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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第108章
☆、第108章 重傷

 胤祺這一回滿打滿算已出來了三日,主軍雖說行進得慢,卻也已往前走了一大段路程。幾人一路縱馬疾行,僅在晌午時停下暫作休整,傍晚時分便已見著了大軍起灶時的隱隱炊煙。

 貪狼從流風的頸子上解下了傳信的竹筒,仔細看了一眼裡頭的紙條,便快步走到自家主子的馬側:「主子,前頭就是了——說是這幾日都沒什麼變故,這一路走來也尚平靜。前頭那山谷裡頭就是紮營的位置,咱們這就過去嗎?」

 「這麼窄的谷口?」

 胤祺微蹙了眉應了一聲,跳下馬往前走了幾步,望著眼前的地勢,心裡頭卻是莫名的微沉:「這是個斜谷啊……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紮營,要是山上滑坡怎麼辦?」

 「這一帶都是這樣的地形,皇上特意傳旨叫在外頭等了一宿,凌晨開拔進谷,可走了一天也沒能出來。眼下天色已晚,貿然通過更是危險重重,所以也就在裡頭駐紮下來了。」

 貪狼應了一句,將披風仔細地替他攏好。胤祺心中只覺隱隱發慌,卻又說不出根由來,只翻身上了馬,催馬進了那狹窄的谷口。

 谷中處處都是碎石,走馬必須時刻小心,屏息凝神地走了大半個時辰,眼見著那層層疊疊的營帳出現在眼前,胤祺心裡才總算是隱隱鬆了口氣。下意識抬頭望過去,神色卻驟然蒼白,坐在馬上的身子竟也是猝然晃了兩晃,若不是流雲反應及時忽然停步,竟是險些便一頭栽了下去。

 ——在他的眼前,竟是一片衝天的血色光芒,刺得他雙目幾乎一片血紅。

 數萬人的血光之災……

 胤祺用力攥著胸口,只覺得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耳畔也一鼓一鼓地山響。方才那一瞬在他腦海中所閃過的圖景簡直叫他忍不住發抖,渾濁的泥漿裹挾著無數巨石從天而降,將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一片修羅場——人力是無法奪取這麼多性命的,只有天災,或是借由人力而成的天災……

 身體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一切疲憊跟不適都被那一股子強烈的執念沖淡。顧不上巡邏哨兵的喝問,胤祺策馬直奔當中的那一頂大帳,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個念頭彷彿已佔據了他的全部心神,叫他的眼裡心裡都再裝不下半點兒旁的東西,也一眼都不曾留意過自個兒離中軍帳越近,身上便越強烈刺眼的血光。

 流雲長嘶著人立而起,四周的軍士迅速彙集過來,喝問著這個膽大包天的闖帳之徒究竟是何身份。胤祺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個兒的身體,木然地憑著本能從馬背上滑下來,就摔進了一個熟悉有力的懷抱。

 「小五……小五,怎麼了?」

 這個孩子的身上涼得嚇人,靠在他身上站都站不住,一個勁兒地直往下滑。康熙緊張地抱緊了懷裡木偶似的僵硬無力的兒子,一時想不出究竟出了什麼事才會叫他反應得這麼大,只覺著心裡焦躁得幾乎喘不過氣。朝著四周怒斥了一聲退下,竟是親自俯身將面前的孩子一把抱了起來,快步進了身後的帳子。

 「怎麼了……可是左前軍出了什麼事?」

 康熙把懷裡的孩子輕輕放在榻上,俯了身柔聲問了一句,又安撫地輕輕拍著他的脊背,耐心地輕聲哄道:「沒事兒,沒事兒的……啊,只要你好好的,就算這一場仗咱打輸了,皇阿瑪都還能贏回來……」

 胤祺用力地搖了搖頭,努力叫自個兒清醒過來,一把扯住了康熙的袖子,竟是忽然向前踉蹌著撲跪在了地上:「皇阿瑪……這兒不能留,快走,什麼都別管了——立刻就走!」

 這麼多年來,他跪過康熙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眼下的變故幾乎叫康熙也有些反應不過來,趕忙俯身將他一把攙了起來:「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別著急,慢慢兒說,別這個樣子。皇阿瑪信你的,別急……」

 「這裡是一片斜谷,山上沒有樹,除了草就是石頭,邊兒上就有水——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適合山洪了,若是山洪爆發,一個都跑不了……」

 胤祺回想著方才恍惚間所見的情形,顧不上喘息便急聲開口。康熙卻只是凝了眸思索一陣,便含笑揉了揉他的額頂:「朕還當是什麼——不妨事的,如今天氣尚寒,山頂積雪未化,周邊也不曾下雨……」

 「不一樣了!」胤祺卻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蹙緊了眉啞聲道:「什麼都不一樣了——都跟夢裡頭不一樣了。這個噶爾丹不對勁,他身上一定有蹊蹺,皇阿瑪,兒子能感覺得到……」

 腦中維持著一點清明不散,這一次的陰謀終於漸漸在他眼前展開了一片模糊的雛形——他終於知道了那些駱駝和剩下的□□火藥都去了哪裡,這幾乎是只有瘋子才會做出來的事,可那個噶爾丹,卻也正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皇阿瑪,他可以用駱駝融化積雪,可以用火藥炸開水路——他大可以人為的弄出個蓄水的池子來,就等著咱們到了這兒再給咱們致命一擊!」

 胤祺蒼白著臉色啞聲開口,心中卻已是一片懊悔——本以為離了皇阿瑪就能自個兒去慢慢研究這劫數到底是什麼,就能不牽累著皇阿瑪跟自個兒一塊兒身臨險境,卻忘了他遭的災往往都是因他人而生,又如何是想撇就能撇得清的?若是他一直跟著皇阿瑪,或許就會堅持向前進發,大不了靠著自個兒這雙眼睛給軍隊引路,也總能連夜帶一部分出去。可他卻偏偏找錯了方向,被噶爾丹聲東擊西的疑兵之計給調去了左軍,縱然現在趕回來,卻也只怕一切都已晚了……

 聽著他的話,康熙的面色卻也漸漸凝重下來,拉著他快步出了帳子。胤祺在夜裡看得清楚,眼見著那水流竟已見隱隱渾濁,只覺心下一片冰涼:「皇阿瑪,請傳令大軍連夜出谷——若無變故,兒子願受軍法處置!」

 「朕信你。」康熙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轉身正要傳令,山上卻忽然隱隱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水流以眼見的速度爆漲,迅速淹沒了原本的河道,胤祺只覺著手腳一片冰冷,一顆心終於無止境地沉了下去,再也顧不上許多,衝著夜色厲聲道:「七星衛何在——先護萬歲爺出去!貪狼,上去找落腳地,不可耽擱!」

 七星衛的反應並不慢,一個黑衣人忽然自夜色中現身,將康熙不由分說地扶上馬背,鞭子狠狠抽在御馬身上——可漲水的速度卻要比他們的反應更快,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洶湧渾濁的泥漿便鋪天蓋地的傾瀉而下,將山腳的營帳轉眼間盡數吞沒,眼前的斜谷也在瞬息間便化作了一片汪洋。

 猝不及防的軍士轉眼便亂成了一團,四處都是驚慌的呼救聲。水勢仍在不斷上漲,胤祺一把摘下流雲身上馱著的大槍,用力地紮在水下穩住身形,這樣混亂的情形根本無法縱馬,康熙也已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站在一處高地上衝著胤祺伸出手:「小五,快過來!」

 胤祺被泥漿沖得直打晃,若不是緊緊扯著大槍穩住身形,只怕早已被水流給捲走了。他抬起頭正要說些什麼,目光卻忽然死死凝在遠處,面色也不由驟變:「落木滾石——皇阿瑪小心!」

 四周實在太過嘈雜,康熙聽不清他在喊什麼,只能看見他被水沖得搖搖晃晃。側身下了水想將他拉上來,卻忽然聽得身後劇震,竟是一塊近丈的巨石被水流裹挾著,狠狠砸在了他方才所站的地方。

 父子倆互相攙扶著在水裡頭勉強站穩,彼此眼中俱是一片驚魂未定。胤祺是唯一還能看得清楚的,扯著嗓子指揮著附近的人上了幾處還算安全的高地,又用力推著始終替他擋住水流衝擊的康熙:「皇阿瑪,我拉著您,您快上去……」

 「一塊兒走,這水還沖不倒人。」康熙摟著他的肩往邊上送過去,忽然聽著崖壁上傳來貪狼的聲音。兩人一起抬頭,見著上頭兩代七星衛一塊兒動手,竟是在這緊急的當口生生靠著兵器在黃土崖上鑿出了個足以容人的坑洞。

 康熙幾乎沒給胤祺半點兒反應的時間,一把抱起他便往上送了過去。胤祺心中卻也清楚這不是再爭誰先誰後的時候,咬著牙用力扯住了貪狼探下來的布條,正要反手再去拉康熙,面色卻倏而驟變,竟是不管不顧地鬆了手使個千斤墜落回水裡頭,一把推開了仍全然未覺的康熙。

 數丈見方的巨石上頭仍帶著刀鑿斧劈的痕跡,被洪水裹挾著,以千鈞之勢朝著康熙原本所站的位置砸了過來。胤祺已來不及再作什麼反應,本能地使出了忽雷太極裡頭最尋常的一招,腳下略轉合身運勁,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拍在那巨石之上。

 那石頭少說也有數千斤沉,又落勢極猛,以他的功力顯然不可能撥得動,不過是藉著反向的力道叫自個兒避開些罷了。剛一碰上那塊巨石,胤祺便覺著雙臂瞬間劇痛麻木,身子卻總算順勢向右側避開了些,好歹沒叫那石頭當面砸個心肺俱裂,只是右半邊身子像是被火車給重重撞了一下似的,腳下一軟,就被冰冷渾濁的泥漿迅速沒過了頭頂。

 意識恍惚了一瞬,忽然被一隻手臂穩穩地一把攬住,隨即便被扯進了一個寬廣的懷抱裡頭。胤祺只覺著彷彿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雙臂軟綿綿得抬不起來。耳邊隱約傳來康熙焦急得近乎嘶啞的呼喚聲,胤祺努力定了定心神,衝著自家皇阿瑪淺淺地一笑:「皇阿瑪,兒子沒事兒——兒子可是武林高手呢……」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皇阿瑪帶你上去……」

 康熙顫著手抹去他臉上的水漬,竟分不清自個兒臉上的究竟是水是淚,只是緊緊攬著這個兒子,用力抓住了那根救命的布條。兩個七星衛已經滑了下來,將他二人護送著拉扯了上去,扶到了洞中坐下,又替他們擦淨了身上的水漬。

 除了兩隻手臂疼得失了知覺,右半邊兒的身子也被撞得隱隱發木之外,胤祺倒是沒覺著有什麼太多的不適,只是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力氣像是被盡數抽乾了似的,懶洋洋地靠在身後乾燥的黃土上不想動彈。七星衛們分工得極為默契,一組挖土一組救人,不多時便把要緊些的人物都給扯了上來,剩下的卻已實在無力搭救,只能任由他們在泥石流裡頭掙扎浮沉。臨時被開闢出來的窯洞裡*跪著一片狼狽的輔軍大臣,氣氛一時竟是已顯出些隱隱絕望的死寂。

 「都把頭給朕抬起來!不就是一場水——大風大浪你們都是跟著朕過來的,現在一個個做的如喪考妣的樣子,給誰哭喪呢!」

 反覆確認了胤祺除了雙臂脫臼外彷彿沒什麼別的大傷,康熙終於略略鬆了口氣,衝著那些個大臣厲聲呵斥了一句——這時候是絕不能叫軍心就這麼垮下去的,水總會退,軍隊也仍然能重新集結,可若是軍心垮了,這一次的仗只怕也就沒必要再去打了。

 連著斥罵了幾句,才總算是把這幾個大臣給罵得清醒了些。下頭是有出口的,這工夫的水勢已漸漸消退了,只見著滿眼的巨石斷木一片狼藉。佟國維跟達爾沙咬著牙下去集結剩下的殘伍,其餘的幾個大臣也倏而醒悟,各自叩頭請了罪,下去忙著收拾殘局去了。康熙望著眼前的一片慘像,苦笑著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轉身半蹲在彷彿有些昏昏欲睡的兒子身旁:「小五兒,咱先離開這兒,等到了消停的地兒再睡……好不好?」

 胤祺只覺著不知為何困得厲害,試了幾次都沒能站得起來,心口也彷彿隱隱的發慌。康熙望著這個孩子比往日更顯蒼白的面色,忍不住擔憂地微蹙了眉,小心地將他抱了起來。

 都已是十五歲的大小伙子了,仍這麼像孩子一樣抱著顯然已有些吃力,康熙卻半點兒都舍不得假手他人,只是放輕了語氣安撫道:「沒事兒的,咱不走路——皇阿瑪抱著你,你好好運功,先把氣血穩住……」

 剩下的人已經不多,又有七星衛隨性護持,眾人一路點著火把小心翼翼地摸出了谷口,竟是已近三更天時分了。

 胤祺不願叫康熙太勞累,掙紮著下了地,由貪狼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往前走。走到後頭只覺著意識已有些恍惚,腳下跟踩著棉花似的直髮軟,若不是心中始終強撐著一口氣,只怕早就倒了下去。佟國維已帶人在谷外僻靜處搭好了簡單的帳子,隨軍的軍醫也熬了紅糖姜水給眾人驅寒。胤祺靠在自家皇阿瑪懷裡,只覺著胃裡彷彿堵得厲害,胸口也煩悶欲嘔,懨懨地別過頭去不願張口。康熙卻也不催他,耐心地將他攬在懷裡,端了碗輕聲道:「小五兒聽話,喝兩口去去寒氣,別受了涼……」

 胤祺不願叫自家皇阿瑪擔心,勉強嚥了些,卻忽然覺著一陣反胃。有些倉促地推開了康熙,艱難地側過身去,趴在床邊吐了幾口,就覺著一股子熱流忽然自胸腹間湧上來。一片陌生的腥甜氣息自喉間瀰散開來,眼前便綻開了一片刺目的殷紅。

 「小五!」

 康熙嘶聲喚了一句,下意識緊緊攬住了他,急聲令軍醫盡速來見。胤祺卻只覺著心中莫名的一片平靜澄明,意識被籠罩在奇異的放鬆感下,恍惚地靠在康熙懷裡,竟是一時只想著就這麼不管不顧地睡過去。

 身子被用力地拉扯搖晃著,耳旁沒完沒了地有人大吵大鬧。胤祺只覺著煩得厲害,蹙了眉本能地往身後熟悉的懷抱裡躲著,嘟囔的聲音卻微弱得彷彿連自個兒都聽不清:「皇阿瑪,我累了……」

 康熙的胸口急促地起伏著,死死盯著這個孩子口唇邊不住溢出的血色。那張清秀柔和的面孔上已沒了半點兒的活氣兒,連唇色都是慘白的,明明還跟往常一般委屈地皺著眉跟他撒著嬌,卻彷彿在下一刻就會從他懷裡永遠消失……

 「皇阿瑪,冷……」

 胤祺低聲呢喃著,微微地朝著他懷裡縮了縮,終於像是再承擔不住那些纖長鴉睫的重量似的,艱難地眨了兩下眼,便不堪重負地合了雙眸。

 康熙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在那一刻凝滯了,強烈的寒意自心底源源不斷地泛上來,叫他四肢百骸都如墜冰窟。懷裡的孩子一口接一口地吐著殷紅的鮮血,身上冰冷頹軟,即便靠著他也依然止不住地往下滑。那雙慣常清亮含笑的眸子已不堪重負般的合上,纖長的鴉睫投下一片淺淺的陰翳,神色卻安寧得叫人心裡止不住的發寒。

 「小五……」

 康熙緊緊摟住了懷裡無聲無息的孩子,啞聲喚了一句,眼前竟已是一片模糊。胤祺無力垂落的腕子忽然被一隻手執起,正是上一代七星衛中主醫術的影七——他的神色仍如往日一般平靜淡漠,眼中卻已隱隱透出了些凝重來,望著康熙懷中正無聲無息昏睡著的少年沉聲道:「萬歲爺,五阿哥怕是傷及臟腑,必得盡快救治才行……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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