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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60章
  第060章

  范瑗被任平生抱到了牛車上。

  她身體還虛,聲音也弱弱的,「郎君,我想看到阿令,還有阿倩……」任平生自然依她,「好,我這便喚兩個孩子上來。」任江城抱著任啟也上來了,範瑗看到自己這一雙兒女,心裡才安生了,微微笑了笑,朦朧睡去。

  任平生把自己的胳膊給她當枕頭,小心翼翼,想讓她睡得舒服些。一邊照顧妻子,一邊惦記女兒和兒子,「阿令,阿倩好像一直沒怎麼說話?」任江城親親阿弟嬌嫩的小臉蛋,低聲道:「杜大夫說無妨,回家之後他會給阿倩看看。」任平生低聲喟歎,「阿父做夢也沒想到,陵江王府之行,竟是這樣的結果。」他歡歡喜喜帶領妻兒去拜見陵江王妃,原以為會度過愉快的一天,誰知會過得如此驚心動魄、險象環生。

  「阿父,好在有驚無險。」任江城柔聲安慰。

  任平生面色沉重的點頭。

  任江城無意間向車窗外望瞭望,只見外面一片燦爛悅目的白色,原來是桓廣陽白衣飄飄騎在他的白色寶馬上,不緊不慢跟在牛車旁邊。

  任江城目光溫柔了。

  今天多虧了桓十三郎啊。

  任平生雖是心系愛妻,也注意到了任江城的目光。他隨之望過去,微微一曬,「桓十三郎這位所謂的神醫弟子,真是古道熱腸。」任江城聽出他話語中的不滿之意,大為困惑,「阿父,今天他幫了咱們的大忙啊。」任平生笑的有些苦澀,「是,他幫了大忙。萬萬想不到,陵江王府內訌,倒要指著桓家的人幫忙度過難關了。」

  任江城默然片刻,輕聲道:「阿父,我是一個再淺薄不過的人,我不管陵江王府和桓家曾經發生過什麼,只要咱們一家四口安安生生的守在一起,便心滿意足了。」她眼神清清亮亮的,神色坦蕩,任平生心中感動,柔聲道:「阿令說的對,只要咱們一家四口安安生生守在一起,已是世間至為稱心如意之事。」

  不久之後,牛車到了五味巷。

  桓廣陽下了馬,去扶杜大夫下車。杜大夫哼了一聲,「十三郎,你今天似乎對老夫格外殷勤,是何原因?」桓廣陽笑而不語。杜大夫被他扶下車來,「小丫頭,等等我。」一邊讓任江城等等他,一邊隨口對桓廣陽道:「這裡用不著你了,十三郎,你回吧。」桓廣陽體貼的扶著他,「我從樂康公主府把您載出來的,于情於理,還應把您載回去。」

  杜大夫不滿的瞪了他兩眼。

  如果他說「我從樂康公主府把您請出來的」,杜大夫一定會不留情面的駁斥他,「我哪裡是你請的?明明是小丫頭請的」,偏偏他不這麼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什麼「我從樂康公主府把您載出來的」。呸,他可真會說話!

  一行人還像和在陵江王府時一樣,任平生抱著范瑗,任江城抱著任啟,桓廣陽扶著杜大夫,進了範家大門。郗氏聞報,和範瑤一起急急忙忙的迎出來,見狀大驚,「小姑怎麼了?」范瑤見姑母面如白紙,雙眼緊閉,急的流下眼淚,「姑父,姑母怎會這樣?」她們緊著問,任平生和任江城緊著回答,亂了好一陣子。好在郗氏還是很幹練的,知道範瑗沒有大礙,也就放心了,忙請眾人進去,將範瑗安置在靜室之中,請杜大夫和桓廣陽落座,把婢女、僕婦們支使的團團轉。

  任江城把弟弟抱給杜大夫看,「我一直哄著他,他偶爾答應一兩聲,不大愛說話。我瞧著他眼神不對,您老人家幫著給看看。」杜大夫翻翻任啟的眼皮,切切脈,皺眉道:「受了些驚嚇。我先開個安神的方子,煎了藥給他喝。等他睡上一覺,再看情形。」任江城惴惴,「我阿弟他……沒事吧?」杜大夫道:「脈相上看沒有大礙。不過孩子小,很難說,等他睡醒了之後再瞧瞧。」任江城聽他說「脈相上看沒有大礙」,心裡也就踏實了許多,「甚好,那煩您開方子吧。」

  杜大夫給任啟開了安神的方子,給範瑗開了清毒的方子,「先煎兩幅,明天看情形重新斟酌。」任平生再三道謝,將方子交給了郗氏,郗氏忙命人按方子抓藥去了。煎好了藥給范瑗和任啟服下,兩人相繼沉沉睡去。杜大夫一一看過這兩位病人,滿意點頭,「呼吸順暢安穩,脈息也強健不少,很好。」

  他這一句話,讓任平生、任江城、郗氏、范瑤都安心了許多。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任江城才覺得奇怪,「瘐濤回到樂康公主府之後便應該發覺杜大夫不見了,為什麼一直沒有找過來呢?他不會直接回宮覆命了吧?」她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掠過,看到桓廣陽的時候,恰巧和桓廣陽的目光對上了。她神色略滯了滯,桓廣陽彬彬有禮的點頭致意。

  任江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不知……也不知瘐九娘子如何了……」任江城含混的說道。

  她不好意思問瘐濤如何、桓十四郎如何,只好提瘐涵。畢竟她和瘐涵一向要好,這時候提起瘐涵,也不會顯得非常突兀。

  「表妹很好。」桓廣陽簡短道。

  任江城清麗面龐間閃過迷惑之色。阿敏很好?那就是說,瘐濤沒有麻煩,樂康公主府也沒有麻煩,皇帝下旨召杜大夫進宮為他的妃子看病,杜大夫若是不去,也沒有妨礙麼?

  皇帝脾氣這麼好?

  婢女匆匆走進來,神色有些慌張,「娘子,外面來了桓家一位郎君和瘐家一位郎君,他們說……他們說……」郗氏忙問道:「他們說什麼?」婢女猶猶豫豫的看了杜大夫一眼,「他們說要來找位大夫……兩位郎君一直在爭吵,婢子也不敢確定是不是找杜大夫……」郗氏不覺納悶,「是找杜大夫麼?」奇怪,他們怎知道杜大夫在這裡?

  任江城不由的悄悄看了桓廣陽一眼。

  桓十四郎和瘐濤找上門來了呀,怎麼辦?

  桓廣陽施施然站起身,「是舍弟和舍表弟來了,請恕在下無禮,要先行告辭了。」杜大夫不屑,「你不是要載我回去的麼?怎麼,不等我了?」桓廣陽微笑,「好,載您回去。」邀杜大夫和他一起走,杜大夫哈哈一笑,「我才不走。我老人家勞累了半天,小丫頭得慰勞慰勞我,給我做一餐稀罕少見又美味無雙的菜肴。」轉過頭看著任江城,得意的道:「小丫頭,今晚咱們吃什麼啊?我要吃新鮮的、沒吃過的、可口的、秀色可餐的、清脆滑爽的、唇齒留香回味無窮的……」一口氣提出了許多要求。

  勞動了這麼久,不吃上一頓,杜大夫覺得實在太吃虧了。吃的若是不好,那還是太虧了。必須要美美的吃上一頓大餐,才算不虛此行啊。

  任江城呵呵笑,「這個,這個……杜大夫,我當然是很想請您的,太想了,恨不得把我家最好的菜肴拿出來招待您,來表達我對您的感激之情……」她求助的看了桓廣陽一眼,好像在徵求他的意見。杜大夫不走行麼?人家勞累了這麼久,想要享用一頓美餐這小小的心願,應該滿足他吧?宮裡的事要緊麼,那位皇帝的寵妃,是不是必須要今天看病?任江城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問桓廣陽,可是也沒辦法當著任平生和郗氏的面問出來,只能無聲的以眼神示意。

  任江城這會兒恨不得生了雙會說話的眼睛,好使個眼神,便讓桓廣陽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任平生自然熱誠留客,「今天真是辛苦杜大夫了。請您留下來和我們共用夕食。」郗氏也很熱情,「太感謝杜大夫了,請在寒舍便飯。」杜大夫忙不迭的擺手,「便飯可不行。需是小丫頭親自料理出來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餐,方才可以。」郗氏等人不覺莞爾。

  這位神醫杜大夫坦白直率又帶著些孩子氣,童心未泯啊。

  桓廣陽聲音純淨而和煦,如同清風拂面,「杜大夫便請留下享用夕食,稍後我回來載您回去。」他這話別人聽了都無所謂,任江城卻是心中一陣激動,「杜大夫可以留下了麼?宮裡沒事了麼?真好!」桓廣陽沉默片刻,好像特地解釋給她聽似的,道:「我表妹沒事。」

  任江城心中感激。他明著是在說瘐涵沒事,其實是在寬慰她,告訴她瘐濤和樂康公主府不會因為這件事惹上麻煩。任江城是個不愛連累別人的人,知道瘐家和樂康公主不會因為她的行為而受到傷害,心裡便踏實了。雖然她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救範瑗,不過,如果因為要救自己的母親而連累了他人,任江城會過意不去的。

  「阿敏會有什麼事?」杜大夫不明白桓廣陽為什麼會沒頭沒腦的說這麼一句。,愕然問道。

  桓廣陽微笑,「沒事。我的意思是您偶爾一天不在樂康公主府,阿敏也沒事。」

  杜大夫蹙著眉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桓廣陽和眾人告辭,任平生沒挽留,親自送他出來。桓廣陽推辭不過,只好由他陪著走了出來,不過,才出了院門,便請他回去,不必遠送。任平生笑道:「只送到這裡,未免太過失禮。」堅持要往前送他。出了二門,桓廣陽再次推辭,任平生略讓了讓,便順水推舟的不再往前送了,讓僕役為桓廣陽帶路,送他去大門。

  兩人彬彬有禮的道了別。

  任平生卻沒回去,等桓廣陽走遠了之後,他邁著悠閒的步子,如閒庭信步一般,也往大門口去了。

  他站在一株大樹後面,把門口的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

  桓十四郎眼角眉梢全是笑,精緻絕倫的面龐上春風得意,春意盎然,「阿兄,我今天做了件錯事,興之所至拉著表弟囉囉嗦嗦說了兩筐話,耽誤了表弟的功夫,等他回府的時候,杜大夫已行先行離開了。阿兄你也知道,表弟是回府傳陛下的旨意召杜大夫進宮為鄭貴妃診治的,杜大夫這一走,表弟不就無法回宮覆命了麼?我心裡過意不去,費了好大功夫打聽出來杜大夫是去了陵江王府,便陪表弟去陵江王府了,要他們交出人來。陵江王府的人好不蠻橫,死活不肯交人,他們這般不講理,我自然要和他們講講道理了,對不對?唉,阿兄,我和陵江王府的人真是費盡唇舌啊,快累死我了……」

  他說的是「快累死我了」,可聽聲音便知道他是快活的,很快活的。

  任平生不由的嘴角微翹。

  這位桓十四郎性情很活潑啊。

  他神色很快又凝重起來。

  原來杜大夫本來是應該入宮為鄭貴妃看診治的,是桓十四郎半路攔截了瘐濤,阿令才能趕在瘐濤之前叫走了杜大夫,范瑗因此得救……

  他神色複雜的望瞭望桓家兩兄弟。

  「陛下親自下的旨意,不能帶杜大夫進宮,如何交代?」瘐濤有幾分苦惱。

  「無妨。」桓廣陽溫聲安慰,「鄭貴妃的病咱們都知道,她向來是在需要病的時候便病了……」

  任平生嘴角抽了抽。

  「她向來是在需要病的時候便病了」,其實就是說她在裝病,對麼?

  「……我和十四郎陪你一起進宮,順便向陛下解釋。」桓廣陽溫潤清新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必,我獨自向陛下覆命即可。」瘐濤語氣中帶著自負之意。

  桓廣陽是皇帝的外孫,他也是皇帝的外孫,為什麼向皇帝解釋一件事,他需要表兄陪同呢?

  三位青年郎君商量好了之後,先後上了馬。

  任平生看到他們騎馬離開之後,才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

  方才聽到的事,讓他心中頗有幾分訝異。

  他在路上默默站了片刻,方才徐徐轉身,回到廳室之中。

  任江城正在和杜大夫商量,「今天有點趕,來不及精工細做,不如先吃五熟釜好不好?一個鍋裡五個格子,將肉和魚、雞、菜蔬分開,各煮各的,肉會很嫩,不會煮老了。」杜大夫聽的挺動心,不過略有些不滿,「之前吃過了啊。」任江城竭力勸說,「沒有啊,和從前不一樣的。從前只有一個格子,現在有五個;從前只有麻醬蘸料,今天我加一個香油碟,味道不一樣的。」杜大夫終是被她說動了,「好,那就五熟釜。」

  範瑤在旁聽的津津有味。

  郗氏去看了看范瑗和任啟,見她們母子二人睡的很沉,呼吸均勻悠長,松了口氣,去料理了一回家務。

  任江城和杜大夫商量好了之後,便和郗氏說了,將五熟釜取出來,備辦夕食。

  杜大夫想到就要有好吃的了,興致勃勃。

  五熟釜是三國時期開始有的食具,因為範靜愛美食,所以範家的食具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任江城說過之後,郗氏很快命僕婦找了出來。任江城命人煮了排骨湯和魚湯做為鍋底,又選用上好的六月柿,去皮之後加油炒制,配上精心熬制的牛骨高湯和雞骨高湯,又是一道清香誘人的鍋底。除以前常吃的麻醬蘸料之外,任江城又用香油和蒜茸做成了香油碟。因為現在這個時代是沒有辣椒的,香油碟便沒有太大意義,不過杜大夫嘗過之後便很滿意的笑了,開始埋頭苦吃。

  任平生進去看過妻子和兒子,坐到了任江城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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