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和死神的博弈

　「老頭兒，郭仙兒，幫我把賽西施的四肢包括頭，全部固定在手術台的四角上，不能有一絲鬆懈！」

　顧長生說著，就將手中的錦帶分發到郭仙兒和醫仙老頭兒的手裡……

　「噶？你不是給她喝下了麻沸散？保證她不會有一絲痛感嗎？」醫仙老頭兒看著手中的錦帶，疑惑的道。

　「身為一個醫者，要謹慎再謹慎，我雖然保證她不會有痛感，但是事有萬一，我們醫者要做的，就是防患於未然！這台手術，非同小可，事關三個人的性命，容不得有半點閃失！聽我的！綁！」顧長生看都沒看醫仙老頭兒一眼，率先拿著一條錦帶，將昏睡的賽西施的一隻手固定了起來。

　「是！」郭仙兒應了一聲，也不含糊，手腳麻利的跟著動了起來。

　醫仙老頭兒眨了眨眼，那動作更是利索。

　手術室中，三個人圍著躺著賽西施的手術台，就是一陣兒忙活。

　顧長生見他們動作，利索的解開腰間幫助手術刀的暗囊，不過是眨眼之間，一排手術道具，明晃晃的出現在顧長生的手前。

　「烈酒！」

　郭仙兒聞言，利索的將裝有烈酒的水盆端到了顧長生的眼前。

　「燈火！」

　將手術刀全部扔進烈酒之中，顧長生再次沉聲開口。

　郭仙兒聞言，再次將點燃的酒精燈放到顧長生觸手可及的地方……

　從烈酒中拿出的手術刀淬火，刀身上火苗一閃而沒，顧長生手下不停，利索的將過了火的手術刀再次扔進烈酒之中，如此再三，才停下，將手術刀依此排開……

　「你們，手，下酒，浸泡！」

　顧長生看著醫仙老頭兒和郭仙兒，沉聲道。

　醫仙老頭兒和郭仙兒聞言，當即將手泡到了一邊的烈酒盆中。

　而此時，顧長生早已將賽西施肚子上的衣衫，用剪刀剪開，頃刻之間，賽西施渾圓高聳的肚子，露在了空氣之中，顧長生用過了三遍烈酒的棉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賽西施裸露在外的肚皮，一絲一毫都不放過，動作謹慎而仔細……

　「老頭兒，每一種刀，你可都記清楚了？」

　顧長生看著手邊依此排開的手術刀，沉聲問道。

　「嗯。」醫仙老頭兒點了點頭。

　「仙兒，所用手術用得到的東西，都在你手邊，迅速的看好他們所在的位置，我要什麼，你就要迅速的拿過來，我要你做什麼，你就要精準無誤的做到，不能含糊！」

　「是！」郭仙兒點頭。

　「那麼，術前準備完畢，消毒完畢，手術即刻開始！老頭兒，下針，鎖命十八針下到第十針我即刻動刀！」顧長生看著醫仙老頭兒，沉聲道，神情凜然而肅穆。

　「好！」醫仙老頭兒應了一聲，手中赫然出現一把銀針，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迅速的過火消毒，然後眨眼插入了賽西施的肩井穴……

　「第一針！」

　「第二針！」

　「第三針！」

　「……」

　隨著醫仙老頭兒的動作，已然昏睡過去的賽西施厚重的身子跟著急劇的輕顫。

　顧長生神情肅穆的看著，手中的一把手術刀已然握在手中，「郭仙兒，止血布，準備！」

　「是！」

　「第八針！」

　「第九針！」

　「第十！徒弟，下刀！」

　「是！」顧長生聞言，按在賽西施肚皮上的手術刀，赫然的用力，剎那之間，鮮血溢出，不過眨眼，就浸染了半邊手術台，「郭仙兒止血布，老頭兒，輸血袋，輸血！」

　「是！」郭仙兒看著噴湧溢出的鮮血，大腦一片暈眩，可是被顧長生一個凌厲的眼刀掃來，就當即動了起來。

　「傷口四周，擦拭鮮血！」顧長生手中的手術刀不停，再次往一邊劃開，見到醫仙老頭兒已經將裝滿鮮血的輸血袋掛好，一連聲的開口，「老頭兒，止血鉗，牽引器！」

　「腹壁膜牽引！四公分！」

　「五公分！」

　「宮壁膜牽引！五公分！」

　「止血！」

　「靜脈血管固定！」

　「腹腔動脈固定！」

　「固定器！」

　「手術牽拉器！」

　「老頭兒，脈搏！」

　「虛浮，正常。」醫仙老頭兒老邁而沉穩的聲音在顧長生的耳邊響起。

　頭上已經出現一片汗漬，可是顧長生連擦拭的時間都沒有，「仙兒，擦汗！剖腹繼續！」

　「止血布！」

　「內臟固定！幫我！快！快！快！」

　「……」

　「……」

　一連聲的低吼，響徹手術室內，套間的小玉兒端著手中的熱水，肩頭掛著備用的白布，時刻準備著，院子裡的兩個小子，手腳迅速的將熱水送到套間的門口，然後輪流不停……

　院落外，郭家父子還有無數江湖人和府中的小子們，踟躕注目，臉上儘是焦急之色。

　「沒事兒的！一定會沒事兒的！母子均安！老天保佑母子均安啊！」郭羅雙手合十，一邊繞圈圈，一邊仰頭對天，不斷的祈禱著。

　「肯定會沒事兒的！有南皇和醫仙老前輩在！兒媳婦兒會沒事兒的！小孫孫小孫女也會沒事兒的！祖宗在天有靈，保佑我郭家！老天有眼，保佑我郭家！」郭老更是直接跪在地上，禱告連連。

　此時此刻，他們不是什麼江湖豪傑，不是什麼聲震江湖的響噹噹的人物，他們只是一個產婦的家屬，那種擔心，那種徬徨忐忑，那種心神不安……席捲著他們，摧殘著他們脆弱的神經……

　「木頭叔叔，西施姨姨會沒事兒的，小寶寶們也會沒事兒的，對嗎？」小肉包趴在周沐的肩頭，緊張的抓著他的衣袖，小臉之上被四周的氣氛熏染的滿是緊張的開口。

　「會沒事兒的，你娘親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救他們的！」周沐深深的看了一眼緊閉的院落門，拍了拍小肉包的小背脊，沉聲開口道。

　「嗯，我娘親可厲害了，當初杜胖子家媳婦兒生寶寶，我娘親就進去了，然後就好了！」小肉包點了點頭，一臉篤定的開口道，「郭爺爺郭叔叔，你們也不要怕怕，我娘親很厲害的，而且白鬍子老爺爺看著也很厲害的樣子……」

　「我們不怕怕不怕怕！我們只是擔心而已……」郭羅聞言，一連聲的道，只是那聲音中，隱隱還帶著顫慄。

　「不怕不怕，肯定會沒事兒的！一定會沒事兒的！」

　「會沒事兒的！會……」

　「……」

　院子外所有人都相互安慰著彼此，目光停留在緊閉的院落門上，聽著時不時從手術室內傳出的聲音……

　在場的都大多是江湖人，哪個不是耳聰目明有功夫傍身的？

　是以，這手術室裡的聲音，即便是隔了一個小院子，他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好！嬰兒體大，加大剖腹刀口！手術刀！」

　「止血鉗！」

　「血管夾！」

　「止血！」

　「老頭兒，雙臂輸血，加大輸血度！」

　「下針！鎖命十八針，再下三針！」

　「快！」

　「快！」

　「……」

　「脈息！告訴我賽西施的脈息！快！」

　「止血！」

　「速度！快！」

　「固定內臟！」

　「快！快快！」

　「……」

　顧長生的命令，低沉而急促。

　和死神的博弈，時間就是生命，刻不容緩，顧長生比任何人都知道，每多一秒鐘的流血，賽西施就多一分危險！

　她能保證賽西施腹中的孩兒無恙，卻不能保證生產過後極度虛弱的賽西施，能不能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挺過開膛破肚這一關！

　這畢竟，不是現代，不是高科技雲集，剖腹產風險低之又低的現代！

　她這一舉，冒著多大的風險，承受多大的壓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手術的絕對風險性，術後的高風險性，任何一秒的耽擱，就等於看著賽西施的生命流逝，這種急迫，即便是在前世，在戰鬥之中，做戰地急救，顧長生都沒有如此焦急過！

　豆大的汗珠，溢滿了顧長生的額頭，汗水蟄的顧長生有些睜不開眼，可是她依舊極力的盯著賽西施刨開的腹腔，鳳眸一眨不眨，「擦汗！我摸到孩子的頭了！」

　「止血！」

　「我要把孩子牽引出來！」

　「準備！一、二……」

　「三！」

　「哇哇哇哇……」

　小孩兒誕生的啼哭聲響徹手術室內，院落外焦急等待的郭家父子聽到這不啻與天籟之音的哭聲，頓時笑著哭著抱成了一團！

　「生了！生了！生了……一個了！」郭老一雙老眼中滿是淚水，抱著自家兒子，緊張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生了一個了！還有一個！還有一個！西施！媳婦兒！你一定要沒事兒！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一個了！你一定要沒事兒！」郭羅更是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粗狂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臉淚水模糊的大嚎著……

　整個郭家，所有人都圍在這個進行著手術的院落門口，焦急的等待著新生命的降臨，等待著賽西施熬過這一關，而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前院，一條黑色的人影，形如鬼魅一般，漂浮不定的閃到了酒窖所在處，行動之快，讓人肉眼都難以看的清楚！伴隨著一個孩兒的誕生，一彎死神的鐮刀瞧瞧的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