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羞死你

　王發財絕對是一個行動派。

　從慕從容住處回來後，就派人送去了好幾大箱珠寶，以及房契地契、各種賬本。

　來人笑容可掬，「慕公子，老爺派小的來要您的生辰八字。」

　「要那幹什麼？」慕從容問道。

　「城東的黃半仙特別靈，老爺今個下午准本親自過去一趟，請半仙算上一卦。」

　慕從容拿過筆，龍飛鳳舞了半天，遞給人。

　「慕公子，您先歇著，小的這就告退。」

　待小廝走後，慕從容玩弄著手裡的筆，「到時候算出來個天生相剋看你怎麼辦？」

　楚傾把斗笠摘下來放到桌上，佯裝不在意，「你沒蠢到給真的生辰八字吧？」

　慕從容認真道，「我給了真的啊……」

　楚傾道，「想跟他成親想瘋了？」

　慕從容據理論爭，「明明是他想和我成親想瘋了～」

　楚傾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心底湧上來的火氣，扭過頭不看人，「到時候不用給我無覓山莊下喜帖。」

　「知道，」慕從容也沒好氣，「高攀不起。」

　屋裡靜了一會兒，還是慕從容先開口，「又不一定十分般配，萬一要是相生相剋，他不就放了我，多省事。」

　楚傾問，「那如果天生一對呢？」

　「我跟他——？開什麼玩笑？」慕從容露出見鬼一樣的表情。

　楚傾道，「你就會和他成親？」

　「那也不成親。」

　楚傾鬆了一口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但只要一想起那個王發財，心裡就一股無名之火。一向與世無爭的楚大仙竟然想把人揍一頓。

　偷偷溜進王發財房間，對楚傾來說易如反掌，即使現在是大白天。

　王發財那個老色狼正在跟慕從容告別，楚傾很不爽，不想看兩人唧唧歪歪，於是遵循本能，摸進了王發財臥室。房裡沒人，整個房間的擺設非常俗氣，但即使這樣，楚傾還是勉為其難地將幾個異常俗氣的夜明珠收入囊中，又理直氣壯地拿手指在那華麗的梨木桌上戳了好幾個洞。桌子上躺著兩隻竹筒，楚傾打開一看，裡頭的紙條上寫著生辰八字。想都沒想，就把王發財的生辰八字划去，換上自己的，與慕從容的生辰八字放在一起，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做該事情的人堂堂正正，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

　準備離開時，楚傾的目光被一摞花花綠綠的冊子吸引。

　楚傾拿劍挑起封面，湊過去一看，只見裡頭有兩個衣衫不整的人抱住一起，不知在幹什麼，果斷翻頁，那兩個人換了姿勢，旁邊有批註「為上者，需耐心，細心」，楚傾面無表情地再翻了一頁，那兩人顛倒了位置，旁邊依然有一行蠅頭小字，「此姿勢易深入」，下一頁上，一個人正在咬另一個人的脖子，邊上批著「讓他全身上下都是你的痕跡」，楚傾不耐煩地將冊子翻到最後一頁，黑體大字佔了整個頁面，「此中滋味不可描述，*蝕骨一試便知。」面對這種異常無聊的小冊子，楚傾果斷拿劍在上面戳了個大窟窿表達自己的嫌棄。

　另一邊，王發財依依不捨，「那我就先告辭了。」

　慕從容微笑，心裡罵道，你他媽的快走。

　「再乾一杯。」王發財舉起手裡的酒盞，邀請道。

　慕從容一飲而盡，繼續標準式微笑，你怎麼還不走！？

　王發財也飲盡杯內的酒，終於起身。

　慕從容道，「慢走不送。」

　「從容莫要著急，」王發財神情款款，「王某兩個時辰之內一定回來。」

　慕從容脫口而出，「啊，這麼快？」

　王發財嬌羞道，「調皮～」

　慕從容：「……」

　好不容易送走了王發財，慕從容剛坐定，就聽見又有人敲門。慕從容第一反應是，肯定不是楚傾，因為楚傾進自己房間從不敲門。

　打開門，門口的林媚媚笑靨如花，看到人就親熱地挽起人胳膊，不由分說朝屋內走去。

　慕從容冷靜道，「你哥呢？」

　「你說的是我家文涵？」

　慕從容道，「你們還沒私奔？」

　林媚媚嬌羞道，「捨不得慕公子你嘛～」

　慕從容：「……自重。」

　林媚媚嬌嗔道，「怎麼突然這麼不解風情？」

　慕從容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又招了一個？

　「好吧，」看人不配合自己，林媚媚只得道，「我來跟你道歉，破壞了你的出逃計畫。」

　慕從容冷靜道，「……沒事，你可以走了。」

　林媚媚道，「想再玩兩天。」

　慕從容幽幽提醒，「小心那老東西對你圖謀不軌。」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家王發財？」林媚媚一笑，「而且，老東西現在對你感興趣～」

　慕從容道：「哦。」那又怎樣？

　「那你呢，」林媚媚道，「你怎麼還不走？是不是捨不得我？」

　慕從容：「……」

　「那可不行，我已經有文涵了，」林媚媚道，「那個書呆子雖然沒有你討人喜歡，但還是最對我胃口的那個。」

　「那話應該對你那位心上人說。」

　「我是為了打消你的念頭。」

　慕從容：「……」

　「所以，不要老想著我啦～」林媚媚隨手拿起桌上的杯盞，聞了聞，誇道，「這酒真香～」

　林媚媚拍拍手，「走啦，我會記得你這幾天帶給我的歡樂～」

　慕從容撇嘴，「說得好像我跟你很熟～」

　林媚媚也不惱，幽幽扔了句，「嘴毒之人必有報應。」

　慕從容關好門，剛一轉頭，就看到站在身後的大腿。

　慕從容眼珠子快速轉來轉去，拚命回想和林媚媚有沒有說什麼曖昧之話。

　「眼珠子要掉下來了。」楚傾提醒。

　慕從容：「……」

　接下來腦袋就慘遭蹂、躪。

　「打開門。」楚傾道。

　「大腿你不要走～」

　「開門。」

　「大腿……」慕從容抽抽鼻子，癟癟嘴。

　楚傾只得自己把門打開，又折回屋裡，看都沒看就將桌上的酒具算數扔到屋外。

　慕從容無奈，只得自己收拾東西。

　「你在幹什麼？」楚傾抬眼看到這一幕，問道。

　「趁機逃走。」慕從容道。

　楚傾問道，「大白天的，你能跑出去？」

　慕從容弱弱道，「……我們。」

　楚傾挑眉，「我為什麼要跑？」

　慕從容：「……我都不在了，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楚傾不知從哪變出一顆夜明珠，隨手拋起，又穩穩接住，問道，「你為什麼不在這？」

　「因為我要逃跑。」

　楚傾漫不經心道，「在這裡不是挺滋潤的，為什麼要跑？不怕傷了那位王公子的心？」

　慕從容：「……」你他媽再裝的漫不經心我也能聞到那股濃濃的醋味。

　「我每時每刻都很煎熬，一點都不喜歡那個王老爺。幸好你來找我，不然我早自盡了！我父皇母后從小就教導我，皇家的孩子要言而有信，重德重義，從一而終，堅定信仰，而大腿你，從一年前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成了我的信仰，我發誓！」

　楚傾臉迅速紅透。

　慕從容忍不住哈哈大笑，「我都忘了，你的藥還沒解。」

　這段話的刺激太大，楚傾腦子裡嗡嗡直響，心跳如鑼鼓。雖然極力壓制，還是羞靦得特別明顯，視線飄忽不定，不知所措，緊緊張張的特別……可愛。

　「你也有今天？」始作俑者不厚道地去摸人的臉。

　楚傾避開，「離我遠點。」

　「帶不帶我走？」慕從容威脅，「不然我就親你，羞死你！」

　楚傾咬牙，「你敢？」

　慕從容正要上前，就聽到楚傾威脅道，「是不是又想笑得死去活來？」

　慕從容：「……」

　慕從容只得老老實實，「雖然不敢，可是大腿這樣含羞帶怒的，太誘人～」

　楚傾道，「閉嘴，先出去。」

　「咳咳，」慕從容乾咳，「這是我房間。」

　楚傾瞥了人一眼。

　「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給你個面子，」說完又低聲討嘴上的便宜，「又不是沒聽過我表白～」

　「不要亂跑。」楚傾的聲音傳來。

　「奧。」

　「我會帶你走。」

　「奧——」慕從容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現在不逃？」

　因為我還沒有揍那個王發財！

　王發財一回來就興沖沖地衝到慕從容房間。

　慕從容清清嗓子，「怎麼了？」

　王發財興奮，「半仙說我們特別般配，不光如此，還是命中注定的般配，誰也拆不開！」

　慕從容艱難開口，「沒搞錯吧？」那半仙是不是在坑人？

　「沒有，絕對沒有，半仙一算一個准，方圓百里誰不知道？」

　慕從容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苟延殘喘，「但——」

　王發財打斷人嬌羞道，「我已經洗香香了～」

　慕從容：「……你不是剛回來？」

　「解了簽以後，大家都驚嘆，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般配之人，於是都熱情挽留我，讓我在寺裡焚香沐浴。」

　暗處的楚傾心裡很受用，也不看是誰和誰的。

　慕從容：「……」浮誇！

　「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日就行周公之禮怎麼樣？」

　慕從容猝不及妨，「啊？」

　楚傾黑了臉，剛才的好心情一掃而光。

　「公子白天沒有拒絕……」

　慕從容疼隱隱作痛，「等等，白天我們說了這事？」

　「對啊，你不是喝了好幾杯酒？」

　慕從容：「……」

　「那酒口感甜軟，到夜裡就會化成一灘水……」

　慕從容：「……」

　王發財一臉色迷迷，伸出鹹豬手，突然手被狠狠砸了一下，王發財吃痛，縮回了手，驚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