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鞋底踩在客房走廊的絳紅色地毯上,聲音全部被吸收了去,安靜地就剩齊天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真是好險,把持不住的話就要犯錯誤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喝太多實在不是什麼好事,聽苗雨陽的話戒酒果然是明智的。
鬆了口氣,習慣性地摸出根兒煙,剛準備點上,想起度假村的公共區域是禁煙的,又把那根煙塞回了煙盒裡。
剛才讓楊悅晨弄得出了一身汗,齊天沒直接回住處,轉到了桑拿部那邊,打算好好蒸一蒸鬆鬆筋骨。
“又在這偷師呢?大偉呢?”齊天開玩笑打招呼的人是呂勁鬆的小姨子慧慧,這幾天慧慧過來看大偉,沒事就跟一個足療按摩師傅學學按摩哪些穴位對腿腳好。
呂勁鬆的這個小姨子跟他媳婦的性格不一樣,要內向一些,只是跟齊天也很熟了,才會靦腆地打打招呼,說大偉出去買點東西馬上回來。
齊天跟慧慧打完招呼轉身就遇到了金老四,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這兩三年間倆人是不怎麼說話的,加上他今天身上酒味又很大,齊天只當沒看見跟他擦肩而過。
蒸完又踩了個背,齊天剛要把衣服換回去,還沒等穿上,就聽見口袋裡面的手機響。拿起一看,已經好些個未接電話了,都是大偉打來的。
“怎麼了?”剛問了三個字,齊天一聽大偉聲音不對,立刻也緊張了:“你慢點說,把話說利索了。”
“我把金老四打了!”大偉背景還有女孩子的哭聲,齊天覺得是慧慧。
“怎麼回事?”飛快的把衣服套上,齊天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直接繫皮帶。
“姓金的喝高了,以為慧慧是新來的服務員,想要欺負她,我把他腦袋拿水晶煙灰缸給開了,丫跑的時候說讓我等著,我看他應該是回去叫人了。”金老四是鄒常青的人,背景大偉也知道,這事不防備鐵定是要吃虧的。
“你現在在哪呢?”
“就在咱住的這。”
讓大偉等自己過去,齊天出來沒走兩步就遇上保安部主管帶著人往度假村大門口趕,說接到門衛的電話,門口來了兩輛金杯,下來十來口子都拿著傢伙要往裡闖。
“先攔著,攔不住就報警,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先顧不上去看大偉,齊天直接去找楊悅晨,半路上還給負責這片治安的員警哥們打了個電話。
楊悅晨本來醉得就不厲害,聽去而複返的齊天把這事一說,他酒也全醒了。先給鄒常青打了個電話,楊悅晨讓人把司機叫來,準備出去。
“楊哥,又給你添麻煩了。”
“客氣話回來再說,這邊官場上的地面人頭現在你比我熟,家你給我看好了,甭讓他們進來胡鬧嚇到了客人。”楊悅晨心裡有數,這兩年度假村發展的不錯,鄒常青胃口跟著也大了,最近幾次三番的找事,無非是想要多分一杯羹。
楊悅晨前腳走,後腳保安部主任就說門口來了輛員警的巡邏車,警燈遠遠一閃,那些人就先離開了。知道是剛才通過話的那哥們讓巡警過來轉著,齊天也算放心了。其實他心裡也明鏡似的,鄒常青早就不滿當初談好的分紅,這次楊悅晨過去,鐵定要被狠狠咬下一塊肉來。
只是沒想到鄒常青這一口實在是有點狠,楊悅晨自然也不會心甘情願把好容易做大的蛋糕拱手送人,兩個人會面的結果並不如盡如人意。
傳楊悅晨的話,齊天讓大偉這幾天就在度假村老實呆著別往外跑,那邊還沒協商好,找大偉報復這件事自然是被鄒常青放任的。畢竟那邊背景複雜,多少錢一隻胳膊多少錢一條腿對外都有明碼標價,更何況是給自己人出頭了。
這事一拖就是一星期,齊天本來都可以走了,但因為不放心大偉,也就沒走成。思量著老這樣也不是個事,齊天就跟楊悅晨商量,讓大偉先跟慧慧回他老丈人家那邊住段時間。
“也好,讓他們路上小心吧!”楊悅晨的事情也多,不能在這邊耽擱太長時間,最近又找了人為他和鄒常青撮合。作為事件的導火索,大偉他們暫時離開一下也好,省得金老四記恨那一煙灰缸之仇在中間火上澆油不起好作用。
商量妥了,齊天親自開車送他們倆到了長途汽車站,就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親眼看著人進了站,齊天才放心地回去。
哪知道他還沒等開出三分鐘,慧慧就哭著打電話過來說大偉讓人從廁所裡給帶走了!
等又從車站裡把慧慧接出來,那些人已經連個影都沒有了。知道絕對是金老四他們幹的,但齊天也清楚鄒常青沒背景也坐不到今天這個位子,報警作用也不大。
還是要找楊悅晨去斡旋了……
齊天真的不願意再求楊悅晨,因為這事也確實讓楊悅晨為難,那邊肯定是獅子大開口了。可當初是把大偉帶到這裡來的,大偉別說丟只胳膊少條腿了,就是少個手指頭,他也一輩子甭想安心。
把銀行卡放在楊悅晨面前,齊天講明瞭自己這三年給他白乾,只要把大偉一根頭髮不少的弄回來。
拈起那張銀行卡,楊悅晨笑笑,塞回了齊天的口袋裡:“小天,不是楊哥不幫你,姓鄒的可比你想的胃口大多了。”言下之意,齊天即使三年白乾,那些也還是太杯水車薪了。
齊天救人心切,瞬間連賣房子的事都想到了。
“有你這種兄弟,大偉這輩子也算不白活了。”楊悅晨這話都說不上是嘲諷還是挖苦了,不過隨即又話鋒一轉:“小天,你楊哥雖然喜歡錢,但還不至於把錢看得比人命還重要……”
明明話裡有話,卻又停住不講了。楊悅晨深邃了目光,盯著齊天的眼睛,唇角彎出一點近乎笑的弧度,像某種**不清的暗示。
空氣中似乎都流動著雄性荷爾蒙分泌漸旺的氣息,楊悅晨停留在齊天口袋上的指尖探索過去,很直接地落在了齊天的金屬皮帶扣上。
太明顯了,這不是暗示,這是已經挑明講了!
“是不是我上你一次,就幫我把大偉全須全尾兒地弄回來?”這一次,齊天不能用酒醉幫楊悅晨開脫,所以這一次,楊悅晨在他眼中的形象,瞬間一落千丈!
齊天雖然沒有再粗魯地甩開他的手,但眼神中卻明顯帶出了蔑視的神情。這讓楊悅晨心裡非常非常地不舒服,因此出口的話也冰冷了起來。
“不是,你弄錯了上下的位置。”似乎多年的偽裝終於狼狽的破功,楊悅晨瞬間想要將惡人做到底了:“你要在下面!”
“無所謂。”齊天比楊悅晨想像的要答得痛快得多。對他來說,只要跟苗雨陽以外的人做了,就是背叛了,上下的位置根本不重要。因為不論上下,對他來說都是煎熬,而且他也很懷疑,被強迫的情況下,在上面他能硬得起來麼。
當即給鄒常青打去了電話,楊悅晨表示兩個人可以進一步的合作,對方自然明白什麼意思,說小金子氣量窄不懂事云云,承諾稍後就會弄清楚誤會把大偉送回來。
楊悅晨這麼做當然不會純然是為了齊天或者大偉才這麼做的。他在明,鄒常青在暗,打開門做生意,想要搗亂讓生意做不下去方法太多了,楊悅晨花錢買太平本來也是躲不過的事。至於齊天,只能算是這個小插曲裡的贈品。
贈品很自覺,那邊電話一打完,他這邊已經動手把上身脫光了。
皮帶扣解開,露出黑色的內褲邊,目光幾乎算是挑釁地看過來。有著身為魚肉的本質和精神為刀俎的氣勢,配上齊天那張出眾的臉,真是一種格外不協調的殺氣騰騰的**。
以準備上戰場的心態表現出準備上床的姿態,齊天真躺在了楊悅晨的床上後,就一直用目光子彈掃射著對方的動作。
不羞,也不窘,就是失望,非常失望。
如果說之前的那個晚上或許發現楊悅晨對他有超出兄弟情義以外的一點點情愫,那也僅僅是訝異和吃驚而已,並不至於讓他覺得惱怒。他一直以為,他們是好兄弟的。他可以為了兄弟在肋上插上兩刀,可兄弟卻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只想在他的菊花插上黃瓜,這還算狗屁兄弟啊!
楊悅晨顛覆了齊天對兄弟道義的崇尚與信仰,可能這件事比被壓本身更難讓他接受。
“要做就快!”楊悅晨留戀在他頰上的指尖相當有技巧地滑過耳根,最後落在唇角。
“性格多強硬,唇也都很柔軟呢。”調笑一樣,楊悅晨的手指在齊天唇上輕緩地流連,吹拂在耳邊的氣息帶著酥麻地微熱。
“……”
作勢吻下去,不過在齊天緊緊蹙起眉頭卻堅定地不肯躲閃的最後當口,楊悅晨頓住了。
看齊天眼神從準備就義轉為疑惑之後,楊悅晨翻身從對方身上下來,單臂墊在腦後躺在了旁邊。
這下果然讓齊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怎麼停了?”
停下來的原因,是楊悅晨的商業頭腦在快速分析這種行為繼續下去的利害後,判斷這麼做不划算。被鄒常青又敲了一筆損失已經夠大了,不應該再損失一個兄弟。既然上過一次床除了割斷兩人情誼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那麼在並不缺少**的情況下,為什麼非要去做這種最徹底的破壞?齊天這樣的兄弟,是很難得的,雖然眼下是要離開了,但天高水長,日後誰用到誰還不好說呢!
不過,想是這麼想,楊悅晨卻絕不會這麼對齊天講的。
“不停不行啊,誰叫我是你楊哥呢!”有點落寞,有點惆悵,是容易讓人心軟的語氣。楊悅晨轉了頭過來,迎上齊天困惑的目光:“就是喜歡你,沒機會說,控制不住,差點卑鄙了一把。”
這話四六開,應該有百分之六十是真的。
“楊哥……”
“行了,穿上衣服走吧,再這樣我真忍不住了。”淡淡一笑,楊悅晨不掩情緒地開口:“要是哪天小苗不要你了,楊哥給你當備胎。”
齊天這邊雖然虛驚一場,也算是得到了教訓,有時候用武力解決問題,可能會帶來更多更麻煩的問題。今後再遇到什麼挑釁揮拳頭前,他會好好衡量一下厲害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