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權梟看權靖那神色挑眉一笑,很好。
權鈺周身發冷,後背發毛,權靖淡聲道,「鈺兒,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是去鳳華台,怎的到了太液池?」
「父皇!您相信兒臣!兒臣是被人陷害的。」權鈺哆哆嗦嗦,眼中帶著狠戾,「兒臣本是去鳳華台,無意中看到一小太監尾隨在和珊郡主身後,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兒臣怕出事就跟了過去……沒想到……」
「哦?是嗎?」權靖笑道,「然後呢?」
「兒臣看到了三皇弟!」權鈺猛然回身緊緊盯著權梟,「兒臣看到了三皇弟,和珊郡主身子不舒服途徑太液池,兒臣分明看到三皇弟意圖對和珊郡主意圖不軌,郡主不從還想殺人滅口,兒臣大喝一聲權梟當即逃走,和珊郡主落水……才,才成了這個模樣……」
他惡狠狠的盯著權梟,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了過去,權梟忍不住笑出聲,最後變成哈哈大笑。
賢妃嚎嚎大哭,「梟兒!鈺兒如何對不起你,你竟這般對他?!」
好像權鈺樹皮的就是真相,權梟真的這般做了一樣。
權靖皺眉,容妃冷聲道,「梟兒,你皇兄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權梟看起來頗有些哭笑不得,最後漫不經心挑眉道,「賢妃娘娘,我何曾對不起皇兄?皇兄,我且問你,你說看到我可有證據?」
「你既然敢做,自然不會留下證據!」
權梟驀然冷下臉,「既然沒有證據,皇兄說話自當深重,莫要血口噴人,嘴皮子一碰誰都會,但身為皇室子孫,更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任!父皇多年教導不知皇兄可還記得,郡主已經與你到了這般地步,你竟是不想負責任嗎?!皇兄所想實在是讓梟大吃一驚,為了推諉自己的責任,竟是不顧郡主閨譽,說有人欲對他意圖不軌!」
「你的意思是郡主的衣衫也是我撕扯的不成?!含血噴人,當真是叫人寒心,你意思是說郡主的身子被兩個男人看去了不成?!」
「皇上明鑑啊!」覃姍姍驀地大哭,眼淚花了妝容,咬著唇一字一句道,「覃姍姍雖只是小女一名,但清白之身萬萬不容康王這般侮辱!我這身子……今日,今日只被康王看了去,康王不想娶我直說便是。」
她淒慘一笑,「何必如此折辱於我!」
覃沐勃然大怒,連連道,「好!好!好!我西南郡主雖不是金枝玉體,但也是我西南的掌上明珠!皇上,今日是我西南失儀,明日臣就帶家妹回西南,家妹永生定不再踏入王城一步,既已不再清白,覃姍姍今生常伴青燈,不得出嫁!讓我西南萬萬子民牢記於心,以此為戒,莫要上京,落下如此奇恥大辱!」
「姍姍,跪下!」
覃姍姍閉閉眼,眼淚蜿蜒而下,直挺挺的跪倒在地,覃沐沉聲道,「還請皇上借沐剪刀一把,今日蒼天為證,覃姍姍出家為尼!」
「世子,郡主,你們這是做什麼?!」樓子裳上前,溫聲將人扶住,「莫要衝動,皇上是明君,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今日之事……著實是對不住你們。」
覃姍姍嗚嗚大哭,賢妃和權鈺早已怔住,權鈺不明白,覃姍姍為什麼要這樣?難得有人撕扯她的衣服是假的嗎?不不不,他親眼看到的,難道那個人真的不是權梟?不可能!他怎麼會認錯,那就是權梟!
權靖也被兄妹倆這陣勢嚇了一跳,但想想權鈺的話……當真是混賬!
他起身親自將覃姍姍和覃沐扶起,安撫道,「祭司所言極是,世子放心,朕定會給郡主一個公道,更不會讓西南萬萬子民寒心。」
權靖此時恨不得將權鈺宰了,但覃沐那話他不得不重視,刺死若是一個處理不好,西南府煽動,若是西南動亂……
「郡主,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容妃上前將覃姍姍抱在回禮輕輕拍撫,仿若母親,覃姍姍心中委屈再也壓制不住。
她也覺得奇怪的緊,她明明是取昭陽殿,半途卻見到權梟的身影,她本就是為了找權梟,當即就跟了過去……到了太液池旁邊樹叢之中,她還有些竊喜,難道是肅王特地約她?
哪曾想那人根本就不是權梟,看到她也是一愣。
她頓時大怒,就跟那人吵了起來,但那人說話實在其人,她沒忍住就撕扯了起來,那人還頗為有理,只是推了她一把,只是那一把手勁大了些,她的外衫破了,沒想到……下一刻權鈺就大喝一聲,她一轉身那人就不見了,一個沒踩好掉進了太液池,權鈺抱著她,莫名其妙的她的衣服就不見了,只留下……肚兜!
覃姍姍一時悲從中來,但這些她知道是萬萬不能說的,如果說了,只怕如哥哥所說那般,她真得名聲壞進,還得被其餘人嫌棄……可惡的權鈺,覃姍姍只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設計知道她心儀肅王,所以這般設計於她,誰不想娶她啊?肅王會那麼傻將自己推出去嗎?
覃姍姍聲淚俱下,「太液池夜晚清爽的很,臣女本是胸悶去太液池散心,哪曾想沒一會兒康王就過來了,臣女從未見過什麼肅王,更沒見過陌生男子,只是……康王開始與我談天說地,後來,後來……」
她微微一頓,似是另有隱情不好訴說,「臣女站的離池水太近,往後退一個不小心就,就掉了下去,還踩到了外衫,但,但臣女外衫並沒有破,康王跳下水就臣女,但是……」
她哭的更狠,「他的手……沒一會兒也不知怎麼了,臣女的衣服就……就……」
她似乎難以啟齒,趴在容妃懷裡嚎嚎大哭,容妃似有同感同時紅了眼眶,賢妃聲音極其尖厲,「郡主!這話可不能亂說!」
覃姍姍如果嫁給鈺兒那當然好,但絕不能以這種方式,這樣……對他們毫無助力不說,還會失了帝心,「鈺兒!郡主所言可屬實?」
「郡主,你怎能滿口胡言!」權鈺目瞪口呆。
覃沐深吸口氣,「罷了……姍姍,我們連夜會西南。」他紅著眼啞聲向權靖行禮,「西南兒女,不怕嫁不出去,更不受此侮辱!」
場面一片混亂,權靖爆喝一聲,「都給朕閉嘴!」
瞬間安靜下來,權靖上前冷冷盯著權鈺,「你說你看到了梟兒?」
「是!」
「來人!」權靖扭頭道,「將昭陽殿的侍女都給朕找來!」
「梟兒去換衣裳,一共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權靖冷笑一聲,「而你……去了足足有一刻鐘還多。」
權梟抱臂站在一邊,似乎這事與他毫無干係,聞言笑道,「皇兄,梟換完衣裳到鳳華台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聽到郡主的求救聲,而之前梟換衣裳,在昭陽殿,大概正是一盞茶時間,我若是如你所說與郡主撕扯,怎麼也得一刻鐘的功夫才能回到鳳華台。」
「這樣,你若是不信。」權梟隨意的指指,「問問她們,梟在殿中多久,他們都知道,還有看守昭陽殿的侍衛。」
侍衛和丫鬟一個個被叫進來,這事兒是事實,大家都看著,確實,權梟在昭陽殿呆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沒得作假,權梟嗤笑一聲,「皇兄您當梟是能飛不成,就算能飛……也沒那麼多時間啊,您就算是想栽贓,也麻煩想個高明點的法子。」
樓子裳斜他一眼,輕嘖一聲,其實……這時間對權梟足夠了,本來就會飛麼。
覃姍姍哀痛的看著權鈺,權鈺百口莫辯,賢妃臉色灰敗,驀然扭頭看著容妃……賤人,一定是她!但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覃姍姍心儀權梟大家都知道,說是權梟要推脫,誰信?!
至少她自己都不信!
但是連賢妃自己都想不出來,容妃為什麼要這麼做?覃姍姍嫁給權梟,那是百利無一害,為什麼?
她似乎認定了是容妃做的。
容妃神色淡淡的,她看不清權梟……看不清自己的兒子,她敢肯定,今日之事是權梟所為,但……為什麼?雖然對他們有極大的好處,但容妃不喜歡,她忽然發現,權梟識破了她的計策……順帶陷害了權鈺。
結果似乎出乎意料,但還不錯……但容妃並不覺得欣喜。
權靖胸膛起伏,忍無可忍,狠狠甩了權鈺一巴掌!
帶著失望,帶著憤怒……然而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當天晚上聖旨下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南王之女和珊郡主,秀外慧中,端淑佳人,康王丰神俊朗,英勇無畏,兩人才貌雙全,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特賜婚於七月初七完婚,且,康王大婚將近,暫停管理戶部與吏部職責,以免勞累,欽此!」
這聖旨……要多簡單有多簡單,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但它還是聖旨並且直直的罷了權鈺手中所有事務可見帝之怒火,昭陽殿所有侍女侍衛被警告封口,今日之事休要再提,否則杖斃!
容妃回宮後靠在貴妃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似是在等什麼人,片刻之後……權梟脫了披風,從外間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