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表白了
肖曦回到家時,柏寒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被門內的吧唧叫得都快煩死了,見他從車上下來,便問:「你去哪家醫院了,怎麼用了這麼久?」
肖曦笑:「沒有,鄭海飛他媽就在我鑑定傷情的醫院住院,順道去探了一下病。還做了一回心靈導師,感覺自己萌萌噠!」他想起張華明吃癟的樣子就想樂。
柏寒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伸手摸了一下肖曦嘴角的傷:「你還挺能耐,管不住你這張破嘴,遲早要吃大虧。」
肖曦吃痛,「噝——」地倒吸一口涼氣:「別碰,疼死了。你還是不是我朋友啊?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柏寒鬆開手,盯著他的臉看了一回,又上下打量他一頓:「你的傷不要緊吧?」
肖曦抱胸彎腰:「怎麼不要緊,哪兒都疼,別碰我。」說完開門進去,吧唧這次不客氣,衝著柏寒又叫了幾聲,被肖曦呵斥住了。
「疼還到處跑!疼死活該!」柏寒推著山地車跟在他後面。
肖曦看見柏寒的車,不由得悲從中來,說:「看見你的車我就想起了我那輛屍骨未寒的車,昨天晚上它被壓壞了。」
柏寒愣了一下:「你的車壞了?」他這車是特意買的肖曦那車的同款,當時還是用全班第一的成績換來的,對他來說有著非常特殊的意義,沒想到肖曦的車就壞了。
肖曦點頭:「是的。那群人開著面包車直接從我的車上開過去,後胎鋼圈都變形了。」
「車在哪兒?我看看還能不能修。」柏寒說。
「車還在鄭海飛那兒,不知道能不能修。」
柏寒酸溜溜地說:「你現在什麼事都是鄭海飛,跟他走得可夠近的啊。你說你也不長個心眼,萬一人家對你不安好心,把你賣了你還傻不愣登地幫人數錢。」
肖曦好笑:「這不剛好碰上他了嗎?再說他對我安什麼心了?你倒給我說說。」
柏寒臉憋得有點紅:「萬一他是那什麼,想泡你呢。」
肖曦偏著腦袋想那個「那什麼」是什麼:「你的意思是,鄭海飛可能是個gay?」
柏寒急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現在這類人可不少啊。」
肖曦擺擺手:「嗨,你是不是被群裡那群腐女拐帶的,想多了吧!」
「萬一不是想多了?你怎麼辦?」柏寒追問。
肖曦沒當回事:「這我哪知道,涼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嘿,我說你咋這麼緊張我,該不會是你想泡我吧?」說完斜睨著柏寒。
柏寒臉紅了,梗著脖子說:「你、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是我最好的哥們,我關心你才這麼提醒你的。成天嘻嘻哈哈的,也沒個正行,缺心眼兒吧。」
「哈哈哈哈,我就逗逗你,瞧把你給緊張的。」肖曦抱著肚子笑得打跌。
柏寒抬起腳,忍不住踹了他屁股一下,惱怒地喊:「肖曦,你這個小王八蛋,你能不能有點正行!」吧唧見到主人受踹,立即緊張起來,跳起來要撕咬柏寒。
肖曦趕緊將吧唧抱起來,關進它的狗屋裡,他打著哈欠對柏寒說:「你也太無趣了,開個玩笑而已。我身上疼,想睡覺,你自己打發時間行不?」
「行。你去睡你的吧,我自己安排。」柏寒不是第一次來肖曦家,早就是輕車熟路了。
肖曦洗了把臉,直接爬上了床,摟著枕頭面朝下趴著。柏寒見狀,說:「你趴著睡幹什麼,對身體不好。」
肖曦咕噥:「我背痛,躺著難受。」
柏寒掀開他的衣服,果然看到背上大片大片的青紫,頓時心疼不已:「上藥了沒有?」
「沒有,看不到。」
「家裡有藥沒?」
「不知道。你看看我桌上有沒有,沒有就沒了。」肖曦抱著枕頭頭也不抬。
柏寒看了一下,有個紅花油的瓶子,拿起來看了一下,裡面都空了,估計放太久了都揮發掉了:「沒有了,我去給你買。」
肖曦咕噥:「算了,懶得麻煩。」
柏寒說:「鑰匙先拿走了,我快去快回。」說著抓起桌上的一串鑰匙就飛快下樓去了。
吉娃娃吧唧在樓下又叫了起來,大概是柏寒出去引起的。肖曦突然想起昨晚在醫院開了藥,裡面應該有紅花油的,但柏寒已經走了,他也懶得去叫了,連打電話的都懶得抬手指頭,睡意很快襲來,他睡著了。
肖曦是被柏寒給他擦藥的動作弄醒來的,背上有一雙手在遊走,他睜開眼呆了片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沒出聲,任由對方替自己按揉著。但是慢慢地,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那雙手不像是在給自己擦藥,而是在撫摸一樣,摸得他心頭有種毛毛的感覺。肖曦睜開了雙眼:「柏寒,你吃我豆腐呢?」
柏寒嚇得雙手猛地一收:「啊,你醒了?嚇我一跳。」
肖曦咕噥:「到底誰嚇誰啊?你到底是在給我擦藥,還是在給我撓癢癢,癢死我了。」
柏寒說:「好了,已經擦完了,你繼續睡吧。」說著替肖曦將衣服拉下來,又將被單蓋在他身上。
肖曦閉上眼睛,繼續睡覺。醒來的時候,看見柏寒坐在窗戶下的桌邊,面朝著床鋪發呆,因為背光,肖曦看不清柏寒的表情,但他無端覺得柏寒正盯著自己在看,不知道看了多久。這是什麼情況?肖曦掀開被子爬起來:「誰給我蓋的被子?熱死了。」抬手抹了一把脖子,都是汗,「我得去洗個澡。」
柏寒站起來:「你才抹了藥,又要去洗澡,不是白抹了?」
肖曦打哈欠:「那我洗個臉總行吧。」
柏寒跟在後面:「該吃飯了,你中午吃什麼?」
肖曦一邊擠牙膏一邊說:「我不會做飯,叫外賣吧,你想吃什麼,鍵盤下面壓著不少外賣電話,你自己看吧。給我來份海鮮飯。」
柏寒說:「你家冰箱有吃的沒有?我給你做吧。」
肖曦的牙刷已經塞嘴裡了,聽見柏寒這麼一說,頓時笑了:「好啊,沒想到你小子居然還會做飯,什麼時候點亮的煮飯技能?」
柏寒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這是基本生存技能,一家總要有個會做飯的吧。」
肖曦口齒不清地說:「那你媳婦有福咯。」
柏寒回頭看他一眼,笑笑沒說話。
肖曦洗漱完畢下樓,柏寒正在他家廚房裡「叮叮咚咚」地剁肉,肖曦走進去:「做什麼好吃的?」
「我看你家有手搟面,做個西紅柿炸醬麵。」柏寒扭頭看他一眼,又繼續去剁肉末。
「成,大師傅說了算。」 肖曦嘻嘻笑,拉開冰箱門,看見有處理好的蝦,說,「這兒還有蝦,煮幾隻蝦吧。」
柏寒說:「你有傷,最好還是別吃海鮮。」
肖曦摸摸鼻子:「哦,好吧。你還懂得真多。」
柏寒輕笑:「生活常識嘛,有人不願意懂,自然就要有人去弄懂,不然那日子可怎麼過。」
肖曦覺得他今天說話有點怪怪的:「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柏寒手裡的刀一下子沒落准,直接切到了食指尖上:「哎喲!」
肖曦趕緊跑過去:「怎麼了?切到手了?」他抓起柏寒的手,「怎麼這麼不小心,都切掉一塊皮了,趕緊去包紮一下。」
柏寒任憑肖曦捧著自己的手,拖著回到客廳裡,又手忙腳亂地給自己拿藥棉酒精處理傷口。他一句話也沒說,臉上不見有痛苦的神色,嘴角反而有種抑制不住要上揚的笑意。
肖曦一邊幫他包紮一邊數落他:「我說你有女朋友就有女朋友吧,幹嘛這麼激動,回頭你女朋友要是怪罪我,我怎麼擔當得起。」
柏寒說:「沒有!沒人會數落你。」
肖曦抬起頭看著柏寒:「你沒有女朋友,那你激動個什麼勁?」
「就是不小心,跟你沒關係。」
肖曦替他包上創口貼:「好了。你這不能沾水了吧,我打電話叫外賣。」
柏寒說:「別,炸醬麵很簡單,我教你做吧。肉我都切好了,你把西紅柿放開水裡燙一下,扒了皮,然後切成小塊。」
肖曦無語地朝柏寒翻了個白眼:「你確信很簡單?」
柏寒含笑點頭:「咱倆合作,絕對珠聯璧合。」
肖曦只好硬著頭皮:「我還是只幫忙打下手吧,沾水的事我來,別的還是你來,不然真的不能吃。」
柏寒說:「可以,那咱們就開始吧。」
於是肖曦在柏寒的指揮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下廚房,切好西紅柿,打好雞蛋,刷了鍋,剩下的就交給柏寒了。
柏寒將炸醬煮好,又煮了面條。肖曦端著兩大碗麵條到餐桌上,拌上炸醬,嘗了一口,滿足地嘆息:「吃自己做的飯就是有成就感,好吃!」
柏寒笑著說:「看到沒,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能做,而是你不願意做。咱倆配合,是不是□□無縫?」
肖曦豎起大拇指:「是你比較厲害。你這麼賢惠,將來你媳婦可有口福咯。」
柏寒拿起筷子,又放下,看著肖曦,張了張嘴,還是說了:「肖曦。」
肖曦在桌子對面抬起眼:「嗯。」
柏寒說:「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肖曦往嘴裡塞了一筷子面條:「說!」
柏寒見對方毫無顧忌的表情,越看越覺得可愛:「肖曦,有件事我一直都沒告訴你。我其實是個gay。」
「啥?」肖曦停止咀嚼的動作,瞪圓了眼睛看著柏寒,似乎受到了驚嚇。
柏寒舔了一下唇,有些緊張地說:「我說我是個gay,喜歡男生。」
肖曦正努力把這個消息與面條一起吞下去,結果吞得太急,嗆著了:「咳咳!」
柏寒趕緊過去替他拍背:「你慢點,別嗆著了。」
肖曦推開他的手:「我剛沒聽錯吧?你說你是gay?」
柏寒點頭:「你不會覺得我很噁心吧?」
肖曦猛搖頭:「不會。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好朋友。你老實說不是錯覺嗎?」
他這話沒落音,柏寒就說:「如果我喜歡的人是你呢?」
肖曦受到一萬點驚嚇,「嘩啦」一聲帶著椅子往後退得老遠:「你不要嚇我!」
柏寒臉上的表情有些受傷:「你覺得很噁心,難以接受嗎?」
肖曦的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震驚、意外、尷尬,他低著頭想了想,難怪柏寒的表現有點怪怪的,之前還在說鄭海飛要泡自己,其實是他要泡自己吧:「你別過來,讓我想想。」
柏寒站在原地,低著頭,等待肖曦的宣判,額頭上滲出了密密的汗珠,他本不想沒有任何準備地說的,但是這次回來,他察覺到了危機,他覺得自己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就再也沒機會了。
肖曦抹了一把臉,然後說:「柏寒,我不噁心你,也不討厭你,但是我難以接受這件事,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好兄弟,我沒法想像跟你成為情侶,這會讓我覺得特別怪異、跟亂倫似的。」
柏寒的臉色有些蒼白,他不甘地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抓在椅背兩側,將肖曦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間,急忙說:「肖曦,你不必急著回答我好嗎?考慮一下好不好?」
肖曦有些驚恐地吞嚥了一下口水,露出一副很窘迫的表情:「別開玩笑了,柏寒,我真是只是把你當朋友和兄弟,別的是不可能的。」
柏寒有些發急,他欺身過來:「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說完就要俯身過來親肖曦,肖曦本能地抬手用力一推,只聽見「嘩啦」一聲響,實木桌子被柏寒的後退力撞得都往後滑出了半米,柏寒那碗放得靠邊的面也順勢滑了出去,「啪」一聲脆響摔成了幾瓣,面條和湯汁四濺。肖曦大聲罵:「我操!柏寒你神經病啊!你還想霸王硬上弓?」
柏寒因為背部吃痛而露出痛苦的表情,不過更痛的不是背,而是心,他剛剛實在太心急了,只怕是弄巧成拙了,他以手掩面:「對不起,我剛剛腦子一熱,就那樣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會這樣。肖曦,對不起,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我先回去了。請你一定不要怪我,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肖曦扭過臉去:「你別說了,我覺得尷尬死了。」
柏寒再也沒臉留下來,他顧不上滿屋子的狼藉,匆匆離開了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