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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逆光日記》第30章
30、故人之托

兩點一線的平靜生活持續了一周,林耀庭每天白天都會抽時間打電話到萬宜坊,與蕭冥羽聊些只屬於情人之間的親密私語,完全不涉及任何其他話題。

蕭冥羽有時候讓小許開車送他,有時候自己開車過來,路上可能會偶爾會去咖啡館吃上一塊西式點心消磨一下時光,生活可謂平淡到了無趣的地步。這使得丁秉朝那雙暗中追隨他眼睛都開始覺得無聊和疲勞了。

"處長,這個小白臉還有必要再跟麼?"一名手下見丁秉朝拿出煙捲,忙掏出火柴給點著了,見處長也是一臉的不耐煩,才大著膽子開口問道。

視線追隨著出了咖啡館在報攤前買了份報紙的蕭冥羽,丁秉朝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多疑了,也許他真的什麼問題都沒有,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漂亮兔子,不過是因為有了一半的日本血統而"高貴"了那麼一點。

"再看看。"說完再看看,還真給他看到一出好笑的戲碼。

蕭冥羽拿了報紙邊打開隨便看著邊往車旁走,跟個剛從黃包車上下來拎著大包小包的胖太太撞在了一起。胖太太的東西掉了一地,蕭冥羽只好躬身幫忙撿起來,結果被胖太太揩油似的在屁股上摸了一把。

看著蕭冥羽被燙著了一樣跳著躲開,丁秉朝噗的一樂,煙沒叼住就掉在了褲子上。手忙腳亂的給拍掉後,新上身的褲子已經給燙出了個窟窿。

"媽的!倒楣。"他倒不心疼一條褲子,就是覺得點背的鬱悶。晚上他乾爹要去和平劇場捧柳老闆的場,他是乾爹欽點去作陪的,總不能穿著漏了洞的褲子去。丁秉朝不耐煩的沖手下一揮手:"送我回家。"

"那處長,這小子還盯不盯了?"

"還盯個屁!"就他媽一個男人女人都能打他主意的小白臉,害他白上了這麼久的心,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蕭冥羽知道今天自己又給跟蹤了,但有的奇怪是,這個跟蹤他的人也太沒章法了,跟蹤的速度直逼他的車尾燈,哪有這麼明目張膽的跟蹤法?害他想裝著發現不了都不行。

一腳刹車停在了路邊,蕭冥羽倒想看看,丁秉朝又想搞什麼花招。

他的車子前腳一停,那輛車後腳也停了下來,車門一開,下來一個人,快步向他走來。

"盛易?"蕭冥羽看清楚來人後狐疑的打開車門,丁盛易卻沒讓他下車,自己反而坐進了車裡。

"宗坤!"一上來就先是一個熊抱,蕭冥羽沒敢先回應,視線四處掃過,確定沒有其他尾巴後才草草抱了下丁盛易。

"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不但找到了你,我還給你找到了曼婷和韜世!"丁盛易答非所問,一下放開蕭冥羽,一下又興奮的握住了他的肩膀。

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弄的一怔,蕭冥羽下意識的就往後面丁盛易開的那輛車上看去。

"別看了,她們沒在上海。"伸手從衣兜裡拿出一封信,丁盛易遞給他:"曼婷給你寫的信。"

沒急著拆信,蕭冥羽無法確定他們現在這樣的見面是否安全。

"你住在哪裡?我晚一點去找你。"

知道蕭冥羽擔心什麼,丁盛易解釋道:"我跟了你幾條街了,應該沒事吧?"

"還是小心點好。"

丁盛易拗不過他,就報了自己住的旅館房間號碼,而後先下車回去了。

蕭冥羽又在街上轉了一圈,最後去買了一張明晚大光明電影院的票,想試試運氣能不能碰到白玉樓。最後確定了絕對沒有尾巴,才驅車去了丁盛易的住處。

"宗坤,我這次來是想找你幫個忙。"一到旅館,丁盛易不清楚蕭冥羽現在的處境,上來就開門見山的拜託了。

對於丁盛易,蕭冥羽始終是抱有感恩的心的,所以根本沒想過要拒絕:"怎麼幫?你說吧。"

"我想要買一些西藥。"

接過丁盛易遞過來的單子,不意外的看到盤尼西林被列在首位,其次是用來鎮痛麻醉的嗎啡和阿片酊。

"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

丁盛易的目光是充滿期待的,蕭冥羽無需他解釋也理解那種心情。中共方面條件一直比較艱苦,長期出於缺醫少藥的狀態,戰士們受了傷一旦感染,盤尼西林幾乎被看做是救命藥的。而取出彈片等手術,為了減少患者的痛苦,嗎啡這類的麻醉藥也不可少。

"這種東西日本人限制的很嚴,尤其盤尼西林,非常難弄到,你得給我點時間。"蕭冥羽沒有誇大困難。

"我知道,不難我也不會來麻煩你了,不過時間我沒有太多,只有三天!"

"三天?"

"我哥哥就職的那家洋行的船在上海裝貨,三天後啟程離港,這種東西只能先由他幫我帶離上海,離開日本人的控制範圍後在海上我再提走。"不如此的話,這麼大批量的西藥,是無論如何都帶不出上海的。

"我知道了。"神色凝重的點了下頭,蕭冥羽忽然湧出一個念頭:"你哥哥在船上做什麼職位?"

"大副,怎麼了?"他的哥哥倒是很受這家洋行老闆的器重,一直工作的比較順遂。

"如果我幫你搞到藥品,你能不能幫我把一個人帶離上海?"

"這個......"丁盛易猶豫了一下:"我要跟我哥哥先商量一下,不過我想只要有錢就沒有問題。"

現在這個動盪的時代,什麼都沒有錢可靠,普通老百姓拼死拼活的也不過就是為了口飯吃。那麼大一艘貨輪,只要經過必要的疏通,帶個把人上船他想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錢不是問題。"雖然白玉樓沒有錢,但他有,他的要是還不夠,林耀庭那裡也有。蕭冥羽一拍丁盛易的肩膀:"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幫我安全的把人帶出上海,藥品的事我來想辦法。"

匆忙的跟丁盛易分了手,蕭冥羽沒有將這件事跟任何人商量。這事不僅不能讓水蜜桃等軍統的人知道,最好也不要林耀庭知道。林抗日的決心蕭冥羽是絕對相信的,不過涉及的敏感的黨派問題,雖說是國共合作時期,但他想林耀庭還是未必贊成他冒險去為中共辦這件事。

原本是計畫著明晚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大光明等到白玉樓,但丁盛易只給了他三天的時間,顯然明晚就來不及了。眼下又不能求助任何人,可他一定要聯繫到白玉樓才行。

坐在車裡敲著方向盤飛快的思考著可以接近白玉樓的方法,直接沖進丁家肯定不行,萬一再被丁秉朝扣起來,不說對他做點什麼吧,至少會耽誤了盛易的大事。可恨的是白玉樓說打電話會不方便,他也就沒有要一個對方的電話號碼,不然也可以在街邊找個公用電話打過去試試運氣。

手上依然沒有章法的敲著,敲的指尖都痛起來了,蕭冥羽猛然定住動作,想起了上一次林耀庭在和平劇場聽戲敲桌面時那只漂亮的手。

和平劇場!柳老闆!柳老闆似乎很得丁秉朝乾爹的青睞,為聽他一場戲特意把堂會延長到半個月,而柳老闆本人也對丁秉朝似乎並不懼怕,變相說明了他跟丁秉朝那位大有來頭的乾爹關係可能非同一般。

請他幫忙,會不會可以嘗試聯繫上白玉樓呢?

蕭冥羽並不確定,甚至連三分的把握都沒有,畢竟他跟柳老闆只有一面之緣,僅僅勉強能算得上認識而已,他根本不確定柳老闆還記不記得他。

不過現在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若是柳老闆實在不記得他,那就搬出林耀庭來好了。

開著車子去了和平劇場,路上還買了一籃子水果。他知道柳老闆現在也算是這滬上的名角兒了,並不會稀罕這籃子水果,不過他也不是來捧角兒的,只是覺得空著手不好見面罷了,故而自己也沒在意。

將汽車停在了劇場外的馬路對面,蕭冥羽拎著水果下了車。他今天穿的很隨便,一身七成新的長衫,腳上也是雙半舊的布鞋,及是不起眼的裝扮。乍一看也的確是跟那輛汽車太不般配了,難怪連胖太太都以為他是哪個店裡的小夥計,隨便就敢摸他屁股了。

拎著籃子到了劇場門口,老遠就先看到了紅底的水牌子上寫了柳老闆的大名,他今晚的劇碼是依然是老生戲,唱《四郎探母》。蕭冥羽對楊家將的故事還算熟悉,但對這個時期的梨園行實在知之甚少,不知道給柳老闆這個被困番邦十五載的楊四郎配戲的旦角也是個中翹楚。

兩位名角兒同台,場面自然壯觀,蕭冥羽拎著果籃先被劇院裡裡外外人山人海的場面的給嚇到了,擠了三分鐘楞連門檻都沒邁進去。

伸頭踮腳往裡一看,這臺上戲還沒開場呢,整座戲園子已經是水泄不通了。樓上樓下座位全滿不說,買不到坐票的就擠在過道上站著。茶房擠了滿腦袋汗才過去給客人蓄了水,戲迷們倒是不挑剔,說不喝也罷,怕喝多了去廁所耽誤看戲。

退後兩步擠出人群,蕭冥羽判斷從正面進去,等戲都散場了他還沒擠到台下呢!幸好上次來去後園的廁所看到劇場有個後門,他拎著果籃果斷的直奔了後門。

但戲園子的後門是給演員跟包的等工作人員進出的,怕進來看角兒的沖到後臺搗亂,或是逃票的戲迷從後門溜進來,後門一直有把門的。

蕭冥羽過來的也巧,一溜三輛黃包車拉著位不知道什麼角兒帶著自己的跟包剛下來,扛著行頭箱子正風風火火的往裡走。他跟在後面想著要怎麼跟看門的說呢,反被看門的拉了一把推了進去。

"快點快點,買個水果這麼慢,柳老闆都叫人催了好幾道了,不吃上這個蘋果他不肯唱,滿園子人都等著呢!"看門的沒讓容蕭冥羽說話,自己倒囉哩囉嗦說了一堆。

糊裡糊塗的就被推了進來,蕭冥羽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後臺也忙成一團的人群倒各個都給他讓路,只把他連推帶搡腳不沾地的催進了間單獨的休息室。

柳老闆已經換好了全套行頭,連頭上的雉雞翎都插戴妥當了,大概就是在等蘋果吃,故而還沒有帶髯口。

"福喜兒,給我挑一個洗洗。"蕭冥羽進來,柳老闆只看東西不看人,抬手懶懶的往他手裡提的籃子一指,說的不緊不慢。這話一出口,倒還是小青年的清朗嗓音。

蕭冥羽給推搡的一腦袋的汗,看起來還真像個小夥計。瞧著柳老闆那悠閒的模樣,再想想為他一個人台前擠成一團和台後急成一片的人馬,心理都有點失衡了。

"柳老闆,冒昧打攪了,您還記得我嗎?"把整個籃子都交給福喜兒,蕭冥羽上前兩步,因為準備求人,就微微躬了躬身。

柳老闆一直盯著福喜兒在那挑蘋果,聽了這話才抬頭看了蕭冥羽一眼:"你是......"

柳老闆不是真的忘記了蕭冥羽。相反,他不但沒忘,甚至還記得第一回見面時蕭冥羽幾乎可以算是無理的冷淡,這才故意裝作忘記了。

他這個人是很有點怪脾氣的,就像開唱之前一定要吃個蘋果的規矩,說來沒什麼緣由,就是任性,就是想這麼做。其實不吃也並不是唱不了,換做平常,劇場忘記準備也就算了,但今兒有個大人物特意地來捧的場,偏是他不待見的人,就是不想痛痛快快的出去唱。

蕭冥羽也是點背,撞在他的槍口上了,再加之上次的事,他便有意刁難起來。

"柳老闆貴人事忙,我們半個月前才在樓上的包廂見過一面,林耀庭林先生當時也在的。"蕭冥羽承認自己很尷尬,他這輩子還沒試過在這種氣氛下低三下四的跟別人說過話。

"哦!"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也沒有多熱情,柳老闆接過福喜兒洗好擦淨的蘋果,小口的吃了起來:"是蕭先生吧?那這水果是您送的?客氣了,我倒真是在等蘋果吃。"

"小小心意,拿不出手,您喜歡就好。"柳老闆的吃相極其斯文,不像是唱武老生的,倒像是個唱正旦的。只是擺出的這個架勢,讓蕭冥羽還不好開口。

看出了蕭冥羽的欲言又止,又知道他是林耀庭的人,柳老闆也不好太過刁難。支開了福喜兒,讓他跟劇場老闆說五分鐘之後正式開戲,這才轉頭問蕭冥羽找自己有什麼事。

不軟不硬的被給了個大釘子碰,蕭冥羽怎麼會聽不出柳老闆只給自己五分鐘說話時間的意思?奈何人在矮簷下,什麼都得受著,這才用最簡練的話表明了來意。

"你想從我這問到丁處長家的電話?又不想給丁處長知道對嗎?"柳老闆的問題不算刁鑽,但眼神卻透著古怪:"能說是為什麼嗎?"

"這個......"蕭冥羽不方便直說。

"丁家的事情我多少也瞭解一些,如果你想打電話找的人不是丁家傭人的話,那麼應該就是那位白少爺了吧?"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蕭冥羽兩眼,眼神很有些玩味。

坦白說蕭冥現確實有些後悔上次沒有跟他搞好關係,他不該看輕了眼前這個男人。

見蕭冥羽不否認,柳老闆一笑:"電話我不方便問,但今晚唱完,我大概能把人叫出了一起吃個宵夜,也許可以給你們找個機會見上一面,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等。"

"我肯。"蕭冥羽非常肯定的點了頭,他要電話,也是希望無論如何今晚就可以見到白玉樓,如果柳老闆能代為安排見面,自然更好。

"那就勞您先在這候著了。"劇場經理恰在這時進來請他上場,柳老闆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蕭冥羽一眼,踩著厚底靴子登臺了。

結果他前腳剛出去,後腳一個跑的滿頭是汗的半大孩子就抱著一袋蘋果沖了進來。孩子跑的急了,進來刹不住腳,一頭撞在蕭冥羽身上,蘋果滾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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