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師玉卿怔了怔,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戒備,又有些不明所以。
賀明峰見師玉卿不拒絕也不答應,頓了頓又道,「我想......補償她。」
師玉卿瞧得出他的誠懇,可是他之前還想殺了皇后,又傷了師喬煌,他如何能輕易相信他,只道,「不用麻煩二皇子了,我姐姐,我自己可照顧。」
賀明峰身子一頓,一抹愧意浮上眼底,點點頭,沒有再執著要求。
皇后盯著賀明峰的神色瞧了半晌,與蘇錦相視一眼,彼此似乎都察覺出來些什麼,只是默不作聲。
師玉卿雖然力氣小,但終究是男子,身高與師喬煌也是不相上下,雖然有些吃力,但他仍舊不願其他男人碰觸師喬煌的身體,以免失了她的名節,硬是堅持自己將師喬煌扶了過去。
皇后瞧出師玉卿的心思,暗讚他作為弟弟的體貼,忙對蘇錦道,「我無事,一人走便可,你快去幫玉卿扶好喬煌,莫讓他二人傷著了。」
蘇錦聞言點了點頭,忙上前將師喬煌另一邊垂下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同師玉卿一道扶著師喬煌。
此時長樂宮內所有人都聽從皇后之命藏了起來,壽康宮外喧囂的戰鬥聲震得宮內四處人心惶惶,眼下想要找一兩個人來幫忙是極其困難的。
好在朱雀率領的南方七宿在此,尚能幫一幫忙,朱雀讓其中兩人去找了小抬轎,另兩人去長樂宮門口把守,以防又有惠妃的亂黨進來搗亂,再派兩人在長樂宮內四處巡邏,以防有餘孽留下,最後一人與他一道守在師玉卿與皇后周圍。
師玉卿與蘇錦將師喬煌扶到了轎輦上,皇后瞧著目光一直追隨著師喬煌的賀明峰,又見他抬腳想要離開,忙道,「峰兒。」
賀明峰一怔,似乎有些遲疑,並未立即轉過身來,待皇后想要再喚一聲的時候,他才轉過了身。
他低著眉不願看向皇后的臉,皇后嘆了口氣,「峰兒,你要去哪?!」
賀明峰微微側過下巴,「我企圖殺害皇后,已是犯了死罪,我去找父皇,任憑他處置。」
皇后一驚,忙道,「峰兒不要去,你不要離開母后,好不好?」
賀明峰依舊垂頭沒有說話,皇后抿了抿唇道,「你沒有殺了母后,母后知道你還是我的峰兒,你可不可以給母后一個機會,告訴你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賀明峰垂下的眼眸稍稍抬起,似乎有了些動搖,他手指不自覺摩挲起手中的梅花釵,一時不知該如何做決定。
皇后見他面露猶豫,又忙道,「你聽了惠妃的話,為何不聽聽母后的話?峰兒,給母后一個機會。」
賀明峰神色微動,眉宇間隱隱有了掙扎,皇后再接再厲,「母后瞧得出你很擔心喬煌,不若先留下,等她傷好了再說?」
其實賀明峰心底方才經歷了那一場變故,心底也產生了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皇后,可是他卻有些被她的誠懇所打動,當年之事,到底要不要聽聽皇后的解釋呢?
而皇后說起師喬煌,更讓他動搖了起來,他對師喬煌的複雜情緒,攪動的他有些難受,自己對她是又愧疚又悔恨,如此勇敢又良善的女子,自己怎能傷她這麼重。
皇后知道他需要時間考慮,靜靜的盯著他,攥著手心的帕子也不出聲,直到看見賀明峰微微點了點下巴,才松了口氣。
她上前試探著握住賀明峰的手,察覺到他冰冷的手一怔,意圖要擺脫開,但皇后執著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裡。
若賀明峰執意要掙脫,皇后力氣輸給他太多,定然阻止不了,但皇后堅持,賀明峰頓了頓,終究沒有抽出手來。
皇后見他不再拒絕自己,事情也有了轉圜,心底的喜意不僅湧上心頭,瞧著賀明峰眉宇間複雜的情緒,握住他的手,與他一道往正殿走去。
白獨月幽幽的望著皇后與賀明峰的背影,嘆了口氣,抬起腳跟在他們身後離開。
赫連絕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到了正殿門口時,見他一直望著前方與賀明峰說話的皇后,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臂。
白獨月不解側目望向他,一改方才的惆悵,疑惑道,「你幹嘛拉我。」
赫連絕的臉色瞧著有些擔憂,「你很羨慕嗎?」
白獨月一怔,側過身,知道自己的心事被他看穿,他此時當真需要有人傾吐一番,也不再遮掩,幽幽長嘆,「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也是這麼溫柔,無論我和哥哥姐姐做了什麼惹她生氣的事,她總會原諒我們。」
白獨月陷入回憶中,心緒悲涼又惆悵。
赫連絕他心疼的望著白獨月,溫柔輕喚他的名字,「獨月。」
白獨月微微搖頭,嘆氣一笑,「沒什麼,過去好多年了。」
赫連絕瞧出他的傷感,恨自己不該跟他提起他沉痛的往事,伸手一下將他抱進在懷裡,摸著他的頭髮,認真道,「獨月,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還有我,我發誓,我會比任何人都對你好的!」
白獨月將臉埋在他的懷裡,他誠摯的話語將他原本悲傷的心情沖淡了些。
第一次,白獨月沒有拒絕他,只是靠在他懷裡點點頭,「好。」
只這一個「好」字,著實讓赫連絕欣喜不已,他興奮的抱著白獨月道,「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白獨月悶聲笑了笑,又疑惑道,兩人關係都發生了那麼多次,算不算在一起呢?
他雖沒出聲,但赫連絕卻不理那些,自顧自開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白獨月聽著他激動的發顫的聲音,忍不住心底笑罵:傻瓜。
他想開口說自己還未完全同意赫連絕,但瞧見他這麼興奮激動,那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與赫連絕似乎總是這樣,糊裡糊塗的喜歡上了彼此,又糊裡糊塗的交出了彼此的初吻,又糊裡糊塗的發生了關係,再又糊裡糊塗的開始了追逐戰。
此時的白獨月竟忍不住想,不若就這麼與他糊裡糊塗的走下去好了。
赫連絕不知他心中所想,一激動低頭就朝白獨月嘴上吻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朝兩人望去,白獨月羞得臉唰的紅到了耳根。
他氣急敗壞的推開赫連絕,拿著扇子就往他頭上敲,怒罵道,「得寸進尺!得寸進尺!」
兩人此舉給原本緊張的眾人帶來了一些歡樂的氣氛,讓眾人因叛軍之事而緊緊繃起的心都稍稍放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