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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30章
  第030章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他又有了新問題,面帶愁容,「阿兄,我拿過去怎麼說啊?仇大娘服下之後應該很快便好了,我該怎麼解釋……」

  「劫匪供出來的。」桓廣陽提醒。

  「就是,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桓十四郎如夢方醒,高興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方才是糊塗了。阿兄,我這便回去拿解藥,立即送過去。」

  他灑脫的沖桓廣陽揮揮手,施施然回房去了。

  解藥他挺寶貝的,一直藏在自己房間裡。

  桓廣陽不由的一笑。

  他這個弟弟和他年齡相差並不大,可一旦幼稚起來,真跟小孩子一樣。

  桓廣陽走至樂康公主門前,還沒進去,便聽到裡面傳出樂康公主帶著怒意的聲音,「……你和十三郎是分派好了,盧勇他們是應該守衛杜大夫和八娘,擅離職守,確是他們的不是。可是,他們不也是擔心本公主的安危,才不顧一切的趕過來的麼?怎麼,你是見不得有人對我忠心麼,這種忠心護主之人,定要嚴懲?我看你不是要嚴肅軍紀,是故意要給我臉色看呢!」安東將軍語氣中滿是無奈之意,「公主,我哪裡敢給你臉色看,我又怎麼捨得給你臉色看?」樂康公主冷冷道:「不是要給我臉色看,那便不許再提處罰盧勇等人的事了。」安東將軍歎息,「盧勇擅離職守,這是大忌,公主,姑息不得。」樂康公主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尖銳刺耳,「大清早的,你一定要跟我作對,是不是?盧勇擅離職守又怎麼了,杜大夫和八娘好好的,任事沒有!」安東將軍苦笑,「那是因為伏波將軍恰巧趕到了……」

  桓廣陽緩步走了進去。

  「任平生來了正好,把他女兒立即帶走!」樂康公主柳眉倒豎。

  見到桓廣陽進來,她有些驚訝,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閃了閃,想換上幅慈愛溫和的面孔,可她又不是專業演員,變臉哪有那麼快、那麼順當呢?想笑又笑不出來,表情很有幾分怪異。

  安東將軍也訕訕的。

  「十三郎來了。」他打了個哈哈。

  「姨母,姨父。」桓廣陽躬身行禮。

  安東將軍清了清嗓子,「十三郎,姨父正和你姨母商量懲治擅離職守的那些人……」

  樂康公主怒氣衝衝的哼了一聲。

  那些人她並不認識,也不重視,可若是因為保護任江城不力而懲罰瘐家的人,不是顯得任江城太重要了麼?因此,她是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

  桓廣陽溫聲道:「那幾位是瘐家僕從,自然是姨父和姨母商量著辦便好。姨父,姨母,水賊已經退走,咱們還是清點一下船上的人、財、物,看看可有損失。」

  「什麼水賊?」樂康公主氣不打一處來,「明明是蕭慶正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率眾偷襲!我不會就這麼跟他算了,回到建康之後,我要向陛下稟明此事,重重治他的罪!」

  「證據呢?」桓廣陽道:「姨母,要向陛下告狀可以,證據在哪裡?」

  樂康公主先是呆了呆,繼而大為生氣,「我還會誣告他不成?我說是他做的,便是他做的!」

  「只要陛下相信即可。」桓廣陽從善如流的點頭,「到時蕭慶正一定會反咬一口,說他的絲綢船是咱們放火燒的……」

  「他敢!」樂康公主臉色鐵青的拍了桌子。

  「公主,有備無患。」安東將軍忙道。

  「你替我想想,蕭慶正要是真跟我耍賴,我該怎麼說。」樂康公主煩惱的擺擺手。

  安東將軍自然滿口答應。

  「伏波將軍稍後會前來拜訪姨母、姨父。」桓廣陽道。

  樂康公主不愛見什麼伏波將軍,不過又有些好奇,「聽說他是陵江王近年來最為器重的,不知有何過人之處。」安東將軍忙勸她,「見了面不就知道了?」樂康公主這才勉強點了頭,「那便見見好了。」

  任平生命人把仇大娘扶回房,和她密談了約一盞茶的功夫。

  他們兩個人究竟說了些什麼,外人便無從得知了。

  外面響起「篤,篤」的敲門聲,「郎君,桓十四郎來訪,說是好像找著解藥了。」

  仇大娘憤憤不平,「早找不到,晚找不到,偏偏將軍來了,他解藥便找到了!」

  任平生一笑,「你總愛胡亂置氣。有解藥,難道不是好事。」揚聲道:「請桓十四郎進來。」門外答應了一聲,過了片刻,桓十四郎笑吟吟的進來了,見了任平生,滿面春風的問好,雙手捧上一個白色瓷瓶,「今天不幸遇到水賊,我一生氣,便想把那天捉來的劫匪全殺了扔到水裡喂魚。刀架到脖子上,那劫匪嚇得面無人色,為求保命,終於把他貼身藏著的解藥獻出來了。唉,這幫人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從前百般引誘也不說,一說要殺了扔江裡,一樣也知道害怕了!來,仇大娘快試試,若是真的,我便大發慈悲,饒了那些人的性命;若不是真的,哼,回去便是一人一刀,踹到江城喂大魚!」

  仇大娘惡狠狠的瞪了他好幾眼。

  她才不相信什麼劫匪從前死扛著不招,現在為求保命才拿出解藥的說法,肯定是桓十四在搗鬼!

  任平生接過解藥,謝了一聲,將瓷瓶拋了過來,「立即服下。」

  仇大娘雖然心裡有氣,也不敢違抗,擰開瓶蓋,將瓶中的藥一飲而盡。

  「哎,是不是真的?你好了沒有?」桓十四郎伸長脖子往她這邊看。

  仇大娘怒,「再真的解藥也沒這麼快!」

  桓十四郎嘻嘻笑了笑,「仇大娘你慢慢養著哈,若是好了,差人來跟我說一聲,若是不好……」瞅著仇大娘的臉色越來越兇狠,清了清嗓子,換成一幅正經模樣,「任將軍,在下告辭,告辭。」

  「慢走。」任平生微笑。

  桓十四郎出了房門,後怕的拍拍胸,「仇大娘好凶。」慢悠悠的走了。

  沒過多久任平生也出來了。

  他向杜大夫道謝,「您救了仇大娘,又很照顧小女,感激不盡。」杜大夫拈須微笑,「救人這件小事,不值一提。令愛慧黠可喜,又做得一手好菜,有她做伴,老朽這一路之上,頗不寂寞。」任平生聽的心中一陣酸楚,「我家阿令竟能做得一手好菜,可見她在宣州……」

  王媼、能紅、能白俱來拜見過。王媼見了任平生,拜伏於地,眼淚不知不覺便流了滿臉,「郎君,老奴有負所托,沒把八娘照看好……」任平生親手扶起她,「八娘自出娘胎起便是你在照看了,何出此言。」王媼眼淚愈加洶湧。

  能紅和能白覺得他威儀棣棣,拜見過之後,便垂手站在一邊,低著頭,不敢再抬起來。

  直到任平生往外走的時候能紅才壯著膽子迅速偷看了兩眼,過後悄悄跟能白說,「郎君是美男子呢。」能白也學著她壓低了聲音,「那是肯定的啊,八娘是小美女,郎君和娘子定然儀錶不俗。」

  她倆實在太興奮了,任平生走了之後,還時不時的要議論兩句。

  任江城半睡半醒之間朦朧聽到她倆的話,又覺得想笑,又覺得溫暖,重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從今以後,可以安眠了啊。

  樂康公主見陵江王麾下第一勇將任平生居然是位倜儻出塵的美男子,溫文爾雅中又透著清雋秀逸,儼然一位儒將,心中先有幾分驚奇,「我還以為這位英名遠播的伏波將軍會是位糾糾武夫呢,卻不知他竟是美姿儀,善容止,如此出眾。」

  樂康公主一向以她兒子瘐濤、外甥桓廣陽精緻絕倫的容貌為驕傲,認為別的男子若和他們坐在一起,如蒹葭倚在玉樹之旁,又如明珠美玉和瓦礫同列,美醜立分,高下立見。但是現在任平生出現在這裡,她卻沒有這種感覺。

  雖然已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任平生和瘐濤、桓十三郎、桓十四郎相比,風度舉止卻是絲毫也不遜色。如果說幾位小郎清新俊逸,如玉樹臨風,他便是澄澈明淨,皎似天上月。

  「儒將啊。」樂康公主有了好感。

  南朝自上而下皆注重風度儀容,樂康公主當然也不例外。

  和任平生交談過數句之後,樂康公主就更高興了。

  任平生談吐優雅,辭令嫺熟,彬彬有禮向樂康公主和安東將軍道謝,講話非常漂亮。

  「這個任平生可比八娘強多了。」樂康公主心中暗想:「可惜八娘不是跟著她阿父長大的,沒學到她阿父的半分……」

  安東將軍問道:「將軍可是要返回嘉州麼?」任平生微笑,「大王准了數月假期,這裡又離京城很近了,僕暫且不回嘉州,帶小女到京城拜訪外家,順便遊玩。」安東將軍客氣的挽留,「伏波將軍沒有攜帶家眷,令愛和你在一起,會不會不方便?既然同去京城,不如令愛依舊留在船上,咱們一路同行,也多個照應。」任平生含笑拒絕了,「請瘐將軍見諒,僕多年未見小女,思念已極。如今見到了,再也捨不得和她分開的。」安東將軍的挽留本來就是例行公事,聽他這麼說,便笑道:「父女難得相見,這是應該的。」

  樂康公主卻矜持的微笑道:「這艘畫舫乃陛下所賜,堅固壯麗,非尋常船隻可比。伏波將軍,不如令愛到本公主身邊暫住,如何?你乘坐的應是戰船,女郎應用之物,未必齊全。」

  樂康公主覺得她已經很給任家父女面子了:你女兒原來是住在鄰船和杜大夫為伍的,現在有幸和我這位公主殿下同居,光榮吧?幸運吧?

  她微笑看著任平生,只等對方誠摯道謝,便要輕啟朱唇說出「不用感激涕零,我這也是舉手之勞」,讓任平生不要和她虛客氣。

  任平生卻還是拒絕了,「僕乘坐的確是戰船,不過在吳郡借了艘畫舫,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樂康公主便有些不高興了,覺得任平生很不識抬舉。

  安東將軍見妻子臉色不虞,忙問道:「在吳郡借到的麼?吳郡所造之船堅固之極,天下聞名啊。」說的桓十四郎、瘐濤等人也來了興趣,「能開開眼界麼?」任平生自然含笑答應了,向樂康公主告辭,和安東將軍、瘐濤、桓家兄弟一起出來了。

  樂康公主看著任平生挺拔清逸的背影,再也不覺得他是美男子了,也不覺得他是儒將了……

  「粗俗不堪。」她冷冷的哼了一聲。

  桓十四郎一聲驚呼。

  水中新出現了一艘宏偉華美、軒昂壯麗的大船,比樂康公主所乘坐的還要勝出三分。

  兩排身材纖細、容貌纖妍的婢女正向船上走。

  這兩排婢女有二十人的樣子,年紀都是十五六歲,身高差不多,胖瘦差不多,神情也差不多,謙恭溫順。

  安東將軍臉上現出驚奇之色。

  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找到二十個婢女不稀奇,但是年紀相仿、身高、胖瘦相仿,訓練有素,進退得體,那便很不可思議了。

  「任平生在吳郡簡直能呼風喚雨了。那麼,陵江王的勢力,究竟有多大?」他心中生出恐懼之意。

  他知道自己的襟兄桓大將軍權傾朝野,竟不知道遠離京城的陵江王,也是如此的深不可測……

  桓廣陽那雙淺而清澈的雙眸一直平靜如水。

  桓十四郎和瘐濤和安東將軍一樣,心中滿是驚奇之意。

  大船、婢女,八娘子的阿父,神通廣大啊……

  任江城在睡夢之中被抬到軟榻之上,搬了個家。

  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嶄新的大船、嶄新的臥室之中了。

  嶄新的生活、美好的未來,即將向她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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