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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村里村外》第49章
    ☆、4906-05-11

  外邊太過嘈雜,沈芸諾和邱豔扔了手裡的針線,跟著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

  沈聰看著外邊,眼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光,待小洛和大丫走近了,左右牽起他們的手,眉梢難掩喜色,「山裡有大東西,你和你嫂子在屋裡待著,我看看去。」學了打獵,沒事的時候他喜歡去山裡,空著手出去,扛著一繩子獵物回來,心裡的滿足,沒法和別人說,聽著院外的說話聲,手指情不自禁地動了動,恨不得現在就去山裡。

  冬日的山雪厚,寸步難行,柱子是撿柴火的,誰知遇著野豬,他原本想看看能不能抓住,不想它直接朝自己沖了過來,撞得自己差點暈了過去,好在反應快朝山下跑,否則就沒命了,遠遠的,聽著自家娘的哭聲,他再承不住,緩緩地閉上了眼。

  家裡養豬的人家都明白,殺豬那日,要許多人幫著才能將豬捆起來綁樹上,想著柱子身上的血口子,渾身哆嗦不已。

  柱子娘在村裡出了名的嗓門大,喜歡探人私事,得了消息,叫喊著沖上前,噗通跪在柱子身側,哭天搶地搖著柱子,有人看不下去,提醒她,「嬸子,柱子只是昏過去了,你別搖他,他醒過來也是遭罪。」

  那麼多道口子,不知道多久才能癒合,看熱鬧的人不約而同地別開了臉,不忍再看。

  柱子娘聽著聲音抬頭,視線逡巡一圈,怨毒地落在裴征身上,「是你,咱村多少年沒被山裡的野獸咬了,都是你去山裡,大家才跟著上山的,不去山裡,我家柱子就不會被咬傷,你賠我家柱子,你賠。」

  裴征抿著唇,眉眼淡淡地掃了柱子娘一眼,看在柱子受傷的份上,沒反駁她。冬日穿得厚,柱子衣衫被咬破了,能清楚見著裡邊露出來血淋淋的肉,裴征低下頭,眼神沉了下來。

  裡正聽她越說越遠,心下不喜,冷聲呵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人阿征去山裡沒讓大家跟著,大冷天的,沒事柱子去山裡幹什麼,賠,你有臉說嗎?」當時裴征和他說過,提醒大家別太往山裡走,他是當著大家的面說過的,誰知沒人當回事,他雖為裡正,也不能拿繩子綁著大家不讓他們去山裡,如今出了事,反過來怪裴征了,裡正想,如果他不是裡正,柱子娘只怕還要反咬他一口,當下,也黑了臉。

  翻了翻眼皮,終究耐著性子道,「柱子娘,趕緊讓人去上水村請大夫,我看柱子的臉色越來越白了,快抬著柱子回家去。」裡正在別人家做客,聽著外邊撕心裂肺的喊救命,沖出來,看見一頭黑色的豬咬著柱子腿往山裡走,他嚇得不輕,當即叫人拿著棍子扁擔沖上山,野豬聽到動靜才跑回山裡去了,否則,柱子死在山裡了都沒人知道。

  柱子娘一動不動,眼神惡狠狠的瞪著裴征,心裡是怨上裴征了,旁邊看熱鬧的婦人唇邊勾起個意味深長的笑,擠開人群,抱著柱子娘,輕輕安撫道,「柱子娘,我看裴三是不會認的,可憐柱子這回遭了這麼大的罪,光是看著那些口子,我心裡都不好受,他要是有個好歹可怎麼辦啊。」她語氣哀婉,臉上白色的蘚配著神色也鮮活起來,看在人眼裡只覺得猙獰萬分。

  裴征不是看不起她,嘲笑她臉上的蘚麼,她不會讓他們好過。

  她的一番話,讓柱子娘氣得渾身發顫,咬著牙,好像隨時撲過去找裴征拼命似的。

  「不會說話就滾一邊去,當時阿征和他媳婦從山裡回來多少人羡慕自己心裡清楚,捫心自問,是阿征逼著你們去山裡還是你們自己去的,人在做天在看,瞧你臉上的蘚就知道了。」裡正義正言辭,鋒利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人,他看得出來,裴征和他媳婦以後是有大出息的,他年紀大了,以後村子裡的事要交給春生,自然要先替他籠絡住人心。

  眾人在裡正犀利的眼神下,心虛的低下了頭,當時看裴征和沈芸諾掙錢買了肉,見著他們去山裡,大家都動了心思,而且,也沒遇著野豬,突然,有人反應過來,望著柱子娘道,「嬸子,裡正說得對,這事可怪不得裴三,柱子是自己去山裡的,秋天那會我們也山裡都沒遇著野豬,怎麼偏生柱子上山遇著了,你是要把我們大家都怪罪了不成?」

  柱子娘氣得臉色通紅,吐了口痰,罵道,「你什麼意思,是說我家柱子自作孽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們看著裴三掙錢了想著法子巴結,我呸,不要臉的下賤胚子,你娘和村頭老王的事兒誰不知道?」柱子娘和春花出了名的喜歡打聽村裡的事兒,東家長西家短,沒有她們不知曉的。

  裴明和裴家是同宗,他開口不過想說句實話,不想對方往他娘身上潑髒水,村頭老王一大把年紀了,最是喜歡傍晚出來偷看人洗澡,被逮著好幾次了,裡正礙著他年紀大了又是一個人才忍著他繼續住在村裡,他娘和老王吵了幾回,被人記恨了到處壞他娘的名聲,多少年的事情了,沒想到柱子娘又拿出來說事,來了氣,撲上去踢了柱子娘一腳,憤懣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讓柱子去山裡,出了事栽到人裴三頭上,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無非看裴三掙了錢想訛詐人家,大冬天的,誰家漢子不是在屋裡編簸箕涼席,你讓柱子去山裡不是想他死是什麼?」裴明話說得快,說著又是一腳。

  被人拉開,柱子娘挨兩腳,坐在雪地裡嚎啕大哭,裡正蹙眉,讓人去請柱子爹,冷眼看著柱子娘,「我看阿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大冷天去山裡,積雪後,掉坑裡了也不知道,你怎麼捨得?」

  柱子有兩個兄弟,都說親了,在村子裡鬧分家都好幾回了,柱子娘和柱子爹硬是沒答應,在村子裡除了裴家就數她家最鬧心,裡正也懶得過問。

  聽裡正也這般說,眾人心下有了計較,山裡雪層厚,哪怕只是樹上的積雪砸下來也是要人命的,之前還同情柱子娘的,目光立即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很快,柱子爹也來了,可能路上聽說了發生的事兒,氣柱子娘不會做事,才一會兒功夫就把裡正得罪了,走近了,反手給了柱子娘一耳光,「誰讓你逼著柱子去山裡的?現在什麼時候不知道嗎?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

  柱子娘捂著半邊臃腫的臉,跪在地上,哭得更厲害了。

  裡正不想過問他們家的事兒,朝柱子爹道,「你快把柱子抬回去吧,大冷的天,我看著心裡都難受。」招手讓自己的兒子去上水村請大夫,眼下,他發愁的是另一件事,「大家說說怎麼辦?山裡有野豬,不除了,哪一天下山來村裡,大人還好,要是遇著小孩子,可怎麼辦?」過年了,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村子裡的小孩子喜歡到處串門,真要遇著野豬,估計沒喊救命話逗沒了。

  家家戶戶都有小孩,哪有不擔心的,有人站出來附和道,「裡正說得對,必須除了,可就咱村裡的漢子行嗎?」柱子身上的傷觸目驚心,家裡的豬一個人都沒法子,何況是山裡的。

  裡正也愁起來,緩緩道「每家派個人,大家結伴去山裡把野豬找出來,任由它肆意橫行不是法子。」想了想,裡正當機立斷道。

  這下,在場的人不吭聲了,每戶出個人,抓野豬是小,傷著了怎麼辦,快過年了,大家等著過個喜慶的年,身上帶著傷,終歸不吉利,眼神四下轉,不由得望向了裴征,以及他身後的沈聰,提議道,「裡正,我看阿征和他大舅子是有本事的,野豬的事情不然交給他們好了?」

  附和的人多了起來,沈聰挑了挑眉,興味地望著大家。

  裴征低著頭,面無表情,半晌,抬起眸子問道,「如果抓到了野豬算誰家的?」

  這話一出口,大家頓時沉默了,是啊,抓著野豬算誰家的?這時,地上跪著的柱子娘又聲嘶力竭起來,「野豬是我家柱子發現的,自然算我家的。」語聲一落,人群中傳來不屑的嗤鼻聲,真有本事,柱子還會被咬得遍體鱗傷?

  裡正沒多大的想法,公允道,「你和你大舅子抓到的,自然是你家的。」村子裡向來是這樣子的規矩,秋天,有人在山裡抓著野雞,不也是各憑本事嗎?

  春花邊安撫柱子娘,邊憤憤不平道,「裡正,這可不行,去山裡挖野菜都是見者有份,何況是頭豬,得大家平分。」春花說得理直氣壯,好似裴征不答應平分就是不按規矩辦事似的。

  人心便是這樣,總想著能佔便宜,明知不合理也捨不得反駁,春花的話出口,沒人反駁了,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耳邊盡是呼嘯的風聲,以及雪落下的聲響。

  沈聰牽著孩子,抿唇不言,等著看裴征怎麼應付。

  「春花嫂子說的在理。」裴征淡淡的開口,眾人聽著有人欣喜有人蹙眉,誰知,裴征話鋒一轉,「東西大家分,活大家一起幹,還是依裡正的意思,每家派個人出來,抓到的野豬大家平分,這樣也算見者有份了,至於不去的,自然沒份,大家以為如何。」

  眾人心裡活絡開來,琢磨著,若自家去個人,到山裡躲在裴征和沈聰背後,能分到豬肉,也是好的。

  正欲答好,聽裴征又道,「我大舅哥是客,我們就不去摻和了,大家自己想法子。」

  「別。」裡正揚手,出聲打斷裴征,「我做主了,你和你舅哥抓回來的野豬是你們的,你們賣的話,大家湊個熱鬧買些就是了。」村子裡的漢子雖說有力氣,可對付山裡的東西還是不在行,否則,這麼多年了,大家不會一直不敢去山裡。

  沈聰在後邊聽得清楚,揚了揚好看的眉,嘴角勾出了淺淺笑意,裴征從來不是由人欺負的性子,他一直都明白。

  在場的有明事理的,站出來朝裴征點頭,「裡正說得對,力氣是你們出的,抓回來的野豬自然是你們的,還請裴三兄弟殺豬的時候知會聲,我買兩斤肉。」

  柱子娘不甘心,雙手趴在地上,仰頭大哭,「我家柱子就白白被咬了啊,我也不要活了啊。」

  裡正心下不耐,「柱子娘,還不快回去照顧柱子,你要是去山裡幫柱子報仇,我給你指路。」多少時候都是婦人壞事,裡正煩不勝煩,野豬的事情有了結果,叫大家散去,又提醒近兩日看著孩子,別到處跑。

  人散了,裡正轉過身叮囑裴征,「不是裡正叔不近人情,我是看你們有本事抓到它,至於柱子的事兒,他娘更會來事,你也別過意不去,那種人能避則避,心軟幫襯一把以後就賴上你了。」他做裡正多少年了,村子裡誰家人是什麼性子也多少清楚,換做別人,他一定會幫著說兩句話,張家,他說都不想說了。

  裴征搖頭,「裡正說的什麼話?我知道你的難處,我剛才說的是真的,誰要是願意跟著我們去山裡,得來的豬有他的份。」不過看眾人臉上的表情不想來就是了。

  裡正張了張嘴,本想讓自己兒子跟著,又怕到時候村子裡說些不好聽的,拍了拍裴征肩膀,「你們去山裡的時候,我讓春生幾兄弟在外邊守著,真要有個好歹……」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不吉利,琢磨片刻,歎息的走了。

  倒是大生,聽著裴征的話雙眼放光,向他求證道,「阿征,你說的是真的,你看看我能跟著你們去山裡不?」

  裴征緩緩點了點頭,和沈聰往回走,想起院子裡削的那些竹尖,不動聲色道,「三哥覺得有把握沒?」

  沈聰半眯著眸子,一把抱起小洛,往空中拋了下,穩穩接住,「你心裡不是有底了嗎?分豬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問我這個是不是遲了?」

  裴征淡淡一笑,抱起地上的大丫,笑了起來,,「大丫,過兩日家裡殺豬,讓姑姑給你做好吃的。」沈芸諾廚藝好,其中的糯米肉丸是小洛最喜歡的,想著大丫吃過也會喜歡。

  兩人回到家,沈聰眼裡充斥著興奮激動的光芒,邱豔覺得莫名,得知山裡有野豬,臉上不顯絲毫擔心,「看來,阿諾讓我們留下來是對了,妹夫沒有經驗,你看著他別受傷了。」

  沈芸諾聽得搖頭,以為兩人明日上山,不想,傍晚,兩人從灶房裡拿了火摺子就出門了,沈芸諾還是有些擔心,但看邱豔神色鎮定,緩了緩情緒,跟著平靜下來。

  夜幕低垂,家家戶戶熄燈上炕了,只聽山裡傳來怒吼與咆哮,聲音悠長,眾人抓緊了被子,面露不安。

  周氏翻來覆去睡不著,裴俊也跟著去了,她放心不下,本想讓他別去的,可裴征和沈聰都上山了,沒有理由他不幫襯一把,感覺身邊有人下了床,周菊叫了聲,「沈嫂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沈芸諾也翻身爬了起來,而小洛和大丫嚇得睡不著,緊緊抱著她,沈芸諾輕聲安慰道,「別怕,娘在呢。」

  突然,屋裡亮起了光,邱豔抓起旁邊的衣衫穿在身上,邊道,「沒事,聽著聲音,我看你哥他們過不久就回了,我去灶房燒點水,他們回來的時候用。」

  沈芸諾也翻身下了床,「嫂子躺著,我去就是了,你陪著大丫小洛,自家的灶用著順手,你不熟悉。」

  這一晚,山裡的聲音大半個時辰才漸漸消失,村子裡,大家後半夜才敢閉著眼睡覺。

  邱豔說得不錯,聲音消失半個時辰,門外就傳來了動靜,「阿諾開門,我們回來了。」

  沈芸諾把柴塞進灶眼,提著燈籠走了出去,剛到院子,門就被人從外邊一腳踢開,嚇得沈芸諾愣在當場。

  「阿征,改日換個嚴實點的門,一腳就踢開了,你不在,阿諾和小洛在家被人闖進去了怎麼辦?」沈聰臉上被濺了血,在晃動的光下愈發腥紅,沈芸諾身子哆嗦了下,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其他。反應過來,她惱怒地嗔了沈聰一眼,下午修好的門又壞了,在沈聰眼裡,在結實地門都是形同虛設。

  迎上前,看清了,沈芸諾捂著嘴驚叫出聲,聽他們說她以為是一頭野豬,不想有兩頭,黑漆漆的毛看得她身子打顫,幾人衣衫上全是血,只感覺自己呼吸都慢了。

  裴征擋在她前邊,「別看,去灶房燒點水,我們洗洗。」

  大生第一次經歷這樣子的事兒,坐下了,雙腿還打著顫,看裴征和沈聰安之若素,心下不免升起敬佩,穩住了心緒,他才起身告辭,天色晚了,收拾豬也來不及了,走了兩步才感覺雙腿發軟,「阿征,我先回去了。」

  沒有裴征擋在他前邊,他可能和柱子一樣了,幾人身上沾了血,衣衫濕了,而他明白,他更多的是汗。

  裴征累得不輕,佈置好陷阱,不想出來兩頭野豬,不知從哪兒來的,故而不挽留他,「你先回,明早咱好好休息,下午去請殺豬匠來殺豬。」村子裡沒有殺豬的,都是去隔壁村請的。

  洗完澡出來的沈聰聽著這句,低聲道,「不用請殺豬匠,我會,準備把鋒利的刀就成。」跟著同生打獵,自然也學了怎麼處理獵物,將手裡的巾子遞給裴征,「我洗完了,你們誰去?」

  裴俊讓裴征先,他去也沒幫著多大的忙,主要還是靠沈聰和裴征,坐在凳子上,身上黏得難受,「三哥,你先去,我再緩緩。」

  邱豔穿著衣衫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張乾淨的棉布,搬了凳子讓沈聰坐下,慢慢替他擦拭著頭髮,「我聽著聲音估計今晚就能抓住,怎麼有兩頭?」

  「只怕是深林裡跑出來的,如此更好,過年,咱可有肉吃了。」半眯著眼,任由邱豔替自己擦頭,過了會,聽沈芸諾叫她,笑著睜開眼,接過沈芸諾倒過來的熱茶,唇邊笑意加深,「我日子也舒坦了,有人端茶倒水的。」

  邱豔重重捏了他兩下,沈聰笑得更開懷了。

  夜裡忙活得晚,大家都準備睡個飽覺,裴俊和周菊也不賣豆腐了,兩頭豬,收拾都要費些功夫呢。

  吃過午飯,裴征看著院子裡的兩頭豬,詢問沈聰,「是在院子裡收拾還是去外邊?」

  家裡挑水喝,兩頭豬加起來估計四百斤的樣子,一隻大一隻小,院子裡堆了木材位子齋,想了想,道,「咱去村裡吧,昨天有人不是買豬嗎?殺了豬正好賣了。」

  裴征看他兩眼,猶豫了下,叫裴俊出來,「我和三哥抬著豬去村裡,你把大生家的刀借來。」大生家的刀鋒利,殺豬的話正合適,想了想,道,「順便和大家說,下午咱家賣豬肉的事兒。」

  裴俊見自己幹的輕鬆活,遲疑道,「我先幫著把豬抬出去了再說吧。」兩隻豬,裴征走中間,雙肩扛著著扁擔,和三人緩緩往村裡去。

  夜裡動靜大,家家戶戶都聽著聲音了,得知裴征抓著野豬了,人人臉上高興,且再無想分杯羹的念頭,昨晚聲音恐怖,換做他們是沒有膽子的,人用命換來的,羡慕不來。

  裴俊借了幾隻桶,挑了水擱邊上,沈聰說澆哪兒他的葫蘆瓢就到哪兒,眾人看得唏噓又害怕,黑漆漆的豬,看得瘮人得慌,有膽子小的,只在遠處看著。也有腦子轉得快的,不在村裡看熱鬧了,而是去裴家小院子,找沈芸諾說話,進了院子就能聞著濃濃得腥味,院子中間的血還透著紅,沈芸諾和周菊坐在角落裡,手邊的衣衫上盡是血,一眼便讓人心生恐懼。

  果然,沈聰是個厲害的,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走近了,拉著沈芸諾寒暄,打聽起肉的價格,想著那麼大的豬,賣不出去過年後天熱也就壞了,沈芸諾定會便宜些。

  「鎮上的豬肉十五文,最後兩次趕集的時候是十七文,我和小洛爹商量過了,十三文就成。」十三文,是指含肥肉的地方,豬的內臟沒多少人喜歡,而且瘦肉也不值錢。

  婦人一聽微微變了臉,「會不會太貴了?那麼多肉留著你們也吃不完。」

  沈芸諾停下手裡地動作頓時冷了臉,「嫂子說的什麼話,十三文比鎮上便宜好幾文了,也是看大家同村在這麼便宜賣的,過些時候,村子裡也有人殺豬,那會的價格才貴,嫂子在村子裡多年了,不會不明白才是。」

  莊戶人家一般是臨近過年了才殺豬,價格自然不便宜,沈芸諾想,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便宜了,她們巴不得她再便宜些,一文不少,照樣有人買。

  婦人琢磨了下,也覺得自己過分了,訕訕笑道,「嫂子不會說話,你也別和嫂子一般計較,十三文確實不貴,你們洗著衣服,我回家拿錢去。」背過身,當即垮了臉。

  沈芸諾也不在意她是真的回去拿錢還只是藉口,她和裴征說了,腸子都留起來,賣不出去就灌成臘腸,沈聰喜歡吃,多給他們一些。

  誰知,到了傍晚,裴征回來說賣出去差不多一百斤,兩頭豬,裴征和沈聰一頭大的,裴俊和大生一頭小的,賣了差不多一半出去,收了錢或者糧食。

  兩隻豬,總有人眼紅,不敢說裴征和沈聰,守著大生娘說起來,無非就是大生跟著裴征沈聰占了便宜,白白得來半頭豬,她家的日子好過了。

  大生娘性子軟,不喜歡說人是非,被人到家門口了也沒紅臉,還是大生大嫂看不下去了,「大生得了半頭豬是他運氣好,阿征願意帶著他,阿征昨日不是說了誰要是想吃豬肉,跟著上山嗎?自己沒膽子還怪我家二弟了是不是?」

  婦人看大生大嫂不好對付,寒酸了兩句回了。

  一下午,大生的肉賣出去三十斤斤,不過更多的是拿糧食換的,他也不在意,嘴角一直樂呵呵的,裴俊的也賣出去得不多,得了幾十斤糧食,回到家,臉上也笑得開心。

  他們的肉便宜,消息傳得快,沒有錢拿糧食換也成,不過,沈芸諾提早和裴征說了,換的話只能用大米,稻穀都不要,三斤米換一斤肉,換的人還是多。

  連杏山村都有人坐著牛車來賣,且買了二十多斤,聽沈聰說是村頭開小鋪子的,家裡不差錢。

  晚上,裴俊和周菊數著得來的銀子以及糧食,喜不自勝,他只要是糧食就換,不會算帳,找了裴年過來幫忙,一下午,得了不少,而沈聰和裴徵收獲更大,可能知曉他和裴征起的頭,多少都拿了米,看著兩袋多米,和桌上的銅板,想起上回宋氏給他四百文全是銅板的事情來了,抱著大丫坐在凳子上,「大丫數數有多少?」

  這麼多個銅板,大丫哪數的清楚,倒是小洛,數了二十二個出來,再多的卻是不會了,沈芸諾在旁邊好笑,解釋道,「上回你給了他二十個銅板,他四叔給了兩個,都在盒子裡,隔天拿出來當著我的面數,這不,只能數二十二個?」

  沈聰還是高興,耐著性子教大丫,「你比弟弟厲害,教他。」邱豔會帶孩子,大丫是會數數的,他把桌子上零散的銅板放一堆,「你數一個就拿出來,看看有多少,不會了問娘。」

  沈芸諾撿了兩塊肉出來,讓裴征送一塊給裴勇,一塊給裴老頭,提醒裴征裴老頭的是大塊了,上房人多,小了不合適。

  韓梅沒想著裴征會來送肉,春花來說裴征沈聰在村子裡賣肉的事兒,當著春花的面沒說什麼,心裡卻是不好受的,淡淡瞥了眼編竹席的裴勇,不吭聲,心裡卻想著,裴俊跟著裴征掙了錢,不把他們當回事了,想著家裡的情況,欠的債還要還,一家人在家裡沒有掙錢的路子,之後可怎麼辦。

  見著裴征,韓梅一臉尷尬,好一會兒才想著要讓裴征進屋。

  「我就不進去了,大哥在家沒?」裴征往院子看了眼,不想他家院子裡堆積了雪,這邊的院子乾乾淨淨的,臺階上的柴火也碼得整整齊齊,韓梅做事利索,就是太會算計了。

  裴勇聽著聲音走出來,見是裴征,臉上高興,「三弟怎麼過來了?」

  「我和三哥在山裡獵著野豬,給你送肉過來,明天中午來我家吃飯,小洛他娘已經開始準備了。」提起繩子,把肉遞給韓梅,和裴勇說了兩句話,「四弟想讓我把它的那份一起捎過來的,想著明天你們要過去就明天再給你們。」最後這句話他是不想說的,擔心轉身韓梅就挑撥裴勇裴俊的關係,才特意補充了句。

  裴俊想的是多送些肉給裴勇,去周家也多兩斤,面子上好看。他和周菊兩個人,吃不了多少肉,剩下的看看能不能全賣了。

  裴勇過意不去,「肉你留著,你大嫂去鎮上買了,屋裡掛著呢,吃了飯再走?」天色不早了,裴征專程來一趟,裴勇心裡不是滋味,下午,春花和韓梅說什麼他都聽著,幾個弟弟有本事了,他心裡高興,眼下也沒法子掙錢,只有等來年雪融化了,去鎮上做工慢慢掙錢。

  「不了,小洛他娘還等著我回去,明天中午記得和大嫂過來吃飯,我先回了。」說著,裴征轉身走了,看裴勇神色他心裡也難過,在裴家,他以為他大哥會是最有出息的,畢竟,當初裴老頭和宋氏最疼他,沒想著,成了眼下的模樣。

  望著裴征走遠了,裴勇才收回視線,看韓梅提著肉,心不在焉的模樣,裴勇歎了口氣,「我就說過三弟是個老實的,你啊,當初錯了就是錯了。」

  韓梅咬著唇,沒吭聲,關上門,只覺得手裡的肉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小木在屋裡玩耍,看她手裡提著肉,欣喜不已,「娘,三叔送的?」一臉眼饞。

  斂下情緒,韓梅笑了笑,「是啊,三叔送的,晚上給你們做肉吃好不好?」

  小木喜不自勝,小山和小金也歡喜起來,裴勇在旁邊看著,軟了神色。

  沈芸諾教了邱豔如何做臘腸,本來也要和周菊說的,周菊搖著頭,說什麼都不肯,人心不足,她不想有朝一日成了韓梅那樣子的人,學做豆腐就夠她和裴俊一輩子了。

  看她避之不及,沈芸諾失笑,想周菊果真是聰明的,沒分家的時候,肚子沒有動靜,什麼都由著宋氏,任勞任怨,哪怕心裡想反抗,從來不敢借著自己的嘴說出來,做什麼都唯唯諾諾的,最近,手裡有了銀子,說話愈發從容,膽子也漸漸大了,做生意,和人打的交道多了,自己也學了一套,好在,周菊學的都是好的。

  沈聰回去的時候,看裴征給他準備的擔子背簍,又笑又無奈,「出了門,別人就該說我妹子吃裡扒外,拿了夫家的錢貼補娘家了。」

  裴征不以為然,「咱自己心裡知道怎麼回事就成,阿諾說的事兒你再考慮考慮,你也看過那邊的地形了,覺得怎麼樣?」

  「好是好,容我再琢磨琢磨,原本想留在村子裡讓那兩人一輩子不安生,搬出來,總覺得便宜了他們。」裴征口中的兩人是誰裴征心裡有數,「咱過自己的日子,你看阿諾也挺開心的,你也別抓著過去不放。」

  沈聰抬眸,眼裡一片清明,「你倒是學會安慰人了,年後拜年再說吧,記得初二帶阿諾回來。」

  沈芸諾抓著邱豔的手,紅著眼眶,哆嗦著唇,久久說不出話,沈聰望過來,抬手替她擦了擦淚,「別哭了,不是見不著了,初二和妹夫回家,哥在家裡等你們。」

  看邱豔強忍著情緒,擁著妻子,搖了搖頭,看了眼裴征,強行拉著邱豔回了,走遠了,回頭,看沈芸諾還在牆角張望著,裴征揮揮手,又低頭看低低啜泣的妻子,「你喜歡和妹子住一起,年後咱搬過來就是了,不過還得看裡正幫不幫咱辦戶籍。」

  邱豔這才破涕為笑,聲音柔柔的,「屋裡還有錢,不夠的話可以回家問我爹要,我們搬過來,他肯定也高興。」她明白沈聰為什麼不願意離開,有他最親的人,也有他的仇人,「年後,咱要不要把娘的骨灰也搬過來,她走的時候捨不得你和阿諾,如今看你們日子過得好了,一定也高興呢。」

  沈聰身形一僵,良久,點了點頭,緊緊牽著邱豔的手,「以後,我再也不走了。」服徭役是他賭氣,沒想著差點害裴征沒了命,裴征說他不能死,他死了,不僅僅是邱豔和大丫,沈芸諾也活不下去的。

  之後,他才真真切切明白裴征話裡的意思,一個家,少了誰,都是活不下去的,如今,賭場的事情交代好了,縣衙也有他的人,今後,他不怕誰了,沒必要讓家裡的人擔心,深吸了口氣,望著遠處白茫茫的山,心一片明朗,「媳婦,我們再給大丫生個弟弟或妹妹吧。」

  邱豔驚訝地睜大了眼,止住的淚又開始如決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淚眼朦朧的望著她喜歡的男子,重重地點了點頭,泣不成聲,「好。」

  直到他們的身影在小道上成為模糊的黑點,沈芸諾才不舍地收回了視線,側目望著裴征,「你說,我哥會同意嗎?」她看得出來,裴征性子沉澱了許多,心裡該為嫂子和大丫打算了。

  裴征牽起她的手,嘴角噙著淡淡笑,低頭,在她耳邊輕語了兩句,沈芸諾滿心歡喜,抬起頭,明亮的眸子燦若星辰,「這樣的話,我們得找個時間讓裡正幫忙把他們的戶籍弄過來才行。」

  每個村子都是憑戶籍在村子裡住下的,沈聰和邱豔搬過來,首先就是戶籍的事兒,牽著裴征的手,又問他沈聰看上哪塊地,他們起屋子的周圍還有空地,兩家挨得近就好了。

  「離咱家也就幾步路的事兒,什麼時候去山裡我和你說。」沈聰和邱豔走後便一直下雪,過年那日大雪也紛紛揚揚的,裴征又爬上屋頂刮了遍雪,裴萬也抽空將屋頂的雪刮了,以免把屋頂壓垮了,但是上房的日子並不安生,不是劉花兒和宋氏,而是裴老頭罵裴萬,一早到頭的罵,初一這日都沒落下。

  昨晚,裴征給了小洛兩個銅板,沈芸諾也給了兩個,小洛全部放進盒子裡,問沈芸諾他盒子裡有多少錢,沈芸諾從櫃子裡拿出盒子,讓裴征不急著起,「你陪小洛數數他有多少個銅板了,我做好了餃子叫你們。」

  因著過年,裴俊和周菊這幾日也不賣豆腐,還了鑰匙,她打開兩邊的門,冷風簌簌往脖子裡灌,凍得她豎起領子,看向上房堂屋門口喋喋不休的裴老頭,搖了搖頭,去灶房生活做餃子。

  餃子昨晚守歲的時候她和裴征就包好,凍在外邊,燒開水直接煮就成。

  下午,村子裡熱鬧起來,到處說談笑風生,沈芸諾替小洛裝了一口袋瓜子和糖,也牽著他出了門,村子裡流行的說法,大初一在屋裡待著不吉利,他們出門,好些婦人抬著凳子在竹林裡說話了,周菊也在,見著她,朝她招手,「三嫂,小洛,這邊。」

  一年之始,人人臉上洋溢著笑,沈芸諾挨著周菊坐下。

  「我和俊哥出門得時候想敲門來著,又擔心你和三哥在吃飯就先出來了。」過年和初一人人忌諱,打斷人吃飯不吉利,哪怕再親的人,都會避諱這些,說著,周菊從兜裡摸出一把瓜子遞給小洛,「四嬸買的,小洛拿著吃。」

  如果不是沈芸諾和裴征,她和裴俊欠著錢,過年更不會買零嘴,她的好日子都是沈芸諾給的,想起年前回周家送年禮爹娘的態度,周菊對沈芸諾愈發感激。

  婦人看周菊大方,厚著臉皮的伸出手,「裴四媳婦,你家裡掙了錢,給咱們也裝點瓜子吃啊。」

  小洛不知所措地看著沈芸諾,出門時他兜裡裝滿了,眼下是裝不下去了,記著沈芸諾說過年與初一不能說「不」,一直時間,很是局促。

  「我替他兜著,他兜裡滿著呢。」沈芸諾笑笑的接過,又讓小諾向周菊道謝。

  初二回了趟沈家,裴征說得不錯,沈聰真的同意搬出來挨著他們,過了初五,日子過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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