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寧逸慈僵在了那裡,“我今天,並沒有和他在一起。”
“那你們是巧遇的,這個時間都能遇上。eric,我以為,你至少不會去說謊騙我。”
徐霄鏑就在他的身後,至少他不想在那個人面前,去爭執或者討論這件事。
“我們回房間說吧。”
唐琦退後的一步,避開了寧逸慈的手,“有什麼不能在這裡說嗎?趁著三個人都在,eric,你是害怕我介意,還是害怕他介意。”
她的視線,越過了寧逸慈,直勾勾的看著他身後的人,徐霄鏑站在那裡,不避不閃。
“eric,你說回去後就會和我訂婚的,你曾經答應我。我現在我就想回去了,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地方,這段時間,如果不是我找你,你可能會完全忽視我的存在。”
“對不起……我……”
唐琦開口打斷對方的話, “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不是要你和我這個個,下個月我們就訂婚,請柬我已經發出去了,我把時間提前了兩周,定在了下個月月初,已經通知我所有的親戚還有朋友,eric,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你不會讓我去一個人面對那麼尷尬的局面,對嗎?”
寧逸慈嘴角勉強牽出一絲笑,“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後悔的。”
他沒想到對方突然把日子提前了,下個月初,算起來還有十多天,加上前期的準備工作,兩個人可能過幾天就要回去了。
想到這點,他居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會不會他匆忙了點,下個月初的話。”
“eric,說實話,你的狀態讓我很擔心,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我以為我可以陪你分擔,但是好像不是。你的孩子,你的過去,這些我都可以不去在意,我在意的僅僅是你一個人,只是訂婚,不是結婚,我會把一切處理好的,你這邊有事,訂完了婚,我可以陪你回來。”
唐琦說完,從寧逸慈的身邊走過去,站在了徐霄的面前,“下個月我和eric訂婚,我只邀請了關係很好的朋友,說實話,我並不想邀請你,但是你是eric的朋友,所以,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來。”
唐琦和徐霄鏑說得是英文,對方看起來法文並不好,她的中文雖然近來進步很大,也沒有好到可以流利的表達自己意願的地步。
剛來的時候,唐琦的中文還說得磕磕巴巴,哪怕是她母親是個華裔,也只是學到了個皮毛 ,會說一些短語。
但是一個多月,她的中文進步很快,基本交流都沒有障礙。
因為她不想在寧逸慈在和其他人說話得時候,自己什麼都聽不懂,這樣會讓本來就在異國他鄉沒有安全感的她,心裡更加恐慌。
她比想像中得,更在意對方。
徐霄鏑的視線越過眼前的人,定定的看著寧逸慈,一字一頓的說,“既然你們同時邀請我,我會去的。”
那個人,就站在離著他不到五米的距離,但是兩個人之間的鴻溝,卻那麼深,不但深的難以跨越,下面還是萬丈懸崖。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心平氣和的去看著那個人,和其他人去訂婚,事已至此,好像做什麼都於事無補。
三十年錯開的時光,要用什麼去彌補。
他不介意自己姿態難看,也可以不要自尊,他只是怕,寧逸慈會恨他,然後,又會故意躲起來,之後消失許多年,他都不敢想像這些年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他沒有勇氣,再去承受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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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四天了,趙世承還沒回來,其實陸貽林覺得還好,偶爾分開還有益於保持兩個人之間的新鮮感。
如果沒有人在他耳邊一直念叨的話。
跳跳每天早上出門前要問一遍,睡覺之前要問一遍,陸貽林也就變得有些焦躁了起來。
他把手機從跳跳手裡拿了過來,“好了,你趙叔叔要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男孩子不能話那麼多,不然不招女孩子的喜歡,你同桌的那個小姑娘,人家肯定不喜歡多話的小男孩。”
跳跳的同桌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像個洋娃娃,兩個小孩關係很好,跳跳偶爾會有提到,陸貽林見過幾次,有些印象。
他還曾經和趙世承開玩笑的說,跳跳找了個小女朋友,早戀的苗頭不知道是遺傳了誰。
拿過話筒,陸貽林放在耳邊就聽見電話那端的人,低低的笑,對方顯然是聽到自己剛剛的話了。
陸貽林快速的說了句,“趙先生,你也早點休息吧。”然後不等對方答話,就掛了電話。
手機有些發燙,兩個人都說了半個小時了……如果他不採取強制手段,父子倆還能說上半個小時。
跳跳本來就是個小話嘮,每天都是十萬個為什麼。
陸貽林把手機關了機,把跳跳摟到懷裡,“你要是再不睡,我就讓你回自己房間了。”
跳跳立馬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已經習慣一個人睡了,但是,還是和爸爸一起睡比較舒服點。
陸貽林把小傢伙摟到了懷裡,拉過薄毯蓋住兩個人的肚子,也閉上了眼睛。
趙世承把手機放到桌子上,起身走到了窗邊,和小傢伙說了會兒話,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大概是因為知道,無論怎麼樣,都有兩個人等著他。有一個屬於他的家。
他不再是一個人,三個人是一體的,那對父子需要他的照顧,或者他也需要他們。
趙燃走了過來,笑著打趣道:“四哥,我以前還真想不出來,你會有這麼一天。”
趙世承掃了一眼過去,趙燃的小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立馬補充說,“其實這樣很好,我很羡慕,四嫂很有氣質,跳跳也很可愛!”
趙世承聲音淡淡得:“羡慕也沒用,你沒有。”
趙燃:“……”
真是日了狗了,他四哥這話語裡的嘚瑟是怎麼回事,秀恩愛真的是人幹事啊!
他被噎的說不出話,只好沖著老四笑,不管怎麼樣,他四哥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上次那個非洲公主的教訓,值得他銘記一輩子。
不是說笑,對方是來真的了,那位公主居然大老遠跑到中國來看他的,兩個人見了面,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真黑,真壯,真高……
這世界,還有這種型號的公主,也許是物種的多樣性,他頓時感覺到了來自世界的深深惡意。
趙燃滿心坎坷的和對方吃完飯,結果那位公主第二天就離開了,說他看起很弱,很不健康,繁殖能力不好,也不是一個好獵手。
總而言之,他是被人嫌棄了,被貶得一無是處,都開始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男人了……
沒用被人相中,趙燃心裡五味雜陳,覺得自己既幸運又可憐,這種矛盾的小媳婦心態,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月……
也讓他下定決心,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能把老四給搞得罪了,這人表面上言笑晏晏的,心裡記仇……
他敢打包票,他四哥肯定已經預料到了結果,所以才把那位非洲公主請過來,讓他白擔心一場不說,還留下了心裡陰影。
趙世承大概在三十歲的時候,結婚就被提上了行程,但在這個問題上,他本人的態度很堅決。
趙燃現在還記得那些的話,他四哥說:我不需要女人,也不需要孩子,一個人的狀態很好,至少我現在是這樣認為的。
趙家的子孫,能找出來去聯姻的很多,但是能有能力,而且像老四這麼能幹的,那就屈指可數了,所以趙家長一輩的人妥協了,趙世承就這麼單著了。
驕傲的做一個優質的鑽石王老五。
現在趙燃回想起了,真覺得當初老四說得那些話,真的是被狗給吃了!居然在他一個光棍面前秀恩愛!
“四哥,你真的不準備回趙家嗎?我覺得挺可惜的,你經營了那麼多年,花了那麼多功夫,就這麼拱手想讓了便宜了別人。二伯的態度雖然不好,但你是他唯一的孩子,好好和他說,總能接受的。”
趙世承眼睛看著窗外遠處的燈光,“你不明白他,他不可能會接受的,不過他的態度,我也不苛求。”頓了頓,趙世承又說,“我不喜歡和人搶,除非是雙手奉上的東西,不然我不會去拿。”
趙燃怔了下,聲音低了些,“四哥,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趙邢等了那麼久,搞出了那麼多事,終於這次能成功上位,單身趙邢這麼這些年,要說是做出了什麼引人注意的事,也就是經常和女明星一起見報。
趙家雖然家世雄厚,單身幾代人都很低調,就算養了幾房,也不會鬧到世人皆知,能出個趙邢這麼個奇葩,也是頭一回。
趙邢接任了老四的職務後,春風得意,可能是憋屈了這麼久,趙刑本人也想快點做出成就給人看,所以連續有大動作,只是掌舵那麼大一家公司,那裡像是玩女人那麼簡單,決策這麼武斷,這樣下去,出事是遲早的。
趙燃想了想,趙邢是他們這一輩最大的,但也就空有個年齡的優勢了,不用別人做什麼,估計那人就會自己捅簍子,然後從才坐上去不久的位置滾下來。
也是現在老爺子在醫院裡,所以才由著趙邢這麼胡來。
而且再怎麼說,他二伯雖然和他四哥鬧得不愉快,但是畢竟是父子,不可能會站到自己兒子的對立面。
老爺子是長房,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但他的幾個伯伯,除了他母親和三伯這對龍鳳胎,其他的都不一個肚子裡出來的。
這樣的大家庭,因為摻雜了太多的東西,親情本來就要比常人淡很多,四兄妹有這一層原因在裡面,關係也就更疏遠了,連著他母親和三伯,關係也不是很近。
老四卸任後,他二伯一直沒發表意見,但難保心裡沒有另有打算,不然不會這麼沉默。
那種沉默,類似於暴風雨前的寧靜,他雖然玩世不恭,但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不可能什麼都不懂。
趙燃想起自己還是少年的時候,他母親常常和他說,要多和他四哥來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親說的話,一大家子裡的兄弟,自己和老四的關係最好,他特別聽他四哥的話,他四哥這麼多年也照顧他最多。
“那陸貽林,要是二伯一直不接受,四哥你準備怎麼辦?”總不能這麼耗著吧,他二伯的脾氣本來就不好,下午兩個人起了爭執的時候,他還隱約聽見,他二伯說,要和他四哥斷絕父子關係。
趙燃在心裡歎了口氣,都一把年紀了,還脾氣這麼火爆,動不動斷絕父子關係,攏共就這麼一個兒子,說句不好聽的,這麼做不知道誰比較吃虧。
趙世承收回了眺望窗外的視線,走回了沙發坐了下來,“你要永遠記住,做自己想做的事沒什麼不對,讓別人做自己想去干涉對方做的事情,那才叫自私。我都這麼個年紀了,總得為自己想想,再過一二十年,年紀大了,也才能有能夠去回憶的東西。”
遇見了陸貽林,他的各方各面變化都很大,要去形容的話,那就是類似于……遲來得青春。
煩惱大部分來源於猶豫不決,顧及的太多,但是他不會,因為和那對父子比起來,什麼都不夠資格當天秤另一邊的砝碼。
若是兩相衝突,他會很果斷的做出抉擇。
趙燃怔了下,“四哥,你很年輕,雖然和我比起來,是大了點……”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把這東西看完就去睡。”趙世承拿起桌子上,自己剛剛翻到一半的文書。
“四哥,那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嗯。”趙世承不抬頭的應了聲。
能儘快的把事情處理完,這樣他或許就能提前兩天回去,然後見到那對父子倆。
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幾天,陸貽林一個人照顧跳跳,又要去上班,會不會手忙腳亂了點,雖然知道之前自己不在的時候,都是陸貽林一個人照顧孩子的,但是他還是覺得不放心,總是要親眼看到,才能心裡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