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端王知道這次不可能再靠暈過去糊弄耶律衍。
離元宵還有一段時間,他還沒有佈置好。要是他自己走當然方便,問題是他準備把趙蟬也帶走,這就得從長計議。端王邊與耶律衍邊衡量著自己該如何應對,自從知道耶律衍是什麼人,他就知道自己和耶律衍再無可能。不說北狄和大慶多年的仇怨,光是耶律衍的野心已經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可能性。
端王怎麼會看不出耶律衍的想法。
耶律衍在氣他背棄承諾娶妻生子——這種憤怒,源自於於自己禁臠的一種佔有欲。在耶律衍心裡他必須乖乖等著他回來,誰都別親近,癡心等候十數年,等他築好水榭把人養在裡面。養起來以後他最好還是誰都別親近,天天等候他的“臨幸”。生在皇家,這樣的人他見多了,要不是有個控制欲極強、野心極度膨脹的母妃,他說不定也會變成那種人。
耶律衍的想法,他看得一清二楚。
說不定耶律衍心裡還很委屈呢。
比如想著“我惦記著你這麼多年你卻把我忘光了”“我都勉為其難忘記你和別人的事了你還想怎麼樣”“啊我真是要多深情有多深情”之類的……
他也是男人,怎麼會不清楚這些想法?
端王任由耶律衍將自己抱起來。
冰冷的鐵甲鋒利而尖銳,割得端王手臂發疼。
他微微皺起眉頭。
看來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端王看著耶律衍甲袍上沾著的血,垂下眼睫。這個人驍勇善戰,手上沾了多少大慶人的血?他雖不是什麼愛民如子的賢王,骨子裡卻還是個趙家人,大慶是趙家天下——他與耶律衍之間必有惡戰。
元宵節之後……
端王頓了頓,睜眼看向耶律衍。平叛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即使對手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多日的急行軍依然讓耶律衍眼底泛起紅色的血絲。
還有大半個月才到元宵。
在被拋進床裡時,端王坐了起來,看著耶律衍脫掉鐵甲,露出壯實的身體。
耶律衍注意到端王的目光,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蟄了一下,火熱又滾燙的欲念奔湧而出,幾乎要將他淹沒。耶律衍一手將端王抵到床上:“不要這樣看著我,現在才求饒已經來不及了。”
端王微微抬頭,輕輕在耶律衍唇上碰了一下,連沾都算不上,一下子又退了回來,低低一笑:“是嗎?聽說大王無妻無妾,情事上恐怕生疏得很,誰求饒還說不定。”
端王的鼻息噴在耶律衍臉上,親昵又曖昧。可一聽清端王的話,耶律衍理智轟地一聲炸開了,這傢伙果然是個中老手,既把他撩撥得欲念更甚,又讓他火冒三丈!他生疏得很,他自己難道就熟悉了?想想也是,他已經娶妻,還有了孩子——
耶律衍一語不發地扯開端王的衣服。一開始的溫存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直入主題的搶奪和侵佔。
耶律衍像只發了瘋的瘋狗,啃咬著端王暴露出來的每一寸肌膚,在上面留下一個個紅色的牙印。
端王疼得厲害,咬牙罵道:“畜生!”
耶律衍說:“對,我是畜生。不過是你讓我變成畜生的,”他牢牢地壓制著身下的人,“你再不願意,下半輩子也只能留在我這個畜生身邊!”
這話是在端王耳邊說的,說完耶律衍便往下一咬,狠狠咬住端王的脖子。
端王的喉嚨被牙齒抵著,呼吸微微一促,身體瞬間繃緊。
耶律衍卻趁著端王神經最為緊張的一瞬用力挺進。
端王臉色霎時慘白。
耶律衍鬆開牙齒,吻咬端王耳垂:“疼嗎?很疼吧?這點疼,哪及我遭受過的萬分之一,這一點點疼是你該承受的——”
端王閉上眼,額頭疼出了細密的汗珠,唇色都白了不少。他冷笑說:“那又不是我逼你的,別不要臉地算到我頭上來。”
耶律衍壓緊端王,逼迫端王將自己咬得更深,口中卻振振有詞地指責:“怎麼不是你逼我的?你快把我逼瘋了,趙淩,不是你逼我的能是誰。”
端王幾乎被耶律衍的蠻橫粗暴折磨得失去意識,只是耶律衍怎麼會讓他昏過去?總給他留著點喘息的餘地。
到了下半夜,端王已經沒有力氣做任何反抗。
耶律衍伸手將端王扣入懷中,輕吻那閉起的眼皮。端王眉頭微皺,仿佛遇著了什麼夢魘。耶律衍手掌加重了力道,讓端王靠得更近。端王大概是快要睡著了,下意識地挨近熱源,偎入耶律衍懷中。
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耶律衍渾身緊繃。這樣的偎近,竟比一整晚的交歡更讓他喜悅和滿足。
耶律衍一瞬不瞬地盯緊端王的睡顏,忽然發現端王的唇正輕輕翕動。他的心臟猛跳起來,湊近細聽。
“……伊勒德……”
耶律衍渾身一顫。
伊勒德,意思是戰刀。他為躲避追殺,遠走南方。在南方那個繁華又美麗的都城裡,他遇到了少不更事的趙家皇子。趙家皇子又善良又軟弱,原本是他最不喜歡的那一類南人,可相處久了,他便想護住那份善良又軟弱的美好。他願意當他的伊勒德,為他拿起戰刀——即使是向自己曾經的族人揮刀,他也毫不在意——他們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時候,不也沒想過他是他們的族人?
他曾經那樣一心一意地想要立下戰功,回到他的身邊;一心一意地想要揚名立萬,護他一世周全——
他以為他已經全忘了,他以為他都忘記了——
只是那麼一聲輕輕的叫喚,耶律衍徹底被擊潰。
他還記得的,他也還記得——要是真的不記得,一個男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被人壓在身下強暴?真要掙扎了,他肯定不能那麼肆無忌憚。他怎麼就沒發現?端王那麼聰明一個人,真要不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的話怎麼會不斷挑釁他?那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唯一的答案是端王一直都記得,只是他逼得太緊、做得太過,反倒讓端王和他賭氣起來。
耶律衍心頭發顫,又是喜極又是怕極。喜的是端王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一切,他終於失而復得;怕的是端王醒來後生自己的氣,再也不理他。
耶律衍吻了吻端王的眉心,抱緊他度過了一個無眠的夜。
天還沒亮,耶律衍起床穿上最好的衣服,坐在床邊等著端王醒來。
到五更天,端王才緩緩睜眼。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耶律衍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活了過來。
耶律衍像情竇初開時一樣,緊張又艱澀地吐出一句問話:“……想不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