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傅雲曦&淩之臻：應有可期（五）

　　據說即使是最恩愛的伴侶一生中也至少要有兩百次離婚的衝動和五十次掐死對方的念頭，淩之臻和傅雲曦也不例外。他們婚後第二年就爆發了一次相當激烈的爭吵，——具體為什麼吵架和怎麼吵的架這裡我們就先不提了，要知道很多時候夫夫吵架內容狗都不吃，——最後傅雲曦帶著一肚子憋屈推門走了，淩之臻氣呼呼地回房間打開光腦，準備連上星網找人打一架，結果心煩意亂沒看清，系統自動登錄了傅雲曦的帳號。

　　然後淩之臻奇怪地發現，傅雲曦這個帳號上，竟然綁定著一個私密博客，而博客的名字，就叫做「寫給之臻」。

　　既然是寫給自己的那不看白不看，淩之臻打開了博客，發現第一篇博文寫在十一年前，內容……是關於他們兩個小時候的回憶。

　　「之臻是我在幼稚園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我脾氣不好，他卻一點也不，所有人都喜歡他。那個時候他卻主動走過來和我一起玩拼裝機甲，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後來才知道，映哥偷偷給他塞了一兜糖。」

　　噗的一聲，淩之臻忍不住笑出聲了。回憶起那段遙遠的童年時光……他接著往下翻。

　　「小時候我總覺得之臻很有耐心，他總是願意為了別人的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浪費他自己的時間，比如陪那群傻乎乎的小女生玩遊戲過家家。——不過幾年之後我發現，其實我也是那『不必要的事情』裡的一部分。」

　　淩之臻唇角輕輕一彎。

　　「之臻媽媽不太會做點心，但是做飯很好吃。聽說我媽媽做點心很好吃，不過我出生的時候她去世了。那一年生日，之臻給我買了很多手工烘焙的點心。」

　　「哥給我買的第一台兒童機甲和之臻的是一個型號，只是顏色不一樣，我和他玩鬧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那台打壞了。幸好之臻沒事，但他哭得很凶，他哭的時候不出聲，只是一連串地掉眼淚，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嚇壞了，就要把自己的賠給他，不過他沒要。後來我們倆拖著那台機甲一起去找映哥修，映哥還給之臻做了好吃的霜淇淋，鑒於我闖了禍，沒有我的份，不過之臻還是偷偷喂了我幾勺。」

　　「有次考試我抄之臻的卷子考了滿分，之臻自己考了99分，他很不高興，請他吃了一個星期蜜汁叉燒他還是不高興，下次考試我就沒抄他的卷子，可我還是比他多考一分……」

　　「……」我有那麼幼稚小氣嘛？！淩之臻面無表情地開始反省。

　　「校慶晚會有人對之臻表白了，好像是隔壁班班花？那天晚上之臻第一次沒有跟我一起回家。也是從那天起，我忽然發現，我和之臻，可能，並不能，永遠都走在同一條路上。」

　　「從十四歲到十六歲，那幾年的時間，見到之臻的時間開始慢慢減少。在訓練場上我沒事再默契不過的夥伴，更多的時候只是通過通訊工具交流，在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現在我想我知道了。」

　　淩之臻微微抬手覆在眼睛上，就是從校慶晚會那天，他拒絕那個女生時，下意識地說了一句：「我有喜歡的人了。」

　　而也正是在那個晚上，他望著天幕中清冷的月光，終於意識到了他喜歡的人是誰。

　　那個時候，他當然想過要去爭取傅雲曦的愛情；然而，也正是那個時候，簡旻，作為一個被「哥哥的朋友」拜託幫忙照顧一二的小學弟，出現在了他們的生命裡。

　　那是傅雲曦人生裡第一次充當起保護者的角色，淩之臻很快就意識到了他是多麼的樂在其中。那時候的簡旻，柔軟生嫩且格外敏感，只對著傅雲曦才格外信任，也就讓傅雲曦越來越有了滿足感；而淩之臻，作為和傅雲曦旗鼓相當的一個優秀出色的少年，他是不需要保護的。

　　從那時候起，淩之臻就已經明白，自己這份單方面的感情，只怕是很難開花結果的了。

　　在經歷這麼多之後……卻又竟然意外地走到了一起？！淩之臻當然相信傅雲曦，但是，他卻開始不相信自己。

　　「今天受了些傷，還有，我和簡旻正式分手了。」

　　「我不知道我對之臻的感情是什麼，但是，當映哥告訴我之臻也許會在離開的這些年間找到他真正的摯愛，我卻忽然不知道說什麼。想了想，我根本沒辦法坦然地祝他幸福……這樣太自私可笑了。」

　　「之臻對我是太好也太縱容了。他被俘虜的日子，我的整個世界都是灰的。現在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不同的是，這次我能看得見一線曙光。」

　　「又受傷了。但是不重，我不夠拼命，我的命是要留著把之臻接回來的。無論如何，為了他，我要好好活著。」

　　「之臻走了兩年了，我忽然發現，每一天我都至少要想他一次。」

　　「書當快意讀易盡，客有可人期不來。世事相違每如此，好懷百歲幾時開。總覺得映哥這話是刻意說給我聽的，不過我不擔心。之臻……我不敢說我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應有可期。」

　　「這和我曾經經歷過的那段感情不一樣，但是我開始相信自己的真心。之臻這樣一個人，要不去愛太難了。」

　　「今天睡在之臻從前的房間裡，有點緊張，我在他的書桌上找到了我們幾年前的合影，和一本寫滿了我的日記。他太會裝、太會藏了。」

　　「現在我只要做一件事就夠，讓他回來……等他回來。不管他還會不會給我機會……我都會努力對他好。之臻能做到的，我也能。」

　　「床上有之臻的味道，這真是……好吧這是別人家，不能弄髒床單。我還是睡地板吧。」這一條看得淩之臻瞬間破功，哈哈大笑。

　　一直翻到自己回來那天，傅雲曦分別於早上、下午和深夜發了三條記錄心情的博文：

　　「他要回來了。」

　　「他回來了。」

　　「他還愛我，這真是我這輩子遇到最大的奇跡。其實在他身邊根本睡不著，忍不住想，如果我們以後有個孩子，那麼就叫傅淩歸吧。」

　　半晌，淩之臻摸摸鼻子，沒有繼續往下看就退出了登錄。一看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他撥通了傅雲曦的通訊號碼，那邊很快接了起來，傅雲曦聲音很沉靜，但淩之臻能聽出他心裡的不安：「還生氣嗎？」

　　淩之臻不答反問：「我最喜歡吃什麼？」

　　傅雲曦不假思索地答道：「糖醋裡脊，鍋包肉，蜜汁叉燒，煎蝦餅，蔬菜愛吃炸茄子和甜的番茄，水果愛吃草莓、櫻桃、鳳梨和柳丁。」

　　淩之臻道：「如果今天晚飯桌上會有我愛吃的菜，那你回來的時候可以順便去一趟商店，買你上次想買的東西，只要是我喜歡的水果味道。」

　　傅雲曦腦子裡瞬間蹦出了一管管顏色各異的可食用塑形潤滑劑，可以模擬水果、蛋糕、奶油、巧克力……等等等等的觸感，他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忽然道：「可是我們的吵架還沒有解決。」

　　淩之臻竟然前所未有地乾脆：「對不起，我不該對你態度那麼無禮，我應該跟你好好說話。」

　　傅雲曦也跟著道：「其實一出門我就後悔了，我有點兒……情緒失控，對不起，以後我們都不要這樣，有事慢慢商量。」

　　「嗯，」淩之臻輕輕一笑，「我在家裡等著……你快點來。」

　　在一起之後，這還是淩之臻第一次主動說出這樣露骨的邀請——或者暗示，傅雲曦立刻意識到了今晚將會是一個怎樣美妙的夜晚，立刻坐不住了：「我十分鐘後到。」至於四種水果味道選哪種，他早就已經想好了——難得之臻肯這麼放得開，那當然是四！種！都！買！

　　雖然沒有忘記帶淩之臻愛吃的菜回去，但是晚飯顯然遭到了冷落，把制服穿得整整齊齊、卻在沙發上慵懶坐著的淩之臻實在是太、太、太、太……傅雲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他一進門就情不自禁地走過去了。

　　當他站定在淩之臻面前，淩之臻才笑著抬眼看他，不是慣常的溫和笑意，而是一種更無法形容的、除了傅雲曦就沒有別人見過的……傅雲曦下腹一緊，還來不及說話，淩之臻一抬頭，兩瓣柔軟的唇就碰上了他褲子的拉鍊，然後……脖頸向下彎作柔軟的弧度，叼著那枚金屬質地的小東西一拉到底。

　　然後他微微啟唇：「你買的東西呢？」

　　熱血撞得耳膜砰砰作響，傅雲曦根本來不及去想別的。他幾乎是用撕的，把自己從衣服的束縛中解脫出來，半跪下將淩之臻要的東西遞給他：「你想怎麼吃？」

　　一枚紅色的瓶蓋無聲無息地滾落到沙發和茶几的縫隙之間，片刻後淩之臻像只矯健的豹子般一躍而下，傅雲曦摟住他在地毯上打了個滾兒，把所有的動作、聲音……都壓進了長毛地毯柔軟的深處。