肉身的垃圾需要考慮的事情。」何雲川應得淡定。他說：「我是魔尊，我就算一口氣吃一鍋，都不會對我修為有任何影響的。」

　　顧彥：「……」

　　這形容還真是，神奇的讓人除了笑以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已經快噴出口的笑收了回去。抬手狠狠的在臉頰上搓了兩下，才擺手道：「你沒影響就好，趁熱吃吧。」

　　何雲川挑眉看他一眼，倒是沒再多說什麼。只低頭繼續去吸溜那碗麵了。

　　等兩人安安靜靜的吃完了這頓飯，顧彥才抬頭，看了眼依然慢條斯理擦嘴的何雲川。

　　這人不管怎麼看都挺神奇的。就好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似的，中二，但是也不讓人討厭。這麼帶在身邊兒，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顧彥想著，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勾了勾，一邊問道：「好吃嗎？」

　　「還不錯。」何雲川點點頭。

　　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他除了魔丹之外沒吃過什麼別的東西，穿越過來之後，也不過就是和程小雙一起去漫畫店對面的超市裡搗鼓點兒東西吃。所以說白了，這頓飯算得上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名副其實的飯。

　　沒有對比，也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傷害了。

　　不過顯然他的這個答案很好的取悅了顧彥。

　　後者面上笑意更濃了點兒，伸手過去將碗端起來，一邊笑道：「我去洗碗，你沒事兒的話繼續看漫畫也……」

　　「我去。」何雲川不等他說完，便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口氣打斷道：「你做飯，我洗碗。」

　　顧彥挑眉看他，心裡知道這是對方不想幹吃飯不出力。但是……

　　「魔尊大人，你確定你會洗碗嗎？」

　　帶著些許玩笑意味的聲音從顧彥口中發出，何雲川皺了皺眉。

　　他確實是沒機會接觸洗碗這種事兒，但是再怎麼說也在日常類漫畫裡看到過，具體操作也處於能想到的範圍內。

　　現在被對方這麼直白的懷疑，還真有點兒說不出的不爽啊……

　　沉默一秒，他認真道：「如果只是清理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是沒問題的。」

　　顧彥樂了。

　　不管是這個倔強的樣子，還是這種不服輸的語氣，都果然還像個小孩子似得。

　　倒是也沒拒絕何雲川的提議，他想了想道：「這樣，你跟我學一遍，以後我做飯，你洗碗？」

　　何雲川摸了摸下巴：「做飯我也要學。」

　　顧彥點頭：「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