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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太壞誰的錯》第108章
  第049章 冷情和冷傾憐

  「這便天黑了……」秦茗玥說完再次的俯身吻了下來,忽然覺得她說的這句話好熟悉,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抓住,冷情輕輕的低吟了一聲,秦茗玥聽在耳裡,腦中瞬間一片空白,低頭吻上了冷情的唇瓣,頓時迷醉在他的嬌弱裡……

  忽然口中鹹鹹的感覺,帶著藥香的血腥味吸入鼻間,秦茗玥沒了魂的神智瞬間的驚醒,慌忙的離開冷情的唇瓣,那口中有鮮血緩緩的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冷情!」秦茗玥的小臉一下子就白了,情欲也瞬間的退了去,一把的扶起冷情的身子,只見他面色蒼白,氣息微弱。

  「冷情!」秦茗玥抱著冷情,慌忙的拿過娟帕,顫抖的擦著他血流不止的唇角,慌亂的喚了兩聲。

  冷情的身子軟軟的,面色慘白如一張白紙,氣息虛弱,眼睛輕輕的合著,依偎著秦茗玥的身子,嘴角不止的有鮮紅帶著淡紫的血流出,秦茗玥看的心驚。

  「來人!快來人!香姨!」秦茗玥也顧不得許多,抱著冷情,一張小臉惶恐的也沒有一絲血色,心裡一瞬間湧上的恐懼無以復加。

  「來人啊!香姨,你死了麼?」秦茗玥喊過後沒有聲音,秦茗玥驚亂的再次大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怎麼了?」香姨人未到聲先到。轉眼間已經推開了門。

  「快去找郝蓮過來,快去,冷情他……」秦茗玥聽見聲音,急忙的道。

  「公子怎麼了?好好,我這就去……」香姨剛推開門,順著簾帳的縫隙,看見冷情的樣子,也是面色一變,人已經瞬間消失了身影,比來的時候快多了。

  「冷情!」秦茗玥感覺懷裡人的氣息一瞬間虛弱了下去,慌忙的用手去探他的心口,發覺心口處冰的嚇人,手剛一接觸,不由自主的退了回來。

  「冷情!」心裡一驚,顫抖的手攏上了他散開的衣衫,又一把的扯了床上的被子蓋住了冷情的身子,慌亂的抱著他:「冷情,你再忍忍,再忍忍,郝蓮馬上就來了……」

  秦茗玥的話音剛落,門瞬間的被推開了,郝蓮一襲藍衣的身影,瞬間的奔了進來,當看到屋內的情形一愣,停住了腳步。

  「郝蓮,快,快,快看看他,剛才還好好的……」秦茗玥聽見聲音,回頭一看見郝蓮,便連忙急急的道。

  「好!」郝蓮僅僅是怔愣了一瞬間,兩步的走了過來,伸手搭起了冷情的脈。

  此時冷情早已經昏迷過去,秦茗玥緊張的看著郝蓮,嘴角都咬破了,溢出鮮紅的血絲。

  郝蓮把了一下脈,看著冷情流血不止的嘴角,放下手,伸手入懷,一個瓷瓶取了出來,倒出了一顆白色的藥丸,秦茗玥還沒看清是什麼,手法俐落的塞進了冷情的嘴裡。

  「怎麼樣?他沒事兒吧?」秦茗玥看著那藥丸進入了冷情的口中,一雙眸子慌亂的看著冷情。

  「只是毒性發作,暫時的昏迷過去了,無事。」郝蓮道。

  「那,那他的心口,他的心口好冰啊,你摸摸,他的心口……」秦茗玥扯開了被子,一把的扯過了郝蓮的手,摸向了冷情的心口。

  郝蓮一怔,已經摸向了冷情的心口,觸手似寒冰一般,郝蓮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的縮了一下,一雙眸子瞬間變色,如雪的容顏似乎更白了。

  「是不是……他,怎麼會這樣……」秦茗玥看著郝蓮。

  「這說明毒已攻心,寒毒入心脈內腹,怕是……」郝蓮撤出了手。

  「那怎麼辦?你快救救他啊!我不要他死,他不能死。」秦茗玥一下子就慌了,她雖然不會醫術,但是這什麼毒已攻心,寒毒入心脈內腹之說她是明白的。

  郝蓮抿唇不語。

  「郝蓮,快救救冷情,我不要他死,真的不要他死的,你救救他……」秦茗玥的眼淚流了下來,一把的扯住郝蓮的衣袖,已經慌亂的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反反復複口中只是救救他那一句話。

  「我盡力!別哭!」郝蓮並沒有扯出衣袖,輕輕的伸手拭去了秦茗玥小臉上的淚,輕聲道。

  「那要怎麼救?快些,快救他!」秦茗玥也用衣袖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急聲道。

  「我下去準備,用藥浴架火蒸,看看能不能給他的毒去除,不過此法很是危險,我從未試過,若是……會加速他的毒素,那便是連三日的時間也沒有了。」郝蓮抿唇看著秦茗玥,秀眉緊緊的皺著,半響猶豫著道:「你確定要我用此法麼?不過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其他有希望的地方。」

  秦茗玥一怔:「你是說,如果現在沒有辦法的話,他,他活不過三日了?」

  「是!」郝蓮點點頭,神色凝重:「三毒入腹,毒入心脈,我再有回天妙手,也只能挽救他三日生命。」

  身子一震,秦茗玥一張小臉駭然,低頭看著懷裡已經昏迷過去的冷情,虛弱蒼白,若不是那心口處有著微微的跳動,她會恍惚的以為他已經去了。

  「三日……」秦茗玥喃喃的道了一句,小手緊緊的攥出了血痕:「三日的時間……」

  郝蓮看著秦茗玥,一雙眸子閃過一絲痛,不易察覺,心似乎被針紮了一樣,轉眸看著冷情,一雙眸子現出既羡慕又悲憫的感情。

  「嗯,只要有一絲希望,我也要救他,就這樣吧!」許久,秦茗玥抬頭看著郝蓮,一雙眸子堅定。

  「好!」郝蓮點點頭,轉身的走了下去。

  秦茗玥看著郝蓮的身影出了門,轉頭看著懷裡的冷情,微微抿唇,對著屋子內一直站立的香姨道:「香姨,青影和魅影回來了麼?」

  「未曾!」香姨搖搖頭。

  「有消息出來麼?」秦茗玥問。

  「也未曾!」香姨再次的搖搖頭。

  「天下追火令發出去了麼?」秦茗玥再問。

  「早便發出去了,沒有天池老人的下落。即使有,公子怕也是……」怕是也趕不及的。香姨後面的話沒說。

  「嗯!」秦茗玥明白的點點頭:「你們都去幫郝蓮準備,明日就開始。」

  香姨點點頭,轉身走了下去。秦茗玥看著懷裡的冷情,輕輕的掏出娟帕為他擦拭著唇角,雙臂緊緊的摟住了他:「冷情,冷情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無事的,玥兒不准你有事兒,你答應過我的,要陪我一輩子的,你說了不反悔的,一定不能反悔的……」

  秦茗玥喃喃的說著,緊緊的抱著冷情,生怕一鬆手,人就消失不見了一樣。只是那樣的抱著他,心就覺得無比的踏實,可能是服了郝蓮給的藥丸的緣故,冷情的身子漸漸的暖了下來。

  聽雪閣裡無人打擾,秦茗玥一直抱著冷情,一下午就那樣的過去了,她一直癡癡的看著他,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似乎怎麼也看不夠一樣。

  一陣風拂過,一絲清雅如蘭的氣息融進了房間,秦茗玥一驚,轉頭輕喝了一聲:「誰?」

  「我!」清潤的聲音,人已經站到了屋子裡,一襲白衣,俊顏如玉,一雙眸子隱隱的有些疲態,如蘭的氣息沾染了絲絲的塵土味道。顯然是風塵僕僕的趕來。

  「冷傾憐?」秦茗玥一把的掀起床前的簾帳,看著屋子內站著的人,有些不敢置信。但確實是冷傾憐無疑。一雙眸子現出驚異的神色,心裡也是驚異無比:「你,你怎麼會來?」

  冷傾憐不語,一雙眸子看著秦茗玥懷裡的冷情。

  「我問你,你怎麼會找到這?」秦茗玥腰間的寒冰劍瞬間的飛出,直切冷傾憐的脖頸,一張小臉更似寒冰一般,難道是劍閣或者暗門出了內奸?冷傾憐既然找到了這裡,那麼楚輕離和楚離歌,不敢想像。

  「玥兒住手!是我讓他來的……」懷裡的人兒忽然出聲,儘管是聲音虛弱,但依舊是任秦茗玥生生的止住了手中的劍,在冷傾憐脖頸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驚低頭,寶劍瞬間的落地,驚喜的看著懷中已經睜開眼睛的人兒:「冷情,你醒了?」

  「嗯,玥兒,你又哭了……」冷情被秦茗玥抱在懷裡,揚著臉看著她哭的紅腫似核桃一般的眼,聲音虛弱的道。

  「都是你,我,我以為你,冷情,再也不要嚇我了好不好,我好怕好怕的……」秦茗玥的眼淚再次的流出來,她都不知道她的眼淚可以有這麼多。

  「玥兒不哭!好難看的!」冷情輕輕的伸手去擦秦茗玥臉上的淚水,嘴角微微的扯動,輕聲道。

  「你嫌我難看,那你就別嚇我啊!你再嚇我,我就哭給你看,嗚嗚……」秦茗玥扯過了冷情的手擦著臉上的淚水,抽噎著道。

  「好,不再嚇你了!不哭。」冷情輕輕的道。目光溫柔,帶著滿滿的疼惜。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冷情輕輕的點點頭,頭微微的偏過,看著不遠處屋子內站的那抹白影,輕聲道:「你來了!」

  冷傾憐看著秦茗玥和冷情,似乎還處在剛才的震驚中,看著秦茗玥扔到地上的寶劍,他幾乎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出手的,只覺得一片寒光一閃,似乎連躲閃都來不及,那劍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聽見冷情的話,一驚抬頭,怔怔的望著床上。

  「他怎麼會來?你說是你要他來的?」秦茗玥低頭看著冷情,如今近了,才更能看清,這是兩張極為相似的容顏,心裡有什麼呼之欲出,但依然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要他來的。」冷情點點頭,看了秦茗玥一眼,依然看著冷傾憐。

  「哥!」冷傾憐忽然輕輕的喚了一聲,身子微微的輕顫著,想上前來,又停住了腳步,一雙眸子緊緊的鎖著冷情的臉。

  哥?秦茗玥有些傻了,她的耳朵沒錯吧?驚訝的看著冷傾憐,他在叫冷情哥?雖然是心裡也曾這麼想到,但真的在她的面前,還是難以讓她相信。一時間愣愣的看著二人。

  「嗯!」冷情輕輕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傾憐!」

  「哥?真的是你?」冷傾憐兩步走了上來,一雙眸子一瞬間湧上了驚喜,想要伸手去摸,看見冷情躺在秦茗玥的懷裡,又收回了手,看著他虛弱的樣子,面色一變:「你,你……」

  「我……唔……」冷情剛想要說什麼,身子微微的震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再次的流了出來。

  「冷情!」秦茗玥輕呼一聲,從怔愣中反映過來,連忙的伸手扯過身邊的娟帕,輕輕的接下了他嘴角處的鮮血。看著他再次血流不止的嘴角,恍然想起什麼,伸手入懷,將那個九轉還陽丹的瓶子掏了出來,擰開瓶塞,一把的倒了出來,掌心有好幾顆,慌亂的就要往冷情的嘴裡塞去。

  「玥兒,一顆就好。」冷情躲開了秦茗玥的手,艱難的道。

  「哦!」連忙的取了一顆,放進了冷情的口中,又將那幾顆裝了進去,神色焦急的看著冷情。

  九轉還陽丹入口即化,冷情虛弱的倚在秦茗玥的懷裡,嘴角的鮮血漸漸的止住了,房間內一時靜靜的。秦茗玥看著冷情的嘴角不再流血,嚇飛了的魂再次的還了回來。咬著嘴唇看著他:「怎麼洋?有沒有好點兒?」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此時的冷情就是一個紙娃娃,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了似的。抬頭看著冷傾憐,只見冷傾憐面色慘白的看著他。

  冷傾憐整個人似乎傻了一般,看著秦茗玥手中染了滿滿的鮮血的手帕,又看著冷情:「哥,你,你……」

  一連吐口了好幾個你字,還是沒問出來。

  「他的身上中了三大毒,一種是出生的時候被下的七星海棠,一種是十年前種的黑色曼陀羅,還有一種就是幾天前玉雪山麒麟虎爪的寒毒。」不待冷情說話,秦茗玥看著冷傾憐,緩緩的開口,頓了頓:「你可是知道?」

  冷傾憐的身子猛的一震。面色一變,一張俊顏一下子變得似乎比冷情的還白:「你不是……你不是告訴我你的毒早就解了麼?怎麼會?七星海棠和黑色曼陀羅,怎麼會……」

  冷情不語,看著冷傾憐,一雙眸子閃過一絲傷痛之色。

  「原來你是騙我的……」冷傾憐的身子忽然的後退了數步,看著冷情,喃喃的道。

  「這到底是……」秦茗玥看著二人,據她所知,冷傾憐的父親,安襲王冷傲天和玉鐲公主只有一子,且安襲王並沒有納妾。不過看著二人如此的相似,而且年紀也相當,這,秦茗玥有些糊塗了,剛要說什麼,被推開門走進來的人打斷了她未問出口的話。

  「主子!青影……」香姨推門走了進來,話說了一半,當看見地上站著的冷傾憐,一愣:「你是誰?」

  「青影怎麼了?」秦茗玥看著香姨。

  「他,他是怎麼進來的?」香姨指著冷傾憐。

  「當然是走進來的唄!看你該去反省了,人進來都不知道。」秦茗玥白了香姨一眼:「你剛說青影怎麼了?」

  「不是外面都有主子擺的陣麼?那他……算了!我管這些幹什麼,既然能好好的站在這裡,自然是……咦?這位公子怎麼和咱們公子長的如此相像?」香姨說著,訝異的看著冷傾憐和冷情。

  「廢話!他們可是兄弟自然像的。」秦茗玥再次白了香姨一眼,輕輕的將冷情放下,拿過靠枕讓他靠在床頭,輕聲道:「想來是青影他們回來了,我過去看看!」

  「嗯!」冷情點點頭。

  秦茗玥站起了身,看了冷傾憐一眼,拽著一直盯著冷傾憐看的香姨走了出去,這老女人,開青樓開慣了,見著帥哥就沒魂了。走出了聽雪軒,香姨的脖子一直扭著,秦茗玥使勁的給她的腦袋擰過來:「行啦!別看了,再看脖子都扭掉了!」

  「人家是第一次看到和公子長的很像的人嘛!你說他和公子是兄弟?怪不得如此像呢!」香姨道。

  「青影在哪裡?」秦茗玥再次的問道。

  「青影剛回來,如今在前廳等著呢!」香姨道。

  秦茗玥再不言語,抬步腳步快速的向前廳走去。香姨跟在後面,絮絮叨叨的說什麼,秦茗玥也懶得理會她,擺擺手:「你該幹嘛幹嘛去!別跟著我了,不過不准回去我的聽雪閣。」

  秦茗玥扔下一句話向前廳走去,香姨愣愣的半響,果然沒跟上,不過瞥瞥嘴,向著墨蓮軒走了去。秦茗玥翻了個白眼,不出片刻的時間到了前廳,果然見青影和魅影等在那裡。

  不難看出二人一臉的疲態。想來這兩日沒有休息上。

  「主子!」二人見秦茗玥進來,齊聲喚了一聲。

  「你們回來了?還順利麼?」秦茗玥看著二人,雖然有疲態之色,但是依然好好的,點了點頭,問道。

  「還算順利!」青影和魅影點點頭道。

  「嗯!那就好!」秦茗玥走過去坐了下來,也示意二人坐下:「說說外面的情況吧!」

  青影和魅影點點頭,二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青影是坐著,魅影是歪著躺著,很快的就閉上了眼睛。看來是把答覆秦茗玥的話推給青影了。

  「昨日逍遙公子出現在曲城,消息一經傳出,如今江湖三山五嶽和各個幫派的首領都得到消息,有大批的人都向曲城趕來,均是奔著想見逍遙公子一面而來,而且不出主子所料,離小王爺如今來到了曲城,而且七皇子也隨後來了,我們在九曲回腸打了交道,按主子的計畫,果然我們退出來了!」青影道。

  「嗯!」秦茗玥輕輕的點了點頭:「那京都城呢?可有什麼狀況?」

  「左相府一切安好,聽說宮裡敏德貴妃不太好,險些小產,不過如今無事了。」青影知道秦茗玥想問什麼,頓了頓又道:「就是主子的奶娘和丫鬟……」

  「她們怎麼樣?」秦茗玥看著青影。

  「不知道她們如今的情況。攬月閣飛鳥難度。」青影道。

  「這樣?」秦茗玥一愣。

  「而且還有一件事兒,就是離小王爺來曲城,是抱著那只雪狐的。」青影再次道。

  「什麼?」秦茗玥一驚,坐著的身子立時的站了起來,看著青影。

  青影點點頭道:「就是主子想的那樣,他是在用雪狐探尋主子的下落。」

  「那他一定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的!」秦茗玥恨死自己了,怎麼就沒有想到小黑,用小黑找她,那是再好不過的,躲到天涯海角,那個小黑估計也能找到,那可是一隻靈狐,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主子暫時還不用擔心,幸好是先前主子以逍遙公子的身份出現,如今曲城人滿為患,氣息太雜太亂,短時間那雪狐估計尋不到主子的氣息,不過還是儘快的想辦法的好!」青影寬慰秦茗玥道。

  「嗯!是該想辦法!」秦茗玥點點頭,微微蹙眉:「沒想到那個混蛋真的很聰明,居然用小黑找我。

  青影不語,心想人家離小王爺可是一直就很聰明的。看著秦茗玥蹙眉,試探著問道:「公子的毒……主子何時準備去棲霞山?紫影傳回來消息,那邊已經打點好了。」

  「棲霞山的日出……」秦茗玥輕歎了口氣,輕聲道:「他還有三日的時間,如今怕是來不及了!」

  「這麼說公子……」青影的面色瞬間一白。

  「郝蓮說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只不過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若是一個不好,冷情他可能就醒不來了。」秦茗玥站起了身,走到窗前,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著。

  「那主子……」

  「盡人事,聽天意吧!」秦茗玥靜默許久,忽然歎了口氣:「你們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青影點了點頭,拽起了旁邊早已經睡過去了的魅影,二人走出了大廳。秦茗玥依舊是靜靜的站在窗前,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中秋節剛過,圓圓的月亮在一點點的消減,似乎人的生命一般。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看著那彎月亮,秦茗玥喃喃的出聲。難道有一天也要她對著月亮想念冷情麼?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一聲清潤的聲音,冷傾憐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秦茗玥的背影,輕輕的喚了一聲:「玥兒!」

  「嗯!」秦茗玥緩緩的轉過身:「冷情睡了吧?」

  「睡了!」冷傾憐俊眸閃過一絲傷痛,輕聲道。

  「他本不是一個愛睡的人,如今是真的乏了。」秦茗玥輕聲道。

  「你和……和我哥……」冷傾憐看著秦茗玥的臉,輕輕咬唇。面前的是一張陌生絕美的臉,但只是那一雙眼睛還有她身上的冷梅香,所以他能一下子就認出她,或者不用那些,只要一眼,他便可以認出她。

  「我們……認識五年了!」秦茗玥看著冷傾憐,一雙如水的眸子閃過一絲飄渺,看著冷傾憐訝異的樣子,輕聲道:「比認識你們所有的人都要早!」

  「原來這樣……」冷傾憐點點頭。

  「但是我卻也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上有那毒的,直到兩日前。」秦茗玥看著冷傾憐:「第一次見你,就險些的給你當成他,原來你們是兄弟。」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聽你是喊了他的名字,還以為是我聽錯了呢!」冷傾憐點點頭,看著秦茗玥:「我們是孿生兄弟!」

  「嗯?」秦茗玥一愣,孿生兄弟?隨即恍然,是啊,要不是孿生兄弟,怎麼會如此的相像?遂看著冷傾憐,等著他的下文。

  「當年父王戰功赫赫,雖沒有爭奪天下之心,但還是被君王忌諱,於是將我母妃嫁給了父王,也就是當今聖上最疼愛的妹妹玉鐲公主,實為安撫,其實是待時機成熟,就會兔死狗烹。父王其實洞察了當今聖上的意圖,但是因愛母妃,況且他也確是沒有爭江山之心。」冷傾憐幾步走到秦茗玥的身邊,也看著天上的那月亮,聲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秦茗玥靜靜的聽著。大概也就是功高震主之類的,這在歷史上不少見,甚至是屢見不鮮。

  「父王和母妃大婚後,恩愛異常,可惜好景不長,一日一游方道人偶然在母妃上香的路上遇到,說是母妃已經中了劇毒,且毒已入心。就是七星海棠。」

  「你是說你母親也中了七星海棠?」秦茗玥一愣。

  「嗯!並且同時診斷了一件喜事兒,就是母親那時候已經懷胎三個月有餘。且是一對孿生兒。」冷傾憐點點頭,頓了頓繼續道:「母妃開始不信,後來道人給母親的血做了一次驗證,一隻狗吃了滴了她血的饅頭,不出片刻便死了,她這才信了。」

  秦茗玥點點頭。

  「父王和母妃大婚三年,突然得知懷孕,本是喜事,奈何母親身中劇毒,這便又成了悲事。他和父王便求那道人為她解毒,但七星海棠,天下至毒之一,無解。道人最後想出了一個辦法是將母妃體內的毒素過繼到一個麟兒的身上,這樣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過繼?」秦茗玥看著冷傾憐。

  「嗯!母妃開始死活不同意,但是如果不過繼,母子三人都將不保,於是最後逼於無奈,她同意了。」冷傾憐點點頭道。

  「這麼說冷情身上的毒,也就是說從你母親體內過繼到他身上的?」秦茗玥恍然的問道。

  「嗯!」

  「那為何天下只知安襲王只有一子呢?」

  「出生後,哥便被那游方道人帶走了,除了父王、母妃、還有接生的婆婆,沒有人知道其實母妃生的是雙生子。那時候都以為他是活不了的。」冷傾憐繼續道。

  秦茗玥點點頭,原來冷情身上那七星海棠的毒是這樣來的,可是上天何其的不公平,他還沒出生,就註定了以後的命運,忽然想起了重點,看著冷傾憐:「你娘親是怎麼中毒的?」

  「是當今聖上,我的舅舅。」冷傾憐輕聲道。

  「什麼?」秦茗玥不敢置信:「玉鐲公主不是他最疼愛的妹妹麼?」

  「就因為是最疼愛的妹妹,但即使是最疼愛的妹妹,也沒有西楚國的江山重要。」冷傾憐輕聲道。聲音聽不出來任何的感情:「他自然是看不到父王和母妃恩愛的,況且母妃死了,最痛苦的是父王不是?一朝頹廢,再無人會威脅他的江山。」

  秦茗玥皺眉。那皇帝老頭子真看不出來這麼心狠,給自己的親妹妹下天下至毒的毒,真狠啊!但哪個帝王不心狠呢?若是不心狠,豈能坐的上那個位置?

  想想便也釋然。

  「但是他並沒有想到母妃不但沒死,而且活的好好的,依然和父王恩愛異常,可是再也不能懷孕了。每隔兩年那游方道人都會帶著哥回來一次,但每次都是悄悄的來,便也悄悄的走了,父王和母妃都會以淚洗面。那時候,我不懂,其實我是很羡慕他的。王府的高牆大院,我最想的是也和他一樣見識外面的世界。」冷傾憐輕聲道。一雙眸子也染上了飄渺的神色。

  「就在十年前,西楚和北燕的玉蘭山之戰,他終於尋到了機會,父王孤立無援,以身殉國,也許他早就料到了,也算全了他的名義,成全了舅舅的江山,母妃自縊,便就只剩下我了。」

  秦茗玥不插話,依然靜靜的聽著。

  「被他接到宮中,祖外婆照料,但我還是不知不覺的中了毒,也就是……黑色曼陀羅。」冷傾憐唇瓣緊緊的抿著,一雙眸子退卻了飄渺,只剩下苦楚。

  「你也中了黑色曼陀羅?」秦茗玥驚訝的無以復加了。不過她恍惚的知道,似乎就是他十歲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聽說當時皇帝為他大張旗鼓的求醫。尋求能人異士給他醫治的。

  「帝王自古皆算計。他那般的害死父王,豈能留我?」冷傾憐嘴角扯出一抹嘲笑:「祖外婆那般的護著,不惜和他翻了,還依然是悄無聲息的中毒了呢!求醫也只是給天下人看而已。黑色曼陀羅,豈能有解?」

  「嗯!」秦茗玥點點頭。

  「纏綿病榻一年,在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後來哥的師傅來了,原來他便是舅舅昔年的師傅,不知道他和舅舅說了什麼,舅舅同意他給我帶走了!」冷傾憐輕歎了口氣,渾身都是淡淡的冰冷。

  「那……你身上的毒,難道又是……」秦茗玥真的很難想像。她本就聰明,如今一聽冷情的師傅給冷傾憐帶走了,便想到了一種可能。

  「嗯!是哥求他師傅的,整整求了大半年,他身上黑色曼陀羅的毒,是從我身上過繼過去的。」冷傾憐看著秦茗玥的神色,點頭輕聲道。

  秦茗玥的小臉一白,果然如此。

  「哥說反正他身上的七星海棠也解不了,再多一種毒也無所謂的,於是便這樣的,他身中兩大毒。我醒來了,他便躺在床上了……」冷傾憐繼續道。聲音雖是平靜,但是一雙眸子還是可以看出他內心有多麼的痛。

  「那後來呢?」秦茗玥的心揪的緊緊的。冷情……如此般的人兒,怎麼會是冷心冷情的人呢!

  「後來……哥便和他師傅悄悄的走了……他走後,我一直在尋找他,天下都找遍了,也沒有他的蹤跡,我以為他怕是早就……」冷傾憐說著,頓了頓繼續道:「三年後,偶然回去哥和他師傅住的地方,看到了新添的墳,是他師傅的,墓碑上是他的筆跡,我才知道他依然活著。我放出我重傷的消息,果然他來見了我,但也僅僅是一面,只說他身上的毒好了,說很喜歡他現在的生活,安襲王府,永遠也不是他的家,他說救我只是還了母妃給他的生命,與我再無任何的關係。讓我永遠也別再找他。」

  「當時他說的話很無情,我不相信,死活攔著不讓他走,他刺了我一劍……我才知道他便是黑榜近年的第一殺手,後來他的名字漸漸的傳揚天下,但是我依然尋不到他的蹤跡。」冷傾憐看著秦茗玥,輕聲道:「一連數年就這樣的過來了,我能知道他活著,既然他喜歡那樣的生活,我便也不再打擾他,只要能不時的從江湖聽到他的消息就好,可是誰知……原來不是這樣的……」

  一張俊顏,滿是傷色,一雙眸子,滿是悔恨。冷傾憐說完,緊緊的抿著唇,不再言語。

  秦茗玥看著冷傾憐,前因後果,如今是再清楚不過。這一段命運,冷情如今的這般情形,究竟是怨得了誰?他的母親迫于無奈,還未出生,他便做了那個被上天和父母遺棄的孩子,想想小小的孩子,從出生起就喝著湯藥長大,難怪那藥香已經入體,其實是早已經和他的骨血長在一起的吧!

  先是七星海棠無解,後來又接替了黑色曼陀羅,如今冷情已經二十,也就是說這二十年,都是如此在折磨中走過來的,真的很難以想像。

  這一段歷史,給妹妹下毒的皇帝,若說是為了顧存西楚國的江山,冷心絕情,毒殺自己最愛的妹妹,一個帝王該有的,確實也說不出來錯了,畢竟今朝的皇帝,是一個明君。若說是玉鐲公主和安襲王錯了,也不是,畢竟也是迫不得已,一人三命,過繼出毒素,是最好的一個辦法,任誰也會如此做的,若說冷傾憐錯了,那更不是,畢竟是冷情自願的,他那時候都要死了,而且也僅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誰錯了呢!沒有對錯,怪只怪冷情的命運太不好!冷血無情、殺人無形、無不是江湖上那些大奸大惡之人,想來也是為了冷傾憐能時常知道他的消息,安心而已。

  什麼是一奶同胞,也許就是如此。如今又為了她,再加上了一種劇毒,冷情……如此的人兒,怎能叫人不愛?

  秦茗玥看著冷傾憐,暗暗的歎了口氣,緩緩道:「你就在這住下吧!我讓香姨給你準備了院子。他也許只剩下幾日的時間了,你……陪陪他……」

  「好!」

  秦茗玥轉身,剛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回頭看著冷傾憐:「楚輕離、你、還有楚離歌,我很想知道為什麼?」

  冷傾憐一愣,隨即恍然,看著秦茗玥:「二十年前,西楚國有三件轟動的大事兒,一是安襲王娶玉鐲宮主;二是當今聖上大婚,皇后是安襲王之妹,也就是已逝的孝誠皇后;三是效忠王府娶王妃,柔王妃是安襲王之姐。」

  「啊?」秦茗玥睜大了眼睛。

  「孝誠皇后僅有一子,就是七皇子楚離歌,柔王妃也僅有一子,就是離小王爺楚輕離。父王和母妃去了,不出一年,孝誠皇后和柔王妃也相繼的去了。」冷傾憐看著秦茗玥,輕聲道。

  秦茗玥睜大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天!這……怪不得老皇帝非要除掉冷情和冷傾憐他老爹呢!自己本來就功高震主娶了公主,而且一姐一妹還分別的嫁給了王爺和皇上。

  無語啊!真是無語……秦茗玥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看了冷傾憐半響,轉身走了出去,直到走出了老遠,那抽搐的嘴角一直收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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