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混球遭天譴了
連累帶氣,苗雨陽算是倒下了。情況不算太嚴重,普通的感冒症狀而已,更多的絕對是心病,齊天太讓他上火了。葉梓楓為此推遲了離開的時間,還以他家離醫院比較近,方便苗雨陽上下午兩次的打針為由,強行把人給擄去了他家裡養病。
可惜苗雨陽往床上一躺跟活屍似的,對葉梓楓的噓寒問暖完全沒有反應。
其實苗雨陽當然也不會真的完全沒有感覺,愧疚還是有的,他只是無法勉強自己去回應罷了。葉梓楓從來都不是他的備胎,不是他的退而求其次,那樣的話對對方不公平,對他自己的感情也不負責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給過葉梓楓任何**不清的暗示,一直是態度明確的拒絕的,這是他做人的原則。當然也正是因為這樣,葉梓楓似乎不計回報的付出才越發讓他覺得窩心。
齊天那個小混球已經不知不覺就在他心底紮根那麼深了,深到超出他自己的預知。一直覺得是齊天自己主動粘上來,他只是配合著回應了一下,即使有一天齊天膩了,兩個人散了,自己也可以不帶遺憾的轉身。
然而,不是的。感情的事不是自己以為可以掌控深淺就真的可以掌控得了的。
其實這一天一夜他都沒有睡好,靜下心來一想反而更不能靜心了。跟齊天在一起的日子固然還不算太長,但畢竟也不是三五天了,細想起來,這是他們好上以後第一次鬧翻。憑他身為男友對齊天的瞭解,那混球脾氣的確暴躁粗魯,但其實為人仗義、樂於助人,心地絕對不壞。更主要的是,苗雨陽瞭解齊天對自己有多認真,這樣一想,就覺得昨晚的齊天跟平時確實不大一樣,可能是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事。再聯繫起來他臉上跟胳膊上的傷,以及氣衝衝地離開前最後說的那句“出櫃”,苗雨陽就覺得發燒燒得他的頭更迷糊了。
昏昏沉沉地半夢半醒間,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苗雨陽條件反射一樣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一把抓過了手機。
可惜往螢幕上一看,不是齊天打來的。有氣無力地接聽了電話,電話那頭一自報家門,讓苗雨陽還小小吃驚了一把。
“劉叔?”劉叔給自己打電話,確實還是第一次。“您找我有事?”
“那個,是有點事,剛才打電話去你家,雨曦說你不在家,給了我你手機號碼。現在忙嗎?不耽誤你吧?”劉叔說話有點吞吞吐吐,明明主動打電話過來,卻又不立刻往正事上說。
“不忙,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劉叔。”
“那個,那我就直說了啊!”電話那頭咽了咽唾沫,好像還挺掙扎了一番:“小天,小天現在在你邊上吧?”
“嗯?”苗雨陽還燒得暈暈乎乎的,一下子沒能會意:“齊天怎麼會在我邊上?”
“雨陽啊,你就甭瞞著叔兒了,小天把你們的事跟他爸爸都說了。”劉叔歎了口氣:“雖然小天不是我親兒子,但我倚老賣個老說,你們這些孩子也都算是我看著長大了,叔兒從心裡把小天是當自個兒親兒子看待。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太懂,反正我是這麼想的,只要你們覺得幸福了,家裡當老人的也就幸福了。我今天打給你就是想讓你告訴小天,他爸爸那邊讓他別著急,我會幫著勸的,當老子的哪有不疼自己兒子的,讓他別把他爸爸的話往心裡去,過幾天他爸爸消了氣自然就讓他回來了。昨兒老齊下手是太重了,小天那一身的傷可不輕,這大夏天的,抽破地方沾水容易感染了。雨陽你比他大比他懂事,生活上的事呢,叔兒就拜託你多費點心,那孩子脾氣倔,倆人相處有什麼到不到的地方你多擔待著點。他這麼大了還挨他爸爸的打,覺得丟臉肯定死活也不會同意去醫院看看的,不行的話你看能不能幫他買點藥擦擦?那個,或者告訴我你們在哪呢,我買了藥給送過去?”
“劉叔……齊天真沒跟我在一起……”劉叔的話裡讓苗雨陽五味雜陳,話裡提供的資訊更讓他百感交集。
“啊?小天真沒跟你在一起?”劉叔的語氣一下子不對了,光聽聲音都知道他有多緊張了:“那這孩子去哪了這是?我從昨晚打他手機就一直關機,傻孩子可別想不開了……不行,我得出去找他去!”
劉叔那邊說著說著就成自言自語了,也沒等苗雨陽說話就掛了電話。
被劉叔這麼一說苗雨陽也慌了,雖然他是堅信憑自己對齊天的瞭解,對方是絕對不會想不開的,不過心情不好一衝動保不齊做出點什麼事來倒是真的,再加上劉叔說得那傷也讓他放心不下……
思及此,苗雨陽也躺不住了。剛好葉梓楓說知道一個地方新開了家粥店粥品種類很多,開車出去給他買粥了,苗雨陽就打算趁這機會溜了。不過不打個招呼始終是不合適的,最後他給葉梓楓發了條資訊撒了個小謊,說家裡有事,先回家了,明天自己可以過去打針。
一腳高一腳低地出了門,苗雨陽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人,只把目標先定為了聽齊天提到曾去過的地方。打到輛車坐上去後,他也開始嘗試撥齊天的電話,不過就跟劉叔說得一樣,齊天關機了。
不知道自家兄長正像沒頭蒼蠅似的在街上亂竄著找齊天,雨曦因為大姨媽突然造訪去買衛生用品,捂著肚子回來的時候竟然在社區外面的路燈底下看到了坐在馬路牙子上乞丐一樣的齊天。
“齊天?”齊天造型太過別致,雨曦驚得尾音拖得老長。
齊天一直扭著腦袋往苗家八樓的視窗位置看,沒留神雨曦都走到他腳邊了,還給嚇了一跳。
“真是你啊?你這是怎麼了?”也別怪雨曦連肚子疼都忘了,實在不是她大驚小怪,要怪就得怪齊天現在太沒人樣了。
頭髮像雜草,光著膀子,一身的傷外帶滿身包,天氣熱,有些被抽破的地方結痂後又被叮了包撓破了,還帶往外滲血的,那副尊榮簡直慘不忍睹。
“你哥呢?”把不知道誰扔在腳邊的一個空可樂杯子往一邊踢了踢,齊天問這話的時候沒好意思看雨曦。
“你先別管我哥,給我說說你這到底怎麼回事?跟誰打架了這是?”
把超市的塑膠袋往旁邊一放,雨曦捋了一下裙子的後擺也不管髒不髒就挨著齊天坐下了,大有審問的意思。
齊天其實都坐著反思半天了,他覺得可能自己昨天說得太過火遭報應了。
昨晚他是真想狠狠修理葉梓楓一頓的,都把手指骨節握得嘎巴嘎巴直響了,不過看到苗雨陽氣得哆嗦的那個樣子,最後也沒能下手。總覺得,如果真的打下去,雨陽哥說不定真的再也不理自己了,可不打,又憋得忍不住,只好沒出息的先跑了。
一個人晃到江邊,在燒烤攤要了好些啤酒,坐在草坪上喝著喝著就喝多睡著了。等早上被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大媽叫醒後才發現,錢包沒了,手機沒了,T恤沒了,連楊悅晨送他那條名牌腰帶都沒了,唯一多出來的就是睡草坪上被蚊子叮得那一身包了。得虧趁他酒醉打劫的那主兒還多少殘留了點人性,沒把他褲子也扒了,不然被那麼多到江邊晨練的大爺大媽們圍著圈看著,他編草裙遮羞都來不及。
“你跟我哥吵架了?”雨曦稍稍回憶了一下熱情幫忙的葉梓楓,就大概弄明白了某人吃醋的來龍去脈:“你還真是豬頭!”
說著話,雨曦往齊天額頭上狠狠一戳,齊天條件反射地往後一仰想要躲開,餓了一天反應慢了沒躲利索,整讓雨曦的纖纖玉指戳在他被老爸抽破的嘴角上,登時疼得哇哇怪叫。
“你這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不光被劫財還被劫色了?還是被個S劫的?”
瞪了雨曦一眼,齊天耷拉下來腦袋沒說話,從地上撿起個小石子在馬路牙子上瞎畫,明顯是想掩飾情緒,故意讓自己像是不那麼在意的樣子:“雨陽哥,他還在生我氣吧?”
“我不知道。”雨曦回答得非常乾脆:“我哥昨晚在葉梓楓家住的,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好像吃什麼東西突然被噎住了,齊天驀地長大眼睛,死死地看著雨曦。看了足有半分鐘之久,確認對方沒有說謊,齊天蹭得站了起來,一腳踢飛那個倒楣的可樂杯子,拔腿就要走。
“豬頭!你腦子裡都是漿糊啊?”一路小跑地追著齊天過來,雨曦用手裡的超市袋子砸了齊天的屁股一下。本來是想打他背的,可他那一身的傷,看著都疼,沒忍心下手。“我哥要想跟他好,還用得著偷偷摸摸的?直接跟你說分手不就行了?橫看豎看,你除了拳頭硬點,還有哪裡是人家的對手?”
齊天轉身,呲牙咧嘴地沖雨曦發脾氣:“連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想要別人瞧得起,就做點讓人瞧得起的事!你以為自己還是跟大偉強子他們偷我們家樹上枇杷的年紀啊?光長個子不長腦子,我哥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如果連這點瞭解跟信任都沒有的話,我還是勸我哥趁早甩了你得好。回家找個奶嘴叼上好好想想,等過了生理斷乳期你成熟點了再考慮戀愛的問題吧!”
“苗雨曦!”
“喊什麼喊?聲音大你就有理了?”
氣勢上很快被壓倒,齊天說不過雨曦只好在心裡自我安慰“好男不跟女鬥”,可到底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他都跟姓葉的住到一起了……”
“那還不是你給創造的機會?”狠瞪了齊天一眼,雨曦也不忍心再嚇他了:“我哥昨晚回來就不舒服了,發燒,葉梓楓陪他去了醫院,醫生給開了兩天針,葉梓楓說住他那去打針方便。”
“雨陽哥病了?爺爺的事累著了吧?”說完這句,齊天才想起來他明明是為了苗爺爺的事情趕回來的,可昨晚一見面就忙著犯渾,連一個字的安慰都沒有:“姓葉的家在哪?我要去找雨陽哥!”
“找什麼找?就你現在這模樣我哥看到還不心疼死啊?先跟我回家把傷口處理一下。”雨曦不由分說就要拉齊天,可他身上胳膊上全是傷,又沒有衣服可以抓,只好隨便地揪住了褲腰。
“別拽別拽!褲子掉了!”沒有皮帶的束縛,齊天的褲子堪堪卡在髖骨上,不碰還搖搖欲墜呢!這真要讓雨曦給扒了他倒無所謂,只是回頭再讓人說雨曦一個大姑娘家家的當街耍流氓扒男生褲子他該不落忍了。
“那你就快走。”雨曦中肯的評價,如果忽略那一身傷的狼狽,光看齊天這腰胯,還真夠性感的。
“雨曦,我真不能去你家。”如果能去,也不至於在街邊傻坐這麼久了。
“怎麼了?你該不是怕……我爺爺?”確實有些人家剛辦完白事外人怕有什麼說道不敢登門。
“不是不是!”齊天忙揪著褲子擺手:“我跟我爸出櫃了,上去了叔叔阿姨一問,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這……都是齊叔叔打的?”雨曦問得有點難以置信,打自己親生兒子,怎麼能下手這麼狠呢?見齊天沒說話,雨曦想了想後拿出手機遞給齊天:“那你自己給我哥打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