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陳紀開始努力在記憶中搜索著可以解救自己的辦法，很久以後，終於想到，之前白羽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陷入夢境或是環境中不可自拔，對於精神力伐值相對較高的人，本身限制並不十分強烈，而且，如果能夠將自己的精神力實質化，其實很容易就能找到突破點。哪怕只有針尖那麼大的縫隙，也能讓自己逃出生天。

　可是，如何將精神力實質化，白羽沒說，它說自己現在根本還不到火候，想要真的讓精神力實質化，尚且需要更多的練習。待時機成熟的時候，他自然會主動教導。

　用魚尾拍打了一下水面，陳紀真是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白羽揪著打一頓屁/股，你說你說了半天，竟然只是給我畫了一個空中的樓閣，還不如什麼都不告訴我，至少還能讓我在面對這一望無際的水面時少點幻想。

　然而，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周圍都是一個模樣，陳紀已經記不得自己在休息以前是從哪個方向游過來的，索性隨便找了一個，一個猛子紮下去，向他以為正確的方向游去。

　或許是老天格外眷顧這個紅發少年，在游過一陣子以後，陳紀忽然模糊的看到，在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點。雖然模樣有些模糊不清，卻終歸是個希望不是？

　想到這裡，陳紀加快了划水的速度，打算盡快過去看個究竟。

　讓他感覺比較奇怪的是，那黑點好像是知道這邊有條魚美人魚對他很感興趣一樣，竟然緩緩的向著小人魚所在的方向靠攏過來。直到離得非常近了，陳紀才發現，這哪是什麼黑點，分明是一隻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巨龜。

　陳紀眨眨眼，那巨龜也跟著眨眨眼，陳紀歪一下頭，那巨龜也跟著歪一下頭……

　好半天也沒什麼進展後，陳紀自覺要崩潰了，不但一張小臉跨了下來，整隻感覺都有點不好了，「話說，你到底是個什麼鬼，為什麼要一直學我的表情？」很好玩兒麼？好無聊吧？

　巨龜根本聽不懂陳紀在說什麼，見陳紀發出聲音來，竟然也跟著用一種奇怪的強調叫了兩聲。然後，更讓陳紀吃驚的一幕發生了，兩隻稍小一點的巨龜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頭來，掀起的巨大浪花把陳紀接連掀了好幾個跟頭才慢慢穩住了身形。

　所以說，這種奇怪的生物並不只有一隻麼？之前它們都在什麼地方，為什麼自己一直都沒發現！

　簡直要命了！

　誰能告訴他，這些龐然大物，到底是怎麼回事，求救命啊！

　正在風中凌亂中的陳紀並沒有發現，三隻巨龜中稍小的那隻悄悄向他伸出了巨爪，並用它自己覺得很小的力氣輕輕陳紀肩膀上戳了戳。

　你妹啊！

　被強行從水面壓進水裡，接連吐了一大串氣泡的陳紀這會兒連詛咒的心思都沒有了，還是能跑多快跑多快吧！和人家比，自己的武力值簡直弱爆了，只有分分鐘被秒殺的份啊！

　三隻大龜相互看了看，心底都有些奇怪，怎麼剛剛還好好的，一轉眼就要跑啊？

　「這是，怎麼，了？你，要，去，哪裡？」剛剛碰了陳紀的那隻巨龜語氣怪異的開口詢問到，只是，它的聲音可不像是平日裡聽到同類們說話時那麼溫和，哪怕陳紀已經游出去很遠了，還是差點被震壞了耳膜。

　「你會說話？」聽到熟悉的語言，陳紀不急著逃跑了。

　「剛，碰觸，學會的。」還是稍小的那隻巨龜在回答陳紀的問題，「你，是誰？」

　什麼叫剛碰觸學會的？陳紀腦子轉的飛快，卻還是有點跟不上三隻巨龜的思路，總算前面還有白羽那麼個異類存在，讓他在接受起新事物的時候，會比一般人要更加快些。

　在和巨龜磕磕絆絆的交談中，陳紀終於弄明白了幾個之前就一直在困擾自己的問題。

　眼前這片水域，或者說他目之所及能夠看到這片世界，並不是他之前所以為的幻境，而是真真正正存在與時間和空間裂縫中的虛無之地。這個地方，除了一望無際的水域，就只有這三隻巨龜是活物了，它們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出生的，只知道在這片水域裡生活的久了，慢慢消化了腦子裡的傳承，就學會了很多東西。比如，可以長生不死，可以改變自己的大小，甚至只變化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以巨龜的形象出現在陳紀面前，純粹是因為它們覺得還是自己的本體最舒服。

　而陳紀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應該是因為之前的大爆炸剛好衝擊到了這片區域上空的薄弱點，才會將他的靈魂甩了進來。沒有身體，也就沒有消耗，陳紀自然也就感覺不到飢餓。

　至於他想要離開這裡，重新回到自己所在世界的事情，三隻也有些愛莫能助，畢竟它們也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至於那些所謂的傳承為什麼會出現在它們的腦袋裡，三隻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那我該怎麼離開這裡啊？還有，你們真的只用簡單碰觸，就學會了我使用的文字和語言？」陳紀掏掏耳朵，看著面前三隻為了向他展示自己所言非虛而變成了自己模樣的巨龜，很是無語的用尾巴撥了撥水。

　「是的。」龜三點了點頭。

　「不過，我們可以幫你想辦法。」龜大在和陳紀說話的時候順便練習了這種剛剛學會的語言，口齒也變得清晰多了。

　摸索的過程比陳紀現象中要漫長的多，畢竟在過去的日子了，三隻巨龜可是從來就沒想過要離開這裡，在它們的世界裡，這片水域就是它們的全部。

　為了陳紀打發時間，三隻巨龜還無償的將自己傳承裡的東西，拆碎了，一點一點的交給陳紀，讓他學習。

　陳紀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自己要過多久，等他在將來的某一天真的能夠回到自己的世界時，那裡還有沒有他的親人。

　與此同時，守在陳紀病床邊的劉易斯伸手摸了摸兒子火紅色的長發，「你都已經睡了快一個月了，到底什麼時候能醒？你父皇在派遣了醫務官以後，又通過施壓的方式，讓內閣同意加派了更多的兵力來和異族周旋，已經成功的用武力鎮壓的方式讓它們後退了十光年，駐地的軍事壓力已經減輕了很多。蟲洞那邊的開啟又變慢了，母父現在每天除了要到研究院去主持工作，下班以後還要陪你說話，這樣的日子太累了，你能早點醒過來麼？母父快要吃不消了。」

　劉易斯說過一段，接過李致遞過來的熱毛巾，幫兒子擦了擦露在外面的手臂，「你父親說，現在戰事稍緩，希望能夠派他的私人衛隊把你接回帝星休養，我沒同意。母父覺得，你是在這片星域裡出的事，那這片星域就是最適合你恢復的地方……母父，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回家。」

　「王后陛下。」自從陳紀被從戰場上救回來，這樣的場景李致已經看到過無數遍，該勸的話他已經勸過無數次，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可以拿來勸說他回到自己的宿捨去休息的理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不知道他想對你說什麼。」站在門外聽了大半的唐納德突然推門走了進來，「殿下新過來，如果看到您這麼憔悴，心裡肯定會不好受，所以，照顧好自己，很重要。」

　「今天不忙麼？」劉易斯沒想到唐納德會突然跑來，愣了一下，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讓他坐下說話，「這裡不是什麼正式場合，我們能開誠布公的聊一聊麼？」

　「我不知道王后陛下您想知道什麼，如果涉及到軍事機密的部分，我是不會回答您的。」從那天來看過陳紀以後，連唐納德自己也沒想到，他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隔上一天就要跑來看看陳紀，好像只有知道他安然無恙的躺在那裡，才會有心情繼續工作。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不過，現在並不是糾結他們的時候。

　「你到底想從陳紀身上調查什麼？」這是劉易斯一直想問的問題，「這些天總能看到你到這裡來，是想等紀兒醒過來麼？」

　「那麼大強度的爆炸，我做過分析，別說風刃已經在戰鬥中損失了大部分的能量，就是鼎盛時期，想要成功活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現在他除了尚在昏迷中，基本就沒什麼皮外傷不說，按照駐地監控錄像顯示，在陳紀離開駐地去前線以前，他還帶走了我那隻白色皮毛的小動物，在打開的駕駛艙內，並沒有看到它。」

　「怎麼不早說？」劉易斯皺緊了眉頭。

　「你總要給我說這些話的機會吧？」唐納德攤攤手，似乎很是無辜，「而且，你的人在我打開駕駛艙的第一時間就在裡面噴灑了某種藥劑，讓我想找些蛛絲馬跡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