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9章 大戰在即，可能忘情？

　顧長生忐忑的心，這才放下來許多，看著杜建申明要為北祁安排兩位御用軍醫，而北祁往自己看過來的眼神兒之中，帶著無奈的打量之色。

　顧長生嘴角含笑，沒有說話！

　最終，北祁還是搖著頭，將那御用軍醫給留了下來。

　待得杜建出去，那留用的御用軍醫也被北祁遣了出去，北祁這才往顧長生看了過來。

　「杜建再次送來軍醫，是你的意思吧？」放下手中的筆，北祁對顧長生道。

　顧長生聞言點頭，「不錯，確實是我提點的他！」

　北祁能夠知道是自己動的手腳，顧長生一點兒都不好奇，這個北祁，絕對算的上是一個大能之人，能夠感知自己的命數，自然，也能發現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

　「何必呢？明明，已經知道結局，又何必眼睜睜的看著他來送死？」北祁搖了搖頭，無奈的道。

　跟在他身邊，做他的御用軍醫，恪盡職守的話，那麼，在自己遭受必死之劫的時候，少不得，要為自己而死！

　這又是何必？

　平白的又讓一人跟隨自己殞命而已！

　「你是王上！是這三軍統帥！如果我不出現的話，你的身邊，也應該有御用軍醫的！」顧長生聞言，皺著眉頭，執拗的道，「你知道的，為了能夠回去，我是不會出手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只能袖手旁觀，可是，你的御用軍醫不一樣，他本來就是該保護在你身邊的存在……」

　而她，卻注定不是！

　「好吧，就由著你說，到時候，你只需要保護好你自己就好！」北祁搖頭，不再和顧長生糾結這個問題。

　人族抵禦妖族的戰爭，已經發生了不是一次兩次，而這一次，北祁之所以會親自出征，是因為妖族的來勢兇猛，尋常人根本就抵禦不了！

　雖然，已經有了幾次小規模的戰爭爆發，但是，真正的大戰，卻還在醞釀之中！

　暴風雨前的平靜，只是，為了迎接真正的大戰！

　這緊張的氣氛，瀰漫了整個三軍大營，就連在三軍之中，閒極無聊的顧長生，站在制高點上，看著遠處黑壓壓的妖族大軍，都只能搖頭……

　妖族之人的體型比人族大太多了，先天的優勢，在加上妖族的孔武有力，人族就算是有修為在身，也根本無法抵抗！

　這一戰，人族根本就沒有多少勝算，更準確的說，注定是要敗了！

　當然，顧長生清楚的明白，如果，自己願意出手的話，扭轉這敗局，並非是不可能，前提是，要給她足夠的時間，來準備火藥和設置關卡！

　但是，這一切，現在都沒有了！

　兩軍已經交鋒，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準備太多，而且，這一戰，顧長生本來也不能參與其中！

　冷眼旁觀，其實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顧長生看著身處的三軍大營，不知道，真正的大戰爆發之後，還有多少人，能夠活著離開戰場……

　苦役營中的李管事還有王奎，還有那改過自新的杜力和先鋒營大將軍杜建……

　顧長生雖然認識的人不多，能叫上名字的也就這麼幾個，可是，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嗎？

　不眼睜睜的看著，她又能做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能做，我終究，是一個自私的人啊！」

　嘆息了一聲，顧長生轉身，往中軍大帳之中走去。

　如果，她料想的不錯的話，這一夜過去，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是兩軍真正大戰來臨的時候！

　軍隊的士氣，經不起太長時間的損耗，北祁和妖族大將，都是領兵的好手，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小規模的戰役，已經打過，他們，絕對不會拖過三天的時間！

　而三天之期，就是明日天亮之時！

　正在中軍大帳之中，和一眾將士商討迎敵之策的北祁，對於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顧長生，假裝沒有看見，顧長生看著北祁和將士們商討，也沒有說話！

　「所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不可戀戰，我會盡力將他們引向黃泉河，那裡，才是一切的終點！」手指，點在行軍堪輿圖上，北祁做出了最後的部署。

　他要帶領一支部隊，以他月不落城之王的身份，引妖族大軍前往黃泉河！

　黃泉河，乃是一處絕地，吞沒世間一切黑暗，妖族大軍到了哪裡，絕對沒有再走出來的可能！

　「王上，這麼做太危險了，還是讓末將來吧！」杜建聽到北祁如此安排，當即開口道。

　「你的身份，不足以能夠引得妖族三軍動！」北祁搖了搖頭，沉聲開口道。

　「可是王上，末將可以穿上你的戰袍，裝成你的打扮！此去太冒險了，一個不巧，就會遭遇不測，王上你身份尊貴，絕對不能冒這等危險！」杜建卻上前一步，再次開口道，「末將請命，請替王上前行！」

　北祁看著請命的杜建，目光，若有似無的往顧長生看了一眼，道，「沒用的，杜建，妖族之人，對氣息的敏感，乃是諸天生靈之首，你騙不過他們的！這一次，必須是我，也只能是我！」

　「王上！」杜建聞言，頓時更加焦急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沉聲開口道，「那末將請命隨同！」

　顧長生看著跪在地上的杜建，眼中閃過一抹惋惜之色……

　杜家一門忠烈，到了杜建這一代，怕是要真正的忠烈了！

　這杜建，也是一條硬漢，明知道，跟隨北祁去當那誘餌，大抵是九死無生了！

　「杜建……你杜家一門，就只剩下你和杜力兩人了……」北祁聞言，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能愧對杜家先輩，換別人吧！」

　「王上！沒有了我，還有杜力！我去，留下杜力，我杜家就不算絕戶！求王上允許！」杜建聞言，當即開口道。

　生的希望，留個杜力！

　雖然，他那個弟弟，性情暴躁狠戾，不算好，不受他待見……

　「你……罷了……」

　北祁聞言，沉吟了一下，看著執意跪在地上的杜建，終究是點了點頭。

　待得一切事宜商量妥當，顧長生隨同北祁，走出了中軍大帳，兩人，在夜色之下，不斷的往營地的制高點走去……

　「你看到了嗎？沙海深處，那橫跨的一條銀帶，就是黃泉河，是她，從九幽之下，借來的……」

　站在制高點之上，北祁抬手，往北方指去……

　顧長生聞言，極目望去……

　那條黃泉河，也不知道，和自己要去往的，守護女神之墓的黃泉河，是不是同一條？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當這漆黑的夜色褪去，真正的大戰，就要爆發了……

　「北祁，你怕死嗎？」顧長生看著遙遠的星空，沉吟道，「你知不知道，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看到星空閃耀……」

　「死啊……為了自己的使命而死，與我而言，或許是一種解脫……」北祁也抬頭看著天空，目光停留在那一輪皓月之上，緩緩抬手，撫摸而去……

　彷彿，如此，就能鞠一把月光在手心，就能感受到，來自月神的溫度一般……

　「北祁，你說，她會看到嗎？那是那麼無所不能的神明，她知道你此時此刻，在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嗎？」顧長生嘆息。

　「不會的！她不會看到的！占星樓四周，荼靡花開，隔絕外世的一切紛雜，她此時此刻，一定在潛心的占卜那側天之卦，那才是她身為神尊荒古，該做的事情……」

　北祁搖了搖頭，沉吟道，「顧長生，你看到天上的皓月了嗎？那曾經是她當月神時候的步攆……月神婆娑，是她唯一出現在人前的身份，除卻你我，再沒有人或者是神，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知道她承載的使命……」

　顧長生聞言，臉上的無奈之色更甚了，壓抑不住心底的憤憤，直接道，「這都到了什麼時候了？你心心唸唸的還是她？她心里根本就沒有你，你知不知道？」

　「她心懷諸天，唯獨，不會鍾愛你一人！弒北祁，你醒醒吧，即便是死，也不要懷著這一腔注定沒有結果的愛戀，如此，你怎麼可能做到，來生忘情？」

　北祁聽到顧長生這話，淒苦的一笑，「忘情？誰又能做到真正的忘情？只是，我是真的，不願來生再與她相遇了而已……」

　……

　這一夜，終究是過的短暫，整個軍營之中，士氣燎原。

　就連冷眼旁觀的顧長生，也是一夜無眠！

　「咚咚咚！」

　「咚咚咚！」

　「……」

　終於，黎明破曉時分，戰鼓之聲，從三軍營地各處傳來。

　假寐的顧長生，在戰鼓陣陣之中，睜開了雙眼，快速的往中軍大帳之中而去，可是，還未進入大帳，顧長生就看到了一身戎裝，手持長劍而出的北祁……

　今天的北祁，依舊是那麼的丰神俊朗，一身戎裝的他，掩去了身上的溫潤如玉氣質，看起來肅穆非常……

　「抵禦妖族，殊死一戰，就在今日！兒郎們，整軍！」

　手中的長劍橫空，北祁肅殺開口，翻身一躍，躍上了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