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楊薇夢裡有一頭捲毛大狗一直抱著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果然看見一隻捲毛的……男人。

　　用簡雙大學時的口頭禪來說，沒人陪喝酒算什麼，有男人陪睡覺就夠了。

　　——從這個出發點來看，楊薇無疑是幸運的。但是如果這個男人正用……某根很奇幻的東西……抵著自己，情況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祁笑言早上睡醒的時候有多禽獸，楊薇是見識過的，於是她一動不動地保持著睜開眼時的姿勢，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捲捲？」

　　「老婆……」迷離又性感的聲音從祁笑言的唇瓣裡輕輕溢出，他沒有睜開眼，循著楊薇的聲音就吻上了她的唇。楊薇心裡頓時像炸開了一個驚雷，祁笑言叫她老婆，只有一種情況。

　　果然在她還沒有感受好唇瓣上的溫柔觸感時，祁笑言已經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唇上的吻輾轉加深，楊薇的嘴唇被他咬得有點疼，可她現在無暇顧及，因為祁笑言的狗爪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裡！

　　冰涼的指尖從自己的肌膚上掃過，楊薇忍不住一個顫慄。這個微小的反應似乎取悅了身上的人，他的動作變得越發放肆起來。楊薇心裡慌作一團，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身上的人卻紋絲不動。感覺到彼此的體溫都在急速攀升，楊薇一張口，在祁笑言的嘴上咬了一口。

　　祁笑言吃痛地悶哼了一聲，楊薇抓緊這個空隙，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重物落地的聲音後，祁笑言用右手撐著腦袋，緩緩從地板上坐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插進柔軟的黑髮裡，被咬破的嘴角上掛著一點猩紅，他微微仰頭，看著楊薇的方向，目光似乎有些不解。

　　這幅美男剛被蹂躪完的畫面，嚴重刺激了楊薇，差點勾起她心裡的慾望。

　　嘹亮的鬧鈴阻止了她的衝動，祁笑言的眼神也一點點恢復清明。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半分鐘，祁笑言問道：「你不把鬧鐘按掉嗎？」

　　……

　　楊薇滴的一聲按掉了鬧鐘。

　　安靜下來之後氣氛莫名有些尷尬，祁笑言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見被染紅的指尖時，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天光正好，柔和的晨光毫不吝嗇地將他包裹了起來……包了等於沒包啊！

　　楊薇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光潔的皮膚，流線型的肌肉，倒三角的身材，噢，還有腹肌和人魚線……她耳邊又迴響起了昨晚的水聲，她甚至能在腦裡描摹出水流沿著他皮膚流淌的痕跡……

　　P！

　　楊薇覺得自己越來越下流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猥瑣，她抓起被子扔在了祁笑言身上：「你能把衣服穿好嗎！」

　　祁笑言抱著被子，看了她一眼：「你也一樣。」

　　楊薇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睡衣的扣子已經被解開了好幾顆，領口正大敞開著。她臉上一紅，恨不得一腳把祁笑言從窗戶口踹出去：「你滾！」

　　等楊薇洗漱完從浴室裡出來時，祁笑言也已經穿戴整齊了。此時他正在欣賞楊薇在結婚照上的塗鴉。

　　楊薇心裡囧了一下，她實在是沒想到祁笑言有朝一日會見到這幅即興作品。

　　「被我加工了一下是不是覺得自己更帥了？」楊薇趕在他開嘲諷以前，先下手為強。祁笑言轉過頭來看著她：「為什麼不把你自己也加工一下？」

　　「我追求的是自然美。」

　　「自然我看到了，美在哪裡？」

　　……那剛才是誰對我著獸性大發啊！

　　祁笑言轉身，走出臥室：「再不走就遲到了。」楊薇在他身後飛快地翻了個白眼，才跟著他出了門。

　　祁笑言在樓下的小店買了一杯現磨豆漿和一個奶黃包給楊薇，開車送她去學校。楊薇咬了一口手裡的奶黃包，瞟了他一眼：「你不吃嗎？」

　　「我要開車，等會去學校吃。」

　　楊薇不置可否，又咬了一口奶黃包。早餐在到學校之前吃完了，車子停在校門口前時，祁笑言道：「下班的時候我來接你。」

　　楊薇微愣：「什麼？」

　　「下班的時候我來接你。」祁笑言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

　　楊薇的嘴角有些抽抽：「……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來接我？」

　　祁笑言抬眸，眉峰微斂：「你下午約了人嗎？」

　　「沒有。」

　　「那就行了。」

　　楊薇：「……」

　　她正想嚴肅地跟祁笑言探討一下這個問題，何燦的媽媽就帶著何燦走了過來：「楊老師……」

　　她的神情有些尬尷，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祁笑言側頭看著她們，眉頭猛地一蹙，從車上走了下來：「你就是那個因為女兒考試差了兩分就把她罵得離家出走的家長？」

　　楊薇：「……」

　　救命雖然我是這麼對你形容的但你不用當著人家的面說出來吧！

　　何燦媽媽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祁笑言卻像毫無所覺一般，一雙冷淡的眸子緊緊鎖住她：「你知道智力高低是跟遺傳有關的嗎？請問你幾歲時考上的大學，總分又是多少？得過幾個省級以上競賽的獎項？發表過幾篇學術論文？如果你認為自己的孩子學得不好，在質問她夠不夠努力以前，也許可以先反省一下自己的基因。」

　　楊薇：「……」

　　祁教授不愧是祁教授，簡直是直戳心窩。當他的學生得有多強大的心理承受力啊。

　　何燦的媽媽也被他一連串的發問給問懵了，她眼神裡流露出來的動搖似乎是在深深地反省自己的基因。

　　祁笑言冰涼的聲音再次響起：「別人家的孩子再優秀，也不會叫你媽媽。」

　　何燦的媽媽一愣，就連何燦都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神裡還閃爍著只有小女生才有的崇拜。

　　等母女兩走進學校以後，楊薇呼出一口氣對祁笑言道：「祁教授，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啊？」他平時就連跟自己吵架都是一副探討學術的正經口吻，這麼簡單粗暴的怒氣實屬罕見。

　　祁笑言沒有回答，他轉身跨上奧迪，在車子發動以前提醒道：「我下午來接你。」

　　楊薇站在校門看著車子開遠，撇了撇嘴，像往常一樣掛起一抹笑走進學校。

　　辦公室裡今天格外熱鬧，楊薇在走廊裡就聽到了說話的聲音。她進去的時候，眾人突兀地安靜了一秒，接著姚老師就大驚小怪地湊到她身邊：「聽說昨晚你被搶劫了？有沒有受傷啊？」

　　羅老師也擠過來問：「楊老師，你沒事吧？」

　　「我沒事。」楊薇對他們笑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比起我你們是不是應該優先關心一下何燦？」

　　姚老師聳聳肩：「我小時候也離回家出走過，不過聽說昨天晚上年級組長的火氣很大啊。」

　　「聽誰說的？」

　　「門口保安。」姚老師在自己椅子上坐下，語帶雙關地問楊薇，「你損失了些什麼？」

　　楊薇抽抽嘴角道：「錢包和手機。」

　　姚老師張大眼睛：「你那個錢包得上萬吧？」

　　楊薇痛苦地捂住心臟：「求不提。」

　　姚老師配合地閉了嘴。楊薇收拾好東西，往五年級二班的教室走去。

　　教室裡也和辦公室一樣熱鬧，因為昨天楊薇給同學打了電話，何燦離家出走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楊薇估計不出一個早上，就能傳得全年級人盡皆知。

　　平時在班裡跟何燦比較要好的幾個女生正圍著她嘰嘰喳喳，就連班長都一本正經地站在旁邊開導她。楊薇拍了拍手，提醒道：「好了，都回自己的座位，開始早讀了。」

　　同學們紛紛回了座位，梁明灝坐在最後一排朝她喊道：「楊老師，你昨天晚上被搶劫了？」

　　楊薇扯出一個乾癟的笑：「已經報案了，同學們也要多加注意人身安全。」

　　梁明灝前排的顧磊興沖沖地問道：「是劫財還是劫色啊？」

　　楊薇深吸一口氣，對他笑著道：「顧磊同學，剛才戴老師說你上次的語文考試又不及格，家長會的時候你可能需要單獨到講台上發表一個演講。」

　　顧磊：「……」

　　要是真這樣他會被他爸毫不客氣地打死。

　　「楊老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楊薇繼續微笑：「不想發表演講也可以，今天回去把《岳陽樓記》抄十遍，明天交給我。」

　　顧磊愣了一下，回過頭去問梁明灝：「《岳陽樓記》是什麼？」

　　梁明灝道：「取名大全。」

　　顧磊若有所悟地回過身去。

　　楊薇走了以後，梁明灝拿出手機，開始舅舅發短信：「舅舅！楊老師昨天晚上被人搶劫了！」

　　梁明灝發完消息以後，沒來以為舅舅有會中午的時候才會看到，沒先到第一節課下課後，方承然就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梁明灝躲到男廁所，偷偷摸摸地接起電話：「舅舅，要是被人逮到這個直板機都保不住了。」

　　方承然直接道：「把電話交給你們楊老師。」

　　梁明灝眨了眨眼，把手機塞進褲兜裡，屁顛顛地跑到辦公室門口看了看。楊薇正坐在裡面備課，他想了想，喊了聲「報告」就衝到了楊薇的跟前。

　　楊薇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道：「什麼事？」

　　梁明灝偷偷地把手機塞進楊薇的手裡，小聲道：「我舅舅想跟你說話。」

　　楊薇遲疑地看了他幾眼，才拿過他手上的直板機，走到窗邊：「方承然？」

　　「楊薇？你昨晚被搶劫了？你沒事吧？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方承然的口氣聽上去很著急，楊薇應了一聲道：「我沒事，手機被搶走了，等我買到新手機再跟你聯繫。」

　　電話那頭的方承然似乎呼出一口氣，沉默了幾秒道：「今天放學的時候我來接你。」

　　「啊？」楊薇的眉頭動了動，「不用了，我今天下午已經約了人了。」

　　「什麼人？」

　　楊薇想了想道：「一個朋友。」

　　「那好吧，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可以找我。」

　　「好的，謝謝。」楊薇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了梁明灝，「馬上要上課了，你快點回教室吧。」

　　「哦。」梁明灝收起一直豎著偷聽的耳朵，對楊薇說了聲再見就出去了。回到教室，他又劈里啪啦地編輯了一條短信給方承然：「舅舅不哭，來我懷裡:）」

　　舅舅：「……你語文考了84分的事你媽媽知道嗎？」

　　梁明灝：「……你可以不來我懷裡，但你不能這麼威脅人。」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了條信息過去：「我可以幫你看看楊老師下午約了誰:）」

　　舅舅：「你還是先把古詩二首背完整吧:）」

　　方承然放下手機，盯著碼字軟件出神。

　　……又好想寫報社文啊。

　　下午放學的時候，祁笑言的奧迪準時等在了校門口。雖然他的奧迪沒有方承然的瑪莎拉蒂那麼搶眼，但是他吸引來的目光一點也沒有比方承然少。

　　楊薇也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車旁的祁笑言，和方承然不同，他沒有斜倚在車門上，而是筆直地站在一邊。

　　只是站著，就給人一種一絲不苟的嚴謹感。楊薇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就跟他喜歡的數學一樣。

　　見楊薇出來，祁笑言打開車門，自己也跟著上了車。

　　「我們去哪裡？」楊薇抱著祁笑言一直放在車上的抱枕，扭頭看他。祁笑言動作流暢地發動車子，把車開了出去：「商場。」

　　奧迪從停在路邊的一亮黑色轎車旁駛過，方承然按下車窗，眉頭皺了起來。坐在他旁邊的梁明灝從窗外收回目光，對方承然道：「舅舅，想哭就哭出來吧，那個人長得比你帥。」

　　方承然：「……」

　　「而且光看臉就知道智商比你高。」

　　方承然眼角跳了跳：「……你到底是誰的外甥？」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見方承然危險地微微瞇眼，梁明灝飛快地把剩下的半句補完，「那我肯定還是選擇你！」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他怎麼長得那麼像楊老師上課時畫的模特啊？啊對了，聽說是他的前夫！」

　　方承然關上車窗，對前排的司機道：「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