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雙喜臨門
夏姣姣在薛國公府過得極其輕鬆,成天打麻將說笑話,東家長李家短。就算偶爾有些磕絆,那也是小事兒一樁。
上頭三個嫂子不是出自名門,就是家財萬貫,薛國公府那麼點兒的財產還無法引起爭搶,大家都要臉面。
這日又是幾人聚在一起打牌,薛國公夫人當然還是輸,結果她沒東西抵押了,照常開始耍賴,對於她這種不講理的方式,幾個人已經習以為常。原本對於薛國公夫人如此鬧騰,幾個人都有些頭痛,曾經提出不要籌碼,沒想到薛國公夫人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說是沒有籌碼就不好玩兒了,一定要加。
之前保證得好好的,堅決不會耍賴,結果現在該耍賴的時候,比誰都要鬧得歡。
二夫人和三夫人早就嫁進薛國公府,更是看多了她這樣的耍賴,所以基本上是無動於衷。用薛國公夫人的話,這倆兒媳都是鐵石心腸,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兒,這倆人都不帶眨眼的。
因此薛國公夫人直接湊到了小兒媳的身邊,扯住她的衣袖不停地跟她嘀咕說話。
「娘,您要我的籌碼啊,當然可以。都給您都無所謂,但是今兒玩得太久了,我們歇了明日再戰啊。」夏姣姣邊說邊將面前的麻將牌輕輕一推,顯然是不準備再玩兒了。
「哎哎哎,不行啊,姣姣。平時就屬你最聽話,你可一定不能讓娘失望啊,做給她們看看,究竟什麼才是孝順兒媳!」薛國公夫人扯住她的衣袖,來回搖晃著。
夏姣姣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就在她準備張口說話的時候,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整個人都變得暈暈乎乎的,像是隨時都要暈倒一般。
「哎,姣姣,你怎麼了?」一直坐在一旁看熱鬧的李媛,很快就發現了她的不妥,立刻急問了一句,快步沖上前來扶住她。
夏姣姣的臉色極其難看,她揮了揮手,「我就是有些頭暈。」
薛國公夫人看著她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也不敢再用力搖晃她了,而是立刻讓人送她回去。
她一走,這牌桌自然就散了,其他人也都跟著走了。
李媛與她一道,此刻挽住她的胳膊,低聲道:「你這法子矇騙娘,還是挺有效果的,就是不能常用。」
夏姣姣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我是真的頭暈,哪是為了糊弄娘。之前娘鬧得再厲害,我也不曾裝過病,哪至於到這個地步。」
李媛聽她這麼說,攙扶她往前走的動作越發小心翼翼的,生怕將她磕了絆了。
到了四房之後,李媛本來想陪她說說話,但是夏姣姣的精神一直不太好,甚至還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疲憊。她不便打擾,只是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等薛彥回來的時候,夏姣姣已經躺在貴妃椅上睡著了,身上蓋著薄披風,睡得十分香甜。早有人告訴他今兒發生的事情,走近了細瞧片刻,才彎下腰來準備抱起她。
「怎麼在這裡就睡著了,去床上睡。」他的聲音十分輕柔,像是怕吵醒她一般,小心翼翼地抱起她送到了床上。
雖說他的動作十分輕柔,但是夏姣姣還是睜開了眼睛,臉上帶著幾分迷蒙的感覺:「你回來了,我這幾日好似特別容易打瞌睡。今兒玩幾局牌就困得不行了。」
她輕聲說了幾句,薛彥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將她的姿勢調整好。這才抓過她的手腕,準備診脈。
「我不是說了,身體有什麼異樣就跟我說。身邊就是個妙手回春的名醫,你不找我找誰去?還陪著娘胡鬧,真——」他輕聲念叨了幾句。
夏姣姣輕笑,成親之後,與薛彥越親近,就發現他越嘮叨,總是念個不停。
只不過還不等她笑完,薛彥的話就停了下來,甚至還抬起頭來,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像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
她心底一驚,立刻按住他的手背,低聲道:「我得了難治之症?」
夏姣姣剛回京那會子,是真的想著等把仇報了,就立刻下去陪著玉榮長公主的,免得再讓那些仇人傷害到她。但是現在她已經成親了,並且知道薛國公府有多好,體會到人情冷暖,對這裡也十分的留戀,從來沒有想過現在就要死了。
外加她還這麼年輕,剛嫁給薛彥,都沒有一兒半女的,要是她現在死了,那可真就便宜薛彥了。薛彥肯定拍拍屁股就另娶他人了,根本不記得她是誰了。
「年紀輕輕的,你身子又弱,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薛彥先是愣了一下,轉而抬手捧起了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但是眼神裡透著幾分悲傷的感覺。
「你無需費神,我已經替你想好退路了。直接殉葬吧你。」
薛彥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伸手似乎想拍拍她,但是最後落到她的身上卻是輕輕柔柔的,像是在撫摸一般。
「最毒婦人心啊,你現在可是有雙身子的人,必須得擺出一顆慈母心。我受你的磋磨無所謂,但是我兒子和姑娘可不能忍受這些。」
他摸了摸她的臉,語氣變得極其溫和。
夏姣姣微微一愣神,像是反應慢半拍一般,過了許久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臉上的神色有些激動又有些難以置信。
「我,我——」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到了小腹上,連話都說得不利索了。
「對,你有喜了,我要當爹了,你要當娘了。」薛彥接過她的話茬。
夏姣姣輕吸了一口氣,太過激動,一下子就盛開雙臂緊緊地摟住他,臉上是興高采烈的模樣。
有了孩子,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與她的牽連更加緊密了,那種陰鬱的感情似乎更加退散了許多。再也升不起一絲一毫想要下去陪玉榮長公主的心情了。
*
昌樂郡主有了身孕,先是薛國公府一家子歡天喜地,緊接著就是給宮裡頭報喜。太后自然是最替她感到開心的一個,甚至還吵著要出宮來看她,好不容易被莊嬤嬤勸住了。
最後還是夏姣姣派人傳話進宮,說是三個月後胎一穩,她就進宮。
李媛更是羡慕不已,她比夏姣姣要早嫁入薛國公府,但是這會子還沒有傳出喜訊來。不過好在薛彥跟她說,她的身體比夏姣姣要健康很多,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要薛大爺多陪陪她。
原本薛彥也是一句順口的叮囑,想要自家的大哥多安慰安慰嫂子,沒想到李媛卻聽出了另一番味道。以為要薛大爺好好在床上陪她,因此這幾日纏得厲害,哪怕薛大爺還還是年輕力壯,現在看到自家夫人,都有點腿軟。
不知是不是李媛的纏功了得,一個多月之後她的月事竟然沒來,她不由欣喜,特地又等了小半月才去找薛彥診脈,結果竟是真的中了。
薛國公府可謂雙喜臨門,薛國公夫人在高興的同時,卻又有些悲傷,因為她的牌局是湊不起來了。李媛懷孕之後,薛大爺就把管家的簿子交給了二夫人和三夫人,夏姣姣有喜之後,更是被保護得滴水不漏,基本上足不出戶,所以這牌局是真的組建不起來了。
四個兒媳都有要事在身,唯有薛國公夫人這個婆母成日裡無所事事,偶爾去找誰,還都成了添亂的。
薛大爺也聽到有人來給他告狀,不由得恐嚇了幾句:若是再不聽話,就送去邊關找爹了。
薛國公夫人一聽這話那可真是開心,立刻表態:「好啊,趕緊送我去,說不定還能給你們生個弟弟。」
最後倒是薛大爺弄得哭笑不得,只有好言好語地哄她。
薛大爺原本春風得意,卻沒想到這日下朝,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找來要他留步,皇上在書房召見。
看著大太監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薛山的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夏姣姣有喜之後,太后三天兩頭往府上送賞賜,後來得知李媛也有了,這賞賜就成了雙份。後來連管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沒落下,心疼她們辛苦操勞了。
幾個妯娌湊到一起,都說是沾了夏姣姣的福氣,能如此頻繁地得到太后的賞賜,那可真是不常見。
九五之尊還是那樣威嚴地看著他,見到他來,還讓人給他賜座,不過開口的第一句話就不是那麼友好,甚至還帶著幾分質問的感覺。
「愛卿啊,當香書閣的幕後老闆有什麼感想,說給朕聽聽?」
薛山的冷汗立刻就冒了出來,他是香書閣的幕後老闆,這事兒連他的枕邊人都不知道,皇上卻知道了。
書房的大門緊閉,皇上留他說了很久的話,等到宮女送他出去的時候,薛山才發覺自己的腿有些軟。冷風吹過,他渾身冰涼,伸手一抹額頭,一手的冷汗。
他不由得苦笑,長歎一聲:「這真是要逼死我了。」
薛山回到薛國公府的時候,直接回了大房,跟李媛說了幾句話,把她驚了一跳。他先是哄好了她,夫妻倆商議了一番,攜手往四房這邊走來。
「大哥大嫂,你們怎麼來了?大嫂這才剛發現有喜,胎都沒坐穩呢。要是想見我,直接讓人來找我便是。我現在可是很穩的,明兒我都準備去見外祖母了。」夏姣姣的心情明顯很好,她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擺弄著茶具,滿屋子的茶香和果香混在一起,顯然是她非常擅長的果茶。
薛彥就坐在她身邊,專心致志地看著她泡茶,偶爾她需要什麼,還沒張嘴,薛彥已經十分自覺地把東西遞到了她的手裡。那動作十分自然熟練,兩個人偶爾會相視一笑,當真是琴瑟和鳴,心有靈犀,讓旁人豔羨。
若是平時看見他們如此旁若無人的恩愛模樣,估計李媛早就出聲打趣了,但是今兒她只是扯著嘴角笑了笑,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你們這是怎麼了?」夏姣姣察覺到他們的不妥,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沒什麼,就是我想跟說件事兒。四弟,你跟你大哥先出去說話吧。」李媛與薛山對視了一眼,不由得輕咳了一聲。
夏姣姣等薛彥離開之後,立刻就坐到了李媛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李媛方才那表情就不大好看,想必不是什麼好事兒,所以夏姣姣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結果李媛一直在兜圈子,回憶兒時的事情,卻隻字不提重點。直到見她快要不耐煩了,李媛才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還是等四弟回來後,讓他跟你說吧,這是你們夫妻倆的事兒,等你聽完了,再想著要不要找薛山解決。」
兩人沉默不語,薛彥很快就回來了,面色有些難看。
「今兒皇上召見大哥了,說了兩件事情,一件是跟我大哥有關,一件是跟你有關。」
他輕聲開了口,語氣儘量輕柔,像是怕嚇到夏姣姣一般。但是她卻明白,他越是這樣的一種狀態,越表明此事非常嚴重。
夏姣姣送上一杯泡好的果茶,塞進了他的手裡。
「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我又不是那麼弱不禁風的人。當年我娘死在我懷裡的時候,我不過才七歲大一點,我當作姐姐一樣的人,被人奸殺,我也挺過來了。這麼些年,至親死去,自己落水,病痛折磨,我都挺過來了。皇舅舅現在還能拿什麼威脅我?外祖母還在,他不敢賜死我的。」
皇上是什麼樣的人,夏姣姣心裡十分清楚,她此刻扯起嘴角,臉上帶著幾分冷笑。
原本夏姣姣是為了告訴薛彥,自己刀槍不入,比男人還堅強。結果一扭頭,倒是看見他心疼得不行,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
「行了,說吧,真的心疼我啊,待會子去讓人給我熬些湯喝,我不要喝藥。」她這會子倒是利用一切開始撒嬌起來。
薛彥被她這樣的語氣給逗笑了,不由得點了點頭。
「香書閣是我大哥的產業,之前李媛看那些話本是他送的,你應該知道。那是因為他是真正的東家,所以才能拿到這種不是特別露骨的情愛故事。否則也不會有這種,香書閣賣的什麼書,你應該比我清楚,畢竟當年你可是買了一摞書,照著上面畫春宮圖送來我家,用以誣陷我。」
薛彥輕咳了一聲,說起香書閣的事情還有些不大好意思。不過到後面提起夏姣姣坑他的事情,倒是扭頭轉向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夏姣姣聽他提起那會子的事情,臉上也帶了些笑意,但是她可不會認錯,相反還駕輕就熟地把錯都推到他身上。
「誰讓你那會子欺負我來著,不坑你我坑誰。為了你我還是頭一回看那種書呢,險些被人抓住,毀了一世清白。」
「皇上提這個做什麼?他要把這書坊給抄了?」
薛彥搖頭:「沒有,雖然皇上只是提了提,但是後面肯定還有大動作,現在之位威脅一下大哥。好替第二件事做鋪墊。」
夏姣姣的神色也跟著變得嚴肅起來,第二件事可是有關於她的。
「皇上要大哥想法子讓你交出晉江坊。」
薛彥看著她的眼睛,並沒有兜圈子,直接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簡單明瞭,直擊要害。
夏姣姣微微愣了一下,轉而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來。
「我掙扎了那麼多年,還說把這晉江坊交給外祖母,就是不希望這東西落到他的手中。實際上現在夏侯府已經垮了,我要這晉江坊也沒什麼大用處,反正不會造反,但是我娘的死,他肯定插手了,說不定還是幕後主使。我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是我娘留下這最後一點東西,我就是不想給他。」
夏姣姣有些激動,眼眶泛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又想起以前的痛苦來了。
薛彥立刻湊過去,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讓她不要激動。
兩人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夏姣姣先開口,她先是長歎了一口氣,像是想通了一般。
「罷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既然想要就給他好了,反正我娘當年創建這個一時興起,雖是留給了我,但是這晉江坊後來的發展壯大,卻都是為了輔佐九五之尊。我娘一生都把他當至親弟弟看待,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這最後一點念想不如就給了他。」夏姣姣說的時候,好像渾身的骨頭架子都散了一般。
整個晉江坊如果給了皇帝,那她真的就沒有一絲念想了。不知道晉江坊到了皇上的手中,是會被拆分,還是重新規劃,甚至直接取消了。
「我明天進宮,會跟外祖母說的。」
薛彥有些緊張,握住了她的手:「你可不能胡來。」
「你放心,我要是孤身一人,指不定就要吊死在外祖母宮外了,但是我現在可是有了家室的人,不會那麼愚蠢的。我不僅不會生氣,還會深明大義地把晉江坊交出去,還省了皇上跟外祖母說這事兒的功夫,他應該會感謝我的。」夏姣姣輕笑,顯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夏姣姣回京之後,薛彥算是明白她所有陰鬱狠辣的樣子,也知道薛侯府樹倒猢猻散都是因為夏姣姣的緣故。所以他還怕她用什麼極端的方法,幸好夏姣姣跟他保證了,並且還有理智在。
第二天,等夏姣姣收拾妥當了,準備上馬車進宮的時候,薛彥卻依然放心不下。
他站在馬車旁,攙扶著她上車,最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叮囑道:「如果你實在覺得委屈,說完這事兒,就說自己肚子痛藉口回來吧,不要在宮裡待了。」
夏姣姣聽他這麼說,不由得抿唇一笑。
之前他們倆玩鬧的時候,夏姣姣總會以自己肚子痛來威脅他。結果薛彥十分避諱這一點,說這是詛咒自己,堅決不行。說多了這種藉口,會給自己和孩子造成一種疼痛和不舒服的錯覺。
當時他講了一大堆的道理,夏姣姣不耐煩聽他說,所以立刻就應承下來,並且還向他保證,再也不會說這種詛咒自己的話。如今要進宮了,他倒是主動提起這法子了,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好了,我明白怎麼做的,你不用操心太多,乖乖在家等著我。」她說完這句話,還順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薛彥被她這種動作弄得無可奈何,卻是點了點頭就見車簾放好,眼瞧著馬車離開,才回到侯府裡面去。
*
「縣主,您小心些,太后日也盼夜也盼,就希望早些見您,又怕您沒養好甚至,真是糾結難捱。」
夏姣姣剛進宮,莊嬤嬤就在宮門口等她了,提到太后的時候,倆人都笑了起來。
「姣姣,哀家的姣姣,你可算來了。慢點兒,你要當娘了,可得小心些,小娃娃在肚子裡的時候,特別脆弱,就需要娘親無微不至的關懷呢!」太后瞧見她,臉上完全是喜出望外的表情,伸手攙扶住她。
夏姣姣扶住她的手:「外祖母,我有分寸呢,就算我沒分寸,您孫女婿是妙手回春的大夫,您還不放心嗎?」
「哀家放心薛家老四,可這孩子終歸是在你的肚子裡頭,又不是在他肚子裡。能一樣嗎?」
太后還白了一眼,手上的動作卻越發輕柔,就怕她磕了絆了。
祖孫二人說了一會子閒話,太后不停地叮囑有關於這孩子的事情,夏姣姣該忌口什麼,要多補什麼,她記得比誰都清楚。
想起之前莊嬤嬤說過,太后的年歲漸大,記憶力不是很好,但是對於這些事情,她卻記得清清楚楚,夏姣姣甚是感動。
「太后娘娘啊,為了記這些,一天問旁邊的宮人好多遍。老奴勸她讓宮人跟您講,她就是不答應,說是一定要親口跟您說啊。」莊嬤嬤站在一旁不時地湊上幾句話。
「宮人說的她不一定會聽,但是哀家說的必須得聽。」
「是是是,您說的誰敢不聽呢!」
兩人依偎在一起,夏姣姣感受著太后身上溫暖的觸感,只覺得異常安心。想起晉江坊的事情,她又覺得無所謂了。
玉榮長公主都已經沒了,這晉江坊留不留也無所謂,反正她也不靠這東西做什麼大事兒。
「外祖母,我想把晉江坊送給皇舅舅打理,我現在有了身孕,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了。」她輕聲開了口。
「怎麼好好的想起這個了?晉江坊可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哀家不同意,你沒精力打理,不是還有薛家老四嗎?他兄長那麼厲害,他也不差。」太后立刻就表示不滿了。
「外祖母,這晉江坊本來就是我娘留給皇舅舅的,我拿在手裡也不放心,況且它的功能越來越廣,影響也越來越大,放在手裡總是不安全,交給皇舅舅才是最穩妥的。」
太后沉默了片刻,才握住了她的雙手,異常認真地道:「姣姣,你跟外祖母說實話,這事兒是不是你皇舅舅主動挑起來的。你別怕,皇祖母哪怕是死了,也不會讓他動晉江坊的。只要你開口,皇祖母就替你討回公道!」
夏姣姣心頭一驚,連忙擺手:「外祖母,您想到哪裡去了。我們可是一家人啊,皇舅舅不會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來的,我是真的想把晉江坊交給皇舅舅的。您放心,我也不是什麼心血來潮,只是想通了,我要著真沒用。」
她再三保證,太后才算是相信她,臉上重又恢復了幾分笑容。
等夏姣姣被送出宮之後,莊嬤嬤回到壽康宮,卻見太后一臉郁色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在走神一般。
「太后,您這是怎麼了?郡主過得很好,您完全可以放心,薛國公府對她也特別好。」莊嬤嬤走上前來,輕聲詢問了一句。
太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哀家自然知道薛國公府對她好,比她親爹親舅舅對她都好!」
她這話音剛落,莊嬤嬤的心裡就咯噔跳了一下,她隱約猜出太后是為何生氣了。
「瞧你這臉色,是與哀家想到一起去了?當初姣姣說要把晉江坊給哀家,不就是怕有人從她手裡奪這東西,她保不住嘛。能有誰奪,還不就是皇帝?現在好好的她整日忙著養胎,哪裡會有心思去想這些,分明就是皇帝跟她張口要了。她肚子裡有孩子,不會像當年那樣性子烈,給就給了,求一個平安。況且她現在是薛國公府的兒媳,不能出什麼差錯,以免拖累夫家。皇帝真是選的好時候啊,哀家都佩服他!」
太后氣急敗壞地說道,臉上的神色充滿了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