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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58章
  第058章

  陵江王妃的聲音略帶蒼老,不過很和善、很文雅,「諸位請起。」

  她好像沒什麼王妃架子,對任平生和範瑗說起話來很親切,平易近人,寒暄幾句,招手叫任江城和任啟,「阿倩快過來,我有幾天沒見著你了,怪想念的官路彎彎。這位是你阿姐麼?生的可真好,玲瓏剔透,粉妝玉琢,蕙心蘭質。阿倩,你阿姐比你更美麗呢,你嫉妒不嫉妒啊?」她打趣的問道。

  任啟是個認真的孩子,陵江王妃明明是在逗他玩,他卻當了真,糾結來糾結去,掙扎了許久,才毅然決然的搖搖小腦袋,「這是我阿姐,我不嫉妒。」

  大家都被他逗得粲然而笑。

  任江城笑盈盈站在陵江王妃面前,迅速打量了她一眼。她身材已經有些發福了,看臉部輪廓和五官年輕時候應該是位美女,現在有了老態,沒那麼好看了,不過,珠圍翠繞,渾身錦繡,自有她的富態和華貴。任啟說她慈祥,大體上是沒有錯的,她確實很親切,好像很喜歡孩子。至於喜歡孩子是不是出於真心,外表當然看不出來。

  「阿令生的美麗不凡。」陵江王妃微笑看著任江城,「仔細看看,和你阿母有幾分相似呢,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王妃過獎。」任江城頭頸微垂,言辭謙遜。

  陵江王妃笑著對範瑗說道:「你們的這個女兒容貌出眾,風度儀態也嫻雅動人,唯一不好之處,是太拘束了些,不似阿倩這般自在。」

  範瑗正要含笑開口,卻有一人捧著茶盤自廳後過來了,笑著說道:「阿家,您這話可有些不公平呢,阿倩是常常見您的,當然進退自如。八娘和您卻是頭回見面,哪裡一下子便能毫不拘謹,悠閒安適呢?」

  任江城乍一聽到這人說話,心中有些吃驚。

  既稱呼陵江王妃「阿家」,可見是陵江王妃的兒媳婦了。兒媳婦在婆婆面前這樣說話,毫不見外,貌似有些不同尋常啊。

  「世子妃。」任平生和範瑗站起身。

  一位身穿淺黃衫裙的少婦笑盈盈走過來,杏眼桃腮,唇紅齒白,風度灑脫,手中捧著一個白玉茶盤,茶盤中有一個九江窯青瓷茶壺,以及同色茶盞,雨過天青般的顏色,瓷色瑩潤,淡遠優雅。

  任江城聽到「世子妃」這三個字,便即想明白了。原來這人是陵江王世子蕭淩的妻子,也是陵江王妃的內侄女。姑侄之親,就算做了婆媳,也和平常婆媳不同,非常親呢。

  「拜見世子妃。」任江城和任啟一齊行禮。

  世子妃將茶盤放到陵江王妃面前的桌案上,笑道:「請起。」一手拉著任江城,一手拉著任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讚不絕口,「兩個孩子都生了幅好相貌,阿倩肖父,阿令肖母,金相玉質,百世無比。」任江城一邊和她謙虛客氣,一邊心中納悶,「王妃沒架子,世子妃也沒架子,這陵江王府的女眷身上沒有驕嬌二氣,很和善啊,簡直不像皇族中人。皇族中人不是都有些傲慢的麼?樂康公主,壽康公主,都有些傲氣,不像這兩位似的和藹溫良……」

  世子妃誇獎過任江城和任啟,眾人重又落了座,侍婢捧上香茶。

  是蜀中名茶新安茶,湯色碧翠,清澈明亮,香氣撲鼻,濃郁宜人。

  范瑗平時喝慣了這種茶,見是熟悉的口味,欣然舉杯抿了兩口。

  陵江王妃和任平生多日沒見,關切問起他近來的情形,任平生忙起身作答。

  任江城和任啟坐在同一席,見侍婢給任啟上的也是新安茶,便小聲問他,「阿倩,你口渴麼?」任啟乖巧的點點頭,「嗯,渴了。」任江城皺了皺眉頭。小孩子是不適宜於喝茶的,尤其不適宜喝濃茶,眼前這新安茶香噴噴的,很濃,明顯幼兒不宜。可是現在是在陵江王府做客,冒然說出讓侍婢換杯清水,合適麼?

  「阿姐,怎麼了?」任啟小聲問她。

  「也沒什麼絕世神醫。這茶太濃了,你還小,不合適喝。」任江城告訴他。

  任啟天真爛漫,「那便讓婢女換一杯啊。」他嫺熟的抬起手,叫過侍婢,小大人般的吩咐,「把這杯茶端下去,換一杯上來。」他年齡小,說話便不像大人那樣清楚,明明應該說「我不喝茶,要喝清水」的,他卻是簡單的吩咐,「把這杯茶端下去,換一杯上來」,要換什麼,他可沒說。

  好像他不說,侍婢便能自己體會出來、自己明白似的。

  任江城不由的暗笑。阿倩,你當婢女和你心有靈犀麼,你說的這麼含混,她便聽明白了?

  那侍婢年方十三四歲,看樣子十分白淨、規矩,見任啟沖她招手,便小心翼翼陪著笑臉過來了,「敢問小郎君有何吩咐?」可是,當任啟的話說出口後,她卻驚慌失措的迅速看了任啟一眼,流露出極為恐懼的神色!

  任江城本是含笑看著任啟的,可是眼角餘掃到這侍婢的神情,不由的心中一震。什麼情況?阿倩只是讓她換杯茶而已,為什麼她跟聽到什麼駭人聽聞的奇詭之語一般,不敢置信,聞風喪膽?

  難道這茶裡……?任江城腦子裡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好像快要凝固了。

  「這杯茶賞給你了!」任江城驀然揚聲道。

  她聲音很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過來。

  那侍婢到底年齡小,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任江城目光如電,逼視著她,「這杯茶賞給你了,聽到了麼?把它喝下去!」

  眾目睽睽之下,那侍婢顫抖著伸手去拿茶杯,身子抖,手更是抖得厲害,看上去很是可憐。

  「喝了它!」任江城喝道。

  茶杯好容易拿到手裡了,那侍婢手一顫,茶水傾倒在桌案上。正常茶水傾倒在桌案上依舊是茶水,這杯茶卻明顯有古怪,倒在桌案上之後,冒起了刺眼的、白色的泡泡!

  「茶裡有毒!」任平生沉聲喝道。

  範瑗手腕一軟,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上。

  「娘子!」任平生握緊她的雙手。

  範瑗腹中一陣絞痛,卻強自支撐,不讓自己倒下,「郎君,阿令和阿倩,喝了茶麼?」任江城牽著任啟的手向這邊奔過來,「沒有!我和阿倩沒有喝茶!阿母,你怎樣了?」陵江王妃和世子妃等人看的都呆了,這時才明白過來,陵江王妃厲聲道:「拿下這賤婢!」屋裡響起少女刺耳的尖叫聲、亂遭遭的喊聲,登時亂了。

  任江城不管周圍這份亂,把任啟塞到任平生懷裡,「阿父,您在回答王妃的問話,沒有喝茶,對麼?阿倩沒事,只是可能嚇著了,您哄哄他。」迅速的交代著,從腰帶上一個小巧的、如同裝飾般的小包裡取出一粒丸藥,「阿母,這是杜大夫給我的解毒良藥,您快服下。」把丸藥喂到範瑗口中。

  範瑗臉色慘白,服下丸藥之後,掙扎著說道:「阿令,謝謝你,我覺得似乎略舒服了一些。」任江城心急如焚,跟任平生商量,「阿父,您在這裡會不會有危險?」任平生懷中抱著幼子,陰沉的向陵江王妃、世子妃看過去,他目光不善,陵江王妃不由的心中寒意,忙道:「大王對你如何,我對你如何,難道你連我們也信不過了麼?」任平生陰冷看了她兩眼,轉過頭面對任江城,「阿令,我在這裡無事,我會保護阿倩,審問下毒之人,逼她拿出解藥……」

  「好,那您和阿母、阿倩留在這裡,我去找杜大夫!他醫術精湛,解毒也自有一套,萬一咱們拿不到解藥,那便只有靠他了!」任江城斷然道。

  「好,咱們分頭行動,以策萬全都市之玩世高手。」任平生點頭。

  為今之計,也只有做兩手準備了。單顧著一頭,或許範瑗便會有危險。

  任江城抱抱范瑗,「阿母撐住,等我回來!」範瑗含淚點頭,眼中似有不舍之意,任江城鼓勵的沖她笑了笑,低頭親親任啟的小臉蛋,「阿倩乖,姐姐很快回來。」任啟一臉懼意窩在任平生懷裡,信賴的點頭,「嗯,等阿姐回來。」

  任江城站起身,「王妃殿下,請恕八娘冒昧,要向您借一匹快馬。」陵江王妃這會兒正心亂如麻呢,聽任江城要借馬,哪有不答應的?忙命人去備馬,「快,去備最好的馬!」世子妃一邊命令人把那侍婢綁起來,一邊急急忙忙的道:「把最好的馬牽出來,讓八娘子挑一匹合心意的!」任江城謝了一聲,握握任平生的手,「阿父,咱們同心協力,阿母一定會沒事的。等我!」飛奔出廳,在陵江王府僕從牽過來的幾匹馬中挑了一匹黑色良駒,騎上馬,沖出陵江王府。

  這日宮中舉行家宴,壽康公主、樂康公主以及她們的妹妹靈壽公主一齊進宮向皇帝、王皇后請安,皇帝還是很寵愛這幾個女兒的,在王皇后居住的甘泉宮中設宴,召了鄭貴妃、安妃、寧妃等幾位寵妃相陪,席間能歌善舞的安妃親自歌舞助興,她身材窈窕,柔若無骨,皇帝大為高興,連聲喝彩。

  鄭貴妃才是諸妃子之中最受寵的,見安妃露出柔軟白嫩的腰肢,皇帝看的眼睛都直了,她心裡便不舒服了,伸出纖纖玉手嬌弱捧心,娥眉微顰,雖是在「生病」,看起來卻格外嫵媚動人。她這一「病」,安妃的舞姿再美皇帝也無心欣賞了,握著鄭貴妃的手問長問短,十分關切。

  壽康公主和王皇后都露出厭惡之色。

  王皇后自然是不喜歡這些寵妃的,壽康公主是皇后嫡出的公主,對皇帝這些個寵妃也是向來看不順眼。現在安妃借歌舞獻媚、鄭貴妃公然借病邀寵,王皇后和壽康公主看在眼裡,除了憎恨,還是憎恨。

  「你這個心口疼可是老毛病了,總愛復發,請了多少名醫也不見效。唉,這可如何是好?」皇帝長籲短歎。

  已是花甲之年的老皇帝,疼愛起美人還是很真心的。看到鄭貴妃這西子捧心的嬌態,他憐惜無比,恨不得自己能替鄭貴妃受苦。

  樂康公主母妃早亡,皇帝對她的疼愛便比其餘的公主略差一些,見皇帝為了鄭貴妃的「病」愁眉苦臉,她心中一動,道:「兒府中倒有一位名醫,醫術極佳,有神醫之名。貴妃的病,或許他可以效勞。」皇帝聽了大喜,笑著誇獎樂康公主,「我兒甚有孝心。既然如此,朕這便命人宣召,令其即刻為貴妃診治。若治好了,朕有重賞。」樂康公主被皇帝誇了,不覺飄飄然,又殷勤道:「兒帶了阿放同來,不如讓阿放回府去請……去喚杜大夫,好麼?」皇帝笑著答應了,「甚好甚好,讓阿放回府叫人。貴妃病情若有好轉,你和你的兒子,朕都有重賞。」樂康公主心中歡喜,暈生兩腮,笑吟吟向皇帝道了謝。

  皇帝既然有了旨意,宦者便飛快的出去傳旨,命瘐濤回樂康公主府請杜大夫進宮。

  瘐濤聽說是為鄭貴妃請杜大夫,心裡很有些不樂意,可這是樂康公主的意思,皇帝也下了旨,他沒辦法,只好騎上馬,不緊不慢的回樂康公主府。

  才到朱雀大街,他便遇上了桓廣陽、桓十四郎兄弟。

  瘐濤勒住馬韁繩,含笑向兩人問好,「表兄,十四表兄,做什麼去?」桓廣陽道:「阿母進宮家宴,阿父命我二人前往迎接。」瘐濤笑,「我和表兄又不同,阿父命我送阿母入宮,不必回家,守在宮中等候阿母。」桓十四郎奇怪,「那你現在怎地出宮了?」瘐濤眉頭微皺,「鄭貴妃病了,我回府請杜大夫。」桓十四郎臉色便有些怪異,「如此。」見樂康公主這般巴結鄭貴妃,心中隱隱有些不快。桓廣陽道:「表弟既有使命在身,便快些回府去吧,咱們改日再聚。」瘐濤頷首,和這兄弟二人告辭了,策馬前行。

  「鄭貴妃的病有什麼好治的逆戰成妃。」桓十四郎小聲嘟囔。

  桓廣陽淡淡掃了他一眼。

  桓十四郎吐吐舌,「好了,知道了,不說了。」

  兄弟二人正要策馬往宮中去,身後傳來行人慌亂的叫聲,「馬驚了!馬驚了!快躲啊,快躲!」中間夾雜著女人和孩子的驚叫聲、哭喊聲,亂七八糟的,桓十四郎皺眉,「鬧市之上驚了馬,會不會傷到人?阿兄,咱們管管吧,好不好?」桓廣陽已經準備出手,「自是不能袖手旁觀。」

  這是朱雀大街,任由驚馬亂躥,必定會傷到無辜行人。

  少女的嬌喝聲自遠而近,「勞駕,煩請諸位讓一讓!馬沒驚,我騎的很穩,只是有急事騎的快一些,煩勞諸位讓一讓,多謝了!對不住對不住,真的有急事,打擾了!」口中不停道歉,速度卻一點沒減慢,靈活的向前疾馳。桓十四郎愕然回頭,只見一位女郎騎著匹快馬在鬧市中穿行,騎術精湛,反應敏捷,不是任江城,卻是哪個?

  「阿兄,是八娘子。」桓十四郎叫道。

  「看到了。」桓廣陽聲音平靜,「她遇到麻煩了。」

  她平時不是這樣的,一定是遇到了很嚴重很緊急很麻煩的事,才會在鬧市縱馬疾馳。

  「哎,哎。」桓十四郎沖到街中間,沖著任江城拼命招手,「哎,停下來!」

  任江城馬匹已經沖到近前,驀然勒住馬韁繩,馬兒前蹄高高抬起,一聲長嘶,差點沒把她掀下來。

  「桓十四!」任江城揮去臉上的汗水,怒道:「你攔著我做什麼?我要去請杜大夫救命,你知道麼?」

  「誰生病了,這麼要緊?」桓十四郎被她罵的耷拉下腦袋,沒底氣的問道。

  任江城忽然淚下,「我阿母,是我阿母!桓十四,我要求杜大夫施救的人,是我阿母啊!」

  「啊?」桓十四郎驚呆了。

  桓廣陽催馬過來,「阿弟,你立即過去攔住阿放,不許他進樂康公主府。」溫聲告訴任江城,「女郎莫慌。宮中鄭貴妃生了病,要召杜大夫入診,我表弟方才從這裡路過,回樂康公主府請人去了。」任江城很著急,「那快去攔住他啊。桓十四你快去,纏著瘐濤,不許他回府。」桓十四郎撥馬往回走,口中嘟囔,「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我阿兄?」任江城柔聲哄他,「桓十四,你最機靈最會花言巧語了,你能和瘐濤嬉皮笑臉,你阿兄可不會啊。」桓十四郎喜滋滋的回過頭,「還是你有眼光,知道做這件事我比我阿兄強。我去了啊,你放心,我一定把瘐濤拖住,不讓他趕在你前頭。」灑脫的揮揮手,催動馬匹,追趕瘐濤去了。

  桓廣陽凝視任江城,「女郎,我知道一條近路,可以很快到樂康公主府。」

  任江城大喜,「那還等什麼?快點啊。」

  桓廣陽點頭,「跟我來。」一提馬韁繩,白色寶馬輕快的揚起四蹄,飛奔起來。

  任江城緊緊跟在他後面。

  兩人馳入一條小巷,抄近道去了樂康公主府。

  有桓廣陽陪著,任江城暢通無阻進了樂康公主府西邊的角門。桓廣陽陪著她沖到杜大夫面前的時候,杜大夫正在密室煉製一種新藥,無緣無故被打斷,露出惱怒之色,「小丫頭你這一折騰,我老人家損失慘重。你就是賠我一百頓飯,一千頓飯,我也是不夠本兒……」任江城含淚拉住他,「別說一百頓一千頓了,以後我頓頓請您都行。杜大夫,我阿母中了毒……」杜大夫大驚,「真的麼?」伸手去拿藥箱,「別囉嗦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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