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紅色的濃霧集聚在天空，如一團火，又如一隻猛獸，張開巨嘴，等待獵物。

　「哇，好大的毒蘑菇！」小乖眼睛發亮的看著遠處的紅霧，只差沒有流口水了。

　魑嘴角一抽，這一看就不是吃的好麼？「那是霧。」

　洛都怎麼會被這麼多的血霧包圍了？魑不明白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只是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爆發開，一路趕來，不曾想源頭卻是洛都。

　「能吃嗎？」小乖甩了甩尾巴，充滿希冀的看著魑。

　魑：「……不能。」

　「這樣啊……那你幹嘛跑這麼快？」小乖趴在魑身上打不起精神，他還以為開飯了呢。

　他跑這麼快當然是因為好奇啊，這片大陸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靈氣匱乏，突然爆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能不去看看？

　「咦？大哥，你們倆也來了？」魍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魑往旁邊瞥了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魅往前面看了看，「呵！這麼壯觀？不知道主人在裡面怎麼樣了。」

　魍肯定的說道：「主人一定沒事。」

　魑沒說話，那個紅霧給他一種深刻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感是刻進骨子裡深入魂魄的。

　小乖皺著包子臉，伸出小爪子數了數，「一、二、三……」數完後小臉煞白，驚道：「九個！是九個！」

　「九個什麼？」魍不明白。

　魑緊皺著雙眉，「九個禁咒。」

　「有人要血祭！」小乖掙紮著從魑的懷裡爬出來，爬到他的腦袋上再跳上樹，將靈力集中在雙眼，那是……沐子昕？不，可不是沐子昕那又是誰？

　「什麼？」魅還是不懂，什麼跟什麼啊？

　魑淡道：「傳說，集齊九個禁咒，加上足份量的祭品，就能實現任何願望。如果猜的沒錯，那紅霧是快要成形的血海。」

　魅定睛一看，疑惑道：「只有八個。」

　「不，」小乖難得神情凝重，「底下還有一個。」

　魍看過去一愣，「是洛都皇宮底下的那個！」

　怪不得能限制那麼多人的力量，上古禁咒，能沒影響麼？

　「誰在血祭？那個人不會就是想用洛都所有人血祭吧？」小乖喃喃自語道，按道理說，洛都的人不多，達不到血祭的要求，怎麼會……

　魑赤紅的眼眸浮現一抹擔憂，「恐怕是想以質代量。」

　「嗯……一個魔主，兩個墮神，還有空間的主人……嗯？好像還差點什麼。」小乖腦中閃過一絲什麼，速度太快，沒法捕捉。

　「元在不在？」魅突然問道。

　所有人一同看向她，小乖驚道：「對了！少了元和神主！」

　「神主？」魍更不明白了，怎麼會扯上神主了？

　小乖反而鬆了一口氣，「沒錯了，那個人想復活的肯定是愛神君，只有這個才需要這麼多高質量的『祭品』。」

　「你怎麼知道？」魅驚奇了，這些他們為何聽都沒聽過？

　小乖白了她一眼，道：「我是有傳承記憶的，別的不知道，這些古神的八卦……咳，辛密，我都知道。」

　魑：「……」小乖，你貌似說漏了什麼。

　魅關注點不在這裡，只是問道：「你怎麼不猜是復活上古神主或者是魔主？」

　小乖愣了愣，一臉驚訝，「你們什麼年代的？那麼有名的三角戀你們竟然不知道？！」

　三人很誠實的搖搖頭。

　「咳，那我就科普一下，在很久很久以前……」

　魑扶額，「說重點。」

　小乖撇撇嘴，「好吧，其實就是上古神主流放了上古魔主，魔主和神主的未婚妻也就是愛神君相親相愛，最後神主把君打的魂飛魄散的故事，當時可是相當轟動吶。」

　「不對啊，咱們上一個魔主可是很勤政愛民……」

　小乖懶懶的打斷了魍的話：「古弋是第三代魔主，第一代魔主性格凶殘，不然你以為魔嗜殺成性的流言是怎麼來的？不過，第一代魔主在愛神死了之後就銷聲匿跡了，第二代魔主是第一代的弟弟，你們印象中的魔主是不是一直帶著一個面具？其實是第一代魔主生的太過妖嬈，故意戴的，後來第二代也沒有聲張第一代消失的事情，戴著面具，默默頂替的。」

　「……你這個傳承記憶到底是哪來的？」過了半天，魅憋了一句話出來，這簡直了好麼！

　魑摸了摸下巴，看來他很有必要問問小乖今年究竟幾歲的事情了。

　「一出生就有。」小乖表示很得瑟，又補充了一句：「元之境所有獸都知道。」

　「元之境……元創造的？」魑蹙眉。

　小乖愣了愣，這個問題他貌似從來沒想過……「不知道，傳承記憶裡沒說過。」

　幾人默，他們究竟要不要去趟這個渾水？祭品不夠，所以……暫時沒事吧？

　藜慕盯著葉洛辰，「本來有了那兩個人，想放你一馬。可惜，事到臨頭跑了。」

　「什麼？」葉洛辰不解。

　「沒事，再等一會，一切都結束了。」

　葉洛辰完全聽不懂，什麼情況？不管他聽沒聽懂，藜君慕操控著黑色的河水化成無數冰刺飛向藜慕。

　藜慕輕嘆一聲，眼瞳一縮，冰刺成了一堆粉末，在這雪地裡徹底消散。

　「三萬年前你打不過我，如今的你，又有什麼資本跟我打？」

　藜君慕不語，凝聚無數雷球盡數打過去，最終被一一打回，反彈的雷球被藜君慕的保護罩消散。

　兩人幾乎是同時各自拿出一把一模一樣的墨色古劍，纏鬥在一起，雪花翻飛，速度快的只能看到幾個殘影。

　葉洛辰看得眼睛都花了，甩甩頭，丫的，能不能給他一個打架的理由先！相煎何太急啊喂！

　天空下著紅色的雨滴，古弋瞥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灼熱蝕骨。

　「是血海。」

　葉洛辰一愣，趕緊撐開了防護空間，不管能支撐多久，總不能一上來就認輸吧？話說，他這還沒有十個月，不會又要用上輩子的方法生下來吧？骨肉分離再肌肉重組，很痛苦啊喂！

　古弋蹙眉，將繡著魔紋的紅色外袍脫下包裹住懷裡的人，沒有靈力，術法是用不了，但在魔界，從來就不是靠術法獲勝，而是*的強悍程度。

　黑色羽翼張開，光潔的額頭多了兩個銀角，兩隻獸爪一般的手比平常粗大兩倍，本來傾城的容顏憑空出現兩道紅色魔紋，少了一分美豔，多了幾分邪氣與霸道。

　這就是魔主的終極形態？葉洛辰面癱臉想著，不知道以後古弋會不會殺人滅口。

　鋒利的爪子冷不防襲來，在衣上留下三道痕跡，藜慕凝聚一個岩石打過去，後者快速閃開，三人繼續打。

　葉洛辰不知做何感想，額頭冒出冷汗，肚子的墮痛感越來越清晰，怎麼辦？他若是鬆手，其他人不得死在這裡？

　洛都幾萬人，誰沒有*？誰沒有想要的東西？血海，呵，除了它自己，誰能安全度過？

　這個海的設定……簡直不可理喻！葉洛辰沒發覺自己的眼睛紅了，努力支撐著，抬眼看了看天上還在打的三人，「我說……你們能不能……速度點？」

　撐一個這麼大的保護罩真的很費神誒！葉洛辰咬著牙硬撐，雙腿微微發抖。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有了一群朋友。雖然朋友長的很奇怪，但那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給了他一切，現在又要奪回？為什麼！

　「啊——」

　一道衝天的灰光將紅霧沖散，紅色的雨滴嘎然而止，葉洛辰喘著粗氣斜眼看因震驚而停下的三人，眼神冰冷。

　「我說，你們打夠了沒？夠了就換我。」

　藜君慕擔憂的看著葉洛辰，終於還是爆發了麼？

　灰色的死氣在周身瀰漫，葉洛辰就像從地獄走上來的修羅，一步步，帶著絕望而來。

　「夢」的香甜失去了一切作用，幻境中的人們進入一個名叫「現實」的幻境，痛苦、悲傷才是人生常態，求而不得。

　濃重的哀傷籠罩在人的心頭，那是來自死亡的嘆息。

　「怎麼可能……」藜慕呆愣愣的看著葉洛辰，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為什麼……

　「我說，要是有那麼容易得到一切，那只是夢而已，現在，夢也該醒了。」葉洛辰冷道，紅霧逐漸散去。

　遠處觀望的小乖驚道：「只有六個禁咒了！」

　「貪，嗔，痴，恨，哀，樂。禁咒麼？」魑自語道，略帶嘲諷。

　「不可能，不可能的……」藜慕連聲音都變得顫抖，怎麼會……

　葉洛辰看著他，眼眸平靜無波，「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洛都的法陣失去作用，其他人被壓制的靈力全部回來，只是，沒幾個人是真正清醒的。

　「不管怎麼樣，咒術都不可能成功。」葉洛辰像一個王者般宣佈道：「因為我是主角，我的世界我做主。」

　藜慕還想說些什麼，身後的空間扭曲，整個人猝不及防被吸進黑洞裡。

　葉洛辰鬆了一口氣，想咧開嘴笑，結果渾身無力直接倒下。

　徹底失去意識前，他依稀看到那個熟悉的人朝他奔來，嗯，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