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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脈脈[修仙]》第51章
第51章 夜色

   溫折費盡口舌也沒能自己剛剛認回的哥哥弟弟相信菡萏花君是個好人。

   在他解釋了:「我不是逃出來的,花君也並沒有虐待我,更沒有要我練爐鼎功法。我現在練習的功法是他專門找來為半妖所用。」的時候,齊流漱和齊恆遠眼中都寫著大大的不信。

   齊流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軟聲道:「你和大哥說實話,大哥好找地方把你藏起來,免得再被那位連名字也不能說的花君找到。」

   溫折:「……我真的不是不堪虐待逃跑的啊,你看,這些紙鶴還是花君給我要我隨時和他保持聯絡用的,這些護身的法器都是他給我的,我的劍法、印法,也全是他一手教的。」

   「他真的對我很好。我被從聽梅閣帶走時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半妖,既不懂修練功夫,也不知人情事理。溫折現在所知所曉的一切都由花君授予,沒有花君,就沒有眼下的溫折。」

   「哥,你真的不用替我擔心。我們、我們是彼此喜歡的。」

   說出這句話,不由讓溫折覺得臉頰有點微微發燙,但心裡卻暖暖的熱了起來。

   他這番對白堪稱推心置腹,然而聽在齊家兄弟二人耳中只剩下了全數的不可思議。菡萏花君素有能止小兒夜啼的惡名,溫折固然是他們失而復得的弟弟(哥哥),但似乎還並沒有長出三頭六臂,更沒有有讓惡龍茹素、歹人悔改的本領。

   一時間,齊流漱臉上的憂心都濃厚的彷彿要滴下水來,看他的表情,大概是以為溫折受到的對待太殘酷,以至於都有些精神錯亂了。

   「弟弟,先別說這些。」他臉色凝重的說:「你把袖子撩起來,讓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傷?」

   「傷疤嗎?花君已經給我藥膏叫我抹掉了啊。」溫折一心想著要講花君的好,順口就說道,片刻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忘了補充這話前面的條件:「我是說,我在聽梅閣裡落下過傷疤。在花君那裡我並沒有受過傷。」

   其實他是受過傷的,在寒梅劍君雲素練身邊學劍法的時候折過小指,半年來和憑江月對招也有不少次被擊傷。但那都基本上是被花君當場治癒的小傷,溫折索性就隱沒不說。

   只是他的這句補丁到底是打晚了,齊流漱臉上已經露出了痛心疾首混合著暴怒的表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勉強笑道:「小弟,我知道有些人是會對傷害自己的人俯首帖耳、唸唸不忘,但那只是因為別人的手段太殘酷。咱們脫離了那個環境,很快就會好的。哥哥這些日子帶你多玩玩,散散心,老家的風景你大概還沒看過吧。」

   溫折的神識怎麼說都比齊恆遠強大,當場就截住了齊恆遠傳給齊流漱的一道意識:「大哥,你先別強犟我二哥的看法,這些日子你帶他玩一玩,交一交朋友,讓他看看正常的生活是怎樣的。」

   溫折:「……」

   花君真的待我很好啊!一時間,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算了,齊恆遠說的也未必沒有道理,我先不要強犟他們的看法。溫折想道:來日方長嘛,畢竟花君是那麼好的人,我總會讓他們知道的。

   三人一起向著和沈徵、裴阡陌約好見面的那個客棧慢慢走去。菡萏花君帶來的尷尬感還沒有消退,空氣中洋溢著淡淡的沉默。溫折想了想,找出了另外一個話題:「哥,我想問一下,父親,我是說,我們的父親,他還好嗎?」

   齊流漱頓住了腳步。

   他表情有些猶疑,似乎是在糾結是否要告訴溫折,片刻之後,他輕輕道:「原本沒想這麼快就告訴你,爹已經走了很多年了。」

   「什麼?」溫折驚呼出聲。很多年的範圍實在太過微妙,溫折遲疑了一瞬後問道:「他……這件事和我有關嗎?還是和我的母親有關?」

   、

   「一定要說的話,是和家族有關吧。」齊流漱搖了搖頭,眉眼中帶著幾分疲憊:「小遠大概會知道一些。你母親是個好人,她很照顧我。但你知道的,她的身份,嗯,稍微有點小問題。所以父親和她在一起後就主動搬離家族,也不再接觸任何和戰爭有關的情報。」

   「胡姨,也就是你母親,她很美麗,也很溫柔,除了我不稱呼她為母親外,我們和親母子並沒有什麼兩樣。她和父親很恩愛,然後就有了你。」

   「大概是你滿月後三四天吧,胡姨的身份突然被發現了。家族和其他人來追捕她,一部分的人牽制住了父親。我聽父親的話想要帶著你跑掉,但二伯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強行搶走了你。」

   齊流漱緩緩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二伯想要當場摔死你。我拚命的阻止他,後來又……懇求他。他答應我會讓你活著,只是要找個地方把你扔掉。一直以來,我不知道你被他扔到了哪裡,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二伯是不是只是說謊騙我。從我有能力那天起就在找你,現在,我找到了。」

   「至於父親,他當年受了傷,後來又被帶回家族處置。胡姨帶著重傷逃跑,有傳言說她遭受了不測。父親在那一次後心情鬱鬱,傷勢又一直沒有好轉,到最後還是離開了。」

   齊流漱簡潔而毫無起伏的講完了整個故事,他的語調雖然平淡,但溫折卻從其中聽出了十分的驚心動魄。他看著齊流漱有些僵硬的側臉,張了張口,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最終還是低聲道:「對不起,我不該提起的……」

   「說什麼呢。」齊流漱反而笑了起來:「沒有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無論你做了什麼,你一輩子也不用和大哥道歉,因為你永遠也不虧欠我。」

   他抬起了手,看了看溫折的表情,確定對方不反感後才把手掌在溫折的肩膀處拍了拍:「走吧,你和小遠的朋友該等著急了。既然說起了家族的事情,那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弟弟,你想回歸家族,改成『齊』姓嗎?」

   溫折愣了一下,如實說道:「呃,隨便吧?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找找自己還有沒有家人,沒有想到原來自己還來自一個挺大的家族……一時真是有些沒歸屬感啊。不過我以後應該是要回映日域和花君一起居住的,不知對家族裡有沒有妨礙。」

   「……我只是想和你說,如果你真的想要回歸家族,就再等一等。你現在的身份還有些危險,我怕家族裡會有對你不好的言論。再過五年,大哥就一定保證你回歸家族也沒有任何阻礙,更沒有人敢說關於你的半句閒話。」齊流漱氣悶道:「所以我並不是要聽你想回映日域的打算。」

   溫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點心虛的笑了笑。

   「別的也就算了,我也並不想強求你改成齊姓。只是名字還是改一個吧。這個名字的意味不好,而且太敷衍了。」

   「唔……」溫折偷眼覷了一下齊流漱的臉色:「那個,大哥,這個名字已經叫了這麼多年,我其實已經習慣了。更何況花君直接叫我名字的時候我覺得它還是挺好聽的……」

   齊流漱默默轉過頭來盯著溫折:「……」

   溫折垂下頭去說了實話:「改名的話,我想和花君商量一下。」

   齊流漱恨恨的一跺足,到最後滿腔的話語都化為了一聲嘆息,咬牙切齒道:「他連這點自由也不肯給你嗎?弟弟,你等等大哥,大哥三年內必修出金丹,好能有個真人的身份,去和那位花君講個明白。」

   溫折:「……」等等,關於花君似乎大哥他又誤會了什麼……

   路漫漫兮其修遠兮。一時間,溫折和齊家兄弟腦海中都跳出了這句話,看來,讓他們(溫折)接受(認清)花君,還需要上下而求索啊。

   ———

   當天晚上,小隊四人和齊流漱都在風花城內的客棧住下。

   溫折實在沒有睏意,今天和齊流漱齊恆遠幾番長談,到最後也沒能改變兩人對菡萏花君的看法,卻反倒勾起了他對菡萏花君的一腔思念。

   悄悄的推門出戶,溫折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衣衫單薄,形銷骨立的身影。那人腰間配著一柄長刀,手中持著一管玉笛。此時正值滿月,月華溫柔似水,那人便拿起那管玉笛,迎著月光慢慢的看。

   她的身形實在太好辨認,都用不上第二眼。溫折毫不費力的就認出了此人是誰:「沈道友,你也無心睡眠?」

   沈徵仍將玉笛舉在自己的眼前打量,自己並不回頭,只是淡淡的應承了一聲。

   那玉笛,是屬於真正的歐陽賀的。

   溫折沉默了片刻。他感受到了沈徵身上那隱隱的拒絕之意,但他反而走到了沈徵的身邊,甚至於主動開口道:「沈道友,和我談談歐陽賀吧。」

   沈徵終於將目光轉到了溫折身上,她眉毛微挑,表情中帶著些訝然之意。

   「講一講歐陽賀這個人吧。」溫折道:「這些日子我和魏漣相處,也管中窺豹得知了一點歐陽道友的行事作風。如今不能相交,實在要引為平生憾事。沈道友多和我說一點歐陽道友的事情,我好把他記個清楚明白。」

   沈徵側過頭來,久久的凝視了溫折一會兒。

   在溫折都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她才拖著她那嘶啞的嗓子道:「歐陽和我自幼相識。他很聰穎,能一心多用,所以所學十分駁雜。你見到的歐陽賀雖然是假的,可那句『什麼都學一點,什麼都通一點,什麼都沒有精一點』卻是他常用的開場白。」

   「雖然這樣說,但他精通的東西實在不少……可惜都不是什麼正經東西。」沈徵不知想到了什麼,搖頭笑了一聲:「他那個人,最喜歡附風庸雅,在外還好,平時的作風比齊恆遠還挑剔。一共二十四個節氣,他每個節氣都有一身相對應的衣服,除此之外,他的衣物還要細分成『落雨時節所著』、『飄雪之時穿戴』等等,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個衣箱。至於魏漣偽裝的他,晚上要在帳篷裡放花的行為,真是小意思了。」

   在溫折的印象裡,沈徵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然而這個晚上,她零零碎碎的講了很多,剛開始是說給溫折,後來大概是說給她自己,梳理好她記憶中的歐陽賀。

   那是一個極鮮明、極生動的形象。能勾勒出這個形象的人,必然十分將對方放在心上。

   「我個性古怪,看刀比看人更親。歐陽是我唯一的朋友。」沈徵摩挲著手中的玉笛,將目光投向天邊的一輪圓月:「要是此時此刻他在這裡,必然要說什麼『今晚月色難得,不可辜負光陰美意』云云,又要用笛子吹上一曲了。」

   「他的笛子,奏得很美。」

   沈徵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曲簡素的樂聲。

   她愕然回身,卻見溫折垂著眼睛,正神情專注的吹奏著一曲葉笛。葉子末端有些濕潤,像是粘上了晚露,大概是溫折剛剛摘下的。

   溫折的笛聲足夠簡單,還時斷時續,只能算勉強吹出個曲調的樣子。然而沈徵卻一言未發,靜靜的將這曲笛音聽到了收尾。

   「我只會吹葉笛,技藝還並不好,只好請沈道友勉強聽聽了。」溫折放下了手中的葉片,溫和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但你講的、關於歐陽賀的一切,我全都記住了,以後也絕不再忘。」

   「我已經記住了歐陽賀,那麼沈道友,且當我大言不慚,不知這能不能令你看做有人已經替你承接了關於他的一部分記憶,來讓你稍稍放下一些關於他的,悲傷的回憶呢。」

   「你是他的朋友,歐陽道友若有知,大約也不會願意見你如此悲慟吧。」

   沈徵沒有回答這話,她只是沉寂了一會兒,忽然道:「你我只算萍水相逢,一路上也並沒有多少溝通,今晚你為什麼要走出來?」

   「總是相識一場,歐陽道友的事情我旁觀都覺得遺憾,所以就能理解你的難過。」溫折看了看自己掌中平躺的葉笛:「正因如此,我不想看你一直難過下去。沈道友刀法過人,我是很佩服的,一直以來,也想能和沈道友相交一場。」

   沈徵突然扯出了一個不太熟練的笑容來:「既然如此,就直呼我的名字吧。」

   溫折抬起頭來,正見到沈徵放下自己手中的玉笛,將它轉而佩到腰間:「你的劍法也不錯,笛子亦吹得不賴。改天,我送你一管玉笛。」

   看著沈徵的神情動作,溫折恍然明白,這便是沈徵式的「謝謝你」了。

   她身上的氣息已經沒有那麼悲傷。

   「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沈徵留下這句話,就轉過身向她的客房走去。

   溫折在她身後站著,目送她的身影。月光從他們兩人身後照來,柔和了她的背影,也柔和了她腰間那管和她風格完全不符的精緻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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