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愛恨交織】

　　　塞靈心底一片冰涼。

　　　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去找她，我要去救他！」塞靈站起來，轉身跑向門口。

　　　衛斯擋在門口，堅決道，「沒有元帥的命令，您不能離開星浮島。」

　　　「讓我去，我要去見她，我要去見她！」塞靈啞聲說，慌忙抓住方琳，「讓我去見她，我知道是誰幹的，她在等我！」他掙紮著要出去。

　　　布溫抱緊塞靈，看向方琳，方琳安撫道，「爸爸已經派人去了，我們會帶回來你媽媽的。洛蒂安不允許你離開星浮島一定有原因的，塞靈聽話好不好，先睡一覺，明天說不定就找到她了。」

　　　方琳看眼布溫，布溫抿唇抱住塞靈，手上用了力，病未痊癒的塞靈根本就動不了。

　　　老漢默爾嘆氣，「軍部出了些事，連洛蒂安的行動都被限制了。塞靈，不讓你離開是為了你好。布溫，帶他回臥房。」

　　　塞靈哀求，「讓我去見見她好不好，我不能待在這裡，我要見她！」

　　　她就躺在血泊裡，笑著給他說她毀了那個人。

　　　塞靈心疼如割，別人看不出來，可他是她的孩子，他看到了她臉上的絕望和渴求。

　　　她想見到他。

　　　布溫輕說抱歉，將塞靈箍在身側，強行帶回了房間。

　　　老漢默爾和方琳對視，搖了搖頭，「人已經派出去了，別擔心。」

　　　「嗯。」

　　　夜深了，萬物寂靜。

　　　刺目的日光燈在懸在頭頂，潮濕猩紅密閉室內發出『呼啦咣當』瓶罐破碎的聲音，一桌的器皿被盡數碎了一地。

　　　「先生！您，您怎麼了，是試驗又失敗了嗎，我額——」身邊的助手話沒說完，面前猙獰的人突然張開大嘴，從裡面迅速長出鋒利的指爪撲向助手，銳利腥臭的指尖在他的臉上生生刮下三道血淋淋的指印，一大片臉部血肉被吞進肚子裡。

　　　「啊啊啊——」驚恐的慘叫聲在吞嚥的窸窣聲中慢慢消失，只留下地板上黑紅血液流淌成河。

　　　密閉室中濃郁的腥味讓站在黑暗處的人不悅的皺了皺眉，「阿海，這是你吃掉的第幾個助手了？」

　　　阿海用渾濁發黃的眼珠盯著暗處的人，粗嘎笑道，「我最想吃的是你。」口中的指爪淌著鮮血，像螳螂的刀鉗，又如蜥蜴披著硬鱗，阿海走過去，望著那張氣宇軒昂蒼勁中年男人的面孔。

　　　「基因有問題，你知道？」

　　　男人冷淡的說，「不會有錯的，與天蝠人交易的確是s。」

　　　「呵，你在懷疑我？！」

　　　「試驗一直在失敗，我不得不懷疑你！」

　　　哐當！阿海憤怒的抽出指爪攻擊黑暗處的人，黏膩堅硬的指爪帶著腥熱的臭味停在中年男人眼前。

　　　指爪在他陰鶩的眼睛中隱隱顫抖，竟是被定在了半空中！

　　　周圍的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旋轉，帶動細碎的塵土高速轉動，如同宇宙深處黑洞的漩渦化成一眼看不清的深潭。

　　　中年男人眼睛微眯，遠處的阿海被猛地摔在試驗台上，指爪撞翻幾處試驗架子，他走過去，盯緊阿海發黃的眼珠——只見猙獰的面孔慢慢變得蒼老，皺紋爬上眼角，肌膚枯黃，頭髮花白。

　　　啊……

　　　時間在他的身上飛快消失，彷彿一下子被抽去了二十年的生命！

　　　中年男人居高臨下望著他，嘲諷道，「我警告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若惹我不悅，你應該知道下場！」

　　　阿海忍氣吞聲的點頭，中年男人收回手，阿海撐著站起來的同時恢復了剛才的面孔。

　　　「重複你的問題。」

　　　「是。s的基因序列是正確的，血液中物理大分子濃度突然變得混亂，部分細胞發生癌變，並且迅速擴散，如果、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是衣原體病變，受到了一種叫做ed病毒的感染，導致血液被污染。」

　　　阿海渾濁的黃眼珠看向別處，不敢與中年男人對視。

　　　「這種ed病毒是由一千年前的古地球上常見的性病eb病毒的高級變異……是通過性交感染的。」

　　　中年男人想起s混亂的私生活，眉頭不悅的擰起，「能治療嗎？對我們的試驗有影響嗎？」

　　　「無法治療，它的病毒分子具有高度滅活性，微粒解構每秒變異感染速度能達到上萬次。」

　　　阿海的臉上露出一種狂熱敬畏的神情，當他看到中年男人時，立刻收起了這種表情，憤恨道，「ed病毒是我四十年前發現的，這是一種奇妙的病毒，能迅速感染人類，懲罰那些噁心的妓女和不忠誠的人類！」

　　　交談中有人走了進來，低聲在中年男人耳語幾句，男人勃然大怒，甩袖走了出去，沒等阿海放鬆，他又大步走進來拽住阿海的脖子厲聲道，「水藍星一整個星宿的人還不夠你試驗嗎！為什麼在我的人裡植入幼蟲蟲卵！現在他們在聖嵐斯出事了，軍方和警方定然會介入調查，如果懷疑到我的身上，你知道後果！」

　　　阿海呲牙笑道，「皇帝陛下，您放心，如果出事了，您可以盡數推給卡納多將軍，他一定非常願意接手聖嵐斯帝國的事。」

　　　皇帝狠狠瞪他一眼，甩袖離開。

　　　夜色在慢慢流逝。

　　　凌晨三點，模糊的人影靠近島上停放的飛行器。

　　　「誰？！」燈光瞬間照亮星浮島，布溫扶著裹在大氅中的塞靈，鎮靜道，「夫人身體不適，我需要帶他去找醫生。」

　　　衛斯俯視兩人，目光落在塞靈蒼白的臉上，放輕了聲音，「元帥有令，您不能離開星浮島，等天亮我親自幫您接來醫生。現在，不管因為任何事請您回去臥房休息。」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塞靈和布溫對視一眼，低頭往回走，就在靠近貓籠窩時，塞靈突然扶著門扉蹲下來，悶哼出聲。

　　　「塞靈！」布溫扭頭看一眼衛斯，焦急道，「幫我把他抱回去，快呀！」

　　　衛斯連忙走上去打算橫抱起塞靈，卻在手剛碰到時，身體被強烈的電流通過，頓時整個人一麻，失去了力氣。

　　　塞靈收起電擊棍，將衛斯扶坐在屋簷前，快速說，「抱歉，我需要去救她，我不能看她死，你放心，洛蒂安不會懲罰你的。」

　　　說罷兩人朝飛行器跑去，布溫在身後偷襲衛兵，藉故重演放倒三個人，在徹底引起動靜時，塞靈用身份識別取消了島上的警戒系統，房間亮起燈盞，兩人已經開啟飛行器盤旋上空。

　　　方琳裹著睡袍出來，叫道，「塞靈，快回來，你媽媽我們會派人去！塞靈！」她眼前一閃，就見有人已經將磁光槍對準了飛行器，「不准開槍！塞靈，聽話！快回來！」

　　　塞靈站在艙壁窗戶邊望著島上老漢默爾夫婦，眼底發紅，「對不起，我要親自看到她，對不起。」

　　　對不起，他知道老漢默爾已經連夜派出人去尋找。

　　　可他無法安心再待在島上，他必須親自看到他。

　　　對不起，洛蒂安，他又要不聽話了。

　　　塞靈閉上眼睛，只有他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他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到她。

　　　飛行器在夜幕中飛往灰藍色的夜空中。

　　　島上的士兵立刻操縱幾架小型戰機緊追他們離去。

　　　老漢默爾抱著妻子，「走不了的，人已經追過去了，外面有護衛隊，我已經通知他們攔下來塞靈！」

　　　方琳難過說，「塞靈的母親，只要找到她，塞靈就會回來了！」

　　　十分鐘後，衛斯跑進房子裡，方琳從沙發上站起來，「攔下了嗎，人呢？！」

　　　衛斯臉色不好，「只找到離開時的飛行器，有人從外面接應他們，我需要立刻回報元帥！」

　　　竟然讓兩個小孩在眼皮下逃走了！

　　　丟掉飛行器，布溫帶著塞靈在夜幕下朝路對面停放的汽車瘋狂跑去，天空中閃著紅綠小燈的飛行器打出探燈照耀浮島別墅區，搜索飛行器的蹤跡。

　　　兩人鑽進汽車後，汽車一路消失在郊區小路上。

　　　布溫和前座的人打個招呼，喘氣道，「幸好有你們接應，否則我們真走不了！」

　　　外面夜幕下，十幾架飛行器穿梭在浮島小區的邊緣，正緊急的搜查從星浮島上闖出來的兩個人。

　　　車子被阿森轟大油門，一路踩到底，只挑小路走，很快就甩掉了天空中的飛行器。

　　　布溫望向窗外，越來越遠的燈火綿延處水霧繚繞，將衣服披在塞靈身上，看他蒼白憂心忡忡的側臉，深深為自己的後路默哀兩分鐘。

　　　他竟然違背元帥的命令，將塞靈帶出了星浮島。

　　　不是不擔心他的安危，而是實在不忍心看著塞靈苦苦哀求他，小孩快哭了。

　　　洛蒂安的波段一直無法接通，布溫從後視鏡中望見阿森的目光，像深潭一般讓他的心平靜下來。

　　　既然出來了，就將夫人再全須全尾帶回去，也不枉他與塞靈同學一場！

　　　瑞萊扭頭看著沉默的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