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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114章
前傳:那夕風流——紫君羽(4)

 獻帝是瘋了的。

 紫君羽知道,獻帝早在紫君如出塞的那日,就瘋了。

 情傷如此,早成魔。

 玉蓮卿進了宮,獻帝日日笑著,笑著折磨那人,笑著淩辱那人,笑著毀了那人堪稱絕世的容顏。

 一年,兩年,三年……

 第六年的時候,獻帝終於也厭了,叫人把早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玉蓮卿關到了冷宮。

 梧桐蕭索,三更雨,淒淒冷冷戚戚,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天明。

 那雨從漏了的屋簷上落到那人身上,濕淋淋的落了一身,骨頭都要爛了。

 那人裹了一身破棉絮,被鎖鏈繫了手腳,靠在門邊動也不動,雨水從臉上一點一點淌進了衣服,似是感覺冷了,身體微微哆嗦了下,手腳一動,叮叮噹當地響了幾聲,然後又止了。

 天是灰的,雨聲淅淅瀝瀝落在耳邊,卻是無聞。

 那一簾煙雨下,有人踏雨而來,十四骨的紫竹傘,一如那人當年舉在手裡的那柄。

 紫君羽的步子停在青石階下,腳下落了細細碎碎的白花,卻是一夜秋雨,凋了繁花。

 玉蓮卿久久未動,眼睛望著那一方天,臉上只是淡漠,亦或者那裡其實有別的表情,只是毀去的容顏將它模糊去了。

 紫君羽慢慢地走過去,俯□,將那人抱進了屋,細細長長的銀鏈子拖在地上,叮叮噹當的響著,湮沒了窗外雨聲寒碎。

 紫君羽將他放床上,手指輕輕拭著那人滿臉濕漉漉的水漬:“我來接你出去了。”

 一臉可怖的形容,可那輕輕地,輕輕地一抬眸,眼波轉過去的時候,那一攏煙水宛似天淨秋思,只叫人驚豔。

 玉蓮卿乾澀的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出聲,只是慢慢地靠了過去,久久地偎在那裡,然後嘴角忽然扯了下,似是笑了:“他終於厭了嗎?”

 紫君羽沉默了下,靜靜道:“厭了。”

 “原來如此。”玉蓮卿微微一笑,低下頭,眉間輾轉出了點輕蔑的意思,“終究也不過是個凡人,情再深又如何,恨也只有那麼一點點。我命不久矣,真想拉他一塊兒下黃泉。”

 紫君羽冷冷淡淡地一笑,眉目裡掠出靜秋的寒色:“那種人不配。”

 玉蓮卿靠著紫君羽的手臂,輕輕撥弄著腕上的銀鏈子:“君羽,我真累,這麼些年,羽容梓一直在等著我受不了然後自絕性命,而我呢,偏未如他的願,如今,他終於也厭了。”

 紫君羽道:“我早說過,你的骨頭要爛也是爛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這裡,我不許。”

 玉蓮卿微微一愣,忽然低笑出聲:“你這一聲‘不許’,叫我挺了六年,看來也叫羽容梓忍了六年了。”

 微仰起頭,眼波轉向紫君羽,那手輕輕撫過那清冷淡漠的臉,只聽他喃喃輕語道:“六年,六年了……你的臉上叫我看到了晉陽長公主當年那種叫人窒息的冷漠和尊嚴,君羽,你離你的天下只差一步之遙了嗎?”

 紫君羽看他一眼,卻是未應他,只淡淡道:“晚清已經知道你被囚禁宮的事了。”

 玉蓮卿怔了下,然後低頭笑了,眼中有些秋意闌珊的倦色:“君羽,你利用人的方式還是那麼傷人不害已啊。”

 紫君羽微抿了唇角,平靜道:“幻雪宮在南國勢力太大,她在江南已無立足之地了。”

 玉蓮卿深深一闔眸,似憶著什麼,然後慢慢道:“是我……叫阿姐在江南等我的。”

 紫君羽望著他沒有說話。

 玉蓮卿笑了笑,唇角微微抿了起來,淡淡道:“我和阿姐成親了。就在你把我趕回江南的那一年。”

 紫君羽眼睛裡止水無痕,卻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

 “這種姊弟間的結合在你們眼裡許是為人不齒的,但我們玉家就是這麼一代代過來的。”玉蓮卿靜靜道著,眼裡婉轉的意像窗外漏下花蔭的雨,闌珊中染了些迷離的顏色,“阿姐生來就是我的妻,我生來就是他的夫。最古老最嚴苛的血統傳承,絕不容許摻雜一點點外族的血,這就是我們玉家。”

 紫君羽道:“玉蓮卿自來隨性,也會為這種束縛住嗎?”

 玉蓮卿笑著喘咳了幾聲,似是覺得冷了,輕輕將身上的棉衣裹緊了:“便是隨性慣了,才會惹出這麼多事端。”

 “人人都想得華炎璧,得華炎者得天下,我欲得華炎,難道也想爭天下嗎?”玉蓮卿笑得蕭索,唇上的暗紅濃了幾分黯淡,“玉家世代同胞兄妹或姊弟結合,子息凋零,男子更是活不過不惑之年,就仿佛是一個懲戒不倫的天命,世世代代皆未有人打破。但我玉蓮卿就是不信,年少輕狂總是不安於天命的。”

 紫君羽的眼睛掠過窗外的天色,煙水的顏色沉入眼底,深邃的黑宛然有一點點化了開來:“沒有人會安於這樣的天命。”

 玉蓮卿闔了下眸,笑意婉轉而溫柔:“是啊,誰會安於這樣的天命呢?更何況那根本不是什麼天命。我後來才知曉,玉家男子之所以代代短命,原來是不知從哪輩先代開始,血中被種了一種叫扣心蠱的東西。那蠱很古怪,只寄宿在每一代的男子體內,對女子卻是無害,而且,它雖然叫人短命,于練武之人卻是大好,可助宿主精進修為,事半功倍。”

 紫君羽聽他說著,卻忽然道:“既然如此,你還要尋華炎璧作甚麼?那扣心蠱不會如你說的那般簡單。”

 玉蓮卿沉默了下,微微一笑:“被發現了,你的心思總叫人訝異。”輕輕一頓,又道。“扣心蠱確沒那麼簡單,但我卻不能與你說了,雖然我和阿姐都叛出了幻雪宮,但作為一個玉家的人,有些事仍是不能說的。”

 “你不用說,我對江湖密辛並無興趣。”紫君羽淡淡然,頓了一下,又皺眉道,“那華炎璧真能解扣心蠱?”

 玉蓮卿看他一眼,不由悶笑出聲:“紫君羽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許是笑得厲害了,忽然彎下了身子,緊緊揪住胸口猛咳起來,嘴角慢慢就淌了暗紅的血絲下來,一滴滴落在棉衣的領口。

 紫君羽面色微變,伸手想要去摟那瘦弱伶仃的身子,卻被那人下意識地揮開了:“別、別碰我……”

 “蓮。”紫君羽喚他的名字,聲音忽然軟了幾分。

 玉蓮卿伏在那裡,細瘦的手指拽緊了身下的破被褥,抽搐似地顫抖著,嘴裡有血嘔出來,有種濃濁的腥味散到了空氣裡。

 紫君羽霍然立起了身,作勢就要叫人。

 玉蓮卿看到了,用手捂住唇,眼眸轉了過來,那一攏煙水在幽青色的眼睫下有種將頹的灰暗,他苦笑著搖頭,抿了抿嘴角的血色,慢慢道:“沒事……我沒事……別叫人來……我、我已經看夠了羽容梓那副得意相了,我……真是看夠了……”

 紫君羽望著他,眼睛裡深邃的黑色一重重籠了上來,唇線抿緊了,然後一抬手猛地震碎了手邊的案幾,他沉穩地踩過一地狼藉,伸手將玉蓮卿抱了起來:“我們出宮。”

 玉蓮卿靠在他肩上,微微地笑:“你一身容華尊貴,而我,已然形貌俱毀,命不久矣,這天意真是何其難測,你說呢,君羽?”

 紫君羽輕舉過紙傘,低頭看了他一眼,又抬首,眉目間清冷而高貴:“你在怪我嗎?怪我讓他得意了這麼多年?”

 玉蓮卿抬手輕撫了撫自己的臉,然後手指流連過自己的唇,慢慢地,一點一點拭著唇角的血,眼睛望著雨裡的那一方天,微有綿藐的意思。

 他輕輕一笑,道:“你這句話真是辱沒了玉蓮卿的隨性。”

 紫君羽未看他,只抿緊了唇角,靜靜道:“比不上你當年於我的折辱。”

 “哈,果然如我所想,紫君羽是個小氣的男人。”玉蓮卿笑著喘咳了幾聲,眼睛裡落了些煙雨的痕跡,宛似水墨,“你不過是折辱了一點點尊嚴,竟還跟我記恨這麼多年嗎?”

 紫君羽臉色淡淡的:“我說了,那是一種恥辱,無論將來如何,紫君羽確然在那一刻抬不起頭了。”

 “人生不過一場虛空大道,皆是浮名,你何必呢?”玉蓮卿輕輕歎息。

 紫君羽忽然笑了下:“你這麼看得開,又在求什麼呢?”

 玉蓮卿垂首不語。

 “時至今日,我才懂了你當日的那一句話。”紫君羽眼睛望著那一簾闌珊迷離的雨。

 “什麼話呢?”玉蓮卿倦倦地倚在他肩頭,微闔起了眸。

 “‘你本就無情,而我未必是真意。你有無奈,我亦有所求’。玉蓮卿最是深情款款的時候,心裡其實還是三分假。我的無奈在紫家一門性命,而你的所求仍在華炎璧。這六年並非你走不了,而是你一直不曾放棄你所求的東西。”

 玉蓮卿長長的眼睫顫了下,微微一笑,唇邊流出了些惋惜,宛似春裡的梨花凋落了下來:“君羽,你果然叫我討厭,正如當年西子湖畔的初識,討厭的很……你這種人活在世上,真是叫誰都驕傲不起來……”

 聽他如是說著,紫君羽唇角微微抿起了倨傲尊貴的笑:“你難道不是嗎?”

 玉蓮卿低眉笑了:“那也算上我一個好了。”

 紫君羽抱著他折過邊門小徑,冷宮偏僻,偶爾有花顏凋落的宮嬪縮在某個角落低低吟唱小調,忽哭忽笑的,紅顏春深漸老,怕是已然瘋了。

 又走了一段路,似是到了宮門前,青銅大門吱吱呀呀地打了開來。

 玉蓮卿很累,隱約間聽見有人迎了上來,他睜開眸淺淺掠了一眼,見是紫府的老總管,一笑,又縮回去了。

 離總管遞上了錦貂的披風,眉眼垂著,跟在紫君羽身後,到了宮門角處的馬車前,又緊趨幾步,利索地挑了簾子。

 紫君羽抱著玉蓮卿上了車,放下簾子,聲音冷冷淡淡地從簾內傳出來:“不回府,出城吧。”

 離總管微一愣,應了聲是,扯了扯韁繩,掉轉方向,朝南華門而去。

 那離牧是個細心的人,馬車行得很慢,只聽馬蹄子輕而緩地踏在青石路板上,車輪轆轆地滾著,車內卻幾乎不感覺什麼搖晃。

 玉蓮卿道:“君羽,我阿姐還好嗎?”

 紫君羽環著他的肩膀,手指上落了幾縷髮絲,玉蓮卿的髮絲很長很長,落到了腳踝處,柔軟卻已經失了當初那種深邃的黑,斑駁的白色總是很容易就刺傷了眼睛。

 紫君羽微微別開了眼睛,淡淡道:“她很好。”

 玉蓮卿軟軟地微笑:“我阿姐是個好女人,性子溫婉,人生得也美,若不是我任性地叛出幻雪宮,她也不用跟著我受苦。”

 紫君羽的手微微收緊了,模糊的陰影中,看不見他的神色:“有你的真心相待,夠了。”

 “不夠的。”玉蓮卿仿佛歎息,“我陪不了她了,我陪不了她了……”

 紫君羽僵直了背脊,手指想要扣住他的肩膀,動了動,卻握不下去,轉過了頭去:“你既與她成了親,還回來淌這趟渾水作甚麼?”

 玉蓮卿輕輕笑了聲:“那昏君是個瘋子,他對我的怨恨就像附骨之蛆,已經深得自己都拔不出來了,你那時就算敢弑君,他也早作好了叫你們紫家陪葬的準備了,你擔不起的。而且……”玉蓮卿微闔了下,低垂下眉目,“我當初確然不該利用紫君如對你的情意的……”

 紫君羽靠在陰影深處,只是不語。

 “君羽,”玉蓮卿喚他,“我阿姐她……什麼都不知道,她雖知曉我在尋華炎璧,卻不知我為何而尋,她為我叛出幻雪宮,而我定然是要負她了,你……能代我好好照顧她嗎?”

 那眼睛一如既往的美麗,有煙有水在裡面,輕輕一晃,便要淌出來似的。

 紫君羽看他一眼,很平靜地道:“我不能。”

 “……為什麼?”玉蓮卿睜大的眼睛裡有幾分怨色。

 紫君羽道:“你若死,她必然尋羽容梓報仇,我阻止不了,所以無法給你承諾。”

 玉蓮卿沉默著,已然盡毀的容顏模糊在黑暗中,似有悲戚之色:“你不是不能,而是不願,是不是?”

 紫君羽忽然伸手觸摸了下玉蓮卿的臉頰,然後一點一點摩挲到了發梢,靜靜道:“蓮,你愛她嗎?”

 玉蓮卿輕抿了唇,歎息道:“我在乎她。天下唯此一人,我最在乎。”

 紫君羽眼睛看過去,陰影下,那人臉腮上緋紅的疤痕宛似春裡開出的嫩櫻,他忽然湊上去,柔聲道:“那麼我呢?”

 玉蓮卿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裡,聞言卻只垂了眉眼,幽幽靜靜地道著:“我愛你,可是你不需要。紫君羽不需要別人的愛,不是嗎?況且如今,你只是讓我自慚形穢罷了。”

 紫君羽摩挲在那絲一般纏綿的青絲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下,然後輕輕笑了聲,那眼裡似有什麼東西迅速遊過了。

 他靠在羽絨墊子上沉默了很久,忽然闔了眸,聲音都是平板的:“那把你的兒子送給我吧。”

 玉蓮卿瘦弱的肩膀忽然哆嗦了下,仰起頭似是未聽真切一般:“你說什麼?”

 紫君羽望他一眼,眉眼裡都是冷淡的神色:“把你的兒子送給我。他姓了紫,我就護他們母子平安。”

 玉蓮卿怔了很久,忽然似是覺得有意思極了,虛弱地笑起來,手指摸索著抓住了紫君羽的手:“那是我阿姐身上流出來的血,掉下來的肉,她不會肯的,她不會肯的。”

 紫君羽慢慢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所以我才問你啊,蓮。”

 玉蓮卿眼睛望過去,似是迷惑了:“你要我的兒子做什麼呢?”

 紫君羽終於微微地笑了:“我突然很不想看到你們一家團聚的樣子。”

 玉蓮卿很虛弱,很憔悴,愣在那裡半響,然後臉伏在紫君羽懷裡輕輕笑出了聲,彎著腰蜷縮成了一團:“哪裡還能團聚了?你沒看到我這副要死的模樣嗎?”

 “我不會讓你死的。”紫君羽靜靜撫摸著他的頭髮,眼角邊落了一點點簾子外漏進來的光,細長清媚的眸慢慢眯了起來:“蓮,你聽過驚精香麼?聽說那東西能起死人肉白骨的……”

 玉蓮卿慢慢抬起了頭,隔了眼睛裡那層迷離的水霧望過去。

 紫君羽望著他一笑:“不過那東西也能叫人前塵盡忘,再不記身歷種種……”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玉蓮卿輕輕道。

 紫君羽道:“因為你是玉蓮卿,所以我不想騙你。”

 玉蓮卿乾涸的嘴唇輕輕動了下,手指捂住了唇,忽然唔地吐了一口淤血出來,那暗紅的液體濡濕了他的發,也弄髒了紫君羽的袖子,他慢慢地拭了拭,苦笑著道,“……紫君羽,我真不懂你的心思。我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你就沒有……就沒有一點點顧惜之情嗎?”

 紫君羽用袖子輕輕抹掉了他唇上的血,將他環到了懷裡:“我不需要別人懂我的心思,就像我不需要多餘的感情一樣。”

 “你……”玉蓮卿咬住唇,眼睫那樣輕輕顫抖著,秋水瀲灩,那一轉眸竟是淒豔,歎息,“……有時候都不像個人。”

 紫君羽輕輕撩了下窗簾子,天是灰的,雨水微微沾濕了他抓在窗棱上的手,他的眼睛望著外面,淡淡道,“前面便是玉衡別院了,晚清等在那裡了。”

 玉蓮卿默然不語。

 紫君羽也未看他,只淡漠地道:“蓮,你不想看到他們母子重回幻雪宮的吧?”

 玉蓮卿深深一闔眸,手指摩挲著衣料,然後用力抓緊了紫君羽的手臂,一字一頓道:“你若護不住她們母子平安,我不會原諒你的。”

 “……”紫君羽轉過眼睛深望他一眼,“你太在乎他們了,所以當初,在回珞國前,你才會給玉晚清留下子嗣,好叫幻雪宮手下留情嗎?”

 玉蓮卿別開了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紫君羽冷淡淡地一笑:“算了,我也不想與你說這些。”

 沉默了很久,玉蓮卿忽然輕道:“龍肝在我身上,你可要?”

 紫君羽嘴角泛起倨傲的微笑,道:“我要,你就給嗎?”

 玉蓮卿神思恍惚了下,捂著心口,咳了咳,又咳了咳,然後歎息著喃喃道:“我說不給你定又要生氣。以前總是阿姐哄著我,可是後來認識了你,卻次次要我來哄,你也不嫌麻煩。”

 紫君羽瞪了他半響,眼睛都眯了起來:“我早說過了,我對華炎璧沒興趣。”

 玉蓮卿低了頭笑起來:“是你說不要的,那我就當給我兒子的見面禮了,你以後可莫要和他爭。”

 紫君羽轉開頭去,那眉,那眼,清冷若明月,白色胭脂抹在眼角,唇角抿出的弧度都是尊貴:“你不想笑,便不用笑了。玉蓮卿什麼都能放下,就放不下在我這裡的臉面嗎?”

 那日,車輪轆轆滾到了城郊,細雨飄零,梧桐蕭索,濕了衣角,深了一窗闌珊的秋寒。

 *****

 玉蓮卿死了。其實卻是前塵盡忘,不知歸處。

 玉晚清入了紫府,滿心滿懷的仇恨,只在偶爾握著那一縷青絲的時候,美人淚濕眼角,輕輕喚著蓮兒,夢裡花也落了。

 那年還有個孩子被載入了紫家族譜,紫墨卿,府裡人都喚他作九公子。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很多年,那個位子就近在咫尺,紫君羽卻只漠然相望,很多時候他抬首仰望銅雀殿裡那高高在上的一尊龍椅時,手指間的僵硬依舊會叫他忍不住失神。

 紫君羽常常想,他與玉蓮卿,相識不是緣分,所以相散也是註定。

 他是不是欠了玉蓮卿的,偶爾想起的時候,會多望幾眼那個在海棠樹下揮鞭子的少年,眉目嫣然,宛然如那人一般。

 青蓮之雅,海棠之豔,勾在眼角黛青的痕跡,秀雅中染了妖嬈的意思。

 一柄紫竹傘,一把瑤琴,在湖心小築擺了很多年,落了塵,也再無人省得。

 作者有話要說:墨妖他親爹是個極品受,而且也非不能攻,墨妖和他一比其實出局的機會很大,大紫的眼光太有問題太有問題,墨小妖這種渣人出局算了,其實兩老幸福恩愛的一塊兒也不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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