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討債

　人生處處有極品，葉洛辰就不明白了，他怎麼這輩子遇上的極品比上輩子還多？莫非他的體質特別招極品惦記？

　前有大伯二伯來討債，後有大伯娘二伯娘搶錢，再然後有所謂的堂哥燒房子，現在又多出個堂弟，來找他的理由居然是討債，拜託，這個理由不是用過了麼？他還沒去找他們討債呢，他們倒是先來了，還挑著沐子昕在的時候。

　「今兒個，我們就在裡正這裡把話說清楚，我娘和伯娘從你那回來就發熱不退，沐遙堂哥好心請神婆來收妖，你夥同妖精不僅把我娘和伯娘凍成癱瘓，沐遙堂哥也嚴重燒傷，沐子昕，枉我們兄弟一場，竟然如此對待自家親戚！」一身白衣模樣清秀的男子對著沐子昕說的唾沫橫飛，一副「我家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模樣。

　裡正也是無語了，沐磊是打的什麼算盤他們都清楚，沐家本來就沒落了，田是有，但不自己種，叫人種又拖欠工錢，日子越過越差，沐磊要應試，要花的錢多得是，現在自個親娘癱瘓了，哪還有什麼錢去給他打點？這不又來找沐子昕說理了。其實吧，他們若是對沐子昕好點，沐子昕可能還會看在是親戚的面子上幫襯一把，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以上只是裡正的猜測，沐子昕表示就算後面他們良心發現，他也不會幫襯，頂多不雪上添霜罷了。在一定程度上，沐子昕和葉洛辰算同一種人，恩怨分明，還記仇，聖母絕逼做不到。

　葉洛辰挽著袖子就像往前走，被沐子昕一把攔在身後。一雙銳利的黑眸盯著不遠處的沐磊，後者被看得心虛，但當著裡正和其它村民的面又不能後退，只好硬著頭皮與沐子昕對視。

　「沐磊，你九歲從學堂回來我就發熱不退，現在你娘自從你回來後就癱瘓了，我倒是覺得你更像是妖精，現在大家都在，當個見證如何？再把神婆請來，看看誰是妖精！哦不，先一把火燒了吧，看你的原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沐子昕一本正經的說著，比起名聲一向不好的沐家，沐子昕說的話更讓人信服，他們可記得之前天神都幫著沐子昕一家呢。

　村民們看向沐磊的時候多多少少帶了些審視，這讓沐磊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污衊！你發熱是自己跌進河裡的，關我什麼事？我娘可是從你那裡回來才癱瘓的！」

　「是嗎？之前你沒回來我還考了秀才，你一回來我就病了，現在也是，你沒回來之前你娘只是發熱，如今你回來後癱瘓了，倒成了我的過錯，這不更可笑？九歲以前你還被夫子說成朽木，怎麼現在都要考秀才了？恐怕是被邪靈附體了吧？來來來，堂哥免費幫你請神婆、燒房子，如何？」說著沐子昕就拉著沐磊往他家走，像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嚇得沐磊臉色蒼白。

　葉洛辰在心裡偷笑，誰說古人呆板的？這不還有一個蔫兒壞的麼？沒他什麼事，他就帶著沐子岩在旁邊看戲，還拿了一把瓜子出來磕，如果周圍的人知道神馬叫做眼鏡的話，肯定直呼「大跌」！

　裡正乾咳一聲，及時把沐子昕拉了回來，沐磊瞧著比沐子昕壯實，那力氣恐怕還不如葉洛辰，被沐子昕連拖帶拽好不狼狽。

　「沐磊，你這話說的確實沒有根據，你和你伯伯家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有數，就別過來丟人現眼了，缺錢就想辦法去，老盯著別人家的東西丟不丟人？另外，回去告訴你伯伯，他兒子毀壞沐子昕家的東西，把銀子給賠了，茅草屋還是我的呢，不多，十兩銀子，早點過來交了。如果你們不服，我可以上報官府，讓官老爺來評評理！」最後一句話裡正本來不想說的，但看沐磊一臉不服氣還想再說的模樣就追加了一句，果不其然，沐磊一聽要報官就老實了，唯唯諾諾的點點頭走了。

　這件事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可事實上遠遠沒那麼簡單，李氏和杜氏癱了，沐智雲和沐智宇一商量，決定告訴兩個人的娘家人，兩人的娘家人聽說後，忙趕路過來。

　這李氏本是富貴縣縣令的三小姐，原名李玲兒，雖然是庶女但在家裡是非常受寵的，在富貴縣也算是一個美人，有頭有臉的人物，又嫁了沐家長子，豐厚的嫁妝已經是讓其它夫人豔羨的資本了，沐家龐大的家產更是讓人眼熱，但好景不長，七八年後沐家越來越敗落，她和娘家人的聯繫也漸漸少了，強大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向自己娘家人示弱。

　李氏的娘家人是當今皇貴妃的遠親，皇貴妃在宮裡地位僅次於皇后，而皇后又因病去世多年，只有一個嫡子，也就是當今的太子，後台不說被皇帝忌憚，連人也不討皇帝喜歡，大家都說皇貴妃會成為皇后，她的三皇子會取代太子。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李氏的娘家人也跟著沾了光。

　杜氏家裡倒沒有什麼後台，但她家本身就是商賈世家，而她又是最小的嫡女，兩個哥哥在朝中雖是文臣，但影響頗大，大姐把家業打理得井井有條，夫婿是入贅的江湖名人，家中的勢力可想而知。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出嫁女過的太差這不是打娘家人的臉麼！況且，她們本來在家就是受寵的，現在成了癱瘓，怎麼著也要說個理啊。

　那邊李氏和杜氏的娘家人火急火燎的趕路來泉水村，這邊沐子昕和張柱兩人也差不多把竹屋建好了，主要是在張柱回去後，晚上沐子昕在竹林裡練完功就繼續蓋房子，進度不快才怪。

　當然了，這種進度沐子昕也吃不消，看起來又病歪歪了，他跟葉洛辰說是練功的問題，冰火本就不相容，但他師傅給了他這兩本書，所以他就相信了他師傅。可葉洛辰堅持是因為沐子昕日夜操勞過度造成的，後來的過清油佈置房子之類的，沐子昕只有看著的份了。

　「裡正大叔、翠娘嬸，多謝這幾日的照顧，費心了。」葉洛辰帶著沐子岩、沐子昕兩人走時，客氣的對面前之人說道。

　李大牛不屑的看了三人一眼，小聲嘀咕著：「知道費心還不給銀子，切！」

　李德狠狠瞪了李大牛一眼，後者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李越這幾天精神好了很多，他爹娘都說是莫大夫醫術好，他覺得大部分原因是葉洛辰一天到晚給他吃的那些東西的效果。看著葉洛辰的目光都閃閃發光，要不是確定他眼裡只有感激，沐子昕都想跟他談談了。

　葉洛辰聽了李大牛的話才想起來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便笑著道：「大牛哥說得對，是要給些東西的，只是忘記了。」說罷便往大口袋裡掏。

　李大牛一聽眼珠子就粘在他手上了，恨不得自己上去拿，嘴裡卻客氣的說道：「子昕媳婦，你太客氣了。」

　李德和翠娘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李大牛，翠娘忙道：「好孩子，不用了，你們在這裡吃的穿的都是自己帶的，不嫌棄家裡簡陋就好，東西就算了。」

　「這些東西都是子昕哥珍藏的，我想著子岩讀書還要一些時候，他現在也沒啥用了，倒不如給越大哥看看，或許今年下場考試時就成了秀才也不一定。」說著葉洛辰就拿了四本書出來，笑眯眯的遞給一旁正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大哥的李越。

　李越愣了愣，迷茫的接過書本，考秀才……他還可以麼？

　李大牛看見是書，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李德和翠娘倒是鬆了一口氣，可這書本也不便宜啊，心裡又隱隱有些擔憂。

　沐子昕開口道：「沒什麼，我也用不著了，子岩要學，我可以默寫一本給他，這些就送給越大哥吧，還望越大哥不要嫌棄。」

　李越激動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自從他病重之後，別說是書本，就是湯藥費也快付不起了，現在手裡的四本書，他是真的捨不得再推辭出去。

　「那就多謝了……」半晌，李越才憋出一句話來，手裡不住的摸著書本，就像是抱著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李大牛覺得無趣，白了自個弟弟一眼，呸了一聲道：「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四本破書就打發了？哼！」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連基本的禮數都沒盡到。

　葉洛辰也沒在意，笑了笑，「那我們就走了，早點回去吧。」又轉頭對李越道：「越大哥，記得多喝點水，多走動走動，出點汗洗洗澡，病很快就好了。」

　他把「水」這個字咬的很重，李越怔了一會，瞭然的點點頭。

　葉洛辰帶著兩人往新家走，這些日子他都佈置好了，東西也買齊了，他們總算有一個自己的家了，可是……

　「沐子昕，你怎麼又一直咳了？」如果這個家是用某人的健康換來的，他寧可晚點住新屋。

　沐子岩被葉洛辰難得嚴肅嚇到了，小心拉著沐子昕說：「哥哥，小聲點，嫂嫂會嫌棄的。」

　沐子昕「嗯」了一聲，好笑的看向葉洛辰，像是在問他會不會嫌棄一樣。

　葉洛辰默默扶額，他有那麼不講理？狠狠瞪了沐子昕一眼，回去後再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