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如今是分文沒有
老太監悲哀他老命的同時,秦茗玥正被楚輕離摟在馬前,快馬加鞭,不多久便出了西楚國京都城。秦茗玥坐在馬上不掙扎,也不反抗,反正她也不想去見那老皇帝,如今正好順了她的意。
不過直至來到了城門口,秦茗玥才驚訝的發覺楚輕離是要出城,小臉一變:「楚輕離!你要帶我去哪裡?」
「出城!」楚輕離掃了秦茗玥一眼,抱著她的身子摟的更緊了,似乎生怕她掉下去一般,說著話的功夫,千里雪花松箭一般的奔出了城門,繼續向前跑去。
「幹嘛要出城?」秦茗玥只聽見耳邊的呼呼風聲,剛一開口,都覺得被風吹的說話都艱難。但是不問清楚就這樣跟著楚輕離走,那怎麼行?
聽不見楚輕離的答話,秦茗玥有些急,伸手拍他攬在她身前的手:「喂!喂!說話啊?我幹嘛要隨你出城?」
「哪有那麼多廢話,走就是了。」楚輕離帶著薄怒的聲音傳來。
「跟你去哪啊?為什麼要跟你走?」秦茗玥想著這個混蛋莫名其妙的帶了自己去哪裡,皇上要召見她,他居然都敢攔車,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她這幾日都很乖很乖的待在左相府,連醉香樓都沒去,更不可能惹什麼亂子。聽見身後的楚輕離,秦茗玥不覺的聲音更大了:「說啊!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要不說,現在就立刻的站住馬,我要回去……啊……你居然點我穴道……」
「女人!太囉嗦了!」秦茗玥毫無防備,被楚輕離點住了穴道,身子軟軟的躺進了楚輕離的懷裡。
「混蛋!」秦茗玥托罵了一聲,小臉正好仰躺在他的臂彎處,淡雅清香的竹葉香淡淡的吸入鼻中,楚輕離特有的味道,讓秦茗玥的小臉一紅。
楚輕離看著軟倒在自己懷裡的身子,手臂更是緊緊的攬了她,薄唇緊緊的抿著,鼻息間是幽幽的冷梅香,楚輕離的俊眸閃過一絲異樣,隨即聽見身後遠遠追來的馬蹄聲,秀眉微微一皺。
秦茗玥也聽見了,微微疑惑的看著楚輕離,不會是老皇帝火了,派人來殺他的吧?
「胡亂想什麼?摔死了我可不管。」楚輕離一揚馬鞭,千里雪花松更瘋狂的跑了起來,幾乎是流星追月,速度快到了極致。
秦茗玥被風吹的難受,緊緊的閉著眼睛,楚輕離似乎發現了,將秦茗玥的身子突地轉了一個圈,正對著抱進了他的懷裡,刺臉的風立時的消失,秦茗玥總算可以喘一口氣了,心想這個混蛋還算有點良心。
又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楚輕離一勒韁繩,千里雪花松頓時的停了下來,秦茗玥因為被楚輕離點了穴道,抱在懷裡,臉埋在他的胸前,所以前後左右都看不到,不知道是到哪裡了。
「公子!」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秦茗玥雖被點住了穴道,感受著周圍的氣流,大概有八九個人左右,似乎是專門在此等著楚輕離。
「嗯!」楚輕離輕輕的應了一聲,抱著秦茗玥飛身從馬上下來。
秦茗玥這才看清,此地是一個好多條道路的路口,東南西北,各個方向交叉,等在路口的是清一色的黑馬,馬上端坐了的七個人,還有一人站立在馬下,雖然和楚輕離的千里雪花松不能比,但絕對是一等一的上好寶馬。
「青冥騎我的馬從這條道路上離開,其他人一人選一條道路,去吧!」楚輕離隨手指著正南的一條路,對著地上站立的黑衣男子道。
「是!公子!」站在地上的男子,也就是剛才說話的男子,在楚輕離的話落,立時的飛身上馬。向著那七個人一揮手,八匹馬選了八條道路,箭一般的前沖而去。
秦茗玥瞪大了眼睛看著,這楚輕離可謂是準備萬全了,到底在幹什麼?逃難麼?正想著,楚輕離再次抱起了她,足尖輕點,向著不遠處山頂的樹林飛去。
不出片刻的功夫,楚輕離抱著秦茗玥已經在樹林裡一顆濃密的大樹上坐了下來,秦茗玥想衝開穴道,但是轉念一想,便也作罷,倒要看看這楚輕離搞什麼名堂。
二人剛在樹下坐下不多久,只聽一匹馬蹄聲踏踏踏的由著剛才來過的方向傳來,轉眼間,已經來到了交叉路口停了下來,秦茗玥疑惑,想要看看到底追來的是何人,但是她的眼前正好有一片樹葉擋住,根本就看不見。
「是想看看是誰麼?」楚輕離微微低頭,輕聲吹氣在秦茗玥的耳邊。
廢話!秦茗玥皺眉,脖頸處溫熱的呼吸,讓她感覺很難受。楚輕離並未封住她的啞穴,即使能開口,但是氣悶的也不開口。
「想看就說話,我一定讓你看的。」楚輕離貼著秦茗玥的耳邊輕聲道。
秦茗玥不語,不看又不會死,不一定是每次都受你這個混蛋要脅的,假裝沒聽見。
「哎!這麼倔強。」楚輕離輕輕揮手折斷了秦茗玥眼前的枝杈,眼前瞬間一亮,山下那一人一馬清楚的印在了她的眼前,一雙眸子頓時湧上訝異之色,只聽見楚輕離又貼著她的耳邊輕聲道:「是離歌呢!意外麼?」
意外?秦茗玥倒沒覺得,看著山下那在岔路口不停的徘徊的一人一馬,紅衣黑髮,絕代風華,楚離歌的美,即使是隔著這麼遠,也射了過來,秦茗玥有一瞬間的失神。
想起那纏綿的一夜,心裡一絲異樣的暖流流過,小臉不由的一紅,隨即又是一惱,不過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恨恨的罵了一句,但看著那騎在馬上的紅色身影,那夜的畫面,還是在眼前不停的晃來晃去。
「看來你喜歡的人真的是離歌……」楚輕離忽然輕聲道。
身子微微一顫,秦茗玥頓時驚醒,她喜歡楚離歌?那個妖孽,才不會,剛要否定,只聽楚輕離繼續道:「一直以為你喜歡傾憐的呢!」
冷傾憐?秦茗玥再次一怔,想起身上的那個荷包,那株幹了的韻蘭,心裡頓時也劃過一絲異樣,但僅僅是一絲,隨即便一閃而逝,但僅僅只是一閃而逝,還是被楚輕離發覺了,只聽他的聲音恨恨的:「你這個女人!真是水性楊花。」
「不錯,我水性楊花。」秦茗玥點點頭,並不否認,小臉上淡淡的看著山下,楚離歌的一舉一動,甚至是連神態也看的清清楚楚,只見他苦惱的在岔路口徘徊了半晌,時而蹙眉,時而抿唇,手中的馬韁繩來回的攪動著,半晌,目光終於看向正南方,正是那個叫青冥的男子騎著楚輕離的馬離開的方向。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羞恥!」楚輕離聽見秦茗玥的話,俊顏一變,低頭在秦茗玥的脖頸恨恨的咬了一口,秦茗玥輕呼一聲,已經被楚輕離的手捂住了嘴。
要死了!秦茗玥被咬的一痛,楚輕離已經離開了她的脖頸,頭微微抬起,目光看著山下,似贊似歎的道:「呵呵!不愧是離歌,這樣都能探出路來。」
自然是比你強,秦茗玥的話剛想出口,隨即又住了口,憑什麼幫著那妖孽說話,恨死他了。但是目光還是忍不住看著山下的紅色身影。
只見楚離歌目光看著前方,一人一馬,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半晌,忽然調轉馬頭,一揮馬鞭,駿馬四蹄揚起,再不看一眼,向著來路揚長而去。
不多久,便消失在了路的盡頭,似乎是回去的時候,比來的時候還快。秦茗玥詫異的看著,這倆人到底在玩什麼貓膩呢?
「沒想到在離歌的心裡,你也不過如此。」楚輕離看著那一人一馬消失,並沒有順著正南方向去追,輕輕一笑,揮手在秦茗玥的身上點了兩下,穴道頓時解開。
穴道一解,秦茗玥立時便能動了,一雙眸子看著那一人一馬消失的方向,微微蹙眉,半晌才想起在楚輕離的懷裡,便推了他一下,想要離開他的懷裡。
「知道麼?當今聖上今日給離歌賜婚了呢!」楚輕離依舊是緊緊的抱著秦茗玥,不鬆開她,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賜婚?秦茗玥一怔,轉頭疑惑的看著楚輕離。
「很意外是不是?」楚輕離看著秦茗玥,清潤的聲音緩緩道:「你猜京都城哪個女子會如此的幸運入了七皇子府,當上那人人都想當得七皇子妃呢?」
七皇子妃……秦茗玥蹙眉不語,看著楚輕離。
「是右相府的趙薔小姐呢!」楚輕離雙眸盯著秦茗玥的眼睛,似笑非笑:「覺得意外麼?」
意外?楚離歌和趙薔……秦茗玥有些怔怔的,心裡驀地一痛,似針紮了一般,揪緊了,想起那日在右相府,二人琴簫合奏的情景,意外麼?郎才女貌,佳偶璧人,怎麼會意外?
「趙薔小姐,天香國色,溫柔端莊,西楚國多少人想求娶,都求娶不得,連太子都有意納妃之人,右相和趙薔小姐能看中離歌,剛巧聖上也有此意,於是這就是水到渠成了不是?」楚輕離看著秦茗玥,似乎要將她看頭一般,清潤的聲音,緩緩的道。
秦茗玥靜靜的聽著,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那日她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狠心的送走了他,本就是想斷卻一切,如今,乍然的聽到他聖旨賜婚,而且是右相府的趙薔,心裡卻痛的沒法呼吸了,那顆心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都說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念念不忘,是麼?她秦茗玥自認為不是那樣的人,不過這第一個人是楚離歌,卻又有些不同了,要是換做別人,那日早上醒來,她怕是會一劍的殺了他,可是卻沒有。
「聽了很心痛對不對?」楚輕離看著秦茗玥的神色,一雙俊眸有些冷,但話語卻前所未有的輕柔。
「心痛什麼?七皇子娶右相府的小姐,天生一對璧人,我為何心痛?」秦茗玥心裡忽的一冷,看著楚輕離,因為一直被他抱在懷裡,此時二人的臉離的很近。
「哦!原來玥兒不心痛啊!」楚輕離狀似恍然大悟一般。
秦茗玥眼睛瞪著他,不語。這個混蛋到底想說什麼?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離歌對皇上說他有意中人了呢!」楚輕離伸手摸著秦茗玥的腦袋,一根根的手指撥弄著她額頭有些散亂的青絲,輕柔的動作,說不出來的曖昧。
秦茗玥卻感覺頭皮發麻,伸手一把拍掉了楚輕離的手,嫌惡的道:「放我下去。」
「離歌說他的意中人是左相府的四小姐……」楚輕離鬆開了手,依然緊緊的攬著秦茗玥的身子,感覺秦茗玥的身子一僵,楚輕離輕柔的聲音繼續道:「他告訴皇上,三年前就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是左相府的四小姐。」
身子再次一僵,秦茗玥徹底的有些怔住了。
「很意外對不對?相府的四小姐呢!三年前?嗯?」楚輕離伸手扳過了秦茗玥的頭,如玉的手輕撫著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俊眸半眯了起來:「我還不知道玥兒三年前便與離歌認識了呢!這便是你不願意嫁給我的理由麼?」
秦茗玥被楚輕離抬著下顎,揚著小臉看著他,沉默,一雙眸子淡淡的,但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楚離歌……楚離歌……他說三年前他便愛上了她……他……
「怎麼不說話呢?」楚輕離看著秦茗玥淡然的小臉皺眉。
「說什麼?話不都讓你說了麼?」秦茗玥伸手掰開他握著她下顎的手,淡漠的道。
「你知道皇上聽說了這些,是什麼表情麼?呵呵……立即派了那老太監去了左相府,說到底要看看是什麼養的女子,賽過京城第一美人的趙薔小姐,讓他的兒子動了心,不惜觸怒天顏呢!」楚輕離雖然輕笑,一雙俊眸卻清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同時也派人去了右相府,接了那趙薔小姐進宮,說一定要看看,這二人到底誰才適合離歌呢!畢竟一邊是左相爺的四女,一邊是右相爺的么女,一左一右,老皇帝可真是左右為難啊!」楚輕離見秦茗玥不語,繼續道:「那老頭子似乎把給我們指過了婚的事兒給忘了呢!」
楚輕離抱著秦茗玥,感覺她不反抗,似乎也輕柔了下來,隨即又恨恨的道:「不過他忘了,別人可是都替他記著呢!西楚國和整個天下。我效忠王府的小王妃,以後再也不是什麼左相府的四小姐……」
原來是這樣……秦茗玥聽了,心下說出是高興還是什麼,不過,楚離歌拒絕了和趙薔的婚事兒,丫的!還算是有點兒良心。
「楚離歌要和我效忠王府搶人,哼!也不掂量掂量他幾斤幾兩,如今是個什麼時候,諸位皇子集聚京城,那老皇帝日漸衰老,想要那皇位,太子娶了左相府的秦茗香,註定不能偏幫,他棄右相府的趙薔不娶?何其的昏庸?難道那皇位他不想要了麼?」楚輕離依舊是恨恨的。
秦茗玥聽的心驚,是啊!太子納了秦茗香,雖是個側妃,但畢竟是和左相府有了聯繫,而且楚離歌要是再娶左相府的女兒,爭皇位時,那老頭子爹爹自然難以偏幫,只能袖手旁觀。而娶趙薔就不一樣了,右相三子,只有一女,就是如今名滿京城的趙薔,右相自然會全力相幫,楚離歌抗旨拒婚,確實有些昏庸。
不過這也就說明那老皇帝是有意提拔楚離歌,取太子而代之?秦茗玥不得不做如是想,不過楚離歌想要皇位麼?怕是沒有一個人不想要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的吧!楚離歌亦是。
「看吧!他似乎是看透了呢!怪怪的回去了!呵呵……」楚輕離看著剛才楚離歌打馬回去的方向,忽然笑了起來。
「瘋子!」秦茗玥唾駡了一聲,她嚴重的懷疑楚輕離有病了,而且是病的不輕,這丫的!要不是有病的話,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絮絮叨叨的和她說了半天。
而且說的還都是她不感興趣的,楚離歌愛要皇位就要唄,愛娶誰就娶誰唄,那不過就是一個妖孽,外加一隻大灰狼而已,她才不感興趣呢!
聽說權利對男人的誘惑,就跟吃毒藥,抽大煙似的,上癮!丫的!最好是爭奪皇位的時候,楚離歌那混蛋被人殺了,披著羊皮的狼,她才不稀罕。
「呵呵,我是瘋子,那你就準備嫁給一個瘋子吧!」楚輕離似乎不惱,不但不惱,而且還笑的更開心了,抱著秦茗玥飛身從那棵樹上下來。
「瘋子!」秦茗玥的身子剛一落地,一把就推開了楚輕離,這個大瘋子,就是一個大瘋子,她不知道是哪輩子倒楣,或者是做了什麼缺德事兒了,被這個瘋子給纏上了。
看著山下,荒山野外的,才想起楚輕離的馬,沒了,回頭看著他:「你把馬都弄走了,我們怎麼回去?」
「回去?回去做什麼,我們不回去了!」楚輕離也看著山下,心情似乎非常的舒暢,山上的風不強硬,吹的人一陣舒爽,紫衣飄袂,黑髮輕揚,玉顏含笑,端的是俊美風流。
秦茗玥對這個混蛋的美雖然有免疫力了,但還是禁不住一呆,隨即心裡一恨,怒道:「不回去要在這裡待一輩子麼?荒山野外的,要待你自己待。」
說完秦茗玥轉身向山下走去,就她判斷這裡離京城最起碼有好幾百里,丫的!沒有馬匹怎麼回去?用輕功?到家也怕是累死了,
而且有這個混蛋在這裡,她也不能動用武功。不過讓她待在這山上吹風,古代的狼可不是一般的多,她可不想喂了狼群。
想到這,更是毫不猶豫的向山下走去。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知道是楚輕離跟了上來。暗自翻了個白眼,這混蛋不是說不回去麼?懶得理他。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山下,來到了剛才楚輕離棄馬的地方,秦茗玥站住了身子回身看著楚輕離,就不信這個混蛋沒準備。
不料楚輕離腳步不停,看也不看秦茗玥一眼,當前往回走去,秦茗玥站在那愣愣的看著楚輕離,直到他走出了老遠,秦茗玥才氣道:「喂!你真的要走回去?」
「不走回去怎麼辦?你也看見我的馬被青冥騎走了。」楚輕離頭也不回的道。
「你就沒有另外再準備一匹?或者是有人送馬來什麼的?」秦茗玥也跟著向前走去,看著楚輕離的背影,左右看看四周,只能聽見麻雀叫的聲音。除了她和楚輕離,哪有半個人聲。
「沒有!」
「那你既然那些人都準備了,怎麼不準備後路?」一聽他說沒有,秦茗玥氣怒的瞪著楚輕離的後背。
「沒有時間。」楚輕離淡淡的聲音傳來。
沒有時間?秦茗玥話語一噎,不甘心就這樣走回去。再次問道:「那難道就這樣走回去?還幾百里地呢!」
「那怎麼辦?住在這裡你又不願意。」楚輕離回過身,看著秦茗玥氣怒的小臉,俊眸輕輕的閃了一下,笑著安慰道:「頂多兩三日,我們便走回去了。」
兩三日?秦茗玥臉色一黑。從來就是好吃懶做,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能站著絕不走著,要是能飛的話,絕不走著的人,讓她走兩三日?
天!還是算了吧!秦茗玥當即站住了身子,要這樣走回去,還是這個混蛋自己回去好了,即使山上有狼,她也沒信心走回去,不累死,也要累殘了。
當下選了一棵樹蔭底下走了下來,不走了。希望有哪個路人從這裡路過,好心的給她帶回來,她就感激不盡了。
楚輕離看著秦茗玥在樹蔭下坐了下來,俊眸一閃,也緩步走了過來,緊挨著她的身子坐了下來。秦茗玥猛的翻了白眼,這混蛋也不走了?
看看天色,原來一折騰已經是大半日過去了,秦茗玥雖是一直被楚輕離抱著坐在馬上,但是還是感覺身子困乏的厲害,但肚子傳來一陣陣的餓意,更是比身體上的困乏更難受。nnd!誰說有內功的人不怕餓,那些武俠小說都是騙人的,秦茗玥恨恨的轉頭看著已經閉起了眼睛的楚輕離,用腳踢了踢他,見楚輕離睜開眼睛看著她,恨聲道:「我餓了!」
「我也餓了!」楚輕離看著秦茗玥點點頭,半晌丟出了一句話。
秦茗玥看著他的樣子,臉別提有多黑了:「那你想我們餓死麼?快些去弄吃的。」
「上哪裡去弄?」楚輕離迷惑的大眼睛看著秦茗玥:「荒郊野外的,也沒有酒家。」
「我不管,反正我餓著呢!」她秦茗玥是女人不是?是女人就可以依靠男人,儘管身邊的這個混蛋是她討厭的男人,但也是一個男人不是,他不去想辦法,誰去想辦法?難道等著被餓死?
楚輕離無語,看看秦茗玥,四下又看了看荒山,半晌搖搖頭:「我弄不來。要不你去弄?」
差點兒被噎死,秦茗玥懷疑的看著楚輕離:「你還是男人嗎?」
「是啊!」楚輕離點點頭,繼而不懷好意的掃視著秦茗玥的周身:「要不要你現在試試?吃的我弄不來,要是別的,我有。」
「無恥!」秦茗玥撿起身邊的一根棍子就扔了過去,楚輕離一偏頭就躲開了。秦茗玥恨恨的看著他:「你要還想大婚,還想利用我,就趕快去找吃的,1要不我被餓死,做成惡鬼也不放過你。」
「唔……這麼凶的女人……」楚輕離便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看著坐在地上的秦茗玥:「那你等我哦!不准一個人先走了。」
秦茗玥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不過這個混蛋肯去弄吃的,秦茗玥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吃飯皇帝大不是?
楚輕離慢悠悠的向著山上走去,秦茗玥懶懶的閉上了眼睛,直到一個多小時過去的,也不見人回來,秦茗玥餓的前胸貼後背,暗怪自己早上吃飯吃的太少了。
站起身,四下看了看,太陽都偏西了,哪裡有楚輕離的影子,丫的!這個混蛋不會是扔下她跑了吧?越看四周,越是靜靜的,越想楚輕離一定是扔下她跑了。
這個混蛋!秦茗玥恨恨的罵了一句,怎麼辦?難道放信號彈?讓劍閣的人來接她?姚釋楚輕離沒走的話,那豈不是要暴露了!但是肚子餓的要死,她是最怕餓的,秦茗玥猶豫了半晌,終於伸手入懷。
手剛伸進懷裡,突然的聽見遠處有車攆的聲音駛了過來,似乎正是她這邊的方向。面色一喜,放下手,秦茗玥靜靜地站在那看著車攆來的方向。
等了許久,終於在她等的不耐煩的時候,才看見了一輛車姍姍而來,當看清楚那輛車,秦茗玥險些一個不穩趴到地上,原來是一輛牛車。
怪不得這麼慢呢!秦茗玥升起來的希望一下子破滅了下去,看著那牛車,天!還是一頭瘦的跟樹幹子似的,走一步三晃悠,簡直是掉了牙的老牛。
順著老牛,再看趕車的人,秦茗玥更是睜大了眼睛,懷疑真是餓昏了,大白天的見鬼了,趕車的人……趕車的人居然是走了一個時辰不見人影的楚輕離……
挨雷劈了麼?一定是的。直至那老牛車晃悠著走到了秦茗玥的身邊,秦茗玥還傻傻的站著,楚輕離坐在牛車上,看著秦茗玥,一張俊臉笑的像花一樣:「娘子!上車了!」
娘子……秦茗玥的嘴角抽了抽,再看著那老牛,再看看那破車,車上只搭了幾塊板子,如果不是有兩個車軲轆,簡直就不能稱作是車。
再看看車上的楚輕離,紫袍玉帶,俊美的容顏,笑的像花一樣,璀璨昇華,這一身行頭,這一副天皇大家貴公子的做派,偏偏是坐在老牛車上,秦茗玥看著他,嘴角更是抽搐的厲害。
楚輕離!這是打哪弄來這麼一輛車,簡直是寶貝!看那老牛,那車,怕是都有些年代了,絕對是可以當成古董被收到博物館去的。
「還愣著幹什麼?快上車啊!」楚輕離看著秦茗玥半天不動,催促道。
「就這車?」秦茗玥看著這老牛車,實在是不敢恭維,楚輕離自己坐在車上,那老牛都顫顫巍巍的,再加上去一個人,這老牛車還不直接趴蛋了?
「是啊!就這車,怎麼樣?還行吧?」楚輕離點點頭,伸手拍拍老牛瘦的沒半斤肉的屁股,又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車板子,笑看著秦茗玥,像是邀功似的:「挺結實的,快上來。」
「結實?還是不要了。」秦茗玥搖搖頭。
「上來!難道你想走回去麼?」楚輕離不滿的看著秦茗玥,指著身下的車:「這可是我花了五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呢!」
「五十兩?」秦茗玥睜大了眼睛,五十兩銀子都可以買兩輛頂好頂好的馬車了,他居然五十輛銀子買了一輛老牛車,還是頂古老頂古老的老牛車,不過要是按古物的價值計算,五十兩銀子確實是不貴……
「是啊!這車整整五十兩呢!再加上這頭牛,我身上的銀子可是都買了它們了。」楚輕離又道。
「哈?你是說只是這車就五十兩?這老牛還不算?」秦茗玥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嗯?要不你以為呢!人家就這麼一輛車和一頭牛,險些都買不來。」楚輕離看著秦茗玥傻傻的樣子,向她伸出手道:「還不快上來,天都要黑了,再晚怕是趕不回去了。」
何止是趕不回去?就怕是坐上這老牛車,天黑前也趕不回去,還沒自己的兩條腿走的快呢!秦茗玥看著那老牛,再看著那車,再看看車上的楚輕離,還有那雙向著她伸出來的手,猶豫了半晌,還是把手搭在了楚輕離的手上,跳上了車,有車總比沒有強。
選了一塊好點兒的板子,秦茗玥在車上坐了下來,楚輕離滿意的一笑,指著車上的一個草袋子:「你怕是餓了吧!那裡有兩個餅子。」
一聽說餅子,秦茗玥眼睛一亮,楚輕離話還未落,秦茗玥伸手就拿起了那草袋子,果然見裡面有兩個餅子,只是那餅子的顏色有點兒黑,而且似乎有點兒硬,還似乎是做出來好些天了。
一看就沒食欲,秦茗玥抱著那餅子,看著楚輕離,呐呐的道:「這個……這個能吃麼?」
「怎麼就不能?」楚輕離挑眉,伸手從那草袋子裡拿出一個餅子就咬了一口,在秦茗玥的眼睛瞪視下,又咬了一口,含混不清的道:「能吃……」
能吃?秦茗玥也確實餓了,再不猶豫,也從裡面拿出了剩下的那一個,一口咬下,險些牙都給咯掉了,而且……而且還有一種怪怪的味道。
「天!這是什麼東西!」秦茗玥扶著車子就給吐了出來,吐了好幾口,似乎那味道還有,再吐了吐,直到嘴裡剩的沒一點兒東西了,還是覺得難受,回身怒瞪著楚輕離:「這也叫能吃?」
一把給那餅子扔進了袋子裡,秦茗玥回身看著楚輕離,只見他半個餅子已經進肚子裡了,一邊慢悠悠的趕著牛車,一邊慢慢的吃著。
「能吃啊?怎麼不能吃?」楚輕離慢慢的道。
這個混蛋居然還吃的津津有味!秦茗玥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從前世到今生,可以說是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前世她是大家小姐,今生亦是,似乎上天一直就很厚待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不乏人伺候著。
來古代,胃口更是被養刁了,悠然居的美食,天下聞名,五年來,她幾乎就是吃著金字塔過來的,在左相府,趙媽的廚藝,那也是頂呱呱的,從來就沒有吃過一點兒次的。
從遇到楚輕離,她的日子雖然不像以前好過了,效忠王府那個大牢籠阻住了她的腳步,可是王府的廚子可是不錯,甚至比悠然居的美食做的還好。就更不會為了吃飯犯難了。
只有今日,看著那草袋子裡的餅子,秦茗玥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飯……難吃啊!不是一般的難吃……看著楚輕離一口一口的吃的很香,秦茗玥都想替他吐。
「你不吃麼?還不錯啊!」楚輕離看著秦茗玥難看的臉色,還有扔進袋子裡的餅子,問道。
「不吃!」嘴角抽了抽,秦茗玥沒好氣的搖搖頭,都是這個混蛋,要不是他抓了她出來,至少她有飯吃,不像現在,胃裡空的連一滴米渣都不剩,怕是也回去了,她也餓死了,但即使餓死,也不吃那餅子。
「你真的不吃?那我吃了哦!」楚輕離伸手抓起了那個餅子,看著秦茗玥。
「不吃!」秦茗玥搖搖頭,即使被餓死,這樣的飯,如果可以稱作是飯的話,她是真的吃不下去。剛說完,看著楚輕離已經拿起那個餅子吃了起來。
丫的!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秦茗玥嘴角抽啊抽的,老牛車嘎吱嘎吱的走著,比蝸牛快不了哪去,秦茗玥頹廢的坐著車上,身子一倒,躺在了車板子上,也不管那車板子咯的她身子生疼,哀歎她怎麼從遇到楚輕離開始,人生就這麼杯具呢!
老牛車馱著兩個人,一步一趨的走著,車上的秦茗玥極力的壓抑著餓意,昏昏欲睡,楚輕離吃完了兩個餅子,也與秦茗玥並排的躺在了老牛車上。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老牛車馱著二人也就走出了幾十裡地,幾十裡地,對於秦茗玥來說,這老牛車真夠可以的了,她雖然餓,至少腿不累,楚輕離全身上的銀子買了這老牛和車,似乎也值。
從下午,走到夕陽西下,走到太陽落山,從太陽落下,再到太陽升起來,再到太陽爬到了正當中的時候,就在秦茗玥在車上翻來覆去,餓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楚輕離一覺一覺的睡的那叫是個香。
丫的!早知道這麼餓,那餅子說什麼也吃了。恨恨的看著睡得正香的楚輕離,要不是看在他買了老牛車的份上,秦茗玥真想一腳給他踹下去。
終於在秦茗玥餓的再也受不了的時候,老牛來到了一個小鎮,當看見小鎮的第一眼,秦茗玥簡直想抱著那頭累的快趴下的老牛大哭。
第一時間,秦茗玥棄了車,就往小鎮最大的一家酒樓跑去,睡醒了的楚輕離停了老牛車,也隨著秦茗玥的身後,走進了那家酒樓。
在她快餓死的時候,還能看見小鎮,小鎮還有一家大酒樓,秦茗玥能不開心麼?幾步就進了酒樓,還沒看見小夥計,秦茗玥的扯著嗓子就喊道:「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上來。」
雖是喊,但是喊出去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酒樓一時間靜靜的,目光都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小夥計一看秦茗玥衣著雖然不光鮮,但綢緞的品質可是不次,向來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連忙的迎了上來。
「姑娘您幾位?」
「就我一個。」秦茗玥自動忽視身後跟著的楚輕離。
「不是,兩個。」楚輕離在秦茗玥的身後,剛剛睡醒的他,還掛著慵懶散漫,但是一雙眸子卻是璀璨有神,笑著看著小夥計道。
紫袍玉帶,俊美飄逸,楚輕離慵懶含笑,一時間就奪了酒樓裡眾人的眼球,小夥計看的一呆,連忙的應了一聲,秦茗玥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在就近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酒樓的人還真是不少,至少秦茗玥餓的昏花的兩眼看來,哪都是人,整個酒樓都飄著香氣,秦茗玥看著那一桌桌的飯菜,恨不得直接過去奪過來就吃。
等了半個多時辰,飯菜終於端了上來,可能小夥計也看二人絕對是有錢的主,一碟子一碟子的,擺了滿滿的一大桌子,秦茗玥看的眼睛發亮,再也不管裡面裝的是什麼,即使再是那幹的有怪味的餅子,她怕是也能吃的下了。
果然是餓了吃糠甜如蜜。秦茗玥拿起了筷子,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楚輕離也是眼睛一亮,比秦茗玥一點兒也不慢的吃了起來,男的俊,女的俏,可是那吃相是一點兒也不敢恭維。
頓時頓時整個酒樓的人都停止了說話,靜靜的看著大肆咀嚼的秦茗玥和楚輕離,而那二人就跟沒看見一樣,看看誰的筷子下的快,看看誰吃的比誰快,一筷子,一筷子的,秦茗玥感覺自己的肚子像是無底洞一樣。
楚輕離的高貴優雅也不高貴優雅了,狼吞虎嚥起來秦茗玥都自愧不如,哪裡還是那個皺眉說她粗魯的離小王爺?也跟餓了八輩子似的。
二人風捲殘雲,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居然給滿滿的一桌子飯菜吃的精光,摸摸肚子,打了個嗝,秦茗玥感覺飽了,但是吃下去的是什麼東西,現在叫她說,她怕是都說不出來,總之不是太難吃就是了。
掏出帕子擦擦嘴角,秦茗玥這才注意到酒樓裡的眾人都給他們二人當成動物園的猴子來欣賞了,一個個人臉上的表情,那叫是一個精彩,想來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能吃的二人。
楚輕離也幾乎和秦茗玥同時放下了筷子,伸手入懷,掏出了手帕,高貴優雅的抹了抹嘴唇,像往日一般慵懶的靠在了身後的椅子上,目光有意無意的掃視了酒樓一圈,嘴角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
「走了!」秦茗玥吃飽了,喝足了,想著該繼續的趕路了,遂站起身。
楚輕離點點頭,不置可否,身子也站了起來。二人一前一後,就想著門外走去。
「哎……這位公子……小姐……你們還沒付飯錢呢?」小夥計在二人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連忙的出聲喊道。
對哦!是還沒給人家錢呢!秦茗玥伸手入懷,懷裡除了有兩個藥瓶子和一方帕子,再有些不能出世的牌子之類的,空空如也。才想起自己是在左相府突然被叫出來,說是進皇宮,身上根本就連一塊銀子都沒有。
想想也是,誰在家裡都揣著一大把的銀子?沉不沉啊?秦茗玥看著楚輕離:「付錢!」
「沒有了。」楚輕離搖搖頭看著秦茗玥,看著她猛的睜大了眼睛,似乎不信,緩緩的道:「我身上所有的錢,都賣了那牛和車了……」
……!秦茗玥嘴角抽了一下,想起似乎有這麼回事兒,怎麼辦?秦茗玥看著那被二人吃光了的滿滿的一桌子飯菜,嘴角更是抽搐的厲害,怕是少說怎麼也有幾十兩銀子,如今是分文沒有,他們不知不覺中吃了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