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骨夫人

　這個壞消息不脛而走，宅子裡亂成一片，好好的一場宴會就這樣草草結束。

　老夫人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母親！」眾多女兒趕忙攙住人。

　老夫人穩了穩身子，咬著牙，不甘心道，「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暗室那麼完美，怎麼會有人猜出暗號？」

　慕從容、楚傾：「……」

　「母親稍安勿躁，」紅衣女子幫人順了順氣，「這聖僧肉也沒什麼稀罕的，母親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的臉丟光了！」老夫人憤憤道。

　「賢婿。」老夫人朝兩人招招手。

　慕從容擠出一個笑作為回應。

　「咱們這婚事——」沒等老夫人說完，慕從容就打斷道，「在下能把那和尚抓回來。」

　話音剛落，四座俱驚。

　老夫人手抖個不停，特別激動，「當真？」

　慕從容堅定地點頭。

　楚傾心累，又要陪著他胡鬧。

　這邊亂成一片，而俊和尚那邊似乎溫馨許多。

　「你就是那聖僧？」女人撩開面紗，露出白皙精緻的面龐。

　唐*抬眼，那女妖怪長相妖豔，媚眼如絲，薄紗勾勒出誘人的曲線，細長的脖頸處掛滿了骷髏鏈子，生怕人不知道她是妖怪。

　女妖怪盯著人看了半天，才舔舔嘴唇道，「真真是秀色可餐。」

　唐*道，「彼此彼此。」

　女妖精很受用地笑了幾聲，搖頭道，「大師這種妙人，剝皮吃掉實在可惜，蒸煮煎炸又暴殄天物，」

　唐*由衷道，「女施主真有文化。」

　本以為這就是個貧酸和尚，見到妖怪早就該屁滾尿流哭爹喊娘了，沒想到這和尚還真不一樣，難怪所有人都想得到他。女妖精對人刮目相看，「在我白骨夫人面前還敢這樣的沒有幾個。」

　唐*恍然大悟，「白白。」

　白骨夫人聞言紅了臉，嬌滴滴道，「唐郎。」

　唐*：「……」……捕蟬。

　「唐郎，」白骨夫人靠近人，聲音媚得能掐出水，「相遇即有緣，我們不如～」

　邊說邊用手拂過人的側臉，若即若離。

　「佛說，」唐*淡定道，「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才換來這一世的擦肩而過。為了遇到施主，貧道已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唐郎！」白骨夫人眼眶濕潤，聲音也有點顫抖。

　「不，白白，」唐三藏握住人的手，深情道，「別叫我唐郎，喊我名字就好。」

　「波～波～」白骨夫人不好意思道。

　唐*背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我好像愛上你了。」白骨夫人一臉嬌羞。

　唐*終於鬆了一口氣，不吃我就好。

　白骨夫人問道，「*你呢？」

　「貧道的榮幸。」唐*微微一笑。

　「不如我們——」白骨夫人故意把尾音拉長，眼裡曖昧不清，揮了揮手，洞裡漆黑一片。

　唐*有點冷。

　「你怎麼這麼不主動？」白骨夫人嬌嗔道。

　唐*柔聲道，「我想看著你的臉，真真實實地確定是你，黑燈瞎火的，沒有情趣。」

　「壞死了。」白骨夫人輕輕拍了人一下，一揮手，洞裡便有了星星點點的光。

　於是藉著燈光，唐*便看到自己正對著一個骷髏架子，只不過那骷髏的臉略微有些緋紅。

　唐*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

　「唐郎，你願意娶我嗎？」骷髏架子的嘴一張一合。

　「當真？」唐*眼裡一亮，「你說這話可是真心？」

　「你可以問問我的心。」白骨夫人拉著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位置，之後發出一聲尖叫，「我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唐*違心道，「沒事，貧僧不嫌棄。」

　白骨夫人慌慌張張走向內室，急忙拿起一碗血灌下去，想了想，狠下心又灌了一碗，照了照鏡子，這才放心地走出去。

　唐*正摸著胸口，求佛祖保佑，突然聽到白骨夫人關切的聲音，「唐郎還好吧？」

　唐*笑靨如花，「夫人真是貧僧見過最美的人了。」

　白骨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刻值千金，你看——」

　唐*站起來，與人深情對視，「好，我們立刻成親！」

　說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唐郎！」白骨夫人摸著人的臉，著急道，「你沒事吧？」

　「我只是太激動了。」唐*困難地睜開眼，聲音虛弱，說完掙紮著就要起來，「我們現在就拜堂，咳……咳咳……」

　「唉，怕就怕我那大徒弟，我們若是不請他，他豈不鬧個天翻地覆？你也知道他那能耐——」

　白骨夫人覺得有道理，細想一下又道，「不行，難保他不會在婚宴上鬧起來，等我們生米煮成熟飯後再請他也不遲。」

　唐*：「……」

　「唐郎現在覺得怎麼樣？」白骨夫人問道。

　唐*猛烈咳嗽起來。

　白骨夫人見狀起身，堅定道，「我去給你弄些人血。」

　唐*聞言一驚，急忙阻止，「不用。」

　白骨夫人眨眼間就消失不見，只留下唐*捶胸頓足，作孽，作孽啊！

　趁著楚傾不注意，慕從容悄悄溜出去，給等在宅子外頭的兩人帶去情報。

　一見面，孫上天和慕從容又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什麼？師父被其他妖精拐走了？」豬入地聞言就跳了起來。

　「真不叫人省心！」孫上天抓耳撓腮了一番，急道。

　「唉，現在師父肯定被撒上鹽了——」豬入地的話音剛落，孫上天就給了人一個爆栗，「呆子，亂說什麼！」

　「就是，」慕從容也道，「妖精吃人還撒什麼鹽？」

　孫上天嘆了口氣，「慕兄，你也開玩笑。」

　豬入地：「……」為什麼待遇不一樣？

　白骨夫人一心想弄點人血，好早日回去成親，直接奔著辦宴會的地方去。

　「師父都被吃了，還取什麼經，都收拾收拾東西，我也回高老莊，大不了接受嫦娥的求愛。」豬入地邊哼哼著邊起身。

　剛走了兩步，耳朵便被扯住。

　「師兄！」豬入地剛想吼人，扭頭一看，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嘿嘿嘿，」豬入地盯著人傻笑，「女施主有何貴幹？」

　白骨夫人打量了人一番，露出一個陰森的笑。

　「哪來的妖怪？」孫上天舉起棒子，咬牙朝人揮去。

　白骨夫人輕鬆閃到一邊，捏了捏手上的豬入地，又看看其他兩人，開口道，「你們三個，誰跟我回去？」

　慕從容和孫上天齊齊看向豬入地。

　白骨夫人卻看向慕從容。

　慕從容欲哭無淚，大腿不在身邊自己怎麼這麼背！

　等慕從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身處一個陰冷的山洞，放眼望去全是骷髏。白骨夫人一身薄紗，清風吹過，薄紗浮動，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慕從容打了個冷顫，「大姐，你不冷？」

　白骨夫人臉色一變，「你叫我什麼！？」

　慕從容在大嬸和大姐之間斟酌了一番，開口道，「大姐。」

　白骨夫人一笑，「我就喜歡誠實的人。」

　唐*：「……」我這是被拋棄了嗎？

　「公子從哪裡來？」白骨夫人問道。

　沒等慕從容回答，唐*便道，「貧僧從東土——」

　「閉嘴。」白骨夫人狠狠打斷，轉而對慕從容溫和道，「公子莫要害怕，那人活不了多長時間。」

　慕從容內心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算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被可以當自己娘的女妖怪逼婚，還誤打誤撞遇到了大師。

　「我們成親後共享聖僧肉可好？」白骨夫人笑吟吟道。

　慕從容搖搖頭，「在下不喜歡吃肉。」

　「無妨，」白骨夫人也不氣餒，繼續道，「我們有的是時間相互瞭解。」

　慕從容終於把這幾天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人妖殊途。」

　白骨夫人一愣，「你是人？」

　慕從容朝人邪魅一笑，「愛我你怕了嗎？」

　白骨夫人聞言撲到人懷裡，連連道，「不怕不怕，我做夢都想有一段禁忌之戀。」

　慕從容：「……可是我不喜歡你。」

　白骨夫人聞言，挺了挺自己異常豐滿的胸。

　唐*看呆了。

　慕從容淡淡掃了一眼，開口道，「這是兩回事。」

　白骨夫人訝異，「這世間竟有如此有內涵的男子！我白骨夫人何德何能，竟能讓我給遇見！」

　慕從容裝作很淡定，「大姐，你值得更好的。」

　白骨夫人道，「不行，我只喜歡你。」

　唐*幽幽道，「這句話她也對我說過。」

　「別理那個病秧子，」白骨夫人柔情似水，「不知公子貴姓？」

　慕從容道，「在下姓慕，名從容。」

　「公子一向高冷？」白骨夫人很感興趣。

　「嗯，」慕從容很嚴肅，「我這人一向不愛說話。」

　「我就喜歡安靜的。」白骨夫人歡喜道，本來就覺得人俊俏，如今更喜歡人了。

　「可是，」慕從容皺眉，「夫人喜歡在下哪點？」

　白骨夫人眼前一亮，「公子玉樹臨風，正直有原則，剛直不屈，不卑不亢，清心寡慾。」

　「沒了？」慕從容很不滿足自己只有這麼一點兒優點。

　唐*在一旁暗罵人不要臉。

　白骨夫人只好絞盡腦汁，「極好極好，堪稱完美。」

　慕從容看向人，點頭道，「你很誠實。」

　「那我們成親？」白骨夫人眼前一亮。

　「可我，」慕從容直視前方，眼裡充滿正常人看不懂的思緒，「不喜歡誠實的人。」

　「慕公子，」白骨夫人一聽更來勁了，鬥志昂揚道，「沒有我征服不了的山！」

　慕從容道，「我不是山。」

　「討厭，」白骨夫人用拳頭輕輕捶人，「你調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