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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村里村外》第46章
    ☆、4606-05-10

  最後一次趕集回來,下午,就有人奔相走告,說是封山了,沈芸諾聽得後背冷汗涔涔,只因為,早上同去趕集的人有些沒回來,她慶倖自己和裴征不是拖遝的,買了東西就回了。

  裴俊和周菊的生意越做越好,沈芸諾和裴征替他們高興,兩人也沒閑著,將臘腸和買的臘肉用草葉熏了一下午,掛在院子裡曬著,外邊冰天雪地,後山堆積了層層積雪,踩上去,有小腿一半深,去過一回,她不樂意去了,樹上積壓的雪堆時不時落下,砸得她頭發暈,往回一會兒的路程,因著雪的關係也要走上好一會,她愈發不情願去山裡了。

  這日!裴俊挑著擔子賣豆腐去了,沈芸諾和周菊燒了水洗衣服,兩人說著話,周菊手裡掙了錢,今天拖他們在鎮上買了零嘴,還給周家人和裴老頭一人買了斤肉,「我爹娘估計知曉俊哥賣豆腐的事情了,買斤肉,再送點紅薯豆子算是年禮了,擱往年,我自己都不敢想。」

  周老爹當初答應將她嫁過來,還是看裴俊是家裡最小的兒子,家裡孩子多的,爹娘對最小的那個總是偏愛些,不想,周老爹打錯了算盤,每年,她和裴俊送年禮回去,周老爹就唉聲歎氣,說當初看走了眼,她娘盯著一籃子紅薯愁眉不展,當著裴俊的面從未展顏笑過,今年,希望他們對裴俊好些吧。

  沈芸諾幾不可見的擰了擰眉,宋氏當家,家裡四個兒媳要往娘家送禮,她的臉色可想而知,寬慰周菊道,「今年你和四弟好好過個年,明年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周菊善意地笑了笑,這時候,裴俊挑著擔子,神色不明地走了進來,當下,周菊抽回手直起身子,抬眸望著日頭,來不及欣喜,被裴俊疏冷的神色驚著了,忙迎了過去,低頭,才看到白色棉布上黏了泥,帶著裡邊的豆腐也髒了,「怎麼了,是不是路打滑摔著了?」

  沈芸諾也抬起了頭,微微蹙起了眉,裴征去山裡找柴了,雪大,枯樹枝被雪堆壓下來,他說去山裡,能找著多少是多少,裴俊和周菊做豆腐費的柴火多,小洛在屋子裡玩燒著炕,往後天越冷,越發不想出門了。

  沈芸諾甩了甩手上的水,跟著走了出來,看裴俊面色陰沉,想來不是周菊說的那般簡單,扯了扯周菊的袖子,示意她讓裴俊進屋說話。

  「韓家欺人太甚。」裴俊重重擱下擔子,竹框裡的豆腐撒了出來,混著泥,好似被人用髒手□□過似的,沈芸諾怔怔地彎下腰,一擔子豆腐,和出門前一樣,不過被弄髒了,「是不是韓家人做了什麼?」

  這幾日,裴俊生意好,有一天來回跑了兩趟,在上水村就賣了一擔子,韓家人的心情可想而知,韓梅喜歡不聲不響背後偷偷使壞,韓家人的性子可見一斑,讓周菊給裴俊倒杯熱水暖暖身子,自己朝外跑了出去,裴征去山裡了,她不知叫不叫得應她。

  差不多半個時辰,沈芸諾才從外邊回來,周菊坐在裴俊身側,偷偷抹著眼淚,也沒替裴俊倒杯水,沈芸諾輕歎了口氣,抖落肩頭的雪,去灶房拿了杯子出來,「說說吧,怎麼回事?」

  裴俊抿唇不言,周菊在旁邊著急,哽咽地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上水村比興水村富裕,他的豆腐好,喜歡吃的人多,今日有幾年要走親戚送年禮,讓他早點送豆腐過去,半路遇著一群人沖出來,二話不說抓了泥往他的豆腐撒,雪渣子,泥,髒了豆腐猶不解氣,伸手抓他的豆腐,他應了上水村的幾戶人家怎麼能出爾反爾,和對方撕扯了兩下,才從對方嘴裡聽出了絲意味。

  「偷了人韓家人的方子,搶生意還搶到人家門口去了,有臉嗎?難怪說起裴家大家看不上,大女兒被休回家,小女兒又是被退了親的,還有臉出門賣豆腐,見著都噁心人。」

  不是韓家人做的還有誰,說著,周菊掀起裴俊的褲子,沈芸諾才見著他膝蓋流了學,身子一顫,「受傷了怎麼也不說,四弟妹,別哭了,快打點熱水清洗傷口抹點藥膏。」

  裴俊叫住她,「三嫂,沒事,不疼的,過些日子自己就好了。」他心裡難受的是村子裡有人見著了,也美上前幫忙,甚至不曾出聲訓斥,看著同村的人受欺負而不聞不問,何其涼薄。

  沈芸諾自己打了熱水,從小洛不穿的衣衫上剪下塊布遞給周菊,「你替四弟洗洗,家裡有藥膏,你三哥馬上就回了,這件事,總要問韓家一個說法。」

  周菊擦了擦眼角,接過布,道了聲謝謝,輕輕替裴俊擦著傷口,沈芸諾打開通向裴家院子的門,遲疑了會,還是決定和裴老頭說聲。

  劉花兒手裡沒了鑰匙,偶爾飯桌上噎宋氏兩句,日子過得倒也平靜,沈芸諾過去的時候,裴老頭坐在院子裡,編著擔子,莊戶人家的男子便是如此,空閒了,編竹耙,編簸箕,編涼席,沈芸諾言簡意賅將裴俊被人打的事說了,裴老頭一臉錯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扔了手裡編了一半的框子,神色焦急,「誰打的?」

  沈芸諾想了想,如實說了三個字,「韓家人。」

  裴老頭僵在原地,立即不動了,搓著佈滿老繭的手,遲疑起來,「老大媳婦娘家啊,我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老四麥豆腐的事兒我也知道,當初就勸他別太較真的,弄得兩家人面子不好看,眼下好了,挨了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

  看裴老頭不關心裴俊,滿嘴責怪,心生惱意,「四弟受了傷,韓家人自己沒本事羡慕人家還有理了?」轉過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走這一遭了,倒是屋裡睡覺的裴萬聽著沈芸諾聲音穿著衣衫出來,「四弟被韓家人打了?」

  沈芸諾不知曉他什麼想法,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裴萬抄起旁邊的棍子,興沖沖看著裴老頭,「爹,四弟是咱家的人,他韓家仗著兒子多欺負咱,咱可不能一輩子任由他踩在腳底,打我四弟,看我怎麼收拾他。」豎著眉,眼神發狠,倒像是要為裴俊出氣的,沈芸諾不由得興味地看了他兩眼,裴老頭已經大步上前奪了他手裡的棍子,訓斥道,「說什麼呢,你四弟自己做得不對,你上門,你上門你打得過誰,給我回屋待著去。」

  裴老頭心裡,以前覺得裴萬是個偷奸耍滑好吃懶做的,現在只認為他就是沒腦子,讓他去山裡砍柴,一天幾捆的往家裡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要要去鎮上賣柴了。

  「爹,你說的什麼話,你小時候就告訴我們哥哥要讓著弟弟,守著不讓別人欺負他,如今人都打四弟了,還回屋睡什麼覺?」裴萬一把拿了裴老頭手裡的棍子,看沈芸諾目光落在他身上,坦然地與之對視,「三弟妹,四弟呢,我帶著他去找韓家人算帳。」

  沈芸諾也想知道裴萬打什麼主意,指了指西屋,裴萬搜的聲跑了,裴老頭手指著沈芸諾,埋怨道,「都是你惹出來的貨,好好的過日子賣什麼豆腐。」

  裴征也回來了,也氣得不輕,和裴俊準備去上水村問韓家人要個說法,看裴萬拎著棍子,兇神惡煞地站在門口,裴征狐疑,「二哥你怎麼來了?」分家後,他見著裴萬不是在砍柴就是在家裡睡覺,天冷了,以為他不會出門了。

  裴萬沒答裴征的話,到裴俊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翻,嘴裡罵著粗話,「他娘的,早就看韓家人不順眼了,仗著人多,時不時來咱家裡嚇唬咱,四弟你放心,這回,二哥替你出頭。」

  裴征面色微沉,想說點什麼,看沈芸諾朝他搖頭,終究住了嘴。

  沈芸諾和周菊也跟著去了,小洛年紀小,擔心嚇著他,給他兜裡裝了點瓜子,讓他去大生家等著,到村口出了村子了,裴萬冷不丁的想起個人,「三弟,要不要和大哥說說?」

  從小,裴勇甚是護著他們,裴萬遇著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裴征低著頭,神色黯然,「大哥家裡沒人,估計是出去了。」

  到上水村天還早著,韓家門口,人圍在一起買豆腐,誰注意到她們,都望了過來,裴俊認出是說好買他豆腐的人,此時手裡的籃子裝著剛從韓家買的豆腐,見著他,也不像之前笑著臉,目光複雜的盯著他,暗含輕視。

  韓梅娘周氏也見著他們了,朝院子喊了兩聲,頓時,裡邊的人走了出來,有七八個漢子,裴勇也在其中,見著他們,裴勇迎了出來,「二弟三弟四弟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爹娘出了事?」

  裴征裴俊一起他還想得到,裴萬,完全不是同性子的人,他唯一能想著的就是裴老頭或宋氏誰生病了,他們出來尋他的。

  裴俊低著頭,微顫的睫毛蓋住了他眼角的濕潤,裴萬比劃了兩下手裡的棍子,指著韓家人,咬牙道,「他們打四弟,我們來討說法的。」裴萬心裡早就看韓家人不順眼了,裴娟看不起他,他就是證明給裴娟看,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學裴勇孝順爹娘,護著下邊弟弟妹妹,他就是要讓裴娟知道,他有本事著呢。

  裴萬心裡一直看不起裴娟,哪怕劉家富裕了,他也看不上裴娟每次回娘家的做派,沒想著有朝一日會被他看不起的人鄙夷,這點,裴萬哪接受得了,因著,攢著勁兒的想要好好過日子。

  然而,一門心思在裴勇身上的裴老頭沒見著他的轉變,宋氏只管著和劉花兒吵嘴照顧秀秀也沒留意到,注意到他的變化的,只有劉花兒,不過,劉花兒只以為他見不得裴家其他幾人日子過好了,爭著氣想要攀比,也沒放在心上。

  只有,裴萬自己,知道自己所下的決心。

  裴勇面色大變,吃驚地看著裴萬,又看看裴征,最後,盯著垂頭不語的裴俊身上,「四弟,你二哥說的是真的?」回眸,望向院門口的韓家人,除了他,眾人臉上皆帶著了然,這一刻,好像有根刺卡在他喉嚨說不出話來。

  周氏看他神色不對,又朝院子喊了聲,韓梅笑盈盈地走了出來,見著他們,笑意一僵,「二弟,你們來了啊,屋裡坐。」

  裴勇面容陰沉,充血的眸子死死盯著韓梅,「小木他娘,你告訴,二弟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氏看情形不對,了了和買豆腐的婦人結束了話,上前拉裴勇,被他甩開了也不氣,「阿勇,你說什麼呢,我們哪是那種人,今日你和小木娘來得早,可見著屋裡的人誰出去過,別被人糊弄,傷了你們夫妻的感情。」話完,慢悠悠得看向來人,目光在裴征臉上停下,「你們快勸勸你大哥,別在外邊鬧了笑話。」

  韓家旁邊緊挨著別人的院子,有人聽著動靜已經往這邊探頭探腦,羅氏理了理領口的衣衫,語氣輕蔑,「我也知道你們賣豆腐了,韓家的豆腐方圓十裡都有了名聲,你們跑到上水村來我也沒說什麼,想著你們畢竟是晚輩,不知曉其中門道,換作你們爹娘啊,我是要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的。」

  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嫌棄裴征幾人輩分小,不懂事,家裡爹娘沒有教好,說穿了,覺得裴家名聲壞了,拉不下身段和他們說話罷了。

  裴征目光凜冽淩厲地掃過欲言又止的韓梅,聽在羅氏略顯刻薄的臉上,「嬸子說的是,嬸子會教出來的孩子好,我媳婦琢磨出來的豆腐,嬸子無聲無息的拿了去,自己偷偷賣錢,若非被人說起,我們還被瞞在鼓裡了,這本事,我爹娘也是學不會的。」

  一番話,躲在自家院子看熱鬧的人都走了出來,要知曉,韓家剛開始賣豆腐了她們還懷疑來著,韓老頭和羅氏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半隻腿踏入棺材了才想起做豆腐掙錢,眼下有了熱鬧,自然想湊上來瞧瞧。

  羅氏臉上掛不住,卻兀自鎮定,「裴三,說話要好好思量,你說我偷了你的法子你有證據嗎?缺錢了和嬸子說,看在你大嫂的份上,該借的還是會借,血口噴人無中生有的話就別說了,嬸子氣量大不代表好欺負。」

  說著,眼皮翻了下,看著沈芸諾道,「這是你媳婦吧,模樣倒是個好的,早就聽說你媳婦在家什麼都不幹,你日子難過,想要打秋風也找個好的藉口,就她,想得出這種法子嗎?」

  眾人順著視線看過去,目光一怔,沈芸諾皮膚白,一雙眼大而亮,剝光瀲灩盛滿了水霧,□□的鼻樑下櫻桃的小嘴微微抿著,模樣擱十裡八外都是個好的。

  注意到眾人打量的目光,裴征不悅地蹙了蹙眉,張嘴正欲說話,被身後響起的聲音搶了先,「我妹子怎麼就想不出這個法子呢?年輕人腦子轉得快,倒是身子,塌著臉,三角眼,握筷子雙手都發抖的人腦子會比得過我妹子?」

  沈芸諾聽著來人的聲音,只覺得胸口蔓延起無線的喜悅,轉過身,沈聰一臉是笑的踏雪而來,手裡刁了根草葉,玩世不恭地看著羅氏,張嘴想喊聲,被他眼神安撫住。

  「嫂子,豆腐的做法是我妹子想出來的,不信,你把你們家的兒子叫出來,我挨個問。」說著話,人已經到了羅氏跟前,吐了口痰,神色陡然轉冷,一一掃過剛才盯著沈芸諾發呆的人,語氣不怒自威,「知道嬸子家兒子多,叫出來我看看。」

  羅氏沒料到沈聰會來,又聽他形容自己,氣得渾身發抖,村裡邊,只有年紀大的人做事雙手會不自主的抖,她有那麼老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滿面通紅。

  「瞧瞧,我說話聲音大吧,嬸子都聽不見了,還說自己腦子靈活能想法子,在場的人不是瞎子聾子,會自己看。」停下來,沈聰才騰出只手拍了拍肩頭的雪,看羅氏手捂著發燙的臉,愣愣的沒回過神,擺擺手,歎息道,「算了算了,人年紀大了,我要再說兩句,嬸子氣不過轉身跳河我就罪過了,韓家沒個人出來嗎?有腦子做豆腐沒臉出來見人?」

  韓老頭在院子裡,咬著牙,憤憤的瞪著沈聰,看向自己幾個兒子,眼帶詢問,「怎麼把這個無賴招來了?」

  韓富無奈的攤手,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誰想著他會來啊。」

  「我說叔,好歹來者是客,我還沒喝你家一口水呢,你瞪我燈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也別咬著牙,本來就剩得不對了,萬一又掉了顆,以後吃東西的時候可咋辦?」

  半是玩笑半是揶揄的話讓看熱鬧的哄的聲笑開了,不由得起哄道,「是啊,韓老頭,人老了,牙齒也松了,你可得小心些。」

  韓老頭氣得悶哼了聲,渾身發抖的走了出來,和沈聰對峙道,「說吧,你想怎麼樣?」

  沈聰嗤的聲笑了,「別說得跟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似的,我就是問問,我妹子豆腐的事兒,是她想出來的還是你們想出來的。」

  一旁的周氏已經回過神,心裡再怕,當著這麼多人也不能丟了臉,拍了拍嘴角,臉上強顏歡笑道,「是聰子啊,聽阿勇提起過你,你瞧瞧,你娘也走好幾年了吧,難為你如此護著你妹子,你妹子啊,是個有福氣的,生在咱莊戶人家,跟千金小姐似的養著,你娘泉下有知心裡也高興的,說起來,我和你娘還是見過的呢。」

  沈聰聽她開始攀交情,耐人尋味地笑了句,「我妹子確實有福氣,我妹夫是個疼人的,什麼都不讓她做,我看身子容顏老得厲害,想來是操心的事兒多,哎,你要是找個會疼人的相公不就好了?可惜嬸子上了年紀,否則,我到時能從中牽個紅線,可眼下,你羡慕我妹子也沒法子,我那幫兄弟身強力壯的,可不喜歡半老徐娘,不然,嬸子下輩子來找我吧。」

  語聲一落,周圍又是哄笑聲,連著看周氏,眼神極為不屑起來,韓老頭氣得鼻子都歪了,瞪她一眼,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句話,「丟人現眼,還不趕緊給我回屋。」

  周氏四下張望了幾眼,悻悻然退了回去,院子裡還有韓家的兩個侄子,周氏小聲說了兩句,韓東一個勁兒地搖頭,以為沈聰身邊沒人他們幾人撲上去就有勝算了?韓東只覺得自家娘沒見著沈聰打架的時候,那可是個不要命的,而且,那種人,認識的人多,殺了人也不會進牢房,走的時候他可是看見了,上邊下來的人跟他拜把子似的關係,韓東說什麼都不肯。

  韓富倒是覺得周氏說得對,當著這麼多人,沈聰不將韓家人放在眼裡,而且,看沈聰的意思,真要是他們開口承認了,以後別想賣豆腐了,嘗到了甜頭,突然斷了錢財,他哪會答應。

  韓老頭盯著沈聰,慢悠悠移開了視線,盯著裴俊,「你說誰打了你,今日家裡人都沒出門,別因為賣豆腐的事兒對咱懷恨在心,你大哥大嫂得知你有了出息,心裡高興著,別忘記了那份情義。」

  韓老頭轉過彎,想著先打發了裴俊再說,那件事,是韓富找隔壁村的人做了,給了他們幾塊豆腐幾人就答應了,保管裴俊找不到證據。

  「打我的人說的……」那些人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韓家,為韓家出頭,他不會平白無故遭了人惦記,而且,不拿不搶,只壞他的豆腐,分明是要他失信於人,壞他的名聲。

  「我說侄子你可說清楚了,原來不是我幾個兒子做的,別人打了你,你怪我我韓家頭上,是不是明個我家裡遇著什麼也說是你做的?侄子啊,你啊,還是年紀太輕了,回去吧,問問你爹,別沒找著打你的人就到處找人要說法,也是我性子好,換成別人早……」本想說攆出門,可裴征幾人站在門外,算不得進屋,舌頭打了轉也找不到合適的說法,想了想,低頭,閉了嘴。

  裴萬看沈聰一個人將兩人說得沒話說,結果韓老頭三言兩語說得裴俊無言以對,心裡來了火,揮著棍子,「我四弟還能污蔑你們不是,明明是我三弟妹想出來的法子偏生說自己,不要臉,以老賣老。」

  韓富在身上看時機差不多了,抄起角落裡的傢夥沖了出來,「好啊,敢打我爹,看我不打你。」

  人人手裡拿著棍子沖出來,裴萬抬起的腳還沒落地胸口就挨了一腳。

  場面頓時亂了起來,沈芸諾心裡著急,她沒想著會這樣子,感覺頭頂棍子要落下了,往左一偏,被人大力拉開。

  「打我妹子,好,很久沒練練手了,今日幫你們松松筋骨。」沈芸諾被一雙手扯到邊上,穩住身子,就看沈聰抓著韓富的棍子,一腳將人踢回了院子,力道快而猛,隨即,抓著落在周菊身上的胳膊反手一擰,只聽到哢嚓聲,周圍頓時安靜了,韓家人也停了下來,韓東不敢出來,站在臺階上張望了,他就說了沈聰不是好惹的,不說沈聰,自家幾個哥哥連裴征都打不贏。

  哇的聲,韓左大叫起來,胳膊被沈聰抓在手裡,動彈不得,剛才那一下,好似骨頭松裂,現在才傳來陣痛。

  看他胳膊被沈聰擰斷了,韓富又被踢開,韓家人不敢再動,緊了緊手裡的棍子,大冬天,額頭浸出了薄薄汗意,驚恐地看著他,哆嗦的嘴唇透露出他們內心的害怕,韓家兒子多,出門打架從來不怕,可是,這一刻,他們知道,自己心裡生出無線恐懼。

  沈聰像是個沒事人似的鬆開手,雲淡風輕地掃過在場人,語氣輕飄飄地落入每個人耳朵裡,「我說過的,不准人打我妹子,誰打她,我做鬼也不放過他。」說著,嘴角揚起一抹妖冶的笑,淡淡補充道,「更別說我還活著了。」

  看熱鬧的人此時也沒了心情,人沈聰兩下就撂倒了兩個人,誰還敢上前?

  沈芸諾總覺得這樣子的情景似曾相識,垂下頭,眼睛一滴晶瑩滑落,落下,很快融入雪地。

  裴俊抬手擋手臂挨了一棍子,而裴萬,縮著身子,躲在裴俊身後,看大家住了手,悻悻然直起身子,臉上火辣辣的燒成一片,咳嗽兩聲,僵硬的拍了拍裴俊肩膀,訕訕道,「四弟,我,我下次一定擋在你跟前,護著你。」

  斜眼看裴勇,手裡握著棍子,明顯,心是偏向他們的,不知為何,他眼眶有些熱,握住裴俊的手,堅定道,「四弟,下回,下回二哥不慫了,一定會護著你的。」

  裴俊搖頭,想說不同,裴萬什麼性子他從小知道,側目,被裴萬眼神的認真嚇著了,半晌,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裴俊不知道他簡單的一個字給裴萬帶來怎樣的影響,以至於,經歷過大起大落的裴萬,哪怕沒了那份助人為樂的心思,在看他陷入困境時仍奮不顧身的力挽狂瀾,眼前的他們,都不知道將來的事兒。

  裴勇咬著牙,大聲道,「做豆腐的法子是三弟妹想出來的,是小木娘見著了回韓家說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和小木娘的錯。」裴勇鬆開手,神色愧疚地看著沈芸諾,「是我的錯。」

  韓梅在旁邊張了張嘴,總感覺她不說點什麼,會讓裴勇離她原來越遠,「是我,上回見著三弟妹做豆腐,偷偷學了,回家告訴我娘,他們才開始賣豆腐的。」

  沈芸諾抬眸,眼裡已經恢復了平靜,心想,韓梅學乖了,依著她的性子哪怕陳述一件事也會將自己放在弱者的位子,當下,不說韓家的難處,不說掙錢的目的,老老實實地應下,是被沈聰嚇著了吧。

  眾人譁然,看向一側的韓老頭和周氏,不免露出了鄙夷,剛才買豆腐的人重重的將豆腐扔向羅氏,「昨天我和裴四說好了買他的豆腐等著走親戚,左等右等不來人這才找你買豆腐,結果你說什麼,說裴四之前裝著裴大親近,讓他媳婦學了韓梅的手藝,他家才開始賣豆腐的,因著同村,我信你的話,對裴四同仇敵愾,不想是賊喊捉賊,還我的豆子,我不換了。」

  婦人也是生氣了,剛才磨著周氏多添點,羅氏話裡話外都是生意難做,一斤豆子換三斤豆腐她撿了便宜了,前兩日和裴四換的時候,人家不說二話多添了半鏟子,哪像周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

  周氏一噎,氣鼓鼓地瞪著婦人,「銀貨兩訖,你好意思嗎?是不是見我家丟了臉面幸災樂禍的踩上兩腳,我就知道你們是見著我家掙了錢心裡眼紅,表面還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我呸……」

  婦人被說得面紅耳赤,撩起袖子撲了上去,扯著周氏頭髮,怒駡道,「我嫉妒你?賊喊捉賊虧你也好意思,我幾個兒子不比你幾個兒子有出息,一大把年紀了以老賣老,人聰子都看不上你……」

  周氏也發了狠,揪著婦人嘴臉,一時之間,兩人扭打成一團。

  「我妹子心靈手巧,怎是你韓家忍能比的,往後我若知道你們再賣豆腐,別怪我不留情面,至於裴四的事兒……」說著,轉過身,問道,「那幾個人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裴俊點了點頭,無非就是隔壁村的幾個無賴。

  沈聰點頭,朝院子裡的韓東招手,「你去隔壁村把人叫過來,就說他沈大爺找他們,不來也成,改日我得空了親自請他們喝茶。」

  韓東身子直哆嗦,驚恐著臉走了。

  「叔和嬸子也真是的,來大半天了也不拿凳子出來,我自己進屋拿了啊。」大搖大擺越過韓家人走了進去,其中倒是有想在後背給說沈聰一棍子的,被剛才韓東懼怕的臉色嚇著了,要知道,他們沖出來,韓東卻是不肯的,想起沈聰也去服過徭役,韓東是不是見著什麼了才如此害怕,思量再三,穩著身子沒動手。

  之後聽韓東說起,哪怕事情過去了他也慶倖自己當時忍住了,否則,自己還有沒有命活著都不知道。

  沈聰去屋裡找了抬了兩根長凳子,見小木他們也在,咧著嘴,自認為笑得十分溫和,「小木吧,你爹娘在外邊,要不要和叔出去?」

  小木蒼白著臉,左手牽著小山,右手牽著小金,猶豫片刻,艱難地點了點頭,跟著沈聰身後出了門。

  「妹子,坐。至於裴四的事兒,咱等著,韓東找人去了,待會就能回來。」周菊身上挨了棍子,和沈芸諾一起坐下,盯著韓梅,心裡難受得緊,裴俊和裴勇關係好,幹什麼兩兄弟都是一起的,不想,鬧到今日的地步。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交頭接耳兩句,等著韓東將人找來,心裡覺著沈聰太誠實了,韓東是韓家人,找了人稍微給點好處,封了嘴或是嫁禍到別人身上,裴俊說韓家人打他得事兒不就是污蔑了嗎?

  雪越下越大,裴征擔心沈芸諾凍著,脫了衣衫提她披在身上,沈聰望了過來,「冷不?」

  沈芸諾搖頭,裴征按著她的肩頭不鬆手,是他疏忽了,今日的事情不該讓她跟著來,如果不是沈聰反應快拉住她,身上少不得要挨一棍子,心裡一陣愧疚。

  沈聰點頭,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地等著,無聊地看著韓老頭,「叔家裡有沒有什麼零嘴,打發時間也好。」

  韓老頭嘴唇發黑,臉上一陣青色,雙手顫抖的垂在兩側,不吱聲,沈聰討了沒趣,沖看熱鬧的道,「雪大了,眾位嬸子家裡有沒有瓜子花生,咱坐在一起,生堆火,說說話多好?」

  經過這件事,改變了一些人沈聰的看法,不由得道,「沈兄弟等著,我家裡有,這就回家給你拿。」沈聰名聲不好,今日若不是韓家欺人太甚他也不會動手,而且,他看得清楚,沈聰打的兩人剛開始都是朝著裴三媳婦去的,人護著妹子,沒有錯。

  村裡漢子為人爽朗,不似婦人畏畏縮縮,不一會兒,就有好些人抬著凳子出來,手裡提著一籃子吃食,婦人們在邊上不敢多嘴,守在自家漢子身後,又或是得了囑託,抱著柴生了堆火。

  周氏斜著眼,看大家就這樣在她院門口聊了起來,嘴唇咬出聊血絲,只感覺手指僵硬,好似動彈不得了,努力的想要攤開手掌,然而無果,嚇得臉色大變,「老大,老大,我的手不能動了。」

  眾人聽沈聰吹牛,淡淡的瞥了周氏,只當她自己鬧的,繼續說自己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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