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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村里村外》第69章
    ☆、6906-05-18

  回家裡,沈芸諾做好飯菜了,坐在桌前,低頭望著一盤子菌子,又想起裴萬,鼻翼微動,低啞道,「二哥的傷勢要花不少銀子,我和四弟出大頭,大哥出一小部分,你會不會怪我?」

  韓梅在邊上多次欲言又止,他哪會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不過他一番話說的實話,三個孩子懂事,欠債多了,大人吃苦受累不說,孩子也被連累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裴勇自己怕都沒意識到小木的轉變。

  家裡賣菌子每日都有進項,人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沈芸諾水潤的眸子有些澀然,「不礙事,該幫襯的咱還是幫襯著。」以己度人,有朝一日,沈聰遇著麻煩,裴征也會想盡法子幫襯沈聰,親情,是人無法割捨的,替裴征夾了一根豬骨,「二哥今日可醒了?」昨晚吃了藥,今日該是緩和些了,不過,身體的變故最是能擊垮一個人對生活的憧憬,裴萬瘸了腿,不知以後會不會性情大變。

  垂頭,擱下筷子,拿起骨頭,裴征喉嚨發熱,澀聲道,「早晨,四弟在院門口找到二哥,他怕是不想活,爬出去尋死呢。」頓了頓,撕下一塊肉,心頭仍難受得厲害,「昨日受了傷,大哥和大堂哥送二哥去醫館看病,二哥拉著不肯,說不想花錢,辛苦掙的錢答應了要給爹娘買布做新衣服,要給小栓買糖回來。」

  否則,也不會拖到傍晚,歎了口氣,驅走心頭得悵然,「昨日,二哥醒來哭了許久,聽著爹娘說分家的事情了,晚上才會想不開,好人為什麼沒有好報?」抬起頭,深邃的眼充斥著血絲,沈芸諾啞然,思忖良久才道,「或許,老天給他的福氣在後邊吧,有的人年輕時作惡多端老了才有孤苦無依,有的人,年紀輕輕便經歷家破人亡,晚年卻活得逍遙自在,幾十年,變數大,誰也說不準,你也別想太多了,每天去鎮上買些骨頭回來熬湯給二哥送去,過些日子,腿總會好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裴萬經歷過這次變數,將來怎樣,誰說得准呢?

  裴征重重地點了點頭,又把裡正想要將裴老頭和宋氏攆出村的事兒說了,裡正心裡的意思他明白,留著裴老頭和宋氏是為了他們好,以後,小木和小洛真要考秀才,裴老頭的事兒只會讓他們臉上無光,昨晚,他翻來覆去的想,如果被房梁砸中的人是裴老頭,他或許心口不會這般堵,說他不孝也好,狠心也罷,心裡便是這般想的。

  沈芸諾早從刀疤他們口裡得知這件事情了,為人父母尚且自私到如此地步,她也尋不著什麼話形容,「下午,我們去山裡把銀耳全部摘回來曬著,今早我往那邊找了圈,另一頭還有一兩株上長著。」裴萬的腿成了定局,他們能做的也是在錢財上施以援手,自己的日子還有自己過,轉過身,看大丫悶悶的坐著不動筷子,好笑的替她夾了塊小些的骨頭,「比繃著臉了,傍晚和我去接表弟,我給你買糖吃。」

  刀疤他們住在沈聰家,李杉媳婦金花性子彪悍,做事也風風火火的,她住了大丫屋子,把大丫平時喜歡的花兒弄得到處都是,今早回去看了眼,她就一直撅著嘴,心裡不高興得很,邱豔在邊上也好笑,抬手捏了捏她烏亮的雙丫髻,「金花嬸子看花兒快謝了,走路沒注意才弄倒在地的,你如果喜歡,下午和姑姑去山裡,叫姑姑再給你摘些回來就是了。」

  聽著這話,大丫扭了扭屁股,好看的眸子盯著裴征,裴征心細,不僅替她摘花還捆成一捧,她喜歡他。

  被大丫看著,裴征心頭的陰鬱散了大半,爽朗道,「下午姑父幫你摘花,山裡刺兒多,你在家等著姑父就是了。」又聽沈芸諾說她去接小洛,側目,眼帶詢問。

  沈芸諾緩緩解釋道,「四弟妹拖刀疤大哥告訴我,讓我陪她去上水村找韓大夫看看,約了今日,而且,看了大夫,順便去接小洛,你在山裡轉著就成,刀疤大哥他們的地基還要多久?」打地基她沒仔細看過,請了兩個師傅,其他都是他們自己忙,地基打好了差不多就起屋子了,裴征去幫忙,山裡的活兒只有她自己來,她心裡好有個底。

  昨日裴萬出了事兒,刀疤他們心裡好奇,擱了手裡的活兒去打聽了下,遇著周菊,周菊要他轉達的。

  裴征握著骨頭,又撕下塊肉,心裡也不知曉具體的日子,「下午我去問問,你和四弟妹去上水村問問夫子柴火的事兒,趁著刀疤大哥他們沒起屋子,我先將柴弄回來擱著,以免倒是給忘記了。」總共有四家人在這邊落戶,裴征要忙好些日子,田地的活兒也只能抽空的時候去看看。

  邱豔在邊上照顧著大丫吃飯,懷裡孩子,一點孕吐的反應都沒有,已經差人給她爹送信去了,不幾日她爹估計就要過來,「阿諾,我和你說聲,過兩日我爹估計要來,我在你這邊騰出間屋子,到時讓我爹住。」雖說她不開口沈芸諾也不會怪她,來的人是她爹,她還是先打聲招呼比較好。

  「叔要來?小洛隔壁的屋子空著,鋪上涼席就能睡,明天我再收拾一番。」話說出口,才想著家裡沒有多的涼席了,搬家那會的涼席還是大生送的,大生手藝好,編出來的竹篾乾淨光滑,一點不紮人。

  聽此,裴征也回味過來,「吃過飯我去問大生要張涼席,叔來也住得開。」大丫下來了,裴征在小洛屋子裡擱置了張躺椅,靠著窗戶,大丫喜歡得緊,晚上,她睡在躺椅上,小洛睡自己的床,兩人不吵不鬧,一直這麼睡著。

  邱豔這事兒也幫不上忙,只能讓裴征多跑跑腿,飯桌上有葷有素,沈芸諾說什麼都要吃,為著孩子好,她也不挑食,下午,邱豔和大丫回屋睡覺,沈芸諾洗了碗,把換回來的桃子像做橘子那樣做成罐頭,完了,密封進罎子裡,往後越來越熱,沈芸諾讓裴征把罎子放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回屋準備睡覺,就聽院子外有人敲門。

  「是四弟妹來了,我來收拾吧,你去開門。」剩下的桃核,桃皮得拿出去倒了,不然容易生蚊蟲,掃地的時候,一些桃皮黏在地上,要用手撿才管用,她又想起河裡的泥沙來,興水村是興水河下游,然而還有更往下的地方,如果,真的能把泥沙用來抹地,家裡乾乾淨淨的,院子,留了種菜的地方出來,下雨,拿著掃帚一掃,地就乾淨了,也不用怕到處弄的泥濘不堪。

  周菊進屋,她拿著竹筐出門倒垃圾。

  「三嫂,咱下午什麼時候去?」周菊心頭緊張,昨晚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頭像壓著千斤重似的,萬一,大夫說她身子骨有問題,一輩子不能懷孕,她和裴俊可如何是好?村子裡因著不能生孩子被休回家的女子不是沒有,之前回家,她娘還一個勁兒的問起她的肚子,她心下不耐也沒多說,那天,聽著裴老頭的話才如警鐘大作,不能生孩子,在村子裡,大家都會對她指指點點,往後她還有什麼臉面出門,而且回到家裡,也是給兄嫂她們臉上抹黑。

  心下害怕,眼睛又開始掉淚疙瘩,啞聲道,「三嫂,你說要是大夫說我懷不上,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沈芸諾抬起頭,緩緩吐出口氣,安慰道,「你別想多了,看了大夫,該好好調理身子就調理身子,孩子的事兒還是緣分。」她本想說指不定裴俊身子骨也有問題,話到了嘴邊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兒,除非大家知曉裴俊小時候傷了身子,否則,都會把罪過怪在周菊身上,村子裡,對女子容忍的事兒少,即便她說出口了,周菊也不會信。

  出了門,見刀疤從遠處回來,她心裡覺得奇怪,村子裡有什麼除了裴萬受傷沒什麼稀奇的,怎麼這種時候刀疤會從那邊回來?

  「阿諾妹子,我問你個事兒啊……」還沒說完,看周菊從裡邊出來,頓時沒了聲,不自在的摸了摸後腦勺,擺手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我打算把去村子裡小徑路邊兩側得草除了,夏天蛇蟲多,走著怪嚇人的。」說完,倉促的走了,沈芸諾心裡覺得更奇怪了,搖搖頭,覺得莫名,轉身看向周菊,「刀疤大哥去了兩次村裡?」

  周菊也不知,今早裡正和裴老頭說的那番話,刀疤就在門外,午飯什麼時候過去的,她沒見著。

  倒了垃圾回來,裴征背著背簍準備出門,沈芸諾蹙眉,「怎麼不回屋休息會?」日頭正是最曬的時候,山裡光影斑駁不曬,然而下午的時間長,休息會對身子有好處。

  裴征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不怕,淚了我就坐會,天熱,山裡的野菜也少了,我們多留下。」尤其,他把自己捕獵的工具帶上了,補點獵物回來也好。

  沈芸諾望了眼他的背簍,叫他等會,去灶房提了個水壺出來,上邊蓋著一個杯子,「下午的時間長,山裡沒水,別口渴了。」旁邊小溪邊的水是從上地裡流出來的,該是哪兒有處瀑布牽出來的暗流,才會源源不斷的有水出來。

  裴征沒拒絕,唇邊掀起好看的笑,接過水壺放在背簍裡,「如此的話我先上山了,遇著事兒,你和嫂子商量……」刀疤他們在旁邊,他也不用擔心家裡出事,和周菊頷首,頭也不回的上了山。

  周菊在旁邊看著心裡羡慕,她和裴俊不會有如此的默契,這幾日因著孩子的事兒,她不開口他便也沉默,一天下來,話少了不少,看沈芸諾眼神透過院牆落在上山的裴征身上,不由得問道,「三嫂,你和三哥沒吵過架嗎?」

  她記憶裡,她嫁進裴家的時候,裴征就對沈芸諾好,比現在還要好,沈芸諾什麼都不做,連孩子都不用照顧,一把屎一把尿都是裴征帶的,後來,漸漸沈芸諾才開始帶小洛,裴征走了,她才開始幹活,沈芸諾的福氣真的不是一般好。

  收回視線,看周菊盯著她出神,沈芸諾垂眸,以前的性子裴征哪敢說句重話,現在,兩人凡事有商有量,也沒紅過臉,不過不好和周菊說這些,含蓄道,「四弟性子也是好的,以前是沒分家他不好說什麼,分了家,不什麼事兒都順著你?」語聲落下,看周菊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的笑,心中詫異,轉移話題道,「等我會,我和嫂子說聲我們就去上水村。」

  轉去後邊,打開一小角窗戶,和邱豔說了出門的事兒,剛說完,就看大丫噌的下從床上翻了起來,一張臉還帶著沒睡醒得惺忪,稚聲道,「姑姑,我也要去。」

  外邊天還熱著,沈芸諾想說不,大丫已經自己翻身下床打開門跑了出來,無法,沈芸諾替她換了衣衫準備帶她一起。周菊也驚覺時辰早了,提議道,「不若我們坐會,日頭過了再說吧。」又看沈芸諾臉露倦色,估摸著往日她也要午睡的,心下過意不去,「三嫂,你帶著大丫再去睡會,我在屋裡坐坐,待會我叫你。」

  也是她心裡存著事兒沒想那麼多,望著院子裡好似奄奄一息的菜苗,仿佛自己現在的心情,歎了口氣,見沈芸諾還在旁邊坐著,明白她在,沈芸諾估計不會睡覺,「三嫂,聽說李娘子來幫著刀疤大哥他們做飯,我睡會兒,我去上邊找她說說話。」話完,直起身子,緩緩的往外邊走,換做平日她不會主動和人打招呼攀談,今日也是心裡有事沒繞過彎來,回過神,人已經站在沈家院子門口了,刀疤他們在地基邊樹下休息,她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正張嘴喊人,門啪的聲從裡邊打開了,周菊一臉怔怔,猶豫著該說些什麼,金花好似認識她似的,熱情的拉著她進屋,「你就是裴四媳婦吧,我還以為這會兒是誰來了呢,阿諾妹子和沈嫂子不在家?」沈芸諾年紀比她小,李杉臉皮厚叫人小嫂子她卻是叫不出口,便跟著大家喊沈芸諾為阿諾妹子。

  周菊搖頭,進了院子,看到處是草屑,面露詫異,往回她也沒怎麼來過沈家院子,看邱豔妝容乾淨,把大丫也收拾得乾乾淨淨,以為她是個愛乾淨的,此時看院子到處是草屑樹葉,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金花沒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粗聲粗氣的開口道,「我整天忙著做飯,柴火也是去屋後自己找的,不可開交也沒來得及掃院子,你別見怪,大丫回屋見著屋子亂糟糟的,心裡都不高興我呢。」

  周菊木訥的搖頭,進了屋子,看中午吃過得碗筷還擺在桌上,心下了然,邱豔喜歡收拾,不會容忍吃過飯的桌子亂糟糟的,僵硬的開口道,「你一個人做幾個忍的飯不容易,沒來得及是常事。」

  金花見有人理解她,轉過身,大聲笑道,「可不就是這樣得道理?我早上要去河邊洗衣服,挑水,之後還要去山裡挖野菜,真以為我閑得很呢,還是你理解我,李杉都說過我好多回了,幸好沈嫂子懷著身孕下去住了,否則住在上邊,見屋裡院子亂成這樣肯定懷疑攆我們出門,他們在外邊幹活不瞭解咱的難處,還是你會說話。」

  金花笑聲大嗓門大,樹下休息的漢子蹙了蹙眉,朝李杉道,「你媳婦又在忽悠裴四媳婦了。」之前沈芸諾和邱豔幫大家做飯,院子裡屋里弄得井井有條,可沒像金花那般亂糟糟的,李杉不過說了一句,兩口子差點打起來,和金花比,邱豔喝沈芸諾可謂再賢慧不過的人了。

  李杉瞪她一眼,「我媳婦幹活累得很,過完這些日子再說吧,你要是不滿意,你和她說去,別想我還傻傻的上前挨一巴掌。」金花下手重,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火辣辣的疼。

  漢子立即不說話了,心想憑著金花的性子,對李杉尚且不留情,換成他,結果可想而知。

  周菊和金花說了幾句話就想回去了,金花卻拉著她不肯,一會兒說家裡的事兒,一會兒說田地的事兒,想哪兒說哪兒,聽得周菊頭疼,她想,早知是這樣寧肯安安靜靜的在下邊坐會,倒是沒想著邱豔懷孕了,低下頭,失落的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沈芸諾是擔心她傷心才不開口說的吧,邱豔都生第二個了,她一個都懷不上,想著,眼眶又濕了。

  金花說得正在行頭上,沒聽周菊說話,轉過頭,見她哭了起來,扔了手裡的碗,大喊道,「也就你是菩薩心腸,聽著這種都能落淚,我以為阿諾妹子心腸軟,一比較,你才是心腸軟的,我在李家遭了這麼多罪,李杉也不幫我,沒想著你一個外人能體諒我的難處,妹子,你別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金花在李家和李杉娘不對付,兩人沒少吵架,早些年,兩人還會動手,金花不怕事兒,挨了打就打回去,氣得李杉娘病了好些日子,幾次,李杉娘都沒占著便宜,也不動手了,坐在屋裡罵,罵她不會生孩子,明明她受了委屈,村子裡一幫長舌婦卻說起她的不是,那時候,她和人打過不少架,如今能搬過來,之後耳根子清淨了,也好。

  周菊是哭自己懷不上孩子,不想金花會錯了她的意思,掖了掖眼角,不自然道,「我沒事兒了,你剛說到哪兒了?」

  「我婆婆罵我生不出孩子,知道我怎麼說的嗎?」想起和李杉娘吵架的那些日子,金花來了興致,順手抽根凳子坐下,拍拍身側的位子,讓周菊也坐,周菊神色一僵,終究順著坐下。

  「我就說你兒子回來倒頭就睡,他不努力我哪兒來的孩子,要想抱孫子,就給你兒子買鹿鞭回來燉湯,鹿鞭你知道是什麼嗎?」她性子大大咧咧,李杉他們說事也不避諱她,見周菊搖頭,金花眉飛色舞道,「鹿鞭啊,就是讓男子在床上更有力氣的玩意,鎮上好多上了年紀的老爺們納小妾都是靠著那玩意,不過貴得很,咱莊戶人家哪買得起那種玩意,我婆婆就和你一個表情,明明什麼不懂,還大搖大擺的出門找大夫買藥,人大夫以為買給我公公喝的,在村子裡沒少鬧笑話呢。」

  「我不會生孩子怎麼了,沒有孩子咱也好好的過,我就不信李杉還能休了我重新娶只老母豬回來。」她說話口無遮攔,周菊刷的下紅了臉,想著,同樣懷不上孩子,為什麼金花就如此硬氣呢?

  從沈家院子出來,她還愁苦著臉想不明白,去上水村的路上也心不在焉,沈芸諾問她,她一個勁兒搖頭,眼看著快到了,才突然出聲問沈芸諾,「三嫂,如果我生不出孩子,俊哥休了我,你說我怎麼辦?」

  「四弟不是那樣子得人,你別想多了,要孩子的法子多得是,你和四弟掙了錢,即使沒有兒子,以後也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的。」沈芸諾想提議周菊買一個孩子,想想,人家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孩子,怕捨不得,即使買,也多是女兒,看周菊心中在意,她怕是想要個兒子的,搖了搖頭,依著周菊魔怔的念頭,哪怕真有了孩子,是個女兒她估計也是不喜的。

  韓仁義出門了,兩人在院子裡坐了會兒,周菊局促不安的攪著衣角,沈芸諾抱著大丫坐在自己腿上,安慰周菊兩句,周菊心思轉動兩下,抬起頭,祈求的看著沈芸諾,「三嫂,你一定要幫幫我,待會大夫回來了,一定要讓他幫著守住秘密,誰都不能說。」她話說得急了,臉上也帶著幾分急色。

  沈芸諾歎了口氣,抓著她得手,「別怕,韓大夫不是多嘴的性子,不會亂說的。」韓梅或許會向韓仁義打聽,然而在村子裡這麼久,沒人說過韓仁義到處碎嘴得事兒,周菊也是害怕了。

  大概三刻鐘,韓仁義從外邊回來,周菊雙腿微微顫動,沈芸諾拍拍她,站起身來,「韓大夫回來了?」沈芸諾想著韓梅當日提議周菊來,怕是和韓仁義偷偷說過了,眼神看著周菊,「四弟妹,讓韓大夫給你看看吧。」

  韓仁義看了眼沈芸諾,目光又落在周菊身上,家裡人都出去了,他打水洗了手,在平時把脈的椅子上坐下,手撐著桌子,平靜道,「過來我看看吧。」韓梅和他說過周菊的情況,他不太擅長,不過大致還是多少懂些,見周菊白著臉,神色很是緊張,出聲寬慰道,「不用緊張,放輕鬆,只當平日的感冒著涼。」

  周菊深吸口氣,手搭在桌上,大氣也不敢出。

  韓仁義把自己的手搭上去,許久才緩緩抽回手,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沈芸諾出聲訊問道,「四弟妹的身子是不是沒有大礙?」

  韓仁義一怔,看了沈芸諾一眼,笑道,「身子骨確實是好的,平日忌著別碰生冷的吃食,多用熱水泡泡腳就是了。」說到這,頓了頓,周菊剛落到實處的心又提了起來,「是不是還有什麼?」

  知道她誤會了,韓仁義嘴角淡淡的扯出弧度,「沒事兒,心情別太緊張了,緣分來了,孩子自然會有的。」周菊的身子,吃不吃藥沒多大關係,想著韓梅和他說的,韓仁義心下搖頭,裴家裴二出了事兒,家裡正是用錢的時候,哪怕分了家,兄弟間該幫襯的不能少了,他怎麼好意思昧著良心收周菊的銀子。

  最後只收了把脈的錢,看著沈芸諾婀娜多姿的背影,他琢磨著剛才如果他開了藥方,沈芸諾怕不會讓周菊在他這邊抓藥,外邊人都說裴三媳婦人長得好看,性子軟,和沈芸諾打過幾次交道,他不覺得沈芸諾是好說話的,心思只怕在韓梅之上。站起身,轉頭挨個挨個看抽屜裡的藥,明日又該去山裡挖草藥了。

  小洛見沈芸諾和大丫來接他,喜不自勝,遠遠的沖了出來撲在沈芸諾懷裡,「娘,你來接我啊?」周菊在旁邊羡慕,她要是有個小洛這般乖巧懂事的兒子就好了,看向緩緩走來的小木,周菊神色愈發黯然,裴家幾個兄弟都有兒子,就裴俊沒有。

  小木注意到周菊神色,以為她不喜自己,正了正神色,規矩的叫道,「三嬸,四嬸。」

  周菊臉上勉強的笑了下,「小木也出來了,走,四嬸給你買糖吃。」身子骨沒有問題,懷孕是早晚的事兒,心下石頭落了地,怎麼也該高興高興才是,轉過彎,周菊已經斂了心中愁苦,伸出牽起小木,「走,四嬸買糖,一人三個。」

  一文錢三個,她拿了三文錢出來,來看大夫,想著要吃藥,身上帶的錢多,小木拿著拘謹的道了謝,把三個放在兜裡,小洛和大丫當即吃了個進嘴裡,小洛仰起頭,把剩下的兩個給沈芸諾,「娘吃,四嬸吃。」

  周菊心中一軟,揉揉小洛的臉,害得小洛嘴裡的糖差點滾了出來,幸虧他反應快抬手捂住了嘴,不滿的撇撇嘴,躲到沈芸諾另一側,牽著大丫,戒備的看著周菊。

  沈芸諾失笑,晃了晃手裡的兩個糖,「我一個四嬸一個,小洛就沒有了,不哭鼻子?」一人三個,大丫手裡還有兩個,她和周菊分了,小洛鐵定捨不得。

  果然,話剛說完,小洛就擰起了眉,緊緊盯著沈芸諾的手,牽著大丫的手抬了抬,像是要伸手把糖拿回去似的,沈芸諾逗他,把手裡的糖給了周菊,見他小臉垮了下來,要咬著唇,低頭不說話。

  周菊覺得好玩,借勢剝開,小洛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像是說服自己似的小聲道,「吃了又買。」裴征每天接小洛下學,擔心他路上餓了,會問他吃東西不,沈芸諾說糖吃多了,牙齒就不能像爹爹那般白了,他都是搖頭的,如果他想要吃糖了,爹爹一定會給他買的,想清楚了,小洛一臉明媚的抬起來臉,晶亮的眸子星光熠熠,「四嬸吃,吃了讓爹爹買。」

  周菊笑出聲,上前一把抱起他,「小洛怎麼這麼乖巧懂事呢?」

  一路上說說笑笑,沈芸諾看小木不怎麼開口說話,問起小木在學堂的事兒,他記性好,總能記得很清楚,沈芸諾聽著卻覺得鼻子發酸,小洛周菊牽著,她伸手牽起小木,「小孩子,念書不能操之過急……急躁了,慢慢來,年紀大了,自然而然懂的就多了,聽小山小金都會念詩了,你是好大哥呢。」

  小木嚴肅的臉上徐徐綻放抹笑,不好意思道,「我是哥哥,要照顧他們,以後也會照顧小堂弟的。」沈聰對他好,裴征對他好,沈芸諾對他好,他都會記著的,以後長大了,會好好報答他們,夫子說感恩圖報,他明白的。

  沈芸諾說話輕柔,小木話也多了起來,周菊微詫,不過也就一瞬的事兒,比起中規中矩得小木,她還是更喜歡小洛,尤其小洛皮膚白嫩,米分雕玉琢,看著就忍不住想在他臉上捏捏,自己以後有了兒子,也要好好養著。

  回到村子裡,難得韓梅裴勇都在,老遠,韓梅就見沈芸諾牽著小木了,她眉頭皺了皺,心下不喜,尤其看小木笑得開心,好似沈芸諾搶了她兒子似的,見小木側著臉和沈芸諾說話,她出聲喊道,「小木。」

  小木抬起頭,臉上有片刻的茫然,隨即,提著竹籃子,大步朝韓梅走去,「爹,娘。」頭一回,兩人在外邊等他回家,小木垂頭斂目,蓋住了眼角的濕潤,主動的牽起裴勇的手,看向沈芸諾和周菊。

  「大哥大嫂也在呢。」裴俊說了之後裴萬抓藥的錢他們和沈芸諾家給大頭,她不喜歡韓梅處處算計,可裴俊答應了她也不好說什麼,見韓梅抿著唇,笑著問道,「大嫂沒出門?」

  往後走天熱,趁著辦喜事得人家多,韓梅攢了名聲,竟然在家裡待著,周菊多看她兩眼,韓梅明白她的意思,緩緩解釋道,「明天隔壁村辦喜事,我明早就要出門,今日得空出來等小木回家。」抓著小木的手,溫和的笑著。

  周菊和沈芸諾走了,韓梅才低頭和小木說話,「三嬸每天都去接小洛?」小洛三歲上學太早了,早晚要接送,和鎮上的少爺沒什麼兩樣,太嬌慣孩子,之後有沈芸諾和裴征愁的。

  小木搖頭,「不是,今日三嬸才來的,和四嬸一起。」說著,從兜裡拿出三個糖給韓梅,「四嬸買的,堂弟和大丫妹妹都有,娘和二弟三弟吃。」

  韓梅回眸看了眼說著話遠去的兩人,猜著周菊去上水村找韓仁義看病了,見周菊眉色舒展,該是身子骨沒有大問題,收回視線,笑道,「四嬸給你們買的你們留著自己吃吧,二弟三弟在院子裡玩泥巴呢。」

  小山小金去天邊抓了塊泥回來,窩著手掌將泥揉成裝餡兒的湯圓,反手蓋在地上,泥破了口子,聲音響亮,玩這個都玩一天了,比較誰的聲音響誰的洞大,韓梅看著,三個孩子都是省事的。

  沈芸諾回到家,和邱豔說起周菊,「她如今不會想東想西了,我們勸得再多都沒用,她啊,心思太重了。」周菊性子軟,心裡怕事,幸虧身子骨沒啥毛病,否則,怕會鬱鬱寡歡到死。

  裴征從山裡回來,獵著好幾隻野兔子,把刀疤他們也給饞了,裴征送了兩隻出去,讓他們自己收拾,家裡沈芸諾做四個大人的飯,如果請他們一起的話,沈芸諾忙活一番累,因而交給他們自己收拾比較好。

  之後,裴征去鎮上賣了菌子,便買骨頭回來,自己家留兩根,剩下的給裴俊,讓周菊幫著熬骨頭湯給裴萬補身子,他不信宋氏和裴老頭,自然不會把骨頭交給他們,而且,看裴老頭和宋氏,幾根骨頭估計也看不上眼。

  他去看裴萬,精神不太好,哪怕有小栓陪著,一張臉上也毫無生氣,愣愣的看著屋頂發呆,裴征心裡不是滋味,回到家,沒和沈芸諾說裴萬的事兒,有之前裴萬爬出去的事情在前,夜裡,都是裴俊守著裴萬,裴老頭不管這些,宋氏精神不濟,裴秀不合適,因而裴俊一直守著。

  又有桃村的人來,沈芸諾換了些,不過桃子比不上橘子,她不敢換太多了,這一回的留著自己吃,之後就不換了,裴征這兩日喜歡去山裡打獵,打回來的獵物會送去裴家,給周菊和裴俊加菜,順便給裴萬吃些,裴老頭和宋氏那邊他是不管了,剛從裴俊家出來,就聽從村頭回來的人說韓梅和人打起來了,這點,裴征倒是詫異。

  韓梅自詡為大度,面面俱到,沈芸諾不和人紅臉是不計較,韓梅則是計較太多,和人打架倒是頭回,裴俊擰眉,「三哥過去看看不?」

  裴征沉思片刻,「不去了,大哥在家,大嫂不會吃虧的,你回去吧,我也回了。」能從韓梅手裡討著好處的人少有,也不知對方是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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