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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莫跑求碰瓷》第64章
 ☆、61

   送走了施一鬆,溫玨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很尋常的天青色帕子,除了質地好些之外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一瞧便是男子所用,素氣簡潔。溫玨將帕子舉到面前輕輕的嗅了嗅,這麼多年過去了帕子上自然不會留下什麼主人的氣息,可溫玨仍然忍不住常常這樣做,好像能抵消一些焦躁之情。有一次施一鬆問起為何溫玨總帶著這個帕子,溫玨卻答非所問,「先生可知我與太子最大的不同是什麼?」溫玨同太子不同的地方太多,施一鬆也不知道溫玨想說的是哪方面,只答了一句願聞其詳,溫玨淡淡一笑,說我同溫珝最不一樣的地方便是心性,他那個人瞧上什麼好東西,一旦發現那東西很難得到或很危險,雖咬牙切齒心有不甘卻也只能放手,但我不同,我有的是耐心和韌性,不管多少年花多少心機,最後我總會把東西得到手。施一鬆不知道溫玨指的是皇位還是其它,可溫玨已無意多說,此話二人後來也未再提過。

   其實這話頭由手帕而起,說的自然是與手帕有關之人,說起這方手帕的由來,算是一樁半新不舊的往事。

   四年前溫玨曾悄悄出過一趟皇城,尚未封地的皇子擅自出皇城是大逆之罪,可當時溫玨在軍方沒有半點能插手的地方,他若想爭得大位,便不得不親自冒險去河州勸說他的舅舅站在自己這邊,按理說親舅甥本不該如此生分,但溫玨的母親呂薔是嫡出,而他這個舅舅呂殊卻是庶出,內宅之中妻妾不和的事情並不少見,當年呂殊的母親得罪了正室被責罰一頓送去了莊子上,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苛待沒多久便病逝了,呂殊為此竟然去府衙狀告嫡母謀害人命,此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連帶著呂大人也顏面無光,呂殊一個庶子自然也成不了什麼事,但嫡庶兩房也是徹底作了仇,後來呂殊並未再回呂家而是從了軍,同自己親爹後娘再沒半分聯繫,許多年後溫玨的嫡親舅舅沒一個成器的,可這個庶出的舅舅在軍中混的卻十分了得,不過不惑之年已經做到了正三品的衛指揮使司指揮使,而且滿朝皆知他雖是呂家的庶子,卻同呂家永遠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旁人提一次他便要翻臉一次,是以同溫玨實在沒什麼親情可言。

   溫玨此次冒死前去,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終歸是說服了呂殊暗中幫他,許多年後再看這趟搏命的出行對溫玨至關重要,正是通過呂殊的疏通,溫玨才漸漸在軍中結交了不少可用之人,只不過這趟出行目的雖達到了,回皇城的路上卻出了岔子,他本是混在一隊商隊之中同行,卻不料在一個名叫凹角山的地方遇見了山匪,那伙山匪本來也只是在自己山腳下劫些錢財混日子,平日裡不傷人性命也不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官兵來抓便跑,官兵走了又冒出來,久而久之官府也懶得管這塊牛皮糖了,不料近來他們聽說新來的地方官下了狠心要徹底清剿山匪,全部逮住砍了求政績,山匪聞信慌了手腳,這才一不做二不休便準備綁一批肉票跟府衙談條件,只不過他們一定沒想到這肉票裡面竟然有塊龍肉,而溫玨更不敢表露身份,不然皇子擅自出皇城去見地方守將,這事比他在山匪手裡死的還快。

   溫玨一路怕顯眼身邊並未多帶什麼人手,而他也料想不到有誰會不要命到跑去官道劫人,只不過千算萬算真的就有這麼一夥被逼得不要命的歹人,而無巧不巧又被他遇見了。溫玨混在商隊裡被押著前往凹角山,滿腹鬱悶無處發洩,只能越發低調先不引人注意再圖其他,他府上的幾個高手是綴在後面的,估計很快便會發現情況前來營救,暫時倒無性命之憂。

   待到一行人行至山腳處,溫玨料想的侍衛未出現,倒是遇見一個白衣銀劍眉目如畫的少年,少年懶散的倚在樹邊,嘴巴裡還叼了根狗尾草,他旁邊有匹皮毛如黑緞般的良駒,也不緊不慢的低著頭吃草,雖然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處境,溫玨還是頗有閒心的被驚豔了,他覺得那少年那景就像是一副極致寫意的水墨丹青,渾然天成、大巧不工。少年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商隊,吐掉口中的狗尾草,又看向領頭的山匪,「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領頭的山匪塊頭頗大,但似乎察覺了少年並不好相與,客氣而警惕的答了一句,「我叫寇勇,在這凹角山混口飯吃,小兄弟有何貴幹?」

   少年聲音清朗如水,卻帶著些許不耐之意,「你既是山匪,在這山腳幹你的營生便是,沒事跑去官道劫什麼人,我們師門有規矩,遇見不平需拔劍相助,你若安安心心在這兒做你那點買賣,也不用害得我還要從官道跑到這兒一趟來截你,我瞧你們並無傷人之心,本該將人救出便放你們離開,可是你們害我費了這許多功夫,打你們一頓也不算冤枉人。」

   劫持商隊的山匪有十幾個人,而且個個都是身強體健當打之年,寇勇起先給這少年面子,一是挾著商隊不想節外生枝,二是瞧著少年可能是哪個大門派的弟子不想招惹,可這少年嘴巴講話實在難聽,這些山賊又多是一點就著的莽漢,見少年出言不遜也露了怒色,嘴上又鬥了幾句便直接動起手來。溫玨的武功雖然只學了個強身健體的程度,但眼界還是有的,少年劍法極精巧,白衣似雪劍光如星,被十幾個人圍攻不見一絲慌亂,去如斜風細雨收如碧水凝光,一招一式儘是風姿,溫玨遠遠的望著,漸漸便忘了去瞧劍招,只記住了少年那豔如□□又極是傲氣的模樣,他本不是什麼見色起意的浪蕩之人,可那時候他心底卻隱隱起了意念,這樣不拘又出挑的美人,若能收在身邊該是何等得意何等歡愉。

   少年並不知道自己救的人中有人在盤算自己,將山匪結結實實的打了一頓出了氣,又在商隊千恩萬謝聲中十分不情願的將他們重新護送回官道。本應儘量低調不惹人注意的溫玨還是忍不住同少年套近乎,他那時還未修成日後那春風化雨普度眾生的氣質,看著只是個溫文有禮的年輕人,他先同少年道了謝,又說救命之恩自該報答,問怎樣才能再找到少年,少年無端遇見一堆麻煩事神色不耐,只答說舉手之勞不必在意,溫玨還要再說話,少年無意瞥見溫玨手上的血跡倒是一怔,「你受傷了?」溫玨手上的傷是剛剛幫商隊推車時候劃到的,他自己倒也沒怎麼在意,少年從懷中取出一方天青色手帕塞給溫玨,「包上吧免得感染,你們這些跑商的人也實在不易。」溫玨接過手帕,再想開口時候少年卻已利索的翻身上馬,他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官道,說了句就此別過便像甩包袱一般立即策馬而去,夕陽下只留下一抹沐著晚霞的淡白色餘暉。

   一年之後,溫玨幾經周折終於查出少年來歷,劍意山莊莊主的關門弟子,鎮國將軍葉宗石的二兒子,葉悔之。溫玨攥著手帕的指尖不由緊了緊,這樣身份的一個人,如若不坐上那個位置,又如何能得之?

   皇帝的寢宮中彌著淡淡的藥氣,因著皇上身體虛弱宮人也不敢用什麼熏香壓製藥味,只選了馨香的時令水果透些果香,瑛貴妃規矩的立在寢宮外間,直到督敬司的王淵王大人同皇上奏完事情離開才又回到皇帝身邊,皇帝靠著龍床半坐著,氣色已比前幾日又好了些,只不過心情沒有王大人來之前那麼和緩了。其實皇上並未外露什麼,但他的情緒又怎麼瞞得過瑛貴妃這個自小進宮半生都靠揣度君王喜怒過活的女人,瑛貴妃想是皇上方才說了許多話一定有些口渴,親自端了清水給皇上,又溫溫柔柔的坐在龍床邊,「王大人來了許久,皇上可覺得疲累,要不要歇一歇?」

   皇上喝了半杯水將銀杯遞給身邊的大太監,拉過瑛貴妃的手心不在焉的拍了拍,「薔兒,王淵剛剛來說,太子在早朝同眾臣鬧得不愉,聽說回東宮又摔了半書房的東西。」

   瑛貴妃的性子在外人看來一向是溫和心善,聽了此事只見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語氣倒還是淡淡的,「臣妾是不懂你們這些個男人成日裡在爭吵些什麼,可再怎麼說太子是奉您的皇命監國,這些朝臣怎能當眾如此忤逆太子的意思,這樣太子的威嚴何存,好在玨兒總是站在他哥哥這邊的,不然豈不是讓代皇上您日夜操勞國事的太子寒了心。」

   皇上語氣平淡,「這次玨兒並未站在太子這邊。」

   瑛貴妃聞此言才真的驚訝起來,有些無辜又有些做錯事的茫然,「怎會,玨兒一向以太子馬首是瞻,他怎能不站在太子一邊,臣妾一聽好好勸他,不,不是,臣妾一定重重責罵他,身子要緊,皇上您千萬不要生氣。」

   「我生的並不是老五的氣,老五心裡是想著朕才得罪了太子,」皇上嘆了口氣,「你可知早朝時候他們是為何事爭吵,太子將季滄海遣出皇城平叛,轉頭便想撤換大半皇城守軍的將領,朕還沒死,太子這便要坐不住了,他是想讓他的人來守朕的皇城,以後這皇城是他做主還是朕做主?」

   瑛貴妃見皇上隱隱動怒,輕柔的反握住皇上的手溫言相勸,「皇上您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便生太子的氣,也許他並非此意呢,徐姐姐去的早,太子也算是臣妾看著長大的,臣妾敢替太子作保,殿下他斷不是什麼大逆不道之人,雖然平日對尋常百姓不如皇上您仁愛,可自來有寬和之君亦有威嚴之君,臣妾瞧不出太子哪裡不好,皇上怎能因著別人三言兩語便怪罪太子。」

   皇上聽完眉頭不由皺的又緊了緊,似是喃喃自語,「南溟開國百年,寬和之君有之,威嚴之君有之,可不愛護百姓的君王卻從未有之,朕是不是選錯了,朕當年在皇后臨終前許的諾是不是錯了。」

   瑛貴妃嚇得跪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大叫了一聲皇上,皇上伸手拍拍驚懼的瑛貴妃,又忍不住嘆氣,「你先起來,方才的話便當做沒聽到。」

   瑛貴妃驚魂未定的站起身來,重新坐回皇上身邊,聲音裡帶著微微輕顫,「皇上您知道,臣妾一生只求恩寵不衰母子平安,臣妾和玨兒絕無他心。」

   「朕知道,」皇上點點頭未再多言儲君之事,「你向來是個惜福的,也是個有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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