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這輩子合該是我的
「寶貝,我先走了。」丑時,權梟摟著樓子裳腰身,含住他的耳垂輕笑一聲,「你身子太虛,以後得好好補補。」
樓子裳睫毛一顫,閉著眼不動,好像未醒一般,只是臉皮卻是越來越熱,想起權梟昨晚那句『久未出精,卻稀薄味淡,看起來還得好好將養』就忍不住在他腰間狠狠掐了一把。
「莫要捨不得我,早朝就能見了。」權梟拍拍他的屁股,彈性十足,忍不住眯起眼又摸了把。
樓子裳面紅耳赤,迅速握住他的手,推著他的胸膛,「快走!」
「用完就丟,好狠的心。」權梟順勢將人抱緊,讓他趴在自己身上,在他臉上啃了一口,挑眉輕笑,「忘記昨晚是怎麼舒坦的了?」
樓子裳嘴角一抽,看他眉眼間皆是饜足,忍不住笑了出來,帶著些羞意和無奈,「大清早的,莫要胡鬧!」
說完就身子一僵,那抵著他的東西精神抖擻。
權梟很是無辜,挑眉道,「他要鬧,我也管不住。」
……
等到權梟終於離開已經是過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樓子裳還有些愣愣的回不過神,卷卷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輕嘆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怎的……就說出來了呢。
心中湧起一股股甜蜜,雖然之前權梟從未遮掩,但是他到底有些……不敢,樓子裳微微有些出神,他重活一次,放在心尖尖上的,也就權梟了,兩人相識一年,相聚雖不多,然而權梟卻是他最放心,最信任,唯一……心喜之人,這感情來勢洶洶,等他發現的時候卻不想控制,更不捨得毀滅。
然……權梟,罷了,樓子裳起身一件件穿衣服,眼眸微垂,看著自己身上斑斑痕跡面皮更紅,深吸口氣,等到權梟登上大位之時,若權梟心思未變,一如今日,他樓子裳自當奉陪到底。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保他安康,並肩前行,全力以赴,為他掃除障礙!
樓子裳森吸口氣,輕叫一聲,「喜樂!」
喜樂應了一聲,和覓芙一起進來,喜樂看看樓子裳,忍不住道,「少爺,您這是有什麼好事?」
「哪兒有好事啊。」樓子裳敲敲他腦袋,輕笑一聲,「不過這一覺睡得格外的好,精神好些罷了。」
覓芙聞言揶揄看他一眼,笑而不語。
喜樂狐疑道,「是嗎?」看這神清氣爽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昨晚……洞房花燭夜呢!
畢竟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少爺……中了探花也算是金榜題名了。
喜樂心裡想著就這麼說了出來,樓子裳即刻給了他一個大梆子,差點扶額,「整天琢磨什麼呢?」
覓芙忍不樁噗嗤』笑了出來。
樓子裳想起昨夜,覓芙定是聽到了,當下輕咳一聲,「哪兒那麼多話!」
今日樓子裳是要上朝的,中榜學子皆未受封,還有肅王此次大勝而歸,他手下能臣干將定時要加官進爵的,所以今日的早朝,尤其嚴肅,特別是太傅一脈,一干文臣,個個嚴陣以待。
偏偏此時他們支持的主子被關進王府重新學規矩,大早上得知此時,太傅大人差點沒暈了過去,本就身子骨不大好,權梟駐紮黑禹城一年,將黑禹城收歸己有,他手下一個個被砍的砍,戰死的戰死,然而一個個理由正當,且遠水解不了近火,他無可奈何,黑禹城乃重軍之地,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就這麼丟了!
現在倒好,這小崽子回來了他那外孫就被丟進王府學規矩,那話……怎的就那麼巧,那麼快的傳到了皇帝耳中?!
賢妃收到父親密信更是恨不得將權梟生吞活剝,這一次她當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怎麼會那麼快呢?賢妃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權梟在皇上身邊安插眼線?或是容妃?
賢妃深思片刻,冷笑一聲,叫來侍女淡聲道,「準備下去,本宮今日要親自下廚,眼看天就要熱了,本宮熬些袪火清熱的膳食,等皇上下朝了,給送過去。」
前朝權靖此刻怒火滿胸,禮部尚書猶不自知,「……皇上,康王人品卓絕,對政事上心,處理的井井有條,對您孝順,敬愛有加,此次定是有人陷害,還請皇上明察啊!」
禮部尚書叫得撕心裂肺,阮太傅靜默無聲,樓子裳忍不住暗自失笑,這是打定主意昨日學子無一人敢和盤托出,畢竟還沒有加官進爵呢,誰想得罪有權有勢的皇子,只要把握的好,說不得還能栽贓權梟一把,果然,禮部尚書李玉書擦擦眼淚,驀然轉向樓子裳道,「探花郎,此時與你相關,你可願為康王殿下作證?!」
眾人皆將視線轉向樓子裳,樓子裳淡聲道,「皇上聖明,此時皇上已明察秋毫,李大人的意思難道是皇上不分是非黑白嗎?!康王雖待子裳極好,然子裳卻是不能……」
樓子裳輕嘆口氣,「事關皇上,大人,您莫要逼我。」
李玉書瞪大雙眼,權靖面色更沉,最近這李玉書時不時就會提起立儲一事,很好,現在這是暗示自己糊塗了?
阮太傅心裡一咯噔,踏出一步道,「皇上息怒,康王年歲尚小,酒後失儀,是該再學學規矩,此等雖是無心之錯,下次完不會再犯。」
一句話,權靖的怒火熄了些,權梟挑眉道,「太傅大人說的有理,無心之言而已,皇兄之比梟長一歲,想來也是最近政事太過繁忙,累的忘了。」
權靖吸口氣,是啊,權鈺還比權梟大了一歲呢?都說酒後吐真言,這是無心……但到底是他寵愛多年的兒子,權靖揉揉額角,「罷了,梟兒,你此次大勝而歸,想要什麼儘管說,只要父皇有定會給你。」
權梟冷笑一聲,他若是要皇位呢?只怕這位,他微微上前,擲地有聲,「身為我大齊皇室,保護子民乃是梟之己任,梟別無他求,只是……母妃深居宮中,年輕之時跟著外祖走南闖北,最是看不得百姓困苦,然黑禹城如今雖無北狄入侵,然生活窮困,兒臣只懇請父皇下旨,為他們修繕房屋,官府施粥一個月,一來為大齊子民造福,二來……也算是了了母妃一樁心事。」
權梟身姿挺拔,,眉眼依舊帶笑,樓子裳再次看的有些怔住,話音剛落,黃將軍上前道,「皇上,肅王殿下所言有理,臣附議。」
「兒臣別無他求,還請父皇恩准。」權梟輕笑道,「邊關將士跟著兒臣衝鋒陷陣,身先士卒,他們才是此次兒臣能勝利而歸之因,封賞自當是這些揮血如汗之人!」
此言一出,有些武將驀然紅了眼眶,而有些文臣霎時間看著權梟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帶著敬佩與熱血,更別提那些等待受封的狀元等人,目光齊刷刷的掃向權梟。
樓子裳輕笑不語,看著權梟的眼神赫然帶著無與倫比的專注與……迷戀。
「子裳……我硬了……」權梟聲音忽在耳邊想起,「莫要這般看你男人。」
自從昨晚開始,兩人挑明,權梟更是口無遮攔!然這是在金鑾殿上……金鑾殿!
樓子裳整個人一僵,猛地血氣上湧,抬頭看著上面高高懸掛的『建極綏猷』四個大字,整個人都是一懵,如此莊重之地,權梟說……他硬了……
內心的羞恥幾乎壓制不住,樓子裳恨不得給他一巴掌,眼睛卻是禁不住朝權梟下身瞥了過去……但厚厚的朝服之下,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麼想看啊……」權梟曖昧低語,「晚上……讓你看個夠,握著睡可好?」
樓子裳一抖,只見權梟笑眼盈盈的看著他,眉目舒展似帶鉤子,他心中羞恥與一種禁忌的快感迸發,雙拳緊握,老實點!
樓子裳只覺得,他有一日……只怕會死在權梟身上。
被勾的。
樓芮不住給樓子裳使眼色,然樓子裳好像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木頭一樣,樓芮遲遲看不清他的神色,在心中怒罵一句,榆木腦袋,最後重重的咳嗽一聲。
權梟看著樓子裳怒禁慾卻又忍不住的模樣,恨不得將人抱起來……雙眸都有些變色,樓子裳被那咳嗽弄得回神,樓芮正狠狠瞪他,不時看看權梟。
樓子裳心中一動,佯裝不解,半晌才跟著越來越多的人道,「皇上聖明,肅王貴而不驕,當為天下人學習之表率,此舉更是為天下人,為母,大孝,還請皇上應允。」
話音一落,疑惑的看向樓芮,樓芮欣慰點頭。
樓子裳暗笑一聲,之前說讓吊著權梟,現在……嘖。
群臣附議,阮太傅面上無光,此時卻不能落了小氣之名,最終即使權靖再如何,此旨還是下了,對權梟卻更是不喜,果然是個釘子,就算被送出宮,這心機可一點都不見少,跟他那個外祖一樣……可惜了容妃。
權靖當場下旨,而後對其他進士封官,樓子裳……卻是落在了最後。
樓子裳和權梟一點都不心急,之看樓芮那胸有成竹的模樣,只怕早就有了計較,而終有樓氏一脈之人問道,「皇上,這探花郎,您打算如何安排?」
權靖呵呵一笑,看著樓子裳道,「子裳,你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說。」
樓子裳只是一探花郎,這話……所有人看著樓子裳的眼神都有些,但樓相在,他們也不敢放肆,思及傳言,看看權梟,頓時有些玩味。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子裳乃大齊子民,自是聽從皇上您的安排。」
權梟皺眉,看著權靖笑的愈加和善,心裡一咯噔,莫名的想到了權妁。
然來不及他細想,就聽權靖道,「樓相,說起來子裳也算是不小了,雖說之前與梟兒有約在先,但朋友之間……梟兒,你既看好樓公子,就幫他成個家,也幫幫你妹妹可好?」
樓子裳一皺眉,權梟低聲笑道,「父皇這是何意?」
「子裳秀玉天成,朕甚是喜歡,妁兒與他年齡相當,正是適婚之齡,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梟兒,好友之間一時之言,你向來大度,總不能為這耽誤了子裳和妁兒終身幸福,只是你一句話『同意』的事,朕想,妁兒一向喜歡容妃,你出宮這些年,都是她天天陪著守著,你也甚是寵他,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你看著好友,你何不成全了他們?」
權靖笑眯眯的看著權梟,一派慈和,這話恩威並施,語帶要挾,權梟向來孝順,權妁陪容妃多年人盡皆知,他若……權梟暗自冷笑一聲,正準備說話卻被樓子裳搶了先,「皇上所言甚是,然公主乃是肅王之妹,更是皇上您和容妃娘娘千般寵愛的掌上明珠,子裳年歲尚小,尚未及冠,許多事還在學習,實在配不上公主。」
樓子裳想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把公主與自己賜婚?如果昨日是口頭那麼一提,今日好像特別堅決。
「子裳少年才俊,來日定非池中之物,何來配不上之說,莫要妄自菲薄!」
權梟道,「父皇,子裳是人才不假,人品更是不可多得,然……婚姻大事,還得他們自己願意最好,否則我們一番好意,最後若是夫妻不合豈不是……」
他意味深長的笑笑,「毀了兩人一輩子,妁兒乃您愛女,子裳卻也是樓相愛子,梟之好友,若有萬一,怎能看著他兩人走上不歸路,樓相……你說呢?」
樓芮看了權梟一眼,帶著狐疑,權靖和眾人亦是如此,尚公主……不管怎麼說都是天大的好事,何況傳言他看著樓子裳,那權妁是他妹妹,這兩人若是結親,與外人看來,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為何如此百般阻攔?難道看重樓子裳是假?
也是,傳言而已,豈可當真,眾人心中百般變換譏笑,面上不動。
權梟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樓芮只能點頭,畢竟……他不敢保證婚後無爭,只怕多得是……笑道,「那肅王您以為怎樣才是最好?」
「照本王來說。」權梟挑眉道,「這還不簡單,將子裳與妁兒生辰八字拿到欽天監算算不就是了?」
「何必如此麻煩!」一低啞男聲自外面傳來,帶著垂垂老矣之人的哀色,「鳳嘉未召上殿,還請皇上見諒。」
樓子裳與眾人齊齊扭頭,只見一人一身素雅白袍,長發隨意披在腦後,隨風而動,面容雋雅,一身清冷,赫然是大祭司。
樓子裳皺皺眉……怎的,此人帶著一絲死氣,大祭司年輕時為國盡心盡力,近些年卻有些退居之意,出面次數極少,然每一次所做決定,連皇上都極其聽從。
或者說,不敢不從,大齊舉國上下對大祭司極其敬畏,當年武帝能打下如此江山,大祭司不可謂功勞不大,說起來只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權梟眉頭微蹙,鳳嘉怎的來了?
權靖驀然臉色一肅,「大祭司何事如此匆忙?不必如此多禮。」
鳳嘉微微一笑,行至人前,瞥了一眼權梟,視線定格在樓子裳身上,不疾不徐道,「聽說陛下想要賜婚大公主與樓相之子樓子裳?可有此事?」
權靖點頭,樓子裳看著鳳嘉,似乎這個人能把他看穿,輕聲道,「子裳見過大祭司。」
「不必多禮。」鳳嘉笑笑,似是非凡塵中人,忽的一嘆,「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子裳,你可明白?」
樓子裳一怔道,「子裳曉得。」
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權梟卻是臉色冷了下來,淡聲道,「祭司這是何意?」
鳳嘉輕嘆一聲,「皇上,見龍在田,利在天下,然也有……亢龍有悔之說,您可明白?」
亢龍有悔,所謂上九無位,上九無民,上九無賢,這話即使是警示,卻也說的重了,且當著群臣之面,權靖面色有些不好,然這是為大齊立下汗馬功勞的大祭司,手中握有降龍鞭,沉著臉道,「大祭司今日前來究竟是為何?直說便是。」
「所謂履霜,堅冰至,長公主與樓公子皆為乾,而無坤,這婚,不可。」大祭司對他的話也不在意,只是道,「公主為鳳,樓公子……皇上您聽我一句,這婚萬萬不可。」
乾為陽,坤為陰,男女結合,成乾坤,方為正道,然男子為坤極少……而女子為乾者極少,權靖聞言面色一變,若是普通百姓也就罷了,偏偏權妁是公主,皇室中人,而樓子裳……
然而權梟卻是一笑,挑眉問道,「祭司,你看看本王是乾還是坤?」
鳳嘉一笑,躬身道,「肅王莫要玩笑,您……自然是乾。」
「呦~」權梟忽然肆意一笑,「這樣啊……」
「子裳,你看……你為男子卻是坤,」權梟看了權靖一眼,冷笑一聲,「這輩子合該是我的!」
樓子裳面皮一熱,抬頭卻見大祭司定定的看著他,那眼神……弄的他身體一僵,那眼眸極黑,黑的似乎不見日光。
權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面前,將人擋在身後,懶洋洋的抱臂看著鳳嘉道,「大祭司總是盯著他作甚?他比本王還好看嗎?」
樓子裳嘴角一抽,眾人卻看著樓子裳的眼神有些同情了,這位平日只怕不好過吧。
大祭司看看權梟,淡淡道,「殿下說笑了,您風儀無雙,就是我也是比不上的。」
「嘖。」權梟驀然一笑,「那當然,在我心裡……你還不如子裳呢。」
最後一句話聲音極低,大祭司卻是聽了進去,他深深看了權梟一眼,權梟緩緩與其對視,空氣中似乎都帶了些火藥味,別人不察,樓子裳卻是感受的一清二楚,皺皺眉與權梟並肩而立,「今日勞煩大祭司走一趟,大祭司為國盡心盡力,鞠躬盡瘁,子裳佩服。」
卻是悄悄運氣了功,與權梟相合,卻是權梟與鳳嘉不知什麼時候暗暗對峙上了。
大祭司詫異的看他一眼,忽而仰天大笑,墨發肆意飛舞,這模樣與他平時著實大相逕庭,好多文臣豁然後退一步,權靖臉色青黑,等他笑聲漸息方道,「大祭司為何如此發笑?」
「沒什麼,只是今日特別開心罷了。」鳳嘉隨意的撥弄肩邊長發,又是一派世外高人的形象,一臉平靜哪有人能看出他之前瘋狂大笑。
權靖來了興趣,「哦?何事如此開心?梟兒,回到你的位置。」
權梟笑道,「是,兒臣方才一時為大祭司風姿所惑,還請父皇、大祭司勿怪。」
權靖擺擺手有些糟心,樓子裳忍不住低頭悶笑,忽的耳邊響起懶散的有些委屈的調調,「子裳怎的也不吃醋……笑甚?」
樓子裳嘴角一抽,扭頭不看他。
鳳嘉莞爾,扭頭看著樓子裳一字一句淡淡道,「鳳嘉這些年,為傳人之事夜不能寐,如今找到了傳承衣缽之人,怎能不開心?」
樓子裳猛地抬頭,權梟看著鳳嘉眼神帶著殺意,樓子裳趕緊使眼色,莫要衝動!
權梟腳步移動,眾人沉浸在震驚之中瞧不見,樓子裳卻是將一內力打出去,落在他腳踝之上,稍安勿躁!
權梟閉閉眼,渾身如同帶著冰碴,權靖猛然起身,「大祭司這是何意?」
「如吾之言。」大祭司雙手合攏放在腰間,「樓公子即為吾找尋多年之人。」
「為何之前大祭司未言?」權梟聲音毫無情緒。
「機緣未到。」
樓芮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但明顯帶著揮之不去的喜意,「可是因為子裳屬……坤?」
「非也,機緣罷了。」大祭司淡聲道,「一年前我測算到,如今終於找到,子裳,你可願入我青衣殿?」
樓子裳一怔,無意識的看了眼權梟,權梟在他耳邊傳音厲聲道,「子裳不可!」
權靖心中大喜,這大祭司之位無人傳承一直是他一心病,他不需要這個人多大的作為,但必須有個人坐著,偏偏……鳳嘉這人他強迫不得,如今……權靖哈哈大笑,「這還需要問嗎?子裳快快應下。」
「皇上,此事逼迫不得。」鳳嘉搖頭對著樓子裳道,「我不逼你,此事講究你情我願,你若是不願,我自不會強迫於你。」
樓子裳閉閉眼,齊國大祭司都是男性且從未有成婚者,這也成了不成文的規定,舉國上下默認大祭司……不得娶妻生子。
然如今這局勢,報仇一事,就算不登祭司之位,他能一步步走上至高官位,再難,經此一生,他也可以做到,但……他這一生有了更重要的人,不僅僅是為了報仇。
他重活一次,有了想要守護的人,報仇一事不能將他一輩子填滿,更不是他這一生的意義,他前生把一輩子搭在那些人之上,難道此生還要為了報仇將一生時間搭在其上,簡直笑話!
但京中局勢如今風起雲湧,他也想保護權梟,他一步步向上走只會拖累權梟,還要相府對他的監督,然而只要一舉登上祭司之位,他身懷『玄墨祭天』,把握機會掌握民心,鳳嘉如今周身死氣沉沉,料想活不過幾日,雖說這樣想不太好……但他不是傻子,更不會將鳳嘉與權梟之間的火氣無視。
只要他掌握民心,不說如此,就說他是鳳嘉選定繼承人一事,大齊舉國信奉鬼神之說,青衣殿如果站在權梟這邊,那……對權梟絕對是一大助力!而且相府對他再去拘束,他再也不用處處害怕自己萬一洩露,樓芮抓到權梟把柄,只要他登上大祭司之位……那權梟離皇位只是一步之遙。
況且,樓子裳也害怕,他自己若是一步步來,如今局勢百般變幻,他如果報仇,一點點蛛絲馬跡權梟亦能察覺,權梟會不問,卻不會不管,權梟如今深處漩渦,他怎能讓他再添負擔?西南乃一大勢力,如果權梟因為自己與其交惡,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雙重壓力之下,他相信權梟可以掃除障礙,但其中艱難險阻,刀光劍影……
樓子裳拳頭緊握,他怎麼捨得?!他怎麼捨得?!
可他也難受,大祭司不得娶妻……他與權梟是否再無希望?但……就算他與權梟在一起,也不可能光明長大,還不如登上祭司之位,祝他掃平障礙,扶他早登大典,橫豎無論如何兩人也不可能公佈於天下,做不做大祭司又有何分別?
正好,他在清楚權梟那一日就再無想過孩子,只想與他成婚,做了祭司,就再也不用被逼婚。
然而他也曾想過或許與權梟在一起了,他們就算不能讓天下人知道,卻可以偷偷成婚,哪怕是私底下一個儀式,就像民間那般,若兩男子好了,成婚互娶對方,做了大祭司……卻是這麼個私底下的名分都不可了,偷偷的……也不行,做大祭司雖無明文,可青衣殿的規矩,做大祭司先要起誓,若有妻兒,破壞殿規,妻兒受萬箭穿心之痛。
鳳嘉唇角微挑,淡淡瞥了權梟一眼,權梟看著樓子裳如此模樣,心中大疼,恨不得將鳳嘉千刀萬剮,樓子裳本就將他事事放在心上,若是登了大祭司之位,還不得操碎了心!
況且祭司之位,聽著風光,卻是險之又險,他寧願樓子裳封侯拜相,也不願他做什麼大祭司,承之天命,說好聽了守護國家,難聽點,大齊舉國上下好像覺得守護國家是大祭司責任義務一般,若是子裳如鳳嘉這般喜愛權利,喜歡高高在上祭司之位那就罷了,承之所賜,受之所責,然而……子裳明顯對祭司之位毫不熱衷,如今這般只怕是……
權梟沉聲道,「祭司傳人之位有關國體國運,大祭司此舉是否太過草率!」
樓子裳驀然睜眼,「子裳願意!」
「樓公子,祭司之位事關大齊,你可想好了?」權梟厲聲輕喝,在他耳邊傳音道,「子裳聽話,你聽我這一次,乖,我不需要!」
眾人看著兩人的眼神帶著篤定,果然肅王對樓子裳也非真心啊……權靖饒有興味的看著,看來權梟對樓子裳也是……難得不計較權梟此時有些失儀,畢竟他也想要鳳嘉一句準話,是否樓子裳會影響了國運。
樓子裳深吸口氣,定定的看了權梟一眼,「肅王殿下,臣……想好了。」
權梟頓時心中百般情緒翻轉,又是心疼又是想將人摁在懷裡揍一頓,鳳嘉滿意的笑笑,「肅王放心,此時端看個人機緣,我說可以嗎,那就是可以!子裳準備一下,明日進行收徒儀式,正式入住青衣殿。」
樓子裳躬身,未看權梟一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