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心緒難平（8)

　「是啊，就是一下子全部的記憶都消失了。」無缺忽然眯縫起眼睛，笑嘻嘻的盯著卓弈看，把卓弈看得渾身不自在。

　「你看我幹什麼？」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無缺就是想看他會忍到什麼時候，想不到他的耐性也不怎麼樣，開心得拍手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軟綿綿的笑聲裡充滿著誘人的魔力。

　「知道嗎？」她對卓弈說道，「這種類型的失憶者什麼都不記得，唯一能記得的就是在失憶前的最後一刻見到過的人或者景象。就像小雞從蛋殼裡剛出來的一瞬間，見到誰就把誰當成是唯一的親人一樣。現在，你明白我笑什麼了？你對她來說，就是那個雞媽媽！」

　卓弈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成了雞媽媽！

　但現實就是，他的確做了顧萌萌這只重生小雞的媽媽！

　「你去哪裡？不行，我不讓你走！」

　是顧萌萌眼淚汪汪死拽住他的衣角不放，可是……他滿頭黑線。

　他總要上廁所吧？人都有三急的呀！

　「那……那你快點兒哦！不行，不行，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好了，我在門口等你！」她是鐵了心要和他寸步不離。

　夜裡，她也不讓他離開，見他要走，就大哭大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是最討厭看到眼淚的人，卻居然硬不起心腸對她凶。

　「這還不簡單，我幫你放張床在她旁邊好了。或者」無缺笑得不懷好意，「乾脆睡在一起好了！我看她好像很想跟你一起睡的樣子，要不然，你們就睡在一起好了。她只是失憶而已，身體機能還是正常的，我看她身材不錯，你要不要……」

　好不容易推走無缺，找來一張摺疊床放在她的床邊，才把被縟鋪放好，就已經聽到了她微微的鼻息聲。她鬧累了，蜷縮著身子沉沉睡去，睫毛上還掛著兩顆晶瑩的淚。這一刻，她像個孩子，沒有心智的孩子，哪裡還有半點飛天大盜的樣子。

　卓弈也躺下來，卻睜大眼睛睡不著。為什麼她只記得他呢？連她最親的奶奶都不記得，唯獨只記得他！是因為那時在金庫裡，是他把她搖醒的嗎？那一刻，他以為她死了，所以才那樣猛烈的搖她，那竟成了她唯一的記憶嗎？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一個星期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顧萌萌的情況絲毫不見好轉，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還是只黏著卓弈一個人，不過好在過了這麼久，她已經開始學著和旁人接觸，再看到大家時也不再那麼抗拒，能擠出一些小心翼翼的微笑，偶爾也能說上幾句話了，不過更多的時候，她還是喜歡和卓弈兩個人呆在一起，似乎只有對著卓弈，她才不會緊張，心情也放鬆。

　奶奶的身體正在有序的恢復，已經能在小健的攙扶下到走廊上走兩步了，但是老年痴呆症的症狀似乎更加重了，常常誰都不認識，顛三倒四的。不過這對於她來說也並不完全是壞事，至少她看到顧萌萌這樣就不會難過，倘若她的腦子清醒著，看到唯一的孫女變成這樣，連她都不認識，一定會傷心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