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1章 弒無絕，為什麼是你？

　而弒無絕，則是冷眼看著扶風天瀾，狹長的眸底，滿是警告之色……

　那無聲的警告，讓扶風天瀾身上的戾氣逐漸散去，心底的恨意，也逐漸掩藏，在弒無絕的凝視之下，緩緩的鬆開了手……

　「是了！是本座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黃泉河盡頭，是女神之墓主墓室會出現的地方！」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扶風天瀾看著弒無絕，緩緩開口，「好！本座放了她，本座這就放了她，可是，王兄，你忘了，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之後，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對你心無芥蒂的顧長生了！哈哈……」

　「你們，再也回不到過去！都回不到過去了！就像本座一樣，再也回不到過去！回不去……哈哈……」

　張揚的笑聲，從扶風天瀾的嘴裡，不斷的發出，帶著，大仇得報之後的快感！

　雖然，顧長生還活著，可是，那又如何？

　她終究是會死！

　死在自己的手裡！

　扶風天瀾退了一步，目光冷冷的看著顧長生，眼中，滿是勢在必得之色。

　脖頸之上的手，突兀的鬆開，顧長生後退了一步，捂著胸口，大口的喘息，可是，窒息的感覺，遠遠不比心底的空洞……

　「為什麼？弒無絕，告訴我，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

　這才是，顧長生最在意的事情！

　為什麼，她認識的那個弒無絕，在這一個瞬間，分崩離析，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雖然，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兒，依舊深情款款，雖然，他的樣子，一點兒都沒有改變，可是，顧長生突然就覺得，好陌生好陌生！

　彷彿，隔了一整個天地一般的陌生！

　同時，也將她的心，擊的支離破碎，不再完整！

　眾叛親離的感覺嗎？

　摯愛的周沐生死未卜！

　父母能否重生還未可知！

　她最最信任的弒無絕，卻成了那幕後的黑手！

　這一切的一切，你讓她怎麼接受？

　她怎麼可能去接受？

　「顧長生……」弒無絕看著渾身顫抖的顧長生，堪堪的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想要將她鬢角的亂發撫平……

　可是，手伸出去，在顧長生受傷的目光之下，復又赫然停住……

　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閃過一抹自嘲之色，弒無絕垂眸，心如荒蕪……

　顧長生此時此刻的心情，他能夠理解！

　因為，他同樣，心痛如同刀割，情願自己，不曾活過……

　回不去了！

　終究，是回不去了！

　他才是那個，傷顧長生最深的人，這一切的一切，又怎麼可能回得去？

　「顧長生，如你所想，本殿就是這古國的王，本殿的身上，肩負著古國萬民的性命，肩負著古國的全部希望……」弒無絕看著顧長生，緩緩的開口，那聲音，無比的落寞……

　「所以？所以你就一路算計我？」顧長生抬頭，直視著弒無絕，沉聲開口道，「弒無絕，我顧長生此生，最恨別人欺騙我！而你，卻能欺騙我這麼久，我是該說你心思深沉，還是該說是我自己太傻？」

　「本殿也不想如此，可是，你是佔室女星應召之人！是我古國能夠改變宿命唯一的方法！」弒無絕聞言，當即開口道，「顧長生，你相信本殿，本殿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本殿甚至想過，以死來解脫，讓這一切終止！可是，本殿並非一人，本殿是連死都死不起的人！你懂嗎？你懂本殿進退維谷的立場嗎？」

　「那你，又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讓我，對你深信不疑？」顧長生看著眼前，近乎發狂的弒無絕，形如縞素的開口道。

　「因為，你不能死！因為，你是唯一有可能，打開女神之墓，探尋到女神之墓之謎的人！」弒無絕回眸，一臉糾結，痛苦的開口道，「本殿，不能讓你死！為了古國，也為了本殿自己，本殿，都不會讓你死！」

　「呵呵……呵呵……」顧長生聞言，頓時就笑了，「所以，扶風天瀾殺我，你卻救我，一次兩次如此，你跟在我的身邊，就是為了，讓我能夠按照你的意願，不斷的前行，最終，來到這女神之墓，幫你改變古國的宿命？」

　說著，顧長生抬手一指黃泉河，明豔的小臉之上，冷凝了幾分，沉聲開口道，「弒無絕，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枉費了我把你當親人，你是怎麼做到，能夠在我身邊那麼久，卻一直，掩藏的那麼好的？你果然，是天生的戲子！演的一手好戲！」

　「不！顧長生，本殿沒有在演戲！除卻，本殿是古國之王一事，除卻本殿是幕後之人一事，本殿不曾欺騙過你任何事情！」弒無絕聞言，當即開口道，「顧長生，本殿心悅你是真，若非如此，本殿也不會想要求死來終止這一切，你知不知道，今日之事，是本殿情願死，都不願看到的場景？」

　「本殿不想失去你，哪怕，你從來不曾屬於本殿！」

　「本殿不想讓你知道真相，也不敢讓你知道真相！本殿不想和你對立，不想和你刀戈相向！」

　「顧長生，你若是覺得，本殿該死，那麼，你現在就殺了本殿！」

　「本殿一死，古國皆王，包括扶風天瀾，也要給本殿陪葬，你所有的仇恨，都跟著消弭不見！你也不用傷心，不必難過……」

　「殺了你？你讓我殺了你？」顧長生聽到這話，當即搖頭，再次後退了一步，直面弒無絕道，「不！弒無絕，我不會殺你！不管，你曾經算計過我什麼，你都真真實實的救過我的命，我曾經說過，你的真情也好，假意也罷，我都無以為報，我的命，是你的救的，如果，你想拿去，儘管拿去！」

　說著，顧長生手中，緋紅的匕首，一閃而出，落入手中！

　重華！

　可是，匕首落手，顧長生又發現，她想讓弒無絕殺了自己，都不可能！

　自己這具身體，不死不傷，連死，都是奢望！

　「可是，弒無絕，我無法將命還給你，現在，你殺不了我，我自己，也殺不了我自己……呵呵……」

　事實，就是這麼的嘲諷！

　她連，想和弒無絕，一刀兩斷有個了結的機會，都沒有！

　顧長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如何演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可是，事實，就是這麼的殘酷，讓人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顧長生！本殿從未想過會如此！真的從未想過！」弒無絕看著節節後退的顧長生，雙膝一曲，直接跪在了地上，嘶聲力竭的道，「本殿生來，就不容於天，有臨淵城的欺天大陣，才能苟延殘喘的活著，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

　「顧長生，本殿的祖上，是月神最虔誠的信徒，荒古紀元消失，到底發生了什麼，無人可知，但是為什麼，身為月神虔誠信徒的我們，卻不容於天？」

　「本殿的子民，紛紛在英年逝去，本殿一脈的王族，肩負著闔族之人的傳承，苦苦欺天求生，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本殿的祖上，到底做錯了什麼？合該要承受這般的命運？本殿生來就肩負著，要找到你，要引你北上，開啟女神之墓的職責，本殿又能如何？」

　「顧長生，宿命如此安排，哪怕是本殿愛上了你，後悔了，已經做過的一切，也都無可挽回！我們……「

　「我們從出生，就注定站在對立面！可是，本殿卻愛上了你……」

　蒼白毫無血色的雙手，抓著黃沙，弒無絕心如荒蕪，痛不欲生，一滴滴淚珠，從狹長的雙眸之中，不斷的垂落……

　愛不得！

　求不得！

　已失去！

　這種痛苦，讓他整個人，心如死灰！

　可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弒無絕……」顧長生看著痛苦之中的弒無絕，臉上，一片麻木……

　她知道弒無絕肩負的使命，這一點，弒無絕從未隱藏，他隱藏的，只有他的身份！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她在星宿塔中，曾經一度心疼弒無絕心疼的不能自已，恨自己的束手無策！

　原來，卻原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才是那幕後的黑手！

　「弒無絕，你可知道，周沐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失魂落魄，目光無處安放，顧長生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吶吶的開口，「他曾問我，如果，我先遇到的，不是他，而是你，會如何……」

　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弒無絕，聽到這話的瞬間，就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往顧長生看了過去……

　如果，她先遇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周沐……

　會如何？

　這個問題，響徹弒無絕的心頭……

　狹長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希冀之色，弒無絕渾身，都因為這一個問題，而不斷的顫抖……

　他心悅顧長生！

　他戀慕顧長生！

　他愛眼前這個女人！

　雖然，一切都已注定，他們注定，走不到一起！

　雖然，他們注定了對立，注定了刀戈相向，可是，這個問題，依舊讓心如死灰的弒無絕，心底再次燃起了一抹希望的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