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雨勢急 第二章

　　尋仙原本就有這樣的懷疑，沉吟了片刻道：「倘若真是這樣，那崔緒怎麼會不知道？」她接觸下來發覺崔緒這人心思縝密得很，就連她都察覺到用著藥粉的人有可疑，怎麼可能他卻毫無知情。

　　「有時候自己處在當中反而是看不穿了。」穆舟說道，回想了下今日看見的那姑娘稍稍抿了下唇，「她如今算是版癱在床上，連著下地走動也不成了。」

　　「若真是能確定倒也好，至少咱們以後有個牽制崔緒的人。我看他如今的行事，越來越大膽了。」尋仙將之前早上見崔緒事說的話又都複述了給他聽。「那樣明目張膽，怕是會叫人查出來。」

　　穆舟正端著茶，撥了撥盞中浮葉，「這事做得倒是有些不管不顧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你之前說方家要辦法事？」

　　這話也是大太太跟著尋仙說的，「說是要超度，我想還是因著發現屍身的緣故。」

　　穆舟卻由著這事情想到了旁的方面，「我看改日還要去找一找方如墨的屍體。」

　　尋仙自從知道方如墨的屍體被老太太運到了她原先的院子之後就一直讓人留心著，這會被提起就順口添了一句，「老太太的雖然已經搬了出來，可也沒見到什麼大箱子之類的抬出去。那日那些蜂子不都圍在花壇那塊麼，我才那下頭有密道暗室什麼的，指不定屍體還擱在裡頭。」

　　穆舟聽後稍稍停頓了片刻，思付妥當了才說道：「改日我就去瞧瞧。」那院子已經騰空了再翻新，晚上去不會打眼了。

　　尋仙想到那女屍忍不住打了個顫，問向穆舟：「要不然，我跟你一道過去吧。」

　　「嗤」穆舟見她這糾結的神情笑出了聲音，知道她心裡頭忌憚害怕的，遂道：「不用，我自己去，捨得到時候還要顧著你。」

　　尋仙怒了努嘴，聽她這樣的話倒覺得自己被他小看了。

　　再過了幾日，果真是下了雨，一時間天上黑雲密佈，電閃雷鳴了起來。不多時，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難得下這樣大的雨，一下就連著下了大半日。

　　尋仙住的一進宅子在巷子末端，地勢較低，積了不少水，西廂房那前頭的水已經沒過了腳踝。

　　袖袖撐著傘去查看了庫房，確認了東西暫時無礙才回來。引錄也讓丫頭僕役都警醒著，萬一水發上來就將東西往東邊的空房搬。

　　「這老天爺也真是的，要麼連著幾個月不下一滴雨，要麼就是忽然間來了一場這麼大的，叫人也沒防備。」袖袖將傘擱下靠著牆頭瀝水，進了屋子朝著方尋仙抱怨。

　　「怎麼老天爺都讓你抱怨上了？」尋仙正在書案前練字，側面的窗子開著，一陣陣涼爽的風湧進來，可不是叫人的舒暢得很。

　　「奴婢怕這雨再不停就要淹了西廂房了。」

　　尋仙卻笑著道：「急什麼，我看這場雨也快停了。」一面說著一面低著頭寫字，倒不是她有閒情逸致寫，只是也實在無甚事情，總歸是找個什麼來打發時間罷了。

　　那連著方府的側門已經都砌好了，過去也方便，不過是這大雨天是哪裡也去不了的。這兩日尋仙倒是去過兩趟方府，都是去探問老太太和老太爺的，不過那老太太待她不如先前親熱，到底是聽信了方言葦的話有些疑心她。

　　過了沒多久雨就漸漸小了，袖袖稀奇著道：「小姐才說了雨快停了，這會果真是小了。小姐嘴裡頭說出來的話像是仙人之言，准得很。」

　　尋仙抿嘴一笑，心裡頭暗道哪裡是她料事如神，根本就是穆舟早上出門前就跟她說了這事。說西廂房那地勢低，不過也不必擔心水會淹進去，到下午就沒那瓢潑的勢頭了。

　　到了傍晚，二房那邊薄氏才遣人來說法事的日子已經定了，可還要讓尋仙過兩日去一趟二房再商量下提燈的細節。來人前腳剛走，後頭就跟著來了四房的胡嬤嬤。那胡嬤嬤就府裡的老人，她親自來了尋仙少不得要親自見一見。

　　胡嬤嬤也是個的好說話的性子，見到方尋仙還未開口面上已經帶了和和氣氣的笑容的，欠身做福道：「四小姐，咱們太太要請四小姐和姑爺明個晚上吃頓便飯。」

　　尋仙回道：「四太太身子重越發也好大了，四叔公務也繁忙……」

　　「四小姐哪裡的的話，那日四小姐回門日我們太太是真下不了地才沒去，心裡頭一直掛著這事，才剛好了些就催著老奴來了。」

　　尋仙只怕這裡頭有事，反正穆舟也要一塊過去的，也不推辭，笑了道：「那明日晚上就要去叨擾了。」如此說定了之後，胡嬤嬤才退下回去了。

　　袖袖站在一邊伺候，見此情狀忍不住問道：「這四房素來跟小姐少來往，怎麼……怎麼忽然來請小姐和姑爺過去用飯了？」

　　尋仙也正納罕這事，按說四太太有了個身孕後幾乎就不離開採枝院的，她和方延祿交了底也甚少接觸。這回居然特地喊婆子過來傳話留飯，也真是少見了。

　　晚上穆舟回來的時候，尋仙又將這事情跟他說了一遍，穆舟道：「與其在這猜，咱們明個去了就知道了。我明日早些回來。」

　　這話倒是說得尋仙心裡犯了嘀咕，問道：「你這一日日的早出晚歸是在外頭做什麼？」

　　穆舟正低頭吃著飯，聞言抬起頭看著方尋仙。尋仙早就用過了晚飯，正坐在他對面，單手支著腦袋看著他，但見他目光越發炙熱才察覺這問話中帶了一絲查問。她低下頭，趕忙用清咳掩飾了自己神情的異樣，窘迫道：「我就是好奇罷了。」

　　穆舟笑了起來，叫人如沐春風，眼中也似閃著耀人的光亮。「我手上有一些穆家的生意，南來北往的通商最便利的就是漕運，你四叔如今接管了江南一帶的漕運事宜，穆家許多生意上的事要重新規整。」

　　尋仙不懂那些做生意的事，只是提到方延祿心中才起了兩分觸動，想起之後穆舟說過他在京城有背景。「那你打算今後不走漕運了？」

　　穆舟輕輕一笑，「那也不可能，漕運除卻一個「快」字，最要緊的還是省人力物力，倘若真的全部改用了商隊走陸路怕是要折本的。我把裡頭緊要的生意從漕運裡剔除了，免得進來被你那四叔扣押了無計可施。」

　　尋仙知道他自己是有規劃的，也就不多探聽這裡頭的門道了，到底自己對經商是一竅不通。但見穆舟忽然擱下碗筷，以為是菜涼了亦或是不合口味了，隨即問道：「怎麼了？」

　　穆舟過來將她抱了起來，低頭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口，含笑道：「秀色當前……還吃那些敢什麼？」

　　尋仙見他如今的行徑越發孟浪，忍不住在他腳背上踩了一記，「過會袖袖和引錄要進來收拾的，你還敢這樣！」

　　「這樣是怎麼樣？咱們成了親，自然是她們避諱著我們，哪還有讓我們避諱著她們的道理？」穆舟這樣說著，又忍不住親了親懷裡頭雙頰通紅的那個人。

　　尋仙任由他親完了，才怒瞪著催促道：「快鬆開。」

　　穆舟卻無賴了起來。

　　尋仙怕被人撞見，哀求了起來：「快鬆開，晚些不成嗎？」

　　「四小姐這是在……約在下共赴雲雨？」穆舟低著頭，視線微垂，目光瀲灩，連呼吸都帶著綿綿的情欲。兩人的身子緊貼在一處，能輕巧的感覺到異樣的變化。

　　尋仙沒法，咬著唇道：「是是是！穆公子可以先緩緩嗎？」

　　「怕……緩不了。」穆舟咧嘴一笑，湊近些壓低聲音。他也想緩，可有些事當真緩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