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歸期未期
什麼好東西,看你笑的……」權梟摸摸他的嘴角挑眉,「合都合不上了。」
說起這個樓子裳心情更好,忍不住與他分享,獻寶一樣拿出鎏金檀木盒靠在權梟懷裡,「快看,這可是好東西,樓芮這次可是花了大功夫了。」
權梟看他眼波流轉,眉開眼笑的模樣格外吸引人,看的他忍不住……想把人藏起來,就這麼給他笑就好了。
權梟不禁為自己的想法好笑,自己可真是著了魔了,但他卻也忍不住開心,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新異卻也舒坦的很,看看那羅紋硯,他不太感興趣卻忍不住輕撫樓子裳眉腳,意味深長道,「果然好……」
「對吧。」樓子裳輕嗅一口,綿綿墨香撲鼻而來,「這樓芮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權梟怕他不舒服,抱著他整個人抱上床來,撩著他的發絲,看了那墨一眼,「上好的羅紋硯,想讓你做什麼?」
「你猜?」樓子裳難得調皮,笑嘻嘻的看著他。
權梟看他這模樣忍不住心裡一動,癢癢的,一翻身壓在他身上,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眼眸越來越深,樓子裳無端的有些緊張,臉上有些熱,壓低聲音道,「起開,重死了。」
權梟深深看他一眼,低笑忽然問道,「子裳,那可是你父親,怎的一直個樓芮叫來叫去,他若是知道你這般與我……會不會氣死,嗯?」
樓子裳身子僵硬一瞬,抬頭看著他嘆氣,「權梟……我……」
「說不出來就不要說。」權梟輕撫他的脊背斜睨他,「有本事就瞞我一輩子。」
樓子裳看他這孩子氣的話失笑,撐著腦袋問他,「你就這麼相信我啊?萬一我害你怎麼辦?」
「你?」權梟嗤笑一聲,「信不過你,我還信不過我的藥嗎?」
聞言樓子裳更加興致勃勃,「真是毒藥啊?你可夠狠心的。」
權梟冷笑一聲,「那是!若是敢背叛我,必將承受分筋錯骨之痛,七竅流血,生不如死,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樓子裳卻是一點沒被他嚇到,笑的很是溫柔,戳戳權梟的臉道,「王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我早該想到的……」
「所以就給本王乖乖聽話!」權梟握住他的手,樓子裳手指修長,帶著獨有的體溫,權梟一時間不捨得放手,「說不定能饒你一命!」
樓子裳哈哈大笑,權梟捏捏他的臉,「作甚這個樣子,本王認真的。」
「好好好,認真的。」樓子裳戲謔的看著他,權梟斜睨他一眼,忽然傾身兩人鼻息相聞,近的可以看清彼此眼底的倒影,「子裳這是知道本王捨不得……嗯?」
男人眉眼風流,低語似含情呢喃,樓子裳禁不住臉紅了一下,輕咳一聲,忽然一笑道,「至交好友,你若捨得……子裳也無話可說,當我自作孽。」
「是嗎?」權梟這聲音極低,說完就這麼看著他,兩人離得越來越近,看著那幾乎貼上來的人,樓子裳口乾舌燥,猛然將人推開一些,「別鬧,說正事,那覓芙……到底是什麼身份?」
權梟笑看他一眼,似有揶揄,樓子裳有些窘迫,瞪他一眼,權梟摟住他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覓芙是我那影衛營的人,擅長用毒,功夫也不錯,你要是不喜歡,當時也是一時之計,找個由頭調走便是。」
權梟的人樓子裳自然信得過,靠不住的權梟也不會派過來,況且有這麼個人擋著,以後林夫人想往他這插人就難了,樓子裳搖搖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兩人之前一起睡倒是習慣了這個姿勢,他輕聲道,「不用,能用上也不錯,我身邊就喜樂那傻孩子也不方便。」
「說的就是這個。」權梟輕嘖一聲,「你身邊連個靠譜的人都沒有,以後怎麼辦?」
「這不是有你嗎?」樓子裳想也不想就說出口,說完自己一愣,他什麼時候這麼信任權梟了?絲毫防備也無,他之前對任何人也未曾這般。
權梟聽了這話卻是心情極好,「記住你說的,你有我就夠了!知道嗎?」
權梟低頭看著他的模樣認真極了,樓子裳忍不住跟著點頭,之後就是久久的靜默,兩人誰都沒出聲,溫淺的曖昧環繞,樓子裳忽而尷尬回神,話鋒一轉,「你今日這般,我不好跟你……你莫要想太多。」
都是通透之人,樓子裳即使知道權梟理解,卻還是忍不住解釋。
權梟心裡一暖,將人抱的緊了些,聲音卻有些不正經,「怕我誤會?」
「好好說話。」樓子裳耳根一顫,將背部亂動的手握住,「我現在功名什麼都沒有,樓家與康王那是綁到了一起,我若是公然……對你不好。」
「我知道。」權梟聽著他溫聲解釋,心裡一軟,不在逗他,盯著他的雙眼道,「這樣也好,就當我緊貼上來你不想稀罕,很多事好辦許多。」
樓子裳心中有些發疼,其實權梟完全沒必要這樣,這樣對權梟沒什麼好處,卻能為他帶來諸多益處,想起樓芮那些話,樓子裳輕笑,「樓芮還想我吊著你呢,他真是看得起我!」
權梟挑眉,想起羅紋硯也將樓芮的態度摸得差不離,「你就順著他就好,再說,子裳莫要小看自己,你看看我現在夜夜來尋你,天天為你暖床,你想吊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嗯?」
樓子裳嘴角一抽,「又沒個正形,今日……容妃娘娘可有話說?」
權梟揉揉他的腦袋,「母妃那邊莫要擔心,沒事,只是……」權梟眉眼一沉,低聲道,「子裳,北狄最近不安寧,宮中最近想必你也清楚,來日……多照顧些,嗯?」
樓子裳驀然從他懷裡坐起身,眉頭緊蹙,「你這是什麼意思?權梟,難道打仗還要你個皇子去不成?」
權梟失笑,按住他的肩膀,「別激動別激動。」
「說清楚!」樓子裳一把拍下他的手腕,卻被人握住,狠狠瞪他一眼,他也懶得掙扎,「到底怎麼回事?」
最近北狄是不安寧,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北狄與大齊邊境總要出些亂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北狄天氣四季乾旱,滿眼黃沙,靠畜牧為生,百姓生活艱苦,每到冬天都要來邊境燒殺搶掠,先皇景元帝尚武,在位時北狄被打的落花流水,然輪到了現在的皇帝景惠帝卻是個只知道議和的,北狄愈加猖狂,今年尤甚,之前秋收之時掠奪,今年春天就異動頻繁。
權梟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次發現這人竟也會這般著急,然這都是為了他,他心裡有些飄飄然,想逗逗樓子裳但看他那樣子又歇了心思,「最近北狄實在猖狂,但是權靖……」
權梟嗤笑一聲,「他這人說膽小如鼠也不為過,我大齊邊境子民被北狄擾民不聊生,北狄不過一小部族罷了,權靖連打都不敢打,一門心思議和,朝中多數大臣早就心生不滿,邊境百姓更是怨聲載道,武將已有聯名上書之人,這時候他再說議和,只怕會引起民憤。」
「然北狄之事拖得實在久了些。」樓子裳接著道,「定國將軍鎮守西疆,軍隊不可亂動,黃將軍幾年前被調回京城再也未出過,其餘人……份量不夠,此時最好的就是御駕親征,鼓舞士氣且拉回民心。」
「聰明!」權梟拉著他半躺下,樓子裳看他一眼接著道,「然景惠帝空有野心卻……歷來貪生怕死,他斷然不會出征,此時唯一的辦法就是皇子代父親征,成年皇子只有你與康王,桓王,然桓王不良於行,康王……只怕他捨不得!」
樓子裳說到這裡心裡一緊,權梟冷笑道,「對,捨不得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你也知道,現在外面瘋傳我是權靖最寵愛的皇子,如果我出征肯定更為鼓舞人心,那一幫文臣更是恨不得我死在外面!」
「慎言!」樓子裳眉頭一皺,「莫要將死掛在嘴邊,怎的一點忌諱都沒有。」
「好了好了。」權梟捏捏他的臉,「我不正經慣了,子裳以後監督我,嗯?」
「別跟我打馬虎眼。」樓子裳將他手拉下來,「……大概,是什麼時候?」
「不會久的,也就這幾天了。」
「這麼急!」樓子裳心下陣陣不捨與擔心,也不知是怎麼了,他不是沒有朋友,但也沒這樣過……但現在他顯然沒心思想這些,「你注意些,皇上本就忌諱軍權之事,此時讓你前去定沒什麼好心思,只怕恨不得……」
「恨不得我死……」
「權梟!」樓子裳聲音驀然提高,「怎的一點記性都沒有?!」
從沒人這般與他說話,就連母妃也不會,但權梟卻沒有一點不高興,相反,心底有說不清的情緒在醞釀,忍不住柔了聲音,「子裳,子裳,我知道了,嗯?」
樓子裳點點他的額頭,自從他借屍還魂,他對這些事更加忌諱,忍不住道,「以後莫要如此。」
「知道了……子裳凶起來,梟怕得很。」權梟與他額頭相抵,挑眉道,「你得補償我才好。」
樓子裳想起剛剛自己那模樣,忍不住有些臉熱,他與權梟相處許久倒是越來越肆意了,這是之前從未體會過的感覺,但很好,權梟……也很好……他看著湊得極近的男人忍不住輕撫他的眉眼,「又不是孩子?要怎麼補償?」
樓子裳對權梟好像格外的溫柔,權梟心頭直跳,驀然將人緊緊的抱在懷裡,似要融進骨血,兩人一時都心跳如擂鼓,氣氛靜謐的曖昧,兩人身體俱升溫,那胳膊勒的樓子裳有些疼,樓子裳卻不在意,權梟就要離開……且歸期未期,樓子裳自問不是什麼感性之人,此時心底卻密密匝匝的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他啞聲道,「……要什麼補償啊?」
「子裳……我困了……」權梟忽然將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聲音極低,耳朵似要含住他的耳垂,最終只是湊近他的耳邊輕嘖一聲,「我們這幾日就一起睡覺……不練功了。」
樓子裳張張嘴巴還未說出口,權梟嘟囔道,「你看,我都能隔空傳音了……一般人能耐我何?不差這兩天。」
「不練功,你還過來啊?」樓子裳忽然笑了,輕撫他的後背。
權梟忽然使力,兩人齊齊倒下,他下巴抵在樓子裳發心,「子裳會趕梟走嗎?」
「……不會。」樓子裳靠在他胸膛上,手在他後背輕拍,「睡吧。」
「子裳,一起。」權梟唇角微挑,兩人抱在一起,似是真的累了,沒一會兒兩人竟齊齊睡了過去。
窗外灑滿銀輝,無意中瞄到床榻之上,兩人脖頸交纏,髮絲相勾,四肢纏繞一如那日林中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