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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逆光日記》第40章
40、神秘電話

時間邁進五月,南京的氣溫已經很是不低了。蕭冥羽一身長袍馬褂的打扮從外面回來,熱出了一頭的汗。

他今天以亨通銀樓經理的身份去參加了洋行商會召開的加稅會議,聽那位經營了幾家棉紗廠的苟會長大談了許多"日中親善"、"大東亞共榮"的屁話,心中煩躁的要命。偏趕上回來汽車又壞在了半路上,他坐在黑鐵盒子裡足在太陽下曬了大半個小時司機也沒修好,到底還是坐了輛洋車回來的。

剛回房間簡單的洗了把臉,換上了身單薄的褲褂,林耀庭也回來了。

"哎?你今天倒早?"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蕭冥羽繼續系扣子。

"想你唄!"把帽子摘下來掛在衣帽架上,林耀庭脫下那身嗶嘰軍裝。

兩個人現在是無法無天的公然同居狀態,也算是個不務正業的身份掩飾。

"我今兒車壞半路上了,要知道你能回來這樣早,就等著搭你的車了。"

林耀庭正坐在床邊脫軍靴,聽了這話就看了他一眼:"車壞路上了?下回有這事情你可別傻等。"

怎麼說現在也是替日本人做事的身份了,雖然不公開,但難保沒人知道。現在這亂世漢奸固然多,可鐵了心跟小鬼子對著幹的中國人更多!有組織的,沒組織的,軍方的,民間團體的,到處都磨刀霍霍呢!買通司機或者在車上做點手腳,只要車一停,上來四五個人對著車裡乒乒乓乓的一頓亂槍,有幾個腦袋都得開花了。關鍵是,如果不是死日本人手裡,而是讓自己抗日的兄弟當賣國賊給鋤奸了,實在太冤啊!

"我心裡有數。"蕭冥羽系好最後一顆扣子走了過來。

兩人正聊著,後院傳來沸反盈天的笑鬧聲,林耀庭邊穿著蕭冥於遞過來的衣服,邊到窗前往下看去。

現在他這家可真是熱鬧了。

前幾天有日本人給了梁鳴士兩匹阿拉伯血統改良過的戰馬。梁鳴士是文職從不騎馬的,正巧林耀庭這後院原本有馬廄,就把馬匹轉送給了他這個外甥,還隨馬配送了兩個看馬的小勤務兵小李和小安。

這下後面那一排侍衛房也排上了用場,開始就水生一個人住後面的,現在加上小李和小安,整個家倒是都跟著熱鬧起來了。沈悅看現在後面比前面好玩,也搬了過去,四個人中最大的十六,最少的沈悅才十三,年紀都相仿,半大小子天天嘻嘻哈哈胡鬧的厲害。

後院小李正拿著個大刷子給那匹棗紅馬刷背,小安拿了截水管子往馬背上澆水,兩個人正忙著給馬洗澡。

沈悅到底當初是小少爺出身,看水生給馬食槽裡添料也幫不上忙,就去逗另一匹洗完澡在一邊舒服的曬太陽的黑馬。

剛才蕭冥羽他們在樓上聽到的那聲哄笑就是黑馬打了響鼻,沈悅給嚇了一跳,往後一退絆了一下,摔了個四腳朝天。

"這幫孩子......"蕭冥羽看著也忍不住笑了。

林耀庭卻突然側過頭來看他,目光很有點研究的意味:"你才不到十九歲吧?比他們也大不了多少,怎麼老帶著種看透生死的滄桑感?"

那是因為本來就是"死去活來"過一次的人了——蕭冥羽腹誹。

不過他這輩子都不打算說出這個秘密了,所以對林耀庭惡狠狠的一呲牙:"是啊是啊,我的心已經未老先衰了,你嫌棄啦?"

"怎麼敢?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

說者無心的一句話,聽者卻有意了。

轉身背靠了窗,面對著林耀庭,蕭冥羽有些試探的開口:"那,如果我不是現在的樣子呢?"

林耀庭失笑:"那你是什麼樣子?"

"比如......"蕭冥羽倒真是很認真的形容起來:"比現在高出十公分,可能還要再瘦一些,眉梢也......"

"只要這副殼子裡面裝的瓤子還是你,我就喜歡。"見到他形容的認真到好笑的地步,林耀庭一把將人拉入懷裡,輕啄了下他的唇角打斷了那些話。

聽到他這麼說,蕭冥羽無疑是覺得欣慰的,可還想知道原因:"理由呢?"

"怎麼說呢?"想到了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樣子,林耀庭還沒開口就先笑了出來:"你掉到我懷裡時的眼神吧,就像你已經愛上我一萬年的感覺。"

一萬年太誇張了,但如果將他本身二十七歲的年紀加上穿越了的七十二年,一百年倒是快有了。只不過當初那一眼,並不是看林耀庭的就對了。

"我相信命運了。"這就算命中註定、天意難違吧?

聽他沒頭沒腦的說了這樣一句,林耀庭沒來得及問,就被樓下的水生尖著嗓子的叫聲給吸引了注意力。蕭冥羽也在他的懷中轉過身去看,兩個人相偎的姿態被西下的斜陽拉出長長的身影投到身後。

下面洗完馬的小安拿著水管正跟水生兩個打鬧,把水淋了他一身。剛跌了一跤的沈悅躲在馬後面竊笑,只有小李因為稍大一點而比較懂事,規規矩矩的去收拾用具。

其實都是好孩子呢,可惜四個裡面倒有三個是孤兒了。就剩一個家是囫圇個兒的,可也家財散盡了。萬惡的侵略者啊,毀了多少原本應該幸福和睦的家庭......

叮鈴鈴的電話聲忽然響起,林耀庭放開蕭冥羽去接聽。結果一連喂了幾聲,電話那邊都沒有人說話。發現林耀庭的表情不對,蕭冥羽也走了過來。

"沒人說話。"把電話掛上,林耀庭才謹慎的看了他一眼。

林公館裝了兩部線路不同的電話,裝在他們臥室這一部是他們兩個人專用的,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號碼。一般對外交往,都是用樓下的那部電話,那部的號碼才是公開的。

"出事了?"蕭冥羽警惕的看著林耀庭。

搖了搖頭,林耀庭顯然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這部電話暫時先不要用了。"雖然不排除打錯或線路故障的因素,但小心總沒壞處。

"那我出去看看。"

林耀庭點頭:"小心點。"

蕭冥羽並沒有走遠,他就去了巷子口的一間非常窄小的咸水鴨店。

"老闆,來隻鴨子。"

"好嘞。"老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膀大腰圓的身材往店裡一站,越發的顯得店鋪狹小了。

靠近老闆,蕭冥羽低聲問道:"最近家裡沒出什麼事吧?"這個小店是軍統南京站專門為蕭冥羽設立的接頭地點。

他最近接受了長穀川綾子的安排後,發現原來那個銀樓不僅僅是囤積黃金這麼簡單,還經常有些已經沒有了中國人良心的漢奸商人出出入入。日本人把在上海偽造好的國統區法幣和解放區冀南銀行發行的貨幣拉到銀樓後面的倉庫裡,讓那些商人拿去國統區購買生活物資或是去解放區大批收購糧食。查實到這一情況後,軍統南京站便讓他提供所有能夠掌握的線索,只要這些商人一離開南京,就會對他們進行制裁。這裡有一部分鐵杆漢奸被除掉了,更多的人又被反過來利用,為了方便傳遞情報,才特別給他設立了這樣一個聯絡站。

只不過蕭冥羽畢竟還不能被長穀川綾子百分百的信任,所以很多的事情他這個名義上銀樓經理都不清楚。畢竟要他當這個老闆的真正原因是由於日本人在南京作孽太重,為儘量低調的掩人耳目行事,不方便讓日本人來出頭,比如經常需要參加什麼商會會議之類的一些抛頭露面的事情。但真要找個中國人來做老闆,他們又不能完全信任,所有蕭冥羽這個同時有著日本和中國血統的中國通"清水先生"無疑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家裡一切都好。"老闆把鴨子包好遞給蕭冥羽,又動作輕快的接過了蕭冥羽給的錢。知道錢裡夾著東西,他看都沒看就飛快的塞進了口袋裡。

"一共三把,大的是後院門的,兩把小的是庫房門的。"

確定自己這邊沒有出事,蕭冥羽說完這句拎著鴨子就轉身回了巷子裡的林公館。

剛才夾在錢裡的東西是一個印了幾把亨通銀樓倉庫鑰匙模印的小盒子,他拿到這東西並不容易。綾子不是真正的信任他,所以他只有前面銀樓的鑰匙,後院倉庫幾乎是不涉足的。這是他趁著偽裝成銀樓夥計的倉庫真正負責人上班換衣服時,用短暫的幾十秒時間飛快搞到的鑰匙模印,的確很冒了些風險。

"沈太太,我買了只鴨子,當加菜吧!"一進院門,就看見沈太太拉著沈悅給他撣身上的灰,蕭冥羽客氣招呼了一聲。

沈太太忙應著拍了拍手來接鴨子。她是個守禮的女人,很有些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行事做派都非常得體,是個憑你多挑剔也難挑出她的錯來的賢德女人。真正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女兒,即使現在只是林公館的下人身份,依然看得出知書識禮的品性。身上的衣服雖然舊些,但永遠乾乾淨淨的連個小皺痕都沒有,蕭冥羽對端莊的沈太太和溫文的沈先生都很有好感。

林耀庭是那種很不像家主的家主,一向對下人極為仁厚,他若是不和蕭冥羽單獨吃飯的話,那麼吃飯時跟下人們並不分桌。只有沈太太不好意思跟一桌男人同座而食,都是自己在飯上隨便夾點素菜躲進房裡默默的吃。

林公館的伙食一向不錯,林耀庭錢來的容易,對下人也顯得極為大方。雖然他沒出過本錢,但梁鳴士的買賣裡是算他入了股的,每天就算躺在床上不動,月底也還是有分紅,再加上軍統和汪偽政府都給他發著薪,錢是真的不缺。

不過不錯歸不錯,南京在被日本人大肆掠奪過之後,連煤炭、大米之類生活必須品都已經要限量供應了,這種不錯也只是相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的。更何況桌上四個孩子都是正在發育長身體的年紀,吃起東西來各個如狼似虎。

那盤咸水鴨切好後,鴨腿剁不動,就比較大塊的放在了最上面。

沈悅大眼睛一轉,第一個就先夾起了那條鴨腿,作勢往白伯碗裡送。

"白爺爺,您吃鴨腿。"

"哎呦,好孩子,爺爺怕塞牙,你吃吧!"白伯遠遠的把碗端開,小沈悅這麼懂事,他不吃這個鴨腿已經開心的合不攏嘴了。

沈悅又依次讓了林耀庭、蕭冥羽、自家父親,和三個大了他一點點的小兄弟們。但讓歸讓,讓的卻是很有技巧的,只拿筷子夾著鴨腿象徵性的往前送一點,卻不真的往任何一個人碗裡擱。因為他最小,自然沒有人接他這個鴨腿,都讓他吃就好。

孔融般的讓完這一圈,鴨腿最後落入了他的碗裡,沈悅大眼睛一翻,說既然沒人吃,那給他媽媽送去好了。

林耀庭往嘴裡扒拉著飯,視線越過飯碗跟蕭冥羽的目光交匯了一下,兩人笑的心照不宣,沈悅則蹦蹦跳跳的端著碗去給他媽媽送鴨腿了。

這孩子一早就想把這個鴨腿給他母親吃了,剛才不過是不失禮數的演個戲而已。

雖然沈悅是四個孩子裡面最小的,但林耀庭覺得這孩子是最有心計的。好好培養,假以時日,他必定是幾個人裡面最有出息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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