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苗雨陽的原則

　　果然不出苗雨陽所料，雖然導師不至於用強，但最近幾個月老闆對他的變化大到連同去過S市的師兄都看出來了。

　　每週的例會結束後，師兄叫了住了他：“雨陽，你是不是哪得罪boss了？”

　　“我也不清楚。”平靜地搖了搖頭，苗雨陽倒是一臉的若無其事。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想通覺得無所謂了，頂多就是不讀了嘛，總之絕對不會屈服在對方的淫威之下就對了。而且現在也在忙著多考些其他的證，以便給自己多留幾條出路。

　　“你最近對boss的態度也很冷淡啊！”

　　“有麼？”

　　“你看你們研一的那仨人往boss那跑的都勤著呢，導師都喜歡勤快的學生，就你還不知道他的單身教工宿舍是哪間吧？”在筆記本上撕下一頁，師兄飛快地寫下一行地址交給苗雨陽：“別不當回事，聽說他特喜歡菊花，我小姨那有盆金線菊開得正好，一會兒跟我過去拿了，你給他送過去，好好溝通一下。”

　　師兄熱情的都有點不由分說了，拖著他去拿了菊花，又押送著把人弄到了學校西區的單身教職工宿舍樓下。

　　“去吧去吧，我打電話試探過了，趁他現在在家，趕快去！”

　　苗雨陽真有點頭痛了，不是頭痛boss，而是頭痛師兄。這位師兄是屬於純熱血系的，幾年來一直在追看《火影忍者》，性格堪比鳴人，實打實的把他當做了好兄弟，讓他連推辭的話都沒機會說出口。

　　端著一盆怒放的金線菊敲開boss門的那一刻，苗雨陽心情真是格外複雜。

　　上次去S市之前，他跟一個師兄一個師姐在幫導師編一本專業書，當時導師承諾書出版的話給他們掛個副編的名。不過從S市回來後，他主要負責編譯的那兩章內容突然被boss諸多挑刺，最後直接不要他參與了。可他後來從師兄電腦裡看到最後的定稿發現那兩章的內容幾乎沒做任何改動，只是書上不會有他的名字罷了。

　　其他無故挨駡的事情就更多了，不過縱然如此，還不想徹底撕破臉的話，又能怎麼樣呢？

　　被boss讓進房間，苗雨陽因為是被迫來的，所以表情多少還是有點不自然。

　　讓他更不自然的還在後面，導師讓他進來後也沒理他，而是逕自鑽進臥室開始脫衣服。

　　房門就那麼打開著，大概猜到他的心情，導師脫得就剩條內褲後轉身看了他一眼。苗雨陽沒從那一眼裡感受出什麼特別的東西，畢竟boss隨即又打開衣櫃拿出長褲襯衫穿戴起來。

　　“來得正好，我要出去一下，幫我把那個課件做好。”把自己打扮出一身儒雅的學者氣派後，導師跟苗雨陽了指指電腦。電腦桌上亂七八糟地堆著幾本書，電腦開著，PPT剛做了個開頭。

　　“呃？”

　　“怎麼？有其他事沒時間？”

　　稍微想了一下，苗雨陽搖了下頭：“不，沒有。”

　　“那去做吧，仔細點，數據別搞錯了。”導師說完拿了鑰匙就準備出門。

　　“教授？”苗雨陽想問他把東西拷回去幫他做完行不行。

　　“我說過叫我老師，別叫教授的。”好像趕時間，男人根本不打算再聽苗雨陽說話，打開門就邁步出去了。不過剛要回身關門的又想起了什麼：“花很漂亮，幫我放到陽臺上，再順便給陽臺上其他的花澆點水。”

　　苗雨陽是做事追求完美的**座，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給這樣的導師做事，不過幹起活來的時候那種略顯吹毛求疵的性格又暴露出來了。加圖片加動畫，完全按最高標準要求自己，努力爭取做出來的東西盡善盡美。

　　等他忙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弄完了以後，天都黑下來了。往窗外一看都這麼晚了，苗雨陽保存好關機就準備馬上離開，結果一回頭看到那盆金線菊還放在那裡。

　　把花移到陽臺上，那裡佈置了一個三層的花架，果然像師兄說過的那樣，boss很喜歡菊花，上面擺滿了好些品種的菊花。將這盆在第三層的空位上放下了，苗雨陽抄起一個花灑接了水，打算給每一層的花都澆上一遍。

　　他正幹著活，突然有人從身後環過他的腰把他抱住了。這一吃驚，手裡的花灑就掉了下去，被腰前的一隻手迅速地穩穩接住了。

　　可能是在陽臺的緣故，苗雨陽並沒有聽到主人回來的聲音。

　　“老師？”趁著他一隻手接東西的時候，苗雨陽閃身想要掙脫出boss的懷抱。不過僅僅只是一隻手臂環住他的腰身，力氣也比他想像中的要大，沒能一下掙脫出去。

　　“你今天來得很是時候，我手上正有一個項目，也就你可以跟我一起做，下周回實驗室吧。”

　　苗雨陽已經有段時間被排斥在boss中意的學生之外了，這樣突如其來的靠近他不可能不懂是什麼意思。

　　突然停止了掙脫的舉動，苗雨陽冷淡地正色道：“老師，請您放開我。”

　　在男人懷裡扭動掙扎紅著臉說一些含糊不清的“不”或者“請不要”的話，總是帶著幾分半推半就的**，而苗雨陽這樣的處理方式無疑是更正確的，至少這樣更明確的傳達了自己拒絕的意思。

　　“你今天不是專程過來送菊花的麼？”男人語帶雙關，只是聲音也隨即冷了下來。

　　“您會錯意了，我是想向您提出申請換導師的事。”退開一步的安全距離後，苗雨陽不卑不亢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換導師這事，是他一秒鐘前剛做出的最後決定。

　　“理由呢？你應該知道申請更換導師一定要有正當理由。”

　　“這您自己應該很清楚。”想要保持可以跟對方對等的氣勢，苗雨陽把手□褲袋裡，讓自己不露出絲毫怯懦來。他很清楚高校老師這種事情的底線，威逼利誘或許可以，但一般是絕對不會用強。

　　“要我給你理由麼？”boss的聲音竟然染上點笑：“一個同性戀的學生想要導師給他開小灶不惜跑來**老師，被拒絕後惱羞成怒才想要申請更換導師，這個理由你覺得可以麼？”

　　“您自己清楚真正的理由不是這樣！”

　　“那又怎麼樣？”向前靠近了一步，boss利用身高上的優勢略略低下點頭呈俯視姿態：“退學吧！不想做我的學生，那就主動退學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更換導師的！”

　　“你！”苗雨陽的臉都漲紅了，咬緊牙怒視著眼前那張道貌岸然的臉足有一分鐘之久，才洩氣般地開口：“是不是我答應跟你上床就不會再為難我，讓我順利畢業？”

　　看出那是一種想要屈服的姿態，boss終於志得意滿地笑了：“那要看你的表現了，這種事情要大家你情我願才好，我是不會勉強你的。”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體貼了。”一改之前的頹色，苗雨陽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帶出了裡面的手機。

　　剛才把手□口袋的時候，按下了快速鍵錄音，兩人對話的重點內容都被忠實地記錄下來，苗雨陽毫不吝嗇地放給boss聽。

　　“老師，我只想換個導師。”關上錄音，沒有說威脅的話，卻有著隱隱地威脅語氣。

　　Boss大概沒料到苗雨陽會突然來這麼一手，的確是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原來是有備而來啊！怎麼？看研二要開題坐不住了來給我下套？”

　　“老師，別逼我舉報你。”不再稱呼“您”之後，苗雨陽覺得好像這幾個月以來呼吸終於能順暢一些了。

　　“138****3369。”boss也摸出手機，翻看了電話簿後報出了一個手機號碼：“你父親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吧？聽說你爺爺身體不大好，父母很辛苦啊！他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卑鄙！想必這個人渣當初在S市看到自己手機裡跟齊天的親密合影時就記下了父親的電話，早就想用這個方法威脅自己了。

　　在他錯愕的當口，Boss伸手不疾不徐地取過他的手機，從容地刪掉了錄音。

　　“還要換導師麼？”

　　“我退學！”光與影永遠都是相輔相成的，有陽光的地方背後肯定有陰影。這個世界也一樣，不管城市被打造的多麼光鮮亮麗，也肯定存在著陰暗的角落。之前也聽說過有女生主動爬到導師床上的事，只不過聽人家的事總覺得離自己很遠，親身經歷的才知道到底有多噁心。

　　轉身，離開，姿態決絕，不露留戀。

　　“苗雨陽！你到底執著什麼呢？”boss突然叫著已經快步走出陽臺的學生，徹底撕破臉弄成這樣他已經決定放棄了，只是有一件事弄不清楚。拋開他們的師生關係不說，苗雨陽本身就是gay，接受男人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到底有什麼可放不開的？“千萬別說放棄會順利拿到手的學位是為了給男朋友守身如玉啊，那樣真會讓我不小心笑死過去。”419氾濫的今天，如果真是這種理由他真會以為自己看見了某種已滅絕的生物。

　　“隨便你笑，我有我做人的原則。”誠然，他跟齊天分處兩地，即使做出了背叛的行為對方也絕不會知道，而自己也可以從boss那得到不少的好處，比如以後撰寫論文發表文章等方面。只是他做人有自己所要堅持的東西，雖然從未敢肯定過跟齊天兩個人就一定可以走完一輩子，但在兩人關係存續期間，他絕不允許自己做出背叛的行為！即使，這樣的代價看起來似乎有點大……

　　苗雨陽不知道，他的這種決絕的態度觸動了boss哪根異于常人的神經，使他單薄的身影突然在boss眼中忽而高大起來。

　　“我絕不同意你換導師，但我可以保證以後不再為難你，因為——”刻意頓了一下，boss似乎想要苗雨陽更注意他下面的話：“從這一秒開始，我會開始認真的追你！不是師生的身份，是男人對男人的追求。”

　　這句話讓苗雨陽愕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